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全文:

随笔:从“老牛拉破车”谈起
武汉大学 赵曙辉
1957.06.00


(赵曙辉:武汉大学行政干部)


中国共产党是一个政治上成熟的党,它是有着优良革命传统的,它在全国人民心目中是享有很高的威望的,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武大党的情况怎样呢?与光荣的、伟大的、正确的的中国共产党是不相容的。有不少的党员认为:“老子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天下是老子打出来的,给你们这些人一碗饭吃,就算不错”,“生杀之权在我”,“我是来改造你们的”。于是处处表现与众不同,可以骑在人民头上,威风凛凛,盛气凌人,不少的人见了莫不生畏,悲观失望,号汉武大暗淡。现在特就我所感触的点滴“鸣”出来,向党敲响警钟。


群众调爱人,说是“编制多余、碍难照准”。

高级党员干部到校,贵夫人就随官上任


张副校长到校视事,任命其夫人为校长办公室助理秘书,张凡同志任夫人为学生科副科长,党委书记夫人任为学生科科长(该科三个科长,四个干部),张希光处长不示弱,也将其夫人从工中调来当人事科副科长(去年该科两个科长,无干部:今年三个科长,两个干部),照顾得非常周到。可怜群众!不少的同志想照顾爱人关系,要求调到学校,但人事处即出示中央命令说:“编制多余,碍难照准”。群众只有碰壁而归,哼!太不公平!


特权阶级、太老爷作风


说话陈洽卿总务长亦步不后人,他不但偕夫人来校还不算,还要显示他的“裙带风”,前不久还将其姨妹搞到生物系工作,很多人对此不满,连教工家属也很愤慨:“我们要工作要不到,难道武大还找不到她这样的人,只凭总务长的面子就可以工作。”有一次,学校方面为了配合教学时间,准备改变办公时间,李涵同志拟了稿叫我去征求陈总务是的意见,他板起铁的面目,连看斗不看,说:“我没有意见,要改你们去改。”唉!我这媳妇真难做。马上李涵同志拿去问他,他就同意了。党员领导干部说话真灵。又如陈总务长把王建寅同志调到印刷厂任厂长,不但不支持王的工作,反而处处打击,厂长无办法,只好下台。(详细的经过该同志会向高教部反映)。

熊守汉科长的作风更令人不满:在工友群众中影响最坏,掌握了工友的生杀之权。他说:“你们都归我管”。工友同志听了均敢怒不敢言,只好背后斥曰:“熊守汉忘本”。他最大的本领是会拍马屁,因而落得“官运亨通”,工资四年升十级。有人说他的党员是“哭”来的。最使人难看的,就是他衣服不用穿在身上,把衣服挂在肩上,摆老干部资格。宋瑞林同志、刘山亭同志也如此。

又如北三区住房问题,有人写下一首打油诗:“群众两头挡太阳,党员在中乐台凉,三楼无有老爷问,只有苍生真遭殃”。


群众视如草芥,老子“顶天立地”


王勇副处长非常狂妄,他说:“我要是把化学书看一下,就可以去教,还不是嘓嘓叫?”这说明什么呢?只能解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能“顶天立地”。


使用干部,不是“用人唯贤”,而是“用人唯亲”


武大人事方面,考查一个干部不是“德”“才”兼备,而是光只看“德”(并不是质量好的)。群众原任的几个科长(如沈敏荪、邓毅生、殷宗本等同志)都踢到系内任挂名秘书(指有职无权),而党员同志擢升科长、厂长有如雨后春笋。如熊守汉,刘山亭、叶材植等同志,我要问他们有什么德?有什么才?提拔群众有几人呢?教学设备科代理副科长要提升为科长,真是难于登天。对一般干部的合理使用,也是有问题的。


夫妻商店


提起“夫妻商店”,张副校长室就是最鲜明的一个,党委会、团委会、档案科也不例外。学校分配彭凌仙同志的工作,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插在校长室当“管事”呢?特别引人注目,据说她是搞卫生工作的,我不知道,假如是的话,我看搞原来本行要好得多。

党委、团委、档案科的干部大多数是党员负责人的夫人,其中有个别干部看材料不知是横是直,写出来的东西笑话连篇,但领取工资特别多,很不相称。因此,有的同志建议他们搞事务性的保管工作。


党员严重脱离群众


从党委到普通党员很少与群众在一起。有人说:“我上下班从来没有见过党委的同志与知识分子走过,或者谈谈心事,只有党委要人张希光、张恰卿、张凡、宋瑞林等同志三两成行,谈笑生风”。“我不但没有见过党员与群众在一起,那怕是在教工俱乐部打牌,党员是一家,群众另外。”

又如上职工夜校,几个党员学习初中文化,也不愿跟群众一道学习,硬要夜校为他们几人单独开“特别班”。

本单位的党支部书记从来没有和群众谈过心事,只有和个别团员扯一扯,或者约到他家里去。再说是个别党员和群众谈话,就是“我来改造你的”。

从上面的一些事实看来,武大党是存在许多问题的,无怪乎高教部李司长说武汉大学是“老牛拉破车”。


来源:《武汉大学右派言论汇编》(中共武汉大学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办公室,195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