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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言论—诬蔑肃反运动 (三)
中国人民大学 韦齐 张殿鸿 田仲仓 殷九如 马馨 靳彦忠 赵乃鸿 李德 陆戈
1957.05.00


“斗多了些。斗就很难准,肃反理论根据斯大林,错误缺点不可免。局限性包括党中央。肃反开始时,每组确定斗争对象不根据确凿材料,不尊重人权;小会攻,大会轰,审讯、监视等于坐牢。这是否是中央的指示,所谓自发的反革命分子,这是否扩大了肃反面。中央提出5%的反革命,各机关都按5%来肃反,造成扩大肃反面。三反太不文明,逼供,疲劳战,人权毫无保障,中央未预先防止。”

“你们把肃反美化了,把肃反说成是花花的,缺点是严重的,斗争的面宽的很,而定案未有几个——抓人不慎重,带来一定的副作用。”(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学生 韦齐)


“关于肃反问题从对比来说,成绩是主要的,错误是次要的,但我认为错误是比较严重的,同时这些错误不是完全不可以避免的。所以严重是因为错误量大——是百分之十五这个错误是可观的!如一千万犯人中就是一百五十万错。周总理报告中谈49年到56年杀77万人占所捕反革命犯的16.8%,按占15%错案计算则错案绝对数是70万,这个公式是77万÷16.8%×15%=70万这个绝对数是不少的。”(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学生 张殿鸿)


“肃反时对我各种刑法都利用了,我自己准备住法院呢?!对我除了肉刑之外逼供信什么都用尽了,软禁也用了,星期日找我谈问题,不叫我出去,这即是软禁,星期天是国务院规定的假日我非出去不可(星期日找他谈是已经总支同意,结果经再三动员他不肯就出去了未谈成——原编者注),不准我参加会议不是逼吗?还有精神战,群众压力,组织手段……最不应该的是逼供信的手段,因为我不是罪大恶极的,除了肉刑以外我都受尽了,这是社会现象,谁有权就统治谁……过去强调我对党影响不好,你们(指支部——原编者注)用这种方法对党的影响怎样?当然对我并不怀恨在心,但对我的结果就是伤心,悲观,痛苦,负担大,加上我弟弟和家闹事考试二门不及格。因为肃反把我思想弄糊涂了。……”

“肃反前,过去我虽开过小差,是因打架害怕了,但对党没有三心二意,肃反后造成我对党三心二意,使我思想更加落后,使我对支部的意见推到全国去了,整个社会都这样。

聂校长肃反时是宁左勿右,有一次作动员报告时有的人以死威胁党,这样死几个也不要紧,我觉得他真没有人心,我看他面上有杀气,听说他在土改时杀人太多,犯了错误,这样的人不配作教育工作,有这样的校长下面的工作不用说了。”(中国人民大学工业经济系学生 田仲仓)


“肃反有三大害处:1.破坏感情,2.制造分裂,3.六亲不认,自己也受到非人待遇。没有人的感情,几乎把我逼死。肃反时共产党逼死人,还不如国民党好,国民党不好,旧社会没有逼死人,新社会逼死人。我对肃反不满,自己反动思想是肃反肃出来的。葛佩琦要杀共产党,我也可能自绝于人民,人家说我是叛徒,我已经是叛徒了,我愿一辈子做民主人士。

肃反初期是盲目冒进,打击面过宽……连说几句怪话的都算在内,由于领导上未掌握材料,而是根据群众意见乱肃。这是与宪法不符,侵犯人权。林希翎说:‘肃反中冤枉了七十二万人……’,我认为错斗的要大大超过此数。肃反确实扩大了,有人不承认扩大,扩大是相对而言,肃反中是否有错呢?如果到你头上你就不这样说了,这本身就是官僚主义,教条主义。林希翎说南京捕了2000人,我们乡下小镇就捕了30—40人,所以南京捕去2000人不算多。部队中600多人,有200多被整。捕错,判刑重是有的,无事被关几天,这算什么?”(中国人民大学档案系学生 殷九如)


“镇反肃反是共产党耍的手腕,共产党是利用一部分人,杀掉一部分人,留下的都是满意的人。”(中国人民大学档案系助教 马馨)


“我感到痛心,有些同志过去是朋友,肃反到外面了解材料,非弄出特务才算完成任务,为什么这样搞呢?不是政治问题,啃着打,我听到刘云林谈时,就想起来了,如破坏法制等等我认为对这些人应提出控诉。我的要求就是与这些人面对面发发牢骚。

他妈的,我要掌握政权后,非把这些人(指搞肃反的干部——编者注)押起来不可,让他们尝尝味道……”

“肃反运动是有意的破坏内部团结,破坏家庭幸福,破坏身体健康,肃反搞的乱七八糟,坏的领导会使狼把老虎吃掉。”(中国人民大学贸易系学生 靳彦忠)


“1.开始参加工作热情很高,以后家庭被斗,父亲被枪毙无怨言,但肃反后距离党越来越大。

2.这社会反正是人吃人的社会,过去是地主吃工农,现在是工农吃地主子弟,地主子弟应当担当其前辈欠下的政治的债。

3.大胆怀疑的政策是有问题的,不是从团结出发,达到团结的目的,事实上是用斗争地主恶霸的态度。

4.肃反中采取的方式是否恰当呢?但我认为处理思想问题时应该是内部问题不能斗争。肃反时实质上象对待恶霸地主一样来对待我,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权利,同志们提意见蛮横无理,这是不是限制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自由呢?

5.把我作为肃反对象并没有材料,单纯从任务出发,为了完成一定百分比在我们班里总是要找出一个百分比,这样对党并不是负责。当事先未掌握我的材料时,为什么要进行进攻呢?无中生有的轰一下这是主观的、盲目的。”(中国人民大学学生 赵乃鸿)


“‘肃反’是共产党对知识分子进行统治的方法,知识分子最不好统治,共产党害怕知识分子造反,用‘肃反’整知识分子。”(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讲师 李德)


肃反时,搞运动就是这么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增加了情绪,看了材料不作具体分析,过于执的作风,在搞肃反的人中是相当普遍的,认识的错误引伸到反动思想,然后引伸到反党、反人民、反革命,大鸣大放时,报上也有这论点,自己感到很对,这么严肃的事,搞得象一窝蜂似的,这就是我想的,不是个别问题,是社会风气问题……

“从肃反后到大放大鸣前,觉得自己挨了一棍……隐隐约约觉得你们(王丽、刘铮)打击我……以后接触到吴正民、陈椿年等谈到的情况也是如此,其他人也说到没搞出什么反革命,越来越觉得是硬追硬逼,无中生有,不该斗的斗了,不该捕的捕了,于人于事无补。”(中国人民大学统计系学生 陆戈)


 来源:《高等学校右派言论选编》(中共中国人民大学委员会,1958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