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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科学座谈会上的发言
北京大学 陈振汉
1957.05.26


(陈振汉:北京大学经济系教授。这是他在他所召集的第一次经济科学座谈会上的发言,根据记录整理。)


过去学经济学还有点劲,不是这样自卑,比政治学有劲;与自然科学相比,虽然不是纯粹科学(Pure acience),经济还实际一些,院系调整后感觉没有什么劲,经济学作为一门学问(一)与学问不相称,(二)即令作为一门纯粹学问也不象有什么科学价值的东西,教的不是我们从前了解的科学,科学总是说明因果关系的,而现在只是些Dictums(语录、金言),有些东西没有接触,不懂。例如什么是规则、规律,规律应为两者之间的关系,现在规律只是Stalin dictum(斯大林的金口玉言,斯大林的语录),斯大林的话是主要内容,只是替大人物做些注解说明,作为一门学问似乎不象,至于教学,以综合大学为例,教为了什么?且不谈作为其他系科的政治理论的政治经济学,只谈本系的政治经济学,此专业人数很少,30—40人一班,在校学生150人左右,其他综合大学经济系也大概相似,与理科或其他文科比人少,培养目标为大学教员,科学研究理论工作干部,目前的科学研究徐(毓枬)说是概念游戏,似乎为文字游戏(Play of words)目前有此感觉。

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有许多组,政治经济学组,搞各种社会规律,还有其他组,也提不出一个方向来,据目前说对这一行,究竟这些工作究竟有多大意义。罗(志如)教国民经济计划,感触可能很多,究竟有多少实践意义,在现在制度情况下,经济学可有可无,可以说没有。政策的制订者国家计划委员会,除了他们的工作外是否还有经济学?大学或研究机构的经济学对他们有什么关系?陈云,李富春要一些材料也就是他们那些机关的材料,经济学家和经济科学是否还有这些东西?实际也不坏,解放后的财政经济搞得也不坏,很平稳,也没有用什么高等学校的经济学家,也许解放后,有这些旧为,有人因这种科学,因此要搞下去但究竟要不要搞?

另外,我们的经济制度与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不同,我们集中领导,有计划按比例发展,生产关系也简单,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有自由竞争,谁也不晓得对方,有些东西复杂,如对外贸易和银行,因此有分析,为资本主义服务,为其国计民生服务。我们有计划有平衡不复杂,搞坏了没有多大关系,不像资本主义社会物价生产变动影响那样大;我们不同,有些变动关系不大,物资少,顶多多排队。

过去旧大学的人,有些确有抱负想作些有用工作,这些人的积极性,不能发挥,这一行处处低人一等,这些人关系或许也不大,从党看,人数既不多,积极性未发挥影响也不多,财经方面的人未作适当安排,未开课的有2000多人,恐怕即令都使出来也不过如此,现在虽未使出来,也还做些翻译工作,可以研究,如果作用不大,是否可以取消经济专业,让这些人搞些翻译,整理国故是否更实事求是一些,我与费孝通不同,费孝通想恢复旧社会学。这些人搞些翻译,整理国故,不找这些人,专业也不必要。现在这种情况如不改变是施的情况,我们不否认,究竟重要不重要应有一个说法。

每年增加二、三百人,只就数量说,如此,就质量说,每况愈下,能学理工农医的就不来学经济,剩下的才学经济,这样下去更没有劲头,和徐毓枬、罗志如谈过,对问题看法分析不同,但总的看法还相似,我们的看法还片面,业务部门或许有二种情况:(一)重要的,(二)直接接触业务的领导同志就表示出来,其中存在很大问题,因此请宁嘉风、谷春帆来谈谈,是否他们也有类似想法或完全不同的想法,想请计划委员会的人,但没有朋友,说得乱,请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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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四十年来,理论应用成绩不大,在历史经济史方面,除了列宁、斯大林全集外,还提出什么来供后世后代?很少,人数相当多,书、文章也不少,也不全是没有搞,这方面劳动还是不少,替这些人想好象是很悲惨的局面,四十年来到底政治经济学作为科学对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有什么作用,只培养一些教学宣教人员,一些社会主义的拥护者,四十年的回忆不是欢欣鼓舞的。

罗森贝为一旧人,勒雅申柯也是一个旧人,功夫下得不少,至少还渊博(Sekoeanokin)。这些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人物,四十年来划时代(monumentae)的东西少。

按教科书一套搞不下去。

计划委员会研究目标明确,但科学院与学校搞什么不清楚,可以取消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其他组,只留经济史及思想史。

经济科学的障碍物排队:(1)材料,(2)教条主义,其中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没有一套东西,实践走在前面,掌握实际政策的人心目中有没有经济科学,有没有经济学家?如果问题要用科学原则、原理来解决,便可以相互发展,相互为因,相互为果。掌握实际政策的人如果认识有这样的必要,对他们工作有帮助,则资料便不成问题,也不会感到向他们要材料的人是负担。


来源:《校内外右派言论汇集》(北京大学经济系政治经济学教研室,195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