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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语系在师大的地位是处在九层地狱之下
北京师范大学 胡明
1957.05.22


(胡明:俄语系教授、系主任)


在5月22日俄语系座谈会上的发言


解放后,从整个党的事业和国民党反动派比是“好得很”,但是同共产主义事业相此则“糟得很”,如果满足于这一“好得很”,我们就无法谈下去。我希望今天在直言之后不遭报复打击。如于先生给何副校长提过意见,肃反时遭到批判。报复、打击不仅表现在肃反当中,而且还表现在评级、评薪当中,这证明党员水平低,以为对党员有意见就是反党。

俄语系在师大的地位,是处在九层地狱之下,住房子、评级、评薪、待遇、编制等问题全都得不到解决。但实际上并不是俄语系真的比其他系差,从中、俄两系讨论的情况可以看出,俄语系的水平不比中文系低,工作得不坏,也不比他们更复杂,但却压低俄语系,这不对。中文系三个一级教授,工作并不好,对其照顾备至,对俄语系压得厉害。

在评级时,以我的学术水平,放在一级是恰当的,无论是就历史贡献、对青年的教育来说,胡明不下于任何一个人,党中央要调查的话,问三十岁以上的党内外同志,他们读过我的东西没有?评我二级,何副校长还说因为我是系主任,我认为这是污辱。其实还是我斗争得来的。我们整系教师都被估计过低,因为校部强调校内比较,比资历是无法比的,如按此还应下降三级,伹不放在全国的俄语教师中比较是错误的。这一问题不解决,其他很多问题得不到解决。

对一个先生的评价,过去往往根据学生的反映,是不妥当的。教学态度学生可以看得出,但科学水平学生就评不出来。学生提意见,可以分别对待,应尊重教研组、老教师的意见。老教师由青年教师来评定,是不对的。因为实际上不是青年教师领导老教师,是老教师领导青年教师。使青年教师和老教师的关系不好,助长青年教师骄傲自满、自高自大的情绪。这里的原因是领导同志和人事工作的同志不懂业务,不懂装懂,有些武断。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个方面:第一、自己努力刻苦钻研,第二,信任党外系主任和教研组主任。不解决这个问题,只有犯错误,我这是劝告。

对非党员的评价,都是根据党员层层汇报,掐头去尾,留了一句话,汇报上去,全是无稽之谈。要打击可要坏材料,要捧可要好材料,这种作风很恶劣,造成青年同志捕风捉影,不客观分析。建议人事部门把档案中一些不全面的主观臆断的东西去掉,才能拆墙。这种作法造成了党员在群众中挑拨离间,拉一部分人,打一部分人,这是帝国主义统治殖民地的办法,这是很恶劣的。中文系评级问题上表现的很突出。穆木天评为二级,党不应该把责任推在群众头上,这是起挑拨离间作用的,决定权操之于党。又如朱启贤,几年来在几次运动中遭到打击,在这次运动开始时,张斧、张刚找他谈话,拉他入党,要他填表,连朱本人也认为这是空头支票,其目的是不让朱在运动中说话,这暴露出吸收党员不按入党标准办事,而是策略手段,对党的事业极为不利。党员在群众中不起团结作用,起挑拨离间作用,能打的打,能拉的拉,打了再摸一馍,这极为恶劣。

其次在用人问题工,中国历史上有两个标准,应唯贤唯能,乱时唯亲唯故,国民党就败于此。这种情况,校内屡见不鲜。如李实爱人左企云,孙伟爱人作托儿所长,方铭在教育部是科长,到师大一跃而为主任,科学一窍不通。干部提拔上“贤、能”考虑过少,任人唯亲,这是家天下的作风。我不反对用一些党团员,但最好一开始时位置放低一点。在我系如尹纯忞作系秘书,事先我不知道。

在党、团群众关系上,党员除优越感外,还有就是不懂人情,很少人性,对人无温暖无同情,还美其名曰战斗性。党内认为是优点,群众认为是很坏的,斗争性强是对敌人,敌我不分,党团组织教育得很不够。群众对党团员“望不可及”,“望而生畏”他还有什么力量?

三国时刘表能善善恶恶。但善而不能用,恶而不能去,如善恶不分,那就是很危险的。用人应唯贤与能,分别善恶标准。党过去在使用群众方面,也有不妥之处。

知识分子有两种,—种是误党误国的知识分子,只颂扬不批评,党组织却信任鼓励提拔;另一种是为党为国的知识分子。党对后一种人很难接近,往往排斥,甚至打击。这种思想本身是反马列主义。是以个人利害作为取舍标准的。为党造成不少损失。这也主要表现在人事部门。今天的意见是围绕人事部门干部的思想根源分析的。(原载“师大教学”117期)


来源:《“阳谋”下的北师大之难》(真相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