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全文：

民盟全国工作会议的传达报告
重庆 舒军
1957.04.00

[编者按：舒军，男，民盟中央候补委员、四川省委委员、重庆市委委员兼组织部长。舒军、李康右派集团是章罗联盟在重庆的据点，潘大逵的“无形组织”中的核心人物。他们在盟内一贯排挤左派，把持盟务，篡夺民盟市委的领导权。在鸣放中，舒、李右派集团起了十分恶劣的作用，他们四处点火，到处张罗，散布许多反动言论，支持右派分子，煽动乃至强迫盟员，有计划、有组织、有步骤地向党全面进攻。今年四月，舒军在向盟员所作的民盟全国工作会议的传达报告中，把党的领导诬蔑成为教条主义统治，提出了一个反共反社会主义的行动纲领——所谓“十条指示”；积极鼓吹章罗联盟的大发展计划。这个报告系统地宣扬和贯彻了章罗联盟的反动主张，是章罗反共纲领的翻版。下面是这个报告的摘要。]

一、二（略）

三、民盟怎样来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

……

从目前情况来看，要贯彻这一方针，障碍还是很大的，主要的是“怕”。而“怕”又来自两个方面：

一个方面：

有权威思想的怕坍台，怕在学术上不能再奇货可居，垄断市场，怕威信有损，有伤尊严，过去他们在群众中是被迷信和盲目崇拜的偶象，破除迷信以后，有人敢于对他们提出不同意见了，居然有时又证明他是错了，作为一个有权威思想的人，他是很难接受的，因此，他怕这一方针。

教条主义也怕这一方针，教条主义是反马克思主义的，他不大相信马克思主义，也不大相信人民群众，在唯心主义面前，他没有说服力量，因此张皇失措，想用强力压服下去，用一棍子打死的办法，所以他也怕这一方针。另外，还有一种三板斧的教条主义，拾得一些马克思主义的词句，上阵交手，只有三板斧，完之后，只好束手待擒，因此，他也怕这一方针。

机会主义也怕这一方针，他把事情说得一团漆黑，全盘否定，只准自己讲，不准别人讲，别人放出了马克思主义，他自己便站不住脚，因此，他禁止别人讲马克思主义，认为一讲就是教条，所以，他也怕这一方针。

有一种好心肠的人，他们也怕这一方针出来之后，会天下大乱，不可收拾，认为今天社会已经是淫辞放恣，异端猖獗，再此下去，将会资产阶级思想泛滥成灾，因此，他们也怕。

有一种懒汉，特别是做领导工作的懒汉，他们也怕，因为他们但愿天下都能噤若寒蝉，万籁无声，清一色的思想，这样，可以高枕无忧，万事大吉，他们不愿做艰苦的政治思想工作，而只愿少争论，少麻烦，因此，他们也怕这一方针。

以上种种，对学术思想上的争鸣，自然采取抵抗态度，摆头太息者有之，惶惶不安者有之，口　诛笔伐者有之，他们希望能正人心，息邪说。

害怕这一方针的心情，也来自另外一个方面，有人怕这是一个圈套，象捕鼠机一样，进去了就出不来，现在是让你争鸣，等你说出来之后，收集材料，到下一个运动来，你便成为一个重点。

有人怕戴帽子，被抓小辫子，“明明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你为什么要说成北朝鲜，你这观点，有利于台湾，有利于美帝国主义”。因此，冯友兰也不敢写讲稿，白纸黑字，可不简单。

有人怕从学术问题发展成政治问题，批判胡风，原来只是搞他的文艺观点，一批判再批判，便变成反革命分子了，毛说，胡不组织秘密团体。高级知识分子谁又没有和国民党有些瓜葛，搞得不好，问题一发展，一提高，那还得了？

有人怕被围剿，被包抄，被当作典型，一篇文章出来，稍有不同意见，报章杂志上便出现了几十篇文章，包围起来，加以消灭。写“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的作者王蒙，他是共产党员，尚且不免此难，何况你我？据说邵力子第一次提出节育避孕以后，报馆收到几百封信，有一半是骂他的，“人是最活泼的生产力，怎末能限制生产力的发展呢？”

有人怕当落后分子，费孝通曾举了一个例：“假如一有人说自己有了唯心主义，明天上课学生的脸色就会不同，自己脚也软了，面子是很现实的东西，带上一顶落后分子的帽子，就会被打入冷宫，一直影响到物质基础，因为这是德，评薪评级，进修出国，甚至谈恋爱，找爱人都会受到影响。”

有人怕批评，特别是怕有一种令人可怕的批评，一经批评后，名儿天下扬，走到任何地方，别人都把你当做动物园里的奇鸟怪兽来看待，“这就是写某某篇文章的那个人”，眼睛鼻子都仿佛与常人不同一些。

有人是怕出丑，自己肚内货色不多，但只要抱书上堂，照本宣科，不写文章，不发表意见，究竟水深水浅，别人也摸不透，万一要争鸣一番，搞得不好，便会原形毕露。

所怕者当然不止上述情况，有人怕影响团结，得罪人，有伤和气。不过，以上种种，也就为“百家争鸣”压上了千钧泰山。自方针提出以后，虽有一些好转，但“再看几宝，然后下注”的人，也还是比较普遍的。

上述来自两方面怕的情况，是不是这些？还有那些情况，为什么会产生这些情况，作为盟组织来说，如何对待处理？希望各支部回去研究考虑，认真调查，仔细分析，提出意见来。

…………

民盟现在只是提出把这一方针作为当前前边中心工作，如何具体贯彻，这还要依靠各级组织和全体同志共同提出意见，今后准备开一系列的三五个人的小会，让大家来研究，搞个初步方案。

在北京开会时，大家凑合了几条，作为考虑这一问题时的参考。

1．宣传政策，解除顾虑的工作要继续作。

2．对教条主义、权威思想者的出现，盟员要站起来仗义执言，要打抱不平，要了解具体事实，何时何地，姓甚名谁，掌握材料，代表知识分子的正当利益，带头破除迷信。

3．盟员要大胆的鸣，要带头争，以过去站在政治运动前列的精神，决心作一个抛砖引玉的人。要有仁人志士的精神。章太炎、邹容。

4．盟组织要做摘帽子的工作，看见有人被戴了一顶不合头寸的帽子，要帮助他摘下来。

5．盟组织要作解围的工作，看见有人被包围了，出不来，要发救兵，我们主张坐下来谈，不主张以势压人，以力服人。

6．盟组织要作政治保险的工作，只要这人不是真正的反革命分子，在政治上要保护他。

7．盟组织和盟员要组织学术问题的讨论，座谈、报告，培养自由争论的空气。

8．盟组织和盟员在可能条件下开辟争鸣的阵地，出版刊物，组织讲座都可以。

9．帮助盟员解除在科学研究和教学工作中的困难和障碍。

10．盟组织要作一些文化服务的工作，中央准备成立一个文化服务处，帮助借书、买书，索取资料，交流情况，组织参观访问等等。总之松土施肥，浇水、灌溉的工作总可以作。

以上十条不一定都对，可作为参考。总之，过去我们所熟悉的工作方式方法又要放下了，而要开始从新熟悉另一套新的工作方法，中央准备在1959年总结一下全国在这方面工作的情况，在这两年内，希望全体同志共同努力，能够作出成绩来。

中心工作就谈到这里。

四，继续贯彻发展和巩固相结合的方针

发展与巩固相结合的组织方针，是盟在组织工作中一个长期的方针。这次会议着重的研究了发展和巩固的问题。

从去年全国二次代表大会以后，全国各地组织都进行了程度不同的发展。大约全国去年的发展数字相当于1955年底的40％几左右，有的地区发展得较好较快，如上海、广东、东北等地区，上海发展了200％左右，发展得最少最慢的是四川，只有10％几，在会上，四川受了批评，有人说，四川是民盟流过血的地方，有群众基础，但工作都落在后面。

大家研究了去年发展工作中的主要问题是什么，比较一致的结论，多数地区存在有关门主义和保守思想。

…………

会议为了打破关门主义和保守思想，采取了一些积极措施。

1．把过去巩固与发展相结合的方针，改为发展与巩固相结合的方针。并提出：从发展中求巩固，在巩固中去发展。

2．把二次全代会提的适当的发展组织，适当的三个取消了，改为积极发展（已经中常会批准），过去提适当，是几年没发展，准备不够，现在已开始发展，思想上和组织上已有适当准备。

3．中央提出了一个指标，56年、57年发展数字要相当于55年底的100％或100％以上。在我们重庆，不作硬性规定，但要求原有各支部接近或达到这样一个指标，当然也可超过这个指标，不过，不要勉强。

4．批准手续已放到市委，不必再上报。

5．三个为主的方针，仍然坚持，但要根据具体情况作灵活掌握。中上为主，不排斥中下，文教为主，不排斥非文教界，大中为主，不排斥中小。

6．发展范围规定了七个方面的对象：㈠教育工作者，㈡科学研究工作者，㈢文化艺术工作者，㈣新闻出版工作者，㈤厂矿企业技术人员，㈥机关工作者，㈦医药卫生工作者。当然不是上述七个方面都要发展，一是根据需要，一是曾有的基础。

7．上述七个方面的青年人可以发展。

8．今后新盟员不再宣誓。

巩固工作也是很重要的工作，特别是新盟员进来以后，在政治思想工作上要设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巩固工作是面向全体盟员的工作，不仅新盟员有要求，老盟员也有要求，这一环不能放松。从重庆目前情况看，在一段时期内，我们应该强调发展，但也抓紧巩固。

关于发展与巩固组织就讲这些。

五、宣传文教工作

由于确定了以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为盟的中心工作，宣传文教工作的任务便重大起来。

宣传工作的方针决定，以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宣传“长期共存，互相监督”，宣传“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

我只谈其中几点：

1．今后要加强时事政策的讨论和学习，民盟的宣传部门将来可以向大家进行这些方面的报告。但这不会是主要的方式。很多人都订有报纸，参考消息，把报章杂志上的东西拿来炒冷饭没有多大意思。时事政策的讨论和学习，主要在于启发和引导大家能大胆的提问题，把问题提出来研究讨论，如有人说：苏联对匈牙利是侵略，中国的农业合作化应该学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制度既有优越性就不该有两个阵营等等，这些问题都应该是时事政策学习中很好的讨论题目。在讨论中不要扣帽子，不要对外宣扬，不要群起而攻之，平心静气，冷静研究，如果讨论有结果，恐怕比听一次报告的收获还大，如果没有结果，不要急于作结论，可以保留不同意见。象这类讨论题目，参考消息上很多，可以选择。我们要主张谈国事，但不是过去那种谈法，要根据知识分子的特点来谈。要根据“百家争鸣”的精神来谈，重庆大学支部在这方面有些经验，可以学习。

2．中央要出版几个刊物，一是工作简报，发行范围很狭，主要是些政策性的参考材料。一是盟讯，发行到那一级尚在研究，将改变过去作风，主要是谈盟务工作。一是争鸣，是公开发行刊物，大家不要小看它，现在质量还差，但已有可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刊物，它不登大块文章，着重不同意见的讨论。胡敦元写过一篇“战后美国经济危机”，曾引起了外交部副部长章汉夫的注意，因为它有他自己的独立见解。汉字横排，多数人说好，说是科学，顾执中在争鸣上写文章就不同意。有人说锣鼓是噪音，但也有人说锣鼓艺术不是噪音，总之，争鸣上的文章有一个特点，爱唱反调，爱打官司。能保持这样的特色，对反对目前的教条主义，公式主义和形式主义，培养自由争辩的空气是有好处的，对启发和活泼我们的思想也有帮助。（下略，摘自统战部印发的原稿，题目是原编者加的）

来源：《重庆市右派言论选辑第三集》（内部文件，只代领导同志参考，请勿外传和翻印），中共重庆市委宣传部办公室编印，1957年8月。原题为：“　十条指示——舒军传达今年四月民盟全团工作会议的报告（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