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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对刘少奇的批判
周恩来
1967.08.09


有人问刘少奇有这么多错误，为什么不早批判？为什么到这时候才批判？这个看法表面看来似乎有一定道理。但是这些同志就是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没有把我们党的整个历史串联起来看。一个人犯了错误，如果不改，总是积少成多的，不会是一下子从出错误的那天起就把他的错误定下性质。除非是现行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现行犯杀人犯一刀子下去就定了性了。凡是犯政治错误的，都是逐渐发展的，如果改了，他就好了，把错误当成反面教员了。毛主席指示我们，不仅要总结正面的经验，还要总结反面的经验，这样的经验才完全。犯错误是允许的，有时甚至总结错误的经验也是需要的，能够总结起来也是好的嘛！其实大错误也要允许人家改，也要多次观察才能定论。不能一下犯了错误，就一棍子打死。我们无产阶级是阶级社会最后一个阶级，是要把一切阶级都消灭了的。最后一个阶级所以最有政治度量，它不仅要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推翻资本主义制度，而且解放全人类，改造全人类，自己才能得到彻底解放。这是无产阶级的心胸嘛：推翻资产阶级进而改造全人类，彻底解放自己，这是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话。毛主席常常讲，最近还讲了这个道理。无产阶级的心胸应该是开阔的，应该从各个角度来考验每个领导人。马克思在第一国际的时间，团结了包括无政府主义、布朗基主义，这都是和科学的社会主义格格不入的。一方面要和他作斗争，一方面要团结他，为了推进革命运动。巴黎公社的主要成员并非是科学的马克思主义者，不是共产党而是无政府主义党，布朗基主义等等，但是当巴黎公社起义后，马克思表示支持，并不因他是别的党派而不支持，总希望他搞成功，失败后也总结了教训，列宁当党内争论的时候，他团结一切赞成和支持他的人，所以变成一个时候的多数派布尔什维克，在一次社会民主工党代表会上变成多数，以后又变为少数。到了十月革命的前夜，决定十月革命的时候，党的政治局委员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这两个政治局委员出卖了革命。他们在党外报纸上，泄露了起义日期这个秘密，等于是叛徒，他们承认错误后，列宁还把他们留在政治局里头。托洛斯基参加了十月革命，他并不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但是也吸收他在俄国共产党中央政治局里。差不多整个列宁在世的时期，政治局还有几派的，不是都和列宁思想一致的。列宁死后，斯大林继承了列宁的事业，差不多十年以内都是按着列宁的路线，团结了这些不同意见的人。经过激烈的斗争，这些承认了错误的，都容纳了下来，这说明判断一个人要经过反复的斗争和考察。斯大林也曾在民族问题上犯过错误，他自己承认，列宁在［两个策略］一书中批判的孟什维克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后来也承认了错误，他说列宁的指示是对的，列宁那时说的是真理，而他自己当时等於一个鬼说了完全是反动的话，现在承认错误。斯大林还是容纳他在共产国际内做工作，这都是允许的，而对犯错误的人，你还得经过多次考察，这是列宁的路线。

斯大林在宪法公布以后，认为国内的阶级斗争熄灭了，社会主义社会建成了。一切党内的矛盾都是敌我矛盾，而且都来自国外，统统说成是人民公敌，这个当然不妥当，肃反扩大化了。在中国毛主席的组织路线，干部政策一向是马列主义的，而且有发展，思想斗争从严，组织斗争从宽，［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从团结的愿望出发，通过批判斗争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这个团结——斗争——团结成为党内斗争的一个规律，对于过去犯［左］倾路线错误的人，毛主席用这个政策，对于犯右倾机会错误的人，也用这个政策，即使是解放后，受了高饶集团影响和彭黄集团影响的人也用这个政策，这样就孤立了反党的头子和犯有严重错误而不改的头子，将多数人争取过来，这使我们党能把民主主义革命领导到胜利，现在又发展社会主义革命。这次提出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人，也是经过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的，譬如拿刘少奇来说，他的错误是逐步发展起来的。遵义会议到［七大］之前，十年之间就用了三年功夫整风，当时整风是在战争的年月中进行的，只能在高级干部中进行，而且当时在高级干部中能够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的不算多，真正学习毛主席著作，贯澈毛主席思想的也不多，所以如要通过这些领导同志自己认识错误，改正错误，当时只要能这样做就是好同志了，当时看刘少奇，邓小平在历史上犯错误比较少，甚至没有犯过路线错误（这是一般的说，现在应该深一步看这个问题）相反的当时把刘少奇看作白区工作的模范，他也以白区工作［模范］自居，邓小平当时又成为一个执行［左］倾路线中受打击的人物，当时［左］倾路线所反对的在名称上叫做邓、毛、谢、古、即邓小平、毛泽覃、谢××、古××，后三人都牺牲了，唯有邓小平还在，还居首位，结果他变成了好像是正确的了，因此［七大］以后，这么个人不得不给予信任。这说明邓小平、刘少奇要经过廿多年的考察。这个问题我不能详细的讲。这个问题以后还会有报告，我只是提醒一下，刘少奇的错误是逐步发展的，戚本禹同志从［清官秘史］这个电影说起，追溯到历史上所发生的重大问题，他只开了一个头，没有讲具体内容。如果我们简单地追述一下，就是［七大］以后，日本投降，那时原子弹出现了，有很多人被原子弹吓倒了。当时连斯大林的思想也受了震动，生怕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陆定一就是一个，一九四七年一月写了这篇关于国际形势的文章，说一个时间不会有反苏战争的，反苏战争是一个借口，其实受美帝国主义侵略的是中间地带，这个思想，是毛主席的思想。那篇文章，实际上是毛主席通篇改过的，只是发表时，还是用陆定一的名字。编毛选四卷时，我们对陆定一说，最好你写个编者按，说这篇文章是毛主席写的，他根本不吭声，因为这样一来他的面目不早就暴露了吗？毛主席一向不愿强加别人，既然以陆定一的名义发表了，现在又把它收回不好，毛主席不赞成我们的意见，当时就是这么一种情况。后来毛主席到重庆谈判，我昨天讲了这个事。毛主席在那个时候到重庆去，完全是要证明中国共产党敢于到重庆去和蒋○○谈判。中国共产党要争取和平，要暴露蒋○○假和谈真内战的面目。以后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因为日本投降以后蒋○○在全国人民的威望是有假象的。他是假抗战，如果说他不是抗战的人物有人会不信，所以需要这样一个暴露。但是刘少奇九月在党校作报告，到第三年二月1日发表了正式报告，就讲这个问题。我参加了旧政协，在旧政协开会以后回到延安向毛主席汇报。刘少奇也在场。毛主席说的很清楚。毛主席说这个和平我们是拖延时间，便于我们积蓄力量，便于我们训练军队，我们一方面训练军队，另一方面搞好生产，第三方面要加紧土地革命，准备战争，这个精神就把问题说穿了嘛？毛主席还指示可以在政协决议上签字，表面上说这个政协决议不错，但是刘少奇在党校报告讲的那些东西（今后会印出来）完全是另外一种说法。这是一个关键问题，我亲自可以证明的。刘少奇那个报告我没有听到，现在从文件堆里找出来了，你们听到过吗？后来刘少奇这个报告被高岗抓住了。

日本投降以后，第二件大事，就是在解放战争前夜，我们在河北平山县西柏坡开七届二中全会。在这个会议上，毛主席的报告论断我们解放全中国后中国的民主革命胜利了，我们进入了社会主义革命时期，今后国内的主要矛盾就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就是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斗争，也就是两条道路斗争，这是清清楚楚提出来的。这个会是三月开的。四月我们进入北京，四月廿日大军过江。五月初刘少奇到天津也没有向毛主席请示，就和资本家（就是他的亲戚和其他资本家）谈话，大谈今天中国资本家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欢迎资本家来剥削，来开新工厂。这就可以发展中国的经济，甚至说什么剥削的功［永垂不朽］。你们听吧，这像话吗？有人说当时你为什么没有注意他呢？那么一个负责同志出去讲演，我们到处派人跟着也不像话嘛？但毛主席也听到一点，毛主席很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讲到这个问题，一个是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回答了这个问题，另一个就是提出过渡时期社会主义总路线，其中的一条是利用、限制和改造中国的私营工商业。你们看，对私营工商业是利用限制和改造，毫无发展之意，更早一点提出顶多是劳资两利嘛！就是说资本家剥削得来的利润，只能是一部份改善工人生活，一部分给资本家。此外我们还有税收，这完全是针对刘少奇的，不过当时没有全面谈他那个演说。

第三件大事是搞合作社，这是好事，有些地方因为是老区，很快就搞合作化，这是好事。刘少奇不赞成农村搞合作社，他说，现在需要巩固新民主主义秩序，毛主席发现了就批判他。新民主主义胜利了，还要有一个新民主主义阶段，这完全是错误的。我们说，民主革命胜利之日也就是社会主义革命开始之时。两个革命阶段应该衔接，因为我们在民主革命中，已经准备了社会主义革命的条件，比如：我们进城就没收了外国企业，或者把它接收过来，或者把它封存了。还没收了汉奸企业，接管了官僚资本，在全国来说占全国工业总产值的百分之八十。这么乡企业掌握在国家手里，又有无产阶级专政，社会主义革命就开始了。

第四件大事，「八大］是刘少奇作的政治报告，邓小平作的组织报告。这两个报告受了苏共廿大的影响，受了赫鲁晓夫反对个人迷信的影响。当时我国三大改造成功以后，刘少奇错误的认为生产关系进步了，生产力落后了，这完全是反毛泽东思想的。因为我们的生产力要发展，旧的生产关系束缚生产力的发展，所以要改革生产关系，所以私营工商业要变成公私合营，手工业要合作化，农业要合作化。三大改造大大解放了生产力，怎么能说生产力落后呢？他把这个作为国内主要矛盾，忘掉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矛盾，忘掉了走资本主义道路，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基本矛盾，以后许多年的事实我就不说了。

到了一九六二年国内经济困难时期，苏联撤了专家，毁弃了条约，还遇到三年灾荒。我们许多设备跟不上，需要自力更生来解决。这时正如庐山会议决定所说的引起了一股右倾机会主义思想，出现了机会主义错误，毛主席在十中全会上大声疾呼地把他揭露了。特别重提了七届二中全会的社会主义社会还有阶级和阶级斗争的理论，并根据这个学说写了十中全会的公报。第二年，一九六三年提出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就是四清运动的前十条，从理论上阐明了我们社会主义社会如何进行阶级斗争，怎么挖掉修正主义根子，防止资本主义的复辟，那是很清楚的。可是刘少奇领导的四清运动恰恰跟毛主席的相反，搞形［左］实右路线的那种运动方式，撇开广大群众叫所有干部靠边站，不加以相信，靠人海战术札根串联，冷冷清清的四清运动，刘少奇推行的王光美桃园大队的四清经验，要把它广泛传播，一直到这次提出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也就埋葬了这次文化大革命，加上头两个月派工作组的错误，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批判的东西就很多了，现在我们就应该对刘少奇做总结了。总之，毛主席对刘少奇不是不批评的，中间有几次是书面的批评，最严肃的是一九六四年到六五年四清运动中间制定廿三条那次，那次毛主席已经对刘少奇接近失望了，经过廿年的帮助扶不起来，这个时候也还是我们的副统帅林彪同志已经是众望所归时了。经过几十年的培养、经过几十年的锻炼、经过几十年的领导经验的证明，林彪同志是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第一人。最近几年，不管罗瑞卿怎么干扰，由林彪同志亲自领导的我们人民解放军学习毛主席著作的伟大成绩是不能抹煞的。许多英雄伟绩的创造可以证明，以雷锋、王杰、欧阳海一直到蔡永祥都可以证明，这些均出在林彪同志主持军委以后的英雄伟绩，说明和平时期和战争年代一样可以出英雄人物，精神可以化物质，如果人人学雷锋、王杰、人人学欧阳海、蔡永祥，我们人民解放军更举世无双，世界无敌了，一旦帝国主义敢来侵犯我们，解放军完全可以配合广大人民，依靠广大人民干净的消灭来犯的敌人，这是完全肯定的。像林副主席这样经过考验的领袖，事实上已经存在了，为什么我们不在法律上肯定下来呢？所以去年召开十一中全会解决了这个问题。一方面，犯错误的经过多次挽救已经不行了，另一方面，经过考验的全党全国全军所信任的毛主席的接班人当然就应该推选出来，毛主席的这样组织路线，干部政策，完全是发展了马列主义的。按道理讲，这样一个党内的斗争大问题，应该专门来讲讲，我今天把他作为三个问题之一来讲，没有法子讲的太多，我想这个问题你们有这么多司令员、政治委员，要他们讲讲嘛，我仅开了头就是了，我看可以结束了。


来源：《刘少奇问题资料专辑》（台北：《中共研究》杂志社，1970），原载一九六七年11月29日《红战报》第15号（广东省直属机关革命造反大联合总部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