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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大鸣放座谈会上的讲话
山东大学 束星北
1957.05.00

（束星北：山东大学教授；摘录）

我今天曾考虑来不来，为了团结来就来吧，为什么不来？我替党委同志们代说了四句顺口溜：

“虚心接受，研究研究，研究之后，基本照旧。”

所谓缘木求鱼者也，但是缘木求鱼还无后患，我还有几句某些党委同志们心里的话：“你这狗头，三年之后，看老子的手段。”所以还是不来罢！但是为了整体前途，尽尽人事，还是谈了一点，“手段”就“手段”罢！末了再奉送几句“改字唐诗”给领导干部：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前年喊打声，成绩有多少？”末了两句可以具体的改为“前年—片喊打声，我们党委，除创造发明以外，其他成绩有多少？”（不过不是五个字了，只好算白话诗罢！）稍泄漏“春光”，劝勿再迷恋于“春眠”也无不可，虽然只换一个党委书记，其余原封不动，但是同志们：“虚心接受，基本照旧”的“窍门”现在并不完全吃得开了！

其实打击报复不独是“有”，而且可以证明是普遍的，有人害怕“打击报复”四个字，有什么关系？还是人民内部问题，比这个更严重的还有呢，不过我让他（指党委——原编者注）悔改，暂时不讲。

为了国家的前途，为了团结，稍微泄漏一点春光让党委们自己想想也无不可。下面几句顺口溜：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有人山下走，不准把头抬。”

此指导思想之一种表现也。但是“道德文章”均不能服人，“敢”抬了头！怎么办？好办！起码已有了三大罪状：

1．别人都很规矩矩，只有你“张牙舞爪”，“故意捣乱”。

2．他是党员，代表党；你反对他，实际上是反对党，高呼：“我警告你，反对党员是反对党！”，（当然叫别人喊，自己喊就不“辩证”了）

3．他是领导，是政府任命的，你反对他，就是反对政府；反对政府目的为的是颠复人民政府。这就是“现行的反革命分子”。

以上三论证灵活使用，例如：“对抗组织”、“阴谋颠复”、“公开骂党”等等，拉拢打手，巧妙无穷，上可应付官僚主义，下可威胁恐怖的群众，中又可以应付宗派主义者；无往而不利。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

假使还不够，可以再造点谣言来凑凑，例如选举美国女电影明星之类是也。这些谣言并不一定从群众来，所谓“在运动中，号召大胆怀疑，揭发检举时这种情况在所难免”。我们党委自己义不让人，并不需要“号召”，也可以创造发明出来应付门市。谁说我们党委没有创造性，我就反对，这些不全是创造么？

决定你要低头，“打”之后，怎么变？有顺口溜为证：

“要你死，你难活，书籍全搜走，研究不准做，老婆儿子朋友一齐打，看你低头不低头？”

万一还不低头，又死不了！怎办呢？放心，死早准备好了：“万一死不了，顶多我检讨，凡事推组织，组织包下了。”

三部曲完了，事后“总结”（这里也有窍门：顶好趁“捣蛋鬼”不在青岛时来个总结）

既然死不了，运动基本上是健康的。弄清楚了些问题，成绩是肯定的。限于水平，个别偏差是难免的。有人说“打击报复”，这是不可能的，实在是那个人的个人立场问题；当然也只有极少数的极个别的人这样想。

还有“窍门”，再趁开扩大校务会议的时间，在外面来个“总结讨论”，“万事大吉”了。

以上是“打”的一个起因，三个经过，再加上一个“鬼混”。

只是举例而已，当然对各种不同情况，要灵活掌握，不可教条呆板（对这方面我们得佩服我们党委“辩证法”的应用）。总之，是围绕着一个指导思想（暂时保密）进行的，不过这个指导思想绝不是解放前领导抗日战争时的指导思想了。

来源：《高等学校右派言论选编》（中共中国人民大学委员会，1958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