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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宝：六次署名上书为刘少奇蒙冤鸣不平
1973.04.02
【男, 卷子乡王里张屯村人,1946年生,共青团员,1965年高中毕业后, 在衡水地区电力公司当合同工。“文化大革命”开始, 一桩桩现象使段正宝困惑不解,特别是一批老革命倾刻间成了 “叛徒”、“特务”, 更使他深感不安, 脱口说出过不满的话,被挂牌子批判游斗,定为“犯有政治错误”,于1970年被解雇。回村后, 同龄青年常找段正宝一起议论, “刘少奇是真正的走资派吗?” 自1972年秋至1973年4月2日, 他陆续给毛泽主席和周恩来写信六封, 都署了他的住址和真实姓名。前五封都是写给毛泽东的,第 1-4 封很短,谈了他对刘少奇的看法,要求毛泽东给以教导,写第五封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共万言, 分6个部分。
1973年4月14日, 衡水地区公安处将段正宝 1970年3月6日、4月1日、4月2日三 封信转到枣强县革命委员会保卫部。4月26日, 段被拘留, 10月17日逮捕。一九七四年一月八日, 段正宝被枣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 县委、县人民法院,对这一案件认真细致地调查分析,认为;段正宝不同意批判、打倒刘少奇,给毛泽东写信阐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无罪的,决定予以彻底平反,报上级批准后,段于1979年11月23日出狱。
一九八○年四月十三日和十五日,中共枣强县委和卷子公社党委,先后召开了大会,郑重宣布为段正宝同志彻底平反,恢复名誉,并大力表扬了他坚持正义、捍卫真理不动摇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
一、给毛泽东的第五封为刘少奇鸣冤信 （摘要）
开头有300字,先引用毛泽东的话：判断正确的东西和错误的东西,常常需要考验的时问,正确的东西,好的东西,人们一开始不承认它是香花,反而把它看作毒草。继而写道:“今年,刘少奇作为一个‘中国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出现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已经七周年了。这位卓越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家,工人运动领袖,就在这几年中突然地‘烂掉’了,这能是真的吗?这几年,刘少奇伟大的历史功勋,卓越的社会贡献,大概要被人们遗忘了。... 在‘五一’节这个伟大的日子里, 在中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七周年的前夕, 我一个无知的青年,决定写篇文章纪念纪念他。”
第一个小标题:“是中国的‘议会迷’吗?”是驳 1967年8月10日《文汇报》编辑部发表的《中国“议会迷”的破产》那篇文章的,1800字。引了一段原文后,用毛泽东的话予以批驳:“我们是革命转变论者......不流血的转变是我们所希望的,我们应该力争这一着, 结果将看群众的力量如何而定,因此,从战略的观点看,这也是我们所提倡的。”还引用了 毛泽东在《关于重庆谈判》和其他文章中的许多论述。段认为：我们说刘少奇在1946年2 月1日作这样的《时局问题报告》,决不是什么“议会迷”,而是如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所 说:“极端的复杂的中国政治,要求我们的同志深刻的给以注意”,“坚持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就能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顽固派......”段的结论是: 在我们中国,第二国际那样的议会倾向,毛主席早就说过是不存在的,而《文汇报》的这种文章,是通过了相对主义观点,陷到唯心主义的泥坑里去了。
第二个小标题:“是工贼还是工运领袖?”是驳 1969年5月19日,华卫东撰《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是帝修反的忠实走狗》那篇文章的,1200字,他引用毛泽东关于“我们必须尊重历史,决不能割断历史”等论断,还有恩格斯的论点,认为刘少奇 1922年到1925年在安源矿区提出的合法斗争,文明斗争是符合工人运动规律的,而“左”倾盲动骨险主义是行不通的。认为华卫东的文章是“卓绝的空话,伟大的谎言,纯粹的欺人之谈”。而刘少奇根本就不是什么“工贼”,而是卓越的工人运动领袖。
第三个小标题:“是叛徒还是老革命?”是驳 1967年8月9日《文汇报》、《解放日报》 等发表的《策动叛党是为了篡党》那篇文章的,1600 字,对“九大”政治报告中将刘少奇定为“叛徒”的结论提出质疑,对包括许多高级领导人的“大叛徒集团”案提出质疑。
第四个小标题:“是走资派还是无产阶级革命家、导师和领袖?”是驳 1967年8月25日 《文汇报》编辑部《两条根本对立的经济建设路线》那篇文章的,1200字,《文汇报》的文章把刘少奇说过的:“一个工厂一定要赚钱,不赚钱就应关门,停发工资”,引申为:为了 赚钱,可以不顾国家统一计划,不顾整体利益,于出种种损人利己,投机取巧,破坏社会主义的勾当来。段则引用马克思关于生产、分配的学说,论证工厂要赚钱,用以补偿成本消耗,扩大再生产,给工人发工资和给丧失劳动能力的人筹措劳保基金,他认为不能杀鸡取蛋,资产阶级要吃饭,无产阶级也要吃饭,“还能够从天上掉下个共产主义来,各取所需吗?”并说:“那种为了赚钱,可以不顾国家统一计划,不顾整体利益,干出种种损人利己、 投机取巧、破坏社会主义的勾当来,那不是刘少奇的思想,他没有这么讲。”
第五个小标题:“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历史作用。” 3900字。段围绕毛泽东的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是要解决人们的世界观问题”等论述阐述他的认识,他肯定了毛泽东的论断是正确的,讲自己在学习、思考,在自己教育自己,提高了识别能力。在这一部分中,段对当时中国社会各阶级、阶层写了他自己的认识,简言之,即工人阶级是处在革命领导地位的阶级,是坚决不允许社会倒退的阶级,资产阶级的成员,现在基本上也象普通劳动者一样参加社会上的工作,从事体力劳动或脑力劳动。关于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段引用毛泽东的话,肯定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爱国的,愿意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农村中的贫下中农,是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决依常对象,发展生产力是他们的强烈要求,资本主义复辟对他们来说是最可怕的,坚决不允许的。在地、富、反、坏、 右分子中,过了多半生寄生生活的死顽固分子大都死掉了,活下来的经过20多年的改造, 思想也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知道走回头路不可能,也是常挣工分吃饭,也希望集体经济 的发展,以便他们的个人生活也跟着提高。他们希望改变现在的处境,社会的前进对他们有利。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子女,很多是长在新中国,在实质上与“分子”不同,但他们觉得在政治上受到不同等的待遇,最厌恶“阶级”之类的字眼,甚至有的说:“大闺女白送 人,也找不到主。”他们迫切要求变革,找到出路。在一番分析之后,段提出:“社会分裂 几千年来,分裂为不可调和的两大对立面,产生了阶级,从而使人们开始了相互仇恨和残 杀,进行着残酷的剥削和压迫,造成了空前的惨剧和灾难。现在在我们伟大祖国,这种血泪斑斑的图案,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73年4月1日, 文章写完。为了文章能尽快发表。他决定求助于毛主席,他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
最敬爱的毛主席:
今年,我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七年了。我写了 一篇自己的认识。可以登载吗?至于写文章。我不是好 手,笔杆子我拿着非常吃力。但是,我还是愿意见到我们的意见能够发表,这是您教育、抚育我们成长的结果。
第二天，段正宝又给周恩来寄去一封信,400字。说他昨天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并寄去了一篇自己的认识,可不是写文章的好手,水平有限, 认识能力不高,文词不美,语言战斗性差,还得您们老革命帮忙,给以修改,信中,就三点认识和文字上的问题,他向周恩来请教。还写道:“我们愿意在五一这个节日,看到我们 的领袖一齐登上天安门,圆满地结束我们这次文化大革命。”
二、审讯记录
1973年4月14日, 衡水地区公安处将段正宝 1970年3月6日、4月1日、4月2日三 封信转到枣强县革命委员会保卫部。4月26日, 段被拘留, 10月17日逮捕。
在审讯中,段一再堂堂正正地回答:“我觉得不明白的,我就问问,没什么错误,我看 刘少奇讲的和毛主席讲的一个样,不是两个司令部。”在看守所里,段正宝写了两万多字的 “口供”,坚持他的观点,歌颂刘少奇的丰功伟绩。他坚持认为:“给毛主席写信是好事,而不是坏事。”并写道:“党中央是怎样答复的?为什么到如今一直不告诉我呢?我仍然坚持我的观点。要求领导尽快恢复我的自由,如果不能,我要求到北京去告状。”
73年4月26日被捕。5月8日审讯记录：
你为什么被捕?
因为我给毛主席写信。
什么内容?
我认为刘少奇是工人运动领袖,是无产阶级革命家,是老革命。
还给谁写过信？
七三年四月二日,给周总理写过一封信,是请求周总理把我四月一日给毛主席的那篇文章改一改,并希望在五一节结束文化大革命,愿意见到我们的领袖们一齐登上天安门。
领袖一齐登上天安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刘少奇在“ 五一 ”节也登上天安门。
你还给谁写过信？
四月二十四日给我在北京的舅舅写过一封信。想托他帮助了解一下刘少奇，薄一波、彭真、陆定一等人子女的名字和住址，我想问问这些人是否也想给刘少奇翻案。可信还没寄出就被抓来了。
你为什么替刘少奇喊冤叫屈？
我认为毛主席和刘少奇是一个司令部里的。
多少次的审讯,段正宝总是这样慷慨陈词,据理力争。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隐讳。
一天,看守所的管教人员来给犯人们训话,末了,犯人们一 个个走上去低头哈腰地表示“认罪服管”。轮到段正宝了,他昂头挺胸地走上前去,神态自若地说:“我没罪。”
“没罪抓你来干什么?”看管人员怒吼道。
“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抓我。”
“段正宝, 告诉你,老实交待,才能宽大处理,你没看见别人怎么认罪吗?”
“我和他们毫无共同之处!”
因为段正宝“拒不认罪”,当即被戴上了九斤重的铁镜。然而,手铐脚镣能锁住人的手脚,却锁不住捍卫真理的钢铁意志。 他早在被捕前的日记中就写下了要为真理而斗争的决心;
“‘贫贱不能移, 威武不能屈, 富贵不能淫’。我(要)善养浩然之气,顶住一切歪风邪气的侵袭,
三、《枣强县志》的记载：
（大事记，1972年）秋起至次年4月,卷子公社王里张大队青年段正宝先后六次署名上书毛泽东和周恩来, 为刘少奇蒙冤鸣不平, 对“无产队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提出异议, 有的信长达万余言,被有关部门转回, 段被定为“现行反革命分子”, 判有期徒刑20年。
来源：不平编着：《文革英烈（上）》，美国成家出版社，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