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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的矛盾是严重的，尤其农村的矛盾是广泛的
北京师范大学 殷祖英
1957.06.00

(殷祖英：地理系教授)

在地理系全系教职员座谈会上的第四次发言

我与何副校长接触过几次，感到不易接近。我与学校的墙是厚的，我愿主动的拆，而党与领导方面是否主动的拆，我无从知道。肃反后我曾想过要求调动工作，或到教育部作行政工作，但教书还是我自己愿意作的。我自己批判了，这是消极的想法，自己应振作，主要是在工作中振作，这样我对得起党。我与群众有隔阂，我应争取主动，要真挚，就是要与领导方面解除此隔阂很不容易，也不可能，我也不这样想。

我认为，我们不能对整风要求过高，对问题的改进是长期的，不能让缺点一扫而清。

国内矛盾是严重的，尤其农村的矛盾是广泛的，农民不对党歌功颂德，农民的积极性不够，认为挣工分够吃的就行了。现在政协委员下放，但没有用，听不到意见，因为群众不敢谈，干部也不让谈。应体量与照顾农民的生活，现在农民吃60%的粮，40%糠的混合面，这是不成的，对农村的问题应及时解决，这是中国和共产党的危机。

我感到这些矛盾，通过这次运动是可以解决一部分的。

我这教研组主任是无权的人，今天我谈谈几点总的看法：

整风是党员觉悟不高，群众顾虑未消

第一、整风开始至今时间很长，这期间，我很注意报章，对于总的感觉是群众还有顾虑存在。曾作了一付对联：“党员觉悟不高，群众顾虑未消。”前者是因党员不能正视错误，如听何校长报告时，过去是何鼓劲头，这次显然没这劲头，关于左企云问题就像蜻蜓点水一样过去，记得在三反肃反时要人从思想深处检查，要谈出思想过程，现在只扣一顶官僚主义的帽子过去是不够的，未正式承认自己的错误，与此事有关的人未谈出处理此事的思想过程，我认为何锡麟同志是大学校长，自觉还不够，可以想像许多党员的自觉不够了，人民日报是党报，但最近看出它对于向党提出的尖锐的文章登了少，而对于反驳的意见登得特别多，对这些文章更重视，如对葛佩琦的意见，连续登反驳攻击他的文章，好像略微有人提意见触及痛处时，就受不了啦，只要有点不同于一般的意见就往回打，这样要影响鸣放的。今天人民日报关于卢郁文接到恐吓信的社论，我认为卢的讲话，拥护中央歌功颂德的话多，接到匿名信后，党就鼓励他而对写信的人大攻击，又弄到反革命的问题上去了。这样作法，是反映出一般党员情绪，假如党员自觉不够，难免影响群众顾虑未消，假若何校长的报告作深刻检查，就可引起更大的鸣放，像现在这样会使很多人讲“还是少说话”。尽管讲还是大鸣大放，永远放，还是会使整风受影响，整内是大喜事，必须进行得彻底。

民主集中制是否有毛病？毛病就在于有强制力

第二，共产党在我国是施行民主集中制。目前是集中十足而民主不够，反映出来宗派主义，我看党内也不见得有完全的民主，群众的民主就更不够了。我们现在的民主，含有显明的强力作用，解放后提出马列主义的原则，党的领导和党领导正确的原则，使人思想没有自己发展的力量，强制不是完全错误的，错误在教条主义，现在要打开党群之间的墙，只有扩大民主，不能用强力作用，我认为民主是人民内部矛盾的基本问题之一，扩大民主才能达到全民团结。人的思想是活泼的，可以满天飞，所以我认为现在的民主不是真正的民主，其中有强制作用，我们现在应开动脑筋想，民主集中制是否有毛病，毛病就在于有强制力。

我认为这几年没有法制

第三，很多人提出法制的问题，我认为这几年我们没有法制，完全以马列主义与人民民主专政的原则政策代替法制。当然在革命初期时，法制是无必要的，但现在走上建设，应健全法制。我国宪法已制定了，我们还参加过讨论，但我们现在的工作许多未遵守宪法，这几年来一些大运动宪法就无用了。像肃反时根本无人权保障，法制精神建立后，有助于克服三大主义，因为现在的法制是社会主义的法制，衡量我们的工作，党员的法制观念很轻，所以我同意加强法制的意见，应及时考虑。

现在阶级斗争基本结束，就不应有阶级观点

第四，现在阶级矛盾已基本结束，但党员中还有许多用阶级观点看问题，背地里批评别人资产阶级出身，有资产阶级思想等。今天人民日报社论强调整风中还是根据阶级观点看问题，党外人士更有顾虑了。我认为阶级斗争基本结束，就全是内部矛盾问题，就不应有阶级观点，不应用阶级观点看人看事，如社论就认为给卢郁文写信的人反革命分子。

我的意见都是笼统的，但我认为都是很重要的。

(原载地理系油印资料，见《北师大反右资料汇编》)

来源：《“阳谋”下的北师大之难》(真相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