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全文：

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普通班第十五支部整风和反右派运动的总结
1957.11.00

一、运动的一般情况及收获

从今年5月开始的整风运动和反右派斗争，经历了半年的时间。整个运动大体上经过大鸣大放，揭发批判右倾思想和反右派斗争三个阶段。由于校党委正确的领导和全体同志的努力，我们基本上贯彻执行了中央关于整风和反右派斗争的方针、指示。运动的发展，一般说是健康的，正常的。同志们都受到了一次非常生动、丰富、深刻的阶级教育。

整风和反右派斗争的发展过程，大体上是：5月上旬支部根据校党委确定的整风和学习理论相结合的方针，以“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为主要文件进行整风学习。同志们在这一段着重学习了新形势、新任务和讨论研究了如何解决人民内部的经济矛盾和思想政治矛盾等问题。经过学习，端正了整风态度，提高了思想认识。后来，随着社会上大鸣大放的开展，在校党委的号召下，支部也组织开展了大鸣大放，在鸣放当中一方面提出了一些有益的正确的意见，另一方面也暴露出不少右倾思想和某些与右派共鸣的言论。虽然鸣放的发展，在各组之间还不够平衡，但已明显地看出每个人在运动中的不同态度，很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思想站队。“六八”社论后，党在全国范围内组织了反击右派的斗争。为了取得斗争的胜利，必须组成坚强的作战队伍，而从党校同志前一段所暴露出来的一些错误思想和糊涂观念来看，显然是不利于斗争的开展的。为此，中央决定党校同志留校整风。校党委把学员中所暴露出来的一些错误思想，整理成8类问题，印发到各个支部进行讨论批判。事实证明，这种措施是完全正确的。从6月下旬到7月下旬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支部主要是组织同志们以批评自我批评的精神，揭发和批判了党内所存在的一些右倾思想和右倾情绪，明确了是非界限，并初步揭发了本支部存在的一些严重问题。不少同志由不承认有右倾思想，到认识了右倾思想还很严重，由不相信高级干部中会发生问题，到认识了高级干部中也有右派分子，从而大大提高了阶级觉悟和政治警惕性，为下一阶段反右派斗争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从7月到8月初，全校转入反右派斗争阶段，支委会根据校党委“认真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深入反右倾思想的斗争，纠正错误思想，提高社会主义觉悟，站稳立场，克服温情主义，坚决揭发党内右派分子，积极参加反右派斗争”的指示精神，组织支部全体同志，在反右倾思想斗争高潮的基础上迅速地转入反右派斗争。到10月20日左右大体告一段落。学校为了使同志们在这场激烈的政治思想斗争中，对一些基本问题，如：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党的组织原则、个人与党的关系等问题能够提高到理论原则上来认识，在9月底开始结合反右派斗争，安排对有关经典著作的学习和辅导。10月20日以后，反右派斗争基本结束，支部按照校党委指示，根据划分右派分子的标准，对全校斗争重点进行了复查工作。并组织大家总结个人参加运动的体会、心得，同时进行支部工作总结，以便从实际斗争中取得经验教训，巩固和扩大运动成果。

这次我支整风反右派斗争的收获是很大的。首先，在我们支部揭发出右派分子2人，占支部总人数的6.9％，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由极端严重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出发，长期对党不满，发展到反党反社会主义。他们对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采取根本否定的态度。如认为：“合作化没有优越性”，“农民生活基本上没有改善，农民负担比抗战前还重”。他们攻击党中央和领导干部，反对党的方针、路线和基本政策，有的直接攻击毛主席和少奇同志，并谩骂党组织的委员都是“饭桶”，有的反对统购统销政策，诬蔑国家商业工作是“与民争利”。他们完全失掉了共产党员的立场，成为资产阶级在党内的代言人。把他们从党内清除出去，对党的巩固和纯洁是有重大意义的。第二、批判了两个同志的严重右倾思想。虽然他们的错误性质与右派分子有原则区别，不是在根本立场上反党反社会主义。但是，他们在某些重大问题上表现了立场不稳。如认为去年工作冒进了，中央有责任，并说1956年农业合作化发展快了，搞得各方面紧张，应付不了；认为国家把农民经济掐得太死，宁可让自由市场泛滥一点也比统死了好；另外对党的基层组织在历次政治运动中所受的锻炼和教育估计不足，对党内民主生活也有十分错误的看法。这种严重的右倾思想，对党的危害性也是很大的。对这些问题进行深刻的分析批判，借以教育干部，提高认识，也是十分必要的。第三、大多数同志在这次整风反右派斗争中的表现是好的，但在运动初期也暴露了不少同志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一般的右倾思想、右倾情绪和资产阶级个人主义。这表现在：对资产阶级右派乘我党整风时机猖狂进攻，夺取政权的阴谋认识不足，对右派的反动面目认识不清。“六八”社论发表后，党已开始向右派反击，仍有少数人对这一斗争的重大政治意义认识很肤浅，甚至有的同志对右派的谬论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共鸣。如有的曾认为右派分子提出的取消学校党委制“可以考虑”，有的对右派分子说我党不能领导科学，感到自卑，有的同意右派分子反对党中央和国务院发联合指示的叫嚣。对历次政治运动，特别是三反、肃反运动，也有的同志有错误的认识，如有的认为三反规定的老虎数字和肃反规定的控制数字不妥当，造成下边的逼供信现象；有的认为三反肃反伤了一些好人，致使部分同志和党疏远了；有的认为运动中往往发现假积极分子，借机打击报复，而未得到应有的处理；有的认为在历次运动中，往往思想准备不足，而又限期发动，压力较大，以致产生不少错误。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问题上，也有一些错误的看法。如有的认为1956年农业合作化发展得快了一些，规模大了一些，使各方面工作赶不上，有些地方并造成了牲口死亡和手工副业减产的现象。有的认为粮食统购统销有偏差，统购数量过多，以致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农民生活；有的认为1956年建设工作冒进了，造成各方面的紧张；有的认为中央在提拔干部和招收学生等方面对情况估计不足。另外对党的领导和党内民主生活方面，也有一些不正确的认识，如有的认为过去中央各部门责备下边多，自我批评不够等。对上述错误思想，支委会组织全体同志进行了严肃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对每个人都敲了警钟，促使大家经常注意改造思想，增强党性。

党内所以发生这些严重问题，是有其社会根源和思想根源的。根据本支部的情况，首先是大部分党员出身于非无产阶级家庭，29人中地主、富农、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11人，占38％；中农、小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10人，占34％，两者共占72％。从本人成份看，学生成份的18人，自由职业者成份的3人，共21人占72％。其次，从入党时间看：29人中抗战前入党的4人，占13.7％，抗战时期入党的23人，占79％，抗战胜利以后入党的只有2人，占6.8％。大部分党员虽然入党较早，而且多数都经过民主革命阶段斗争的锻炼，但对社会主义革命大家还有不少模糊观念。个别分子如王晓天、丁景才就是只承认党的最低纲领，而反对党的最高纲领的。有相当一部分同志，在胜利后的和平环境中，阶级斗争的观念逐渐薄弱，埋头业务，忽视政治，政治情绪不够饱满，理论学习松弛，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有了新的滋长。因此在整风初期，实际上对在政治上思想上进行一次社会主义革命是缺乏精神准备的。某些同志的只适用于民主革命而不适用于社会主义革命的陈旧观点和错误思想，在这次才明显地暴露出来。

整风和反右派斗争，使我们深刻地理解到这是一次政治战线和思想战线上的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整个整风和反右派斗争的过程，也是思想教育和思想改造的过程，它对每一个共产党员的立场、思想、观点都进行了一次实际的考验。正如有的同志所说：“反右派斗争是一场尖锐的阶级斗争，通过斗争的锻炼，增强了党性；同时也给我们上了一堂社会主义的政治课。这次斗争对我们的教育意义是全面的、深刻的、具体的。”“4个月的收获，胜过过去一年，这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大家在思想上的收获是丰富的，对于许多问题比过去是明确得多了。例如，在对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的成绩的估计上，懂得必须把主流与个别的现象区别开来；对高级干部必须自觉地维护中央威信、维护党的团结的重要意义，也有了更为明确的认识。总起来说：突出的收获有以下几点：

第一、对社会主义革命时期的阶级斗争与无产阶级专政，有了更为深刻、明确的认识。过去以为经过几个政治运动，消灭了资本主义所有制以后，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即可放松了，不了解这是一个整个历史时代的任务。

第二、深刻认识到改变原来的阶级立场，掌握阶级分析的方法，必须经历自觉的、艰苦的自我斗争、自我改造的过程。过去不少人以为我们都是党龄较长的干部，经过了不少斗争的锻炼，阶级立场没有问题；殊不知我们这些非无产阶级出身的人，参加革命以后，虽然受到了不少锻炼，可是从旧社会带来的资产阶级的、甚至封建阶级的许多偏见，并没有彻底抛弃，在某些问题上影响还很深。要同过去遗传下来的种种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站稳无产阶级立场，这又是和善于运用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阶级分析的方法观察处理问题分不开的。当立场没有改变时，不可能很好地运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去观察问题。反之，缺乏辩证唯物主义的指导，没有阶级分析的方法，也不可能自觉地改造自己的阶级立场。比如对统购统销政策，有的同志听到一片不满声，就笼统地以为这是农民的意见，却不去对这一片不满声进行具体分析，也就看不出这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矛盾，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站在了维护资本主义的立场。因此，要根本改造自己的阶级立场，就必须在革命实践中经常锻炼阶级分析的方法，提高自己的阶级觉悟，这是一个自觉的、艰苦的斗争过程；尽管有较长的革命历史和参加过实际斗争，缺乏主观的自觉的努力也是不能很好改造的。

关于独立思考，我们深深体会到这也必须是有阶级性的。党提倡干部要善于独立思考，但提倡独立思考的目的是要使我们的同志摆脱各种落后的成见、积习的束缚，站在无产阶级立场，去指导革命斗争。进行独立思考就要考虑：一、思考为了什么？二、根据什么来进行思考？在任何情况下，思想必然受自己的世界观、阶级立场所支配。妄图离开工人阶级立场而进行所谓“独立思考”的人，就必然要堕落到资产阶级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立场，这里是没有第三条道路的。我们的干部，如果不站在党的立场上，根据革命实践中真实全面的材料进行创造性的钻研思考，研究如何有利于党和社会主义，那就必然堕落到资产阶级立场上，专看阴暗面，夸大过失、渲染缺点，否认成绩，对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事业进行攻击。持有错误的所谓“独立思考”态度的人，在运动中自然就会与右派言论起着共鸣，甚至堕落为右派分子，而主观自大、狂妄无知又往往是脱离革命立场进行“独立思考”的前提。因此，大家深深感到：独立思考必须建立在正确的世界观和阶级立场上，必须以革命实践的真实而丰富的材料为基础，以谦虚谨慎的态度为基础。

第三、深刻地体会到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危害性，认识到对个人主义必须以防微杜渐的精神来注意克服，否则，就可能进一步发展，堕落为政治上的右派分子。

第四、进一步体会到高级干部认真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必要性，深刻感到如果不下苦工夫钻研马列主义，就不能永远保持革命朝气和坚强的革命意志，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政治灵魂的庸人。

二、经验教训

第一、克服右倾思想的关键，在于端正对整风和反右派斗争的认识，端正对社会主义革命时期的阶级斗争的认识。

当学校将鸣放期间学员的一些错误言论汇集为8类问题，作为整风学习的参考资料，发下来让大家讨论时，相当一部分同志认为，这只是少数人的糊涂思想，或是在发牢骚，不值一驳；认为这些问题与己无关；甚至对某些明显的反动言论也无动于衷，不去分析批判。如对有人怀疑胡风是否反革命的问题，有的组就认为胡风是反革命这还有什么问题，不值得讨论。对讨论会不作认真的准备，只是就事论事，表示一下态度，因此思路不广，不能进一步挖掘思想实质，明辨大是大非。另一种思想是：用脱离阶级斗争的“读死书”的观点，来对待这些涉及党的根本政策、方针的大是大非的问题。这些同志以为在党校就是多读书，结合着批评一下工作作风问题，初步整一下就算了，深入总结工作，整顿作风还得回到原工作岗位上去进行。他们看到报纸上右派分子的叫嚣，也表示了一些愤慨情绪，但总感到这与党校的整风是不相干的。对于同志间已经流露的右倾的思想言论缺乏政治嗅觉，不能提到政治原则上加以分析批判。此外，有些同志还有消极抵触情绪，怀疑材料中有自己所提的意见，发下来让大家讨论，是否要挨整。有的同志怕戴右倾帽子，不承认有右倾思想，强调党内的批评意见与社会右派进攻的不同，这就妨碍了自己接触问题的实质。

克服这些错误思想的过程，也是一个逐步提高认识的过程。通过对8类问题的讨论，对“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和中央负责同志报告、人民日报社论的学习，使大家逐渐明确认识到右倾思想在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认识到对右派进攻估计不足，是右倾思想；对革命和建设的成绩估计不足，而把缺点看得过多，也是右倾思想。这都是对资产阶级有利，而对无产阶级不利的，这就是立场问题。了解到强调所谓党内批评意见与党外右派进攻的不同，也是一种对错误的自我原谅的态度。有的组在组长带动下，检查得比较深刻，从而重视了对8类问题的分析批判，认识到这是一场政治思想上必要的斗争，是大是大非问题的争辩。这就为进一步开展反右派斗争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政治嗅觉提高了，眼睛擦亮了，认识了善意的批评与恶意攻击的根本区别，更便于揭发右派分子。在后来反右派斗争的政治批判中，又进一步克服了右倾思想。

从大家所检查出来的右倾思想来看，主要是我们许多同志对过渡时期的阶级斗争，对社会主义革命是政治、经济、思想的根本变革认识模糊，不少同志将所有制改造的基本完成，将大规模的急风暴雨的阶级斗争的基本结束，了解为阶级斗争已完全结束。把经济上所有制问题的解决当作了两条道路斗争的完全解决。许多同志对和平改造局势下的阶级斗争估计不足，产生了麻痹松懈的心理，因此，对反右派斗争的性质也不够明确。

对阶级斗争有模糊观点和错误看法，主要是由于以下两方面的原因：

（1）对于从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时期的资产阶级及其知识分子缺乏本质的理解。因此，大家认为必须认清社会主义革命的对象、任务，清除停留在思想中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的一些陈旧观点，这对于大家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们知道：革命的对象、任务是随着的革命性质而变化的。在不同的革命时期，专政的对象也不同，人民与敌人的概念内容也就不同。社会主义革命的一个根本问题，是消灭资产阶级，因此，一般地说，在社会主义革命时期，资产阶级是不属于人民这个概念范畴之内的。但由于我国的具体历史条件，使我们能够采取和平道路走向社会主义，因此，民族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能够在社会主义事业中保持政治上的联盟。我们吸收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参加我们的政权机关，为他们安排了政治上的地位，这正是为了用和平改造的方法消灭资产阶级。因此，我们与资产阶级间的统一战线或政治联盟，必须建立在资产阶级接受工人阶级和共产党的领导，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基础上。只是在这个前提条件下，资产阶级才属于人民这个概念的范畴，离开了这个条件，他们就和工人阶级和共产党站在敌对的方面，转入敌我矛盾的范围去了。不少同志没有很好分析形成我国当前特殊的阶级关系的特殊条件，以致错误地把我们和右派的矛盾当成了人民内部的矛盾。有些同志仍然以民主革命时期的眼光来看待资产阶级民主党派，不了解民主党派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的产物，它们的社会基础是民族资产阶级、上层小资产阶级和它的知识分子，其中多数人是能接受社会主义的，但是也有不少人对社会主义尚有抵触或积极反对。只看到他们参加了我们政权机关，他们口口声声接受改造、接受党的领导，就以为他们真心拥护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和工人阶级、和共产党差别不大了，因而模糊了阶级界限，失掉了阶级警惕，当然也就不可能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去观察他们的言论行动，也就不可能分清善意批评与恶意的攻击，反而把右派的猖狂进攻当作了帮助整风。有的同志不相信资产阶级右派是有纲领、有组织、有计划地夺取政权，甚至以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些看法都是极其错误的。我们必须记住社会主义革命就是剥夺资产阶级，虽然我们用的是和平的方法，但是资产阶级及其他反动势力还是不会甘心于资本主义的灭亡的，他们希望复辟。必须记住列宁所说的一段话：“从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乃是一整个历史时代。当这个时代还没有终结时，剥削者就不免还保存有复辟希望，而这种希望就变为企图复辟的行动”，被推翻的剥削者在遭到严重失败后，“就以十倍的努力，疯狂的热情，增长百倍的仇恨心来拼命斗争，以求恢复他们已被夺去的天堂”。所以，为了彻底完成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的事业，就必须加强无产阶级专政，加强无产阶级对国家生活各个方面的领导，加强对资产阶级分子的教育改造，加强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斗争，这是整个过渡时期的任务。

对于知识分子，我们也缺乏阶级分析的观点。知识分子分属于不同的阶级。旧社会训练出来的没有经过改造的知识分子，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浸透了资产阶级的思想，他们留恋资产阶级的生活，不满意社会主义制度，对共产党的领导还不心服。而我们不少同志却对这种情况估计不足，错误地把知识分子当作脱离阶级而孤立的，以致对他们的反动言论，竟不能马上嗅出来。

（2）无产阶级立场不够明确坚定。因此，在社会主义革命的关头，究竟应站在哪一方面看问题就不很清楚。是站在有利于资产阶级资本主义立场看问题还是站在有利于无产阶级社会主义立场看问题？这个问题，许多同志在实际行动上并没有完全解决。社会主义革命就是要彻底消灭剥削，根除产生剥削制度的旧的经济基础，消灭包括小私有主在内的一切阶级，但不少同志却仍然站在维护一般私有制的民主革命的立场上看问题。例如：有的同志强调开放农村自由市场，却不了解在社会主义制度已经建立，资本主义所有制已经改变的现在，任何恢复资本主义经济的企图都是反动的、倒退的；有的同志对统购统销、农业合作化、手工业合作化表现了种种怀疑、不满，却忘记了这些措施都是为了完成对生产资料私有制的改造，以便彻底消灭产生资本主义、产生剥削与穷困的根源。归根结底，这就是个革命立场问题，是要资本主义制度还是要社会主义制度的问题。对阶级斗争的模糊、是非界限不清也是立场不稳的表现。因此，大家深深体会到：如果立场不对头，什么事情都不会办好的，从而大大提高了彻底改造非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树立明确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的决心和自觉性。

第二、要克服反右派斗争中的温情主义，严肃对待党内右派分子，就必须解决以下一些问题：

（1）首先，对党内右派分子与社会上右派分子应否一视同仁，有无区别？有些同志曾强调党内右派的主观动机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与社会上右派不同。但是，同志们认识到主观动机与客观效果是一致的，不应该分割开来，要判断右派分子动机的好坏，就要看他是站在什么阶级立场提问题，是赞成什么，反对什么？这就澄清了上述的错误认识。有些同志怀疑党内高级干部中怎么会有右派分子，通过讨论，同志们也认识到党员不是脱离社会而存在的，高级干部也不例外，他们与旧社会有着各种联系，特别在思想意识上并没有同旧社会的种种传统观念完全决裂，因此，社会上的阶级斗争必然反映到党内来，对于党内右派也就应该提到敌我斗争的地位来认识。有的同志把政治问题与思想问题混淆起来，冲淡了党内某些右派分子的错误，同志们拿毛主席所指示的6条标准，特别是是否有利于社会主义道路和党的领导这两条来衡量，并且把党内右派与社会右派进攻我们的言论做了比较，从而明确了政治问题与思想问题的界限，认清了党内右派言论的反动实质，扫清了那种害怕斗争的不正确思想，提高了斗争的积极性。斗争开始时，有一些同志觉得拉不下面子，考虑以后如何相处，不好意思揭发；有的同志把带有政治原则性的言论当成是随便乱讲、开玩笑，对错误言论采取了原谅、调和的态度。对此，大家认识到原则问题必须原则对待，共产党员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违犯党的组织原则，违背党的利益，右派分子在党校所暴露的言论，正是他们思想本质的反映，他们就是社会右派在党内的代言人。这样，只有把党内右派分子的性质认识清楚，有了敌情观念以后，才能提高政治积极性，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和右派分子进行坚决的斗争。

在反复核对材料，展开思想批判的过程中，也更暴露了右派分子的丑恶面貌，增强了大家对右派分子的仇恨，如王晓天在核对他的材料时，无耻狡赖，前一天所讲的话，第二天即行推翻。这就更有助于同志们深刻地了解他的反动本质。

其次，党内右派过去的斗争历史、工作成绩是否值得惋惜？有些同志过多地考虑了这些问题，不忍开除他们的党籍，舍不得把他们当作右派来斗争；有些同志怀疑：右派分子既是反革命分子，但是某某斗争对象仅仅是发表了反动意见，并无破坏行动，不是个特务、反动党团或恶霸，为什么也划成右派？对此，大家反复研究了毛主席所指示我们的：在现阶段，在建设社会主义时期，一切反抗社会主义革命和敌视、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社会势力和社会集团，都是人民的敌人。这才认识到这样的人，就是社会主义革命时期的反革命分子，才发现原来我们还是保留着民主革命时期的一些陈旧观点来看党内右派。有些同志的惋惜情绪，是由于不了解党内右派分子的危害性，不了解他们虽然披着共产党员的外衣，而实际上已处于同党完全对立的地位。他们是自动地排进资产阶级右派的行列的，党龄、历史都是他们自己断送的，为什么要替他们惋惜呢？老干部的无产阶级立场不是应当更明确吗？由于他们挂着党员的招牌，拥有迷惑群众的政治资本，对党的危害也就更大。有的同志结合匈牙利的纳吉问题，更深刻地体会了堡垒容易从内部攻破这一真理，更明确了党内右派分子的危害性，了解到党是只有在不断清除反党分子，阶级异己分子、堕落分子，开展对各种错误思想的斗争中，才巩固起来的。大家也从这里得出了一个教训：共产党人在两条道路的斗争中，必须采取不调和的态度，坚决克服温情主义，把隐藏在党内的敌人清洗出去。

第三、要作一个名副其实的共产党员，必须经常警惕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腐蚀，并坚决地克服它，这也是整风反右派斗争所给予我们的深刻教训。

这次斗争中所揭发出来的右派分子，都是具有极端严重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的人，而犯有严重右倾思想错误的同志，也多半是在个人主义思想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右派分子王晓天曾说过：“反正什么都要有钱，有钱就能行，到共产主义还是要有钱才吃得开”。这句话最能代表他的唯利是图的资产阶级人生观。右派分子丁景才的狂妄自大，拒绝改造，终至自杀叛党，也突出地说明了一个不肯摆脱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人，终于被个人主义所毁灭。丁景才吹嘘自己是“政治上早熟的人”，他自夸是朴实的农家子弟，甚至把小时候家族中争夺财产的纠纷和祖母对他进行的“光宗耀祖”的封建说教，也说成是阶级压迫和革命教育。他坚持“一个人有了技术就有了一切”的错误观点，忽视政治，一味追求个人名利，在许多问题上不懂装懂，碰了钉子就日甚一日地积累着对党、对新社会的不满。在错误暴露以后，他仍然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反动立场，不愿意抛弃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甚至采取掩盖错误，逃避检讨，甚至毁灭自己的手段来保存自己的“面子”。这样，他就在社会主义关头狼狈地倒下来了。这对于一切有严重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的人说来，都是深刻的教训。

除了以上所举的两个突出的例子以外，其他不少同志也沾有程度不同的个人主义。例如骄傲自满，好表现自己，工作稍有成绩，就沾沾自喜，背上包袱；贪图私利，计较个人得失；自由主义；在处理个人与组织关系时容易离开党的集体利益去考虑问题等。存在个人主义的人，往往就很难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对新鲜事物缺乏敏感，思想近于僵化。过去许多同志认为，个人主义谁没有一点，觉得没有什么，对自己采取宽容原谅态度，通过这次斗争才触目惊心地看到，个人主义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有了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的人，就不能够正确地分析事物和观察问题，也不能如实地估计个人的作用，因而，就不可能正确地处理个人与组织的关系、个人与集体的关系，往往把个人利益放在党的利益、集体利益之上，要求集体服从个人，党的利益服从个人的利益。甚至把党和集体的事业当作满足个人野心的工具。因之，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是与社会主义、集体主义思想完全相对立的，是和党的事业不相容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的存在和发展，就意味着社会主义思想阵地的缩小、甚至完全被排挤，使一个共产党员终至堕落成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许多同志说：要作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就不应该容许一点个人主义思想存在，我们应按照这样的标准来经常检查批判自己。大家感到毛主席所说的隔两年整一次风是完全必要的。这样经常地进行检查，就会大大地发扬大公无私、集体主义的精神，防止非无产阶级思想的滋长，同时，高级干部在工作岗位上也应加强组织生活，经常注意思想改造。

我们深切地体会到，个人主义是几千年来私有制社会中所形成的意识形态，它是极其顽固的，人们对它的感染也最深。必须经过自觉的思想斗争，加上外力帮助，才能逐步改变。彻底清除个人主义的过程，也就是树立起坚强的共产主义世界观、人生观的过程。这次斗争的经验证明：没有树立起坚强的共产主义的世界观、人生观的人，就不可能从根本上克服个人主义。他纵使有一时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终久也会陷于消极、衰退，并且容易发展背离党的政治倾向。

第四、坚持贯彻理论联系实际的方针

经过半年来整风和反右派斗争的实践，大家对于学习理论必须联系实际的方针有了深刻的体会，认识到只有坚持这一方针，才能提高认识，改造思想，增强党性。少奇同志对高级党校学员整风的指示中就强调说：读书同时必须要改造思想，读书必须要对工作有所帮助。读书不改造思想，对工作没有帮助，就是教条主义。思想问题要提得尖锐，原则问题要原则对待，是则是，非则非。学习了辩证唯物主义，就要运用辩证法，好好地研究检查处理矛盾的方针。事情正是这样的，但当时没有经过斗争的实践，对这一段话的理解是不深刻的。现在我们深深认识到：理论联系实际，这是一个长期的，也可以说是永恒的方针。有的同志说：“这次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来指导当前斗争，从斗争中又提高了理论知识，是一次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大实习。”这次斗争，也是最切实、最生动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的大测验。右派分子在革命的根本问题上向我们进攻，这些问题在经典著作中、在中央文件和毛主席的著作中都早就指出过，但我们却不大清楚。例如：关于党的领导，关于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基本思想，早在一百年前“共产党宣言”中就已经指出来了；在八大的政治报告中也曾指出：在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以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之间的斗争，还会继续一个很长的时间，但我们许多同志却只片面地记得大规模的阶级斗争已基本结束；关于坚持革命路线，反对机会主义、修正主义和彻底改变旧有的生产关系，正确解决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等问题，也早在“哥达纲领批判”中讲过了；革命最根本的政权问题，无产阶级专政问题和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关于民主、自由、平等观的问题，列宁在“无产阶级革命与叛徒考茨基”一书中早已有了精辟的阐述。

那末，为什么我们许多同志在运动中，表现了政治上不够敏锐，碰到具体问题不能认识清楚，甚至产生了严重的立场不稳的现象呢？为什么我们过去不能很好地贯彻理论联系实际的方针，把学到的理论运用到实际斗争中去呢？虽然原因是很多的，但从大家体会中可以看出，主要的应注意以下几点：（1）要作到理论联系实际，首先必须真正以马列主义理论来作为指导自己的行动的指南，必须有在马列主义理论指导下，彻底改造自己的立场、观点、方法的决心和愿望，否则学了再多的理论也是枉然。有些同志学了不少经典著作，但是同自己的思想联系不上，这是由于我们的许多同志出身于非无产阶级，受过资产阶级教育，又缺乏以马列主义理论来改造自己的坚强的愿望，因之，马列主义理论对他就有些格格不入。有的同志当自己的错误受到批判，又经过激烈的自我斗争以后，再看理论书，听理论课，就觉得亲切易懂，好像这些书过去从未看过一样，就是这个道理。（2）要作到理论联系实际，还需要解决学习方法的问题。我们有些同志在工作中不注意学习理论，也不注意总结自己的经验，而到学习理论时，又不能很好地联系实际，因之，理论与实际仍是两回事。大家在这次斗争中回忆过去整风的情况，感到在理论学习中，必须结合暴露问题，展开辩论，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才能联系实际，提高思想水平。如果单纯读死书，对于别人总结出的经验，就不易深刻理解。（3）对于中央的政策方针，必须反复钻研。中央方针政策也就是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的中国化、具体化，是理论联系实际的典范，也是直接指导革命行动的武器，但是，我们不少同志对中央方针政策的学习是不够的，有时过目一遍，即不再看，以致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就迷失方向，不辨是非，这是值得我们深刻警惕的。

第五、整风和反右派斗争必须有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与组织工作。反右派斗争是兴无灭资的斗争，是政治思想上的两条道路的斗争。而解决政治思想问题，决不能简单从事，因此我们认为整风和反右派斗争，在方法上须注意以下几点：（1）贯彻大鸣大放大辩论和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这也是不断发动群众，提高觉悟，进行自我教育的方法。在鸣放当中，自然会出现各种不同的意见，有正确的，有错误的，经过小组会、联组会、支部大会、联支大会各种不同形式的思想教育，通过摆事实、讲道理，开展争辩之后，正确的意见就会克服错误的意见。因为是非是愈辩愈明的。例如：农民生活比解放前是否低了，负担是否重了？经过搜集材料，分析批判，坚持农民生活比解放前还低，农民负担比抗战前还重这样谬论的人，在铁的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承认错误，这样也就进一步教育了群众，提高了认识，取消了错误言论的市场，并为深入开展反右派斗争创造了有利条件。但是，在大鸣大放和反右倾思想的初期，支部在这方面的领导，表现了自觉性不够，组织工作也较薄弱，以致开始时鸣放不够充分，有些批判错误思想的发言，说服力也不够。以后随着斗争的逐步深入开展，对这一方法才有了比较深刻明确的体会。

（2）掌握政策界限，根据错误的性质、严重程度，及本人检查交代的不同态度，予以区别对待。

在党内，对于错误的思想言论，必须进行坚决的斗争，才能维护党的利益，革命的利益，这是问题的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对于错误思想言论，又必须区别不同的情况，采取不同的方针，这是我们党对犯错误的同志一贯采取的方针。我们对于在个别问题上有一般右倾思想错误的同志或有其他错误思想的同志，均采取了治病救人和风细雨的方针，在小组会上进行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对于有比较严重错误思想的但从其政治态度上说并不是根本上反对党的领导，反对社会主义的同志，只要在受到批评教育后，仍能把党的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并不回避自己的错误，检讨较深刻，并表示愿意改正错误，也是采取治病救人和风细雨的方针，在联组会、支部大会上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即告结束。对于右派分子，因其错误与前两类有原则性的区别，则提到全校与联支会上进行坚决、彻底的批判斗争，以便更深刻地教育本人，也使更多的人从中吸取教训。也许有人以为提到联支大会即是“整人”了，但正如毛主席所说“整”也是治病救人，是为了把他们从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泥坑中挽救出来，对这应有正确的理解。（王晓天材料虽然印发全校讨论，但因有病，让他退学休养，将来在原工作地区再对他进行批判斗争。）

（3）要使右派分子低头认罪，就必须认真分析他的历史情况和思想情况，挖掘他的思想实质，抓住要害，在批判斗争中给以致命的打击，在他初步承认错误之后，还必须反复交代政策，解除顾虑。在会议以外，要多进行个别交谈，帮助他分析思想，提高觉悟。着重说明：真正的出路是严肃地正视自己的错误，进行彻底的批判和交代，改造思想，重新作人。对有错误思想的同志，更必须进行耐心的教育、帮助，找出阻碍自我批评的原因，启发他大胆地揭发自己的思想实质，进行自我批评。在这方面，有些同志表现了最大的耐心，连星期日也不休息，不厌其烦地帮助别人；但也有个别同志表示不够耐心，交代政策不够具体细致。

（4）对错误的性质不应急于确定，应在群众中展开深入的分析批判，在达到教育了本人，也教育了群众的目的之后，再根据事实及其思想实质来确定。过早地戴上帽子，以及分析批判中简单化的倾向，是不利于斗争的开展的。

（5）贯彻实事求是、反复核对材料、调查研究的方针。对于错误言论在展开批判以前，须经过详细的反复的核对，并须本人参加。在收集分析整理材料时，应本实事求是、既不夸大、也不缩小的精神，这对斗争右派分子及教育其他同志都是有益处的。我们对王晓天的材料，在他未从医院回来时，已核对过七次，在他从医院回来后，又在他本人参加的小组会上核对过十次，这对于大家更深刻地认识其思想本质是起了教育作用的。

（6）必须经常深入了解各小组的思想情况，掌握思想动态，在反右派斗争激烈时期，右派分子及有思想问题的同志的思想变化很迅速、也很复杂，在这方面要有细心的周密的组织工作，但是我们在这方面还有些粗糙。

XXX XXX 　XXX

最后，我们在这次运动中的思想收获虽然是极其丰富的，但这一收获必须在今后继续深入改造思想中求得巩固。离校后，还要把这次斗争的收获很好地体现在改进工作、改进作风上面，一定要注意在今后实际工作中、生活中，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切实克服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本位主义、绝对平均主义等资产阶级的思想作风，建立虚心学习，密切联系群众的作风。

来源：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校部办公室编印《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普通班新闻班整风和反右派运动的支部总结汇编》（内部材料，不得外传），1957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