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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文岳给全班同学的一封公开信
北京政法学院 章文岳
1957.05.00
二年一班全体同学：
这两次座谈会是成功的，表明很多同学受到了这次整风运动的洗礼，提高了觉悟，其中有一类同学抱着真正爱党的精神、勇于批评“三害”，没考虑个人得失，(这类人以杨允习为代表)也必须指出的是有一类人是在赶时髦，似乎不来两下批评就不足表明自己的进步，不足以摆脱人们对他“奴性”的指责，因而他们的批评内容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避重就轻的；当然这一类是要比不声不响的好。后者可说是暮气沉沉，“整风”刺激不了他们，不能期望这些人能有什么作为。也不能不指出有少数人(我现在发现一个)是在投“整风”的机，在讨好某些党员，希望得到这些党员的青睐，从而希望顺利地也是不光采地开始自己的“政治生命”。
根据已有材料，我说一年一班党支部已纯乎是一个宗派主义的组织。王、相、赵、宋等居功自傲，对于形形色色的特权表现了莫大的兴趣，不把我等当作自己人，拒绝我等真正的善意的监督(不接受人民群众的批评和监督，任何好党员都要变坏，何况这些人！)对我等施行了种种卑劣的打击和报复。在这些人身上能臭到多许党性气味！？
如果，相等真正有所悔悟，决不是嘻皮笑脸地来对待同学们的批评。这里再向他们大喝一声：清醒此！党委不再包庇你们了。同学们再不盲从了。你们还有什么“王牌”呢？是不是你们还有一些才能可以眩耀？在我看来你们既缺德又无才。老气横秋的相荫堂只会背诵一些教条。赵儒基很多“五分”的得来是不光彩的，是在老师面前“拉锯”出来的，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不光彩。再说一遍，靠功劳吃饭是行不通了！你们的出路是：接受群众的批评监督，端正革命的动机，好好学习，学一些真实有用的知识。社会是不断进步着，人民群众的觉悟也在一天天提高，他所需要的是正直的有学问的人，不要不学无术的靠功劳吃饭的人，不要作威作福者，不要奴才！
未来是属于正直的有学问的人的！
胜利永远为正直的有学问的人打开大门！
我所以没有被迫害死，所以没有消沉，是因为我相信我所生活的社会是好社会，相信正义是在我这方面，相信人民需要我，对我抱着很大的希望。
直到现在为止，有些同学对我的态度还是不公正的，他们缺乏承认错误的勇气，他们过去盲从了，一起孤立我、打击我，这是抹杀不了的事实。现在他到装出一付公正的脸相(如孙(此处一字打不出)和)，左手打击这，右手打击那，把自己应负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在这里我要问问这些人，我究竟有那些重大的缺点和错误(除我在整风简讯上检查的之外)？
我希望有更多的同志和朋友，但对于一些带有“奴性”的和暮气沉沉的人，我不感兴趣，他们离开我，我毫不可惜。
我再次要求这些党员：冷静些，清醒些。我们对你们还是抱有希望的。如果不深刻检查自己，并改进，你们今后的生活不会好过，我将运用一切力量来对付你们身上的“三害”病毒！
致
礼！
章文岳致班团支部信
有必要重表一下我的态度，在目前阶段上。
我对自己政治生命的迫切要求，并没有丝毫减弱，永不会减弱！
有些同志对我这种迫切的要求似乎淡忘了！
这些同志没有负起他们应负的责任来！
他们似乎在按照上级同志的眼色行事；不管这眼色是丑恶的还是美好的。
他们习惯于对上级同志唯唯呐呐；他们为了自私(比如，为了入党方便些)，而不敢对上级同志有所必要的批评；他们为了自私(比如，妒忌别人的进步，妒忌别人威信的提高)为了个人的威信，而对别人正当的要求采取不负责任的态度。
这些人是没有出息的！
对于这些人我只能投过去轻蔑的眼光！
有必要告诉你们：团支部：
我反映给“中国青年”的问题，还在处理。这问题不是一些昏庸无能的人处理得了的。
这些人之所以昏庸无能：是因为他们把个人的威信看的高于一切，他们不允许“普通人”不“尊重”他们的意见和结论；这些人之所以昏庸无能，是因为他们缺才，他们的政治业务水准低的可怜，他们工作处处被动，只会按公式办事。他们还自以为有德哩！
有必要告诉团支部：
从今年暑假起，我的思想有了很大的变化，我再也不会被悲剧所战胜了！这并不是我的性格麻木了，或者已经抛却了我所追求的东西。
你们也许已经觉察：我的态度明朗了，敢说敢笑了，你们以后将会更清楚更多地看到：我已经是一个敢说、敢笑、敢打、敢骂、敢怒的人。绝不会向人乞怜！
我崇拜的是真理，追求的是真理。其他，滚他妈的！
对于一切违反真理的现象，事和人，我会用我的火去烧杀它！一次、二次、三次……直到胜利为止。”
把我排斥在团组织门外，是没有好处的，对集体、对革命都没有好处，并且是极不公平的，极不合理的，极其愚蠢的；因而，也是违反真理的！
一切还在考虑集体事业、革命利益的人，维护真理吧，作出你们应该做的吧！
始终要记住：党外也有布尔什维克的。
所有形形色色的个人主义者注意：我的火是没有情面的。
章文岳给李仕基的信
李仕基同志：
你的来信看到了。你的热情使窗外的白雪也很快的融化了。
抱歉的是我不能亲自来看你，和你尽情的交谈。我知道这太不合情理，并且是违反我的意愿的了。但，这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钱，我还没有实践(现)给一个江西学生买本“半微量定性分析”的委托，而时间已经过了十天了，说来台，我连理发钱也常常发生问题。
我也不能把我的劣作寄给你，最近几天我就要寄往上海了。
我很希望我能生一场病，住一个时期的医院，这样我能更好地来做我所要做的事情，比如，完成创作。这样谁也不会来干涉，谁也不会来阻挠了。谁也不会说我是“钻牛角尖”，我的创作是“自我奋斗”。我的周围就不会有这样的“忠”告者，这样的大人先生了。如果，这些大人先生不是有意打击，那或者是他们不相信我——一个同学、同志，所以，他们就会断定下来：我的创作是“钻牛角尖”，(是毫无意义的)。
去他们的吧！让他们去悲哀吧，我还是要走我的路。我的路是正确的，考虑再三后才走上的。我要用知识的力量去清醒这些人的头脑。
我们是大学生(不是中小学生)。我们应该有自己支配时间的权力(能力)。如果有人强制我们光钻笔记，光钻一些参考书，(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这实质上就是一种扼杀行为，扼杀我们才能、个性的发展。尤其是在师资极其低下的时候，钻笔记是钻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应该有更多更多时间看课外参考书！
有人认为我的专业思想不巩固，根据是：我想干外交工作，和我化这末多的时间从事文艺写作。这种看法未免太幼稚，太可笑了。不必多加批驳，只指出这一点就够了：我这二学期的成绩没有一门是在良以下的。我还担心国家不会分配我到法院、检察机关去干实际工作哩！
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我很想和他们保持正常的关系，我也很愿倾听他们对我的意见、批评。但我对于一些丑恶的东西，如把个人的威信看得高于一切。(按此语写后投去的)我坚决要给予无情的攻击和投枪。
上二学期尤其是和你在同组的第一学期，我的思想还处于矛盾和苦恼中，我的态度是不够明朗、坚决的，这就给人家有隙可乘，有缝可钻(当然我也有一定的错误和缺点)。从今年暑期起，我自己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再为悲剧所战胜了。我敢说、敢骂、敢笑、敢打了，我什么也不怕。
我的水平还是极低的，我不否认这一点。我在写作中这一点有深刻的体会，我的作品中很少有警句、有哲理之言，对于人的灵魂的剖析也是不很深刻的。我简直想放弃写作(过几年再写)。如果，不是当前环境和过去一些人和事在威压我、使我沉重、伤感和愤慨。我真的会放弃写作的。
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好还是多看些书，多看些书是正确的。对于搞大创作的想法，一般的确是不切合实际的。
握
你的手！
早点回来
敬礼！
| | 来源：《北京政法学院右派分子言行汇编》(第3部分)(北京政法学院，1957年10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