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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言论——攻击反右派斗争
中国人民大学师生
1957.06.00
（1）为右派分子辩护
“右派分子是否有组织有计划，这一点不敢肯定，因其无正式的反革命组织纲领。章伯钧、罗隆基在民盟中的组织活动，那是属于他们的工作范围。”
“右派所提出的问题，有些的确也是党的错误，他们（右派分子）所讲的也有一些事实。例如他们引用经典著作，根据人民日报上揭发的材料，这些部分是合理的。对右派斗争不能过火，缺点不应夸大，也不要搞死他们，今天还是思想认识问题。我们要面对事实批判右派，右派言论中有合理部分，我们只批判其反党的方面。”（中国人民大学历史教研室教员 贾岩）
“要吸收合理的内核才是对待右派言论的正确态度。”（中国人民大学计划系学生 薛新卓）
“对右派言论，应持‘两点论’。对右派分子的言论势必研究吸取出一部分。”（中国人民大学工农速成中学地理教员 梁其璞）
“大字报有些是有个人情绪，我认为不要考虑这些，对每个发言的也不要考虑他的动机，大放大鸣不仅对党有很大帮助另外对群众的积极性的发挥亦有意义，例如老教授都起来了有主人翁感觉。积极提意见这问题很重要。”（中国人民大学计划系资料员 刘运梓）
“我认为右派是政治概念，而林希翎是思想问题。政治概念是要从动机、出身历史来考虑，……林希翎没有说要取消党，她的论点也得不出这个结论，从其历史出身来看，林希翎没有反党的阶级本能。”（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研究班研究生 汪传散）
“在学生中不应划右派份子……他们都是善良的，和右派的共鸣只不过是年轻偏激没有经验而已。”（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学生 韩平希）
“林希翎勇敢，大胆。林的动机是好的，为了帮助党整风。基本精神是好的，只因身受三害迫害，情绪偏激。”（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研究班研究生 白湜）
“葛佩琦的发言意思如果是对重病人（指党——编者注）大喝一声，也未为不可，毛主席不也说过‘主观主义’会亡党亡国的吗？”（中国人民大学工业经济系讲师 田放）
“这次海运仓举行对林希翎的辩论会，我认为开得不好，没有很好贯彻‘百家争鸣’的精神，不是以理服人，而是有些压力，这首先是个态度问题。用过去批判别人的办法是错误的，是对敌人的。
我的基本态度。支持她两点：（1）她是积极拥护党的‘放’‘鸣’方针的，大胆的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与党解放思想的精神是一致的；（2）她是关心党和国家大事的，平常我们同志很少考虑，她不仅关心，而且敢于独立思考，读一些书加以研究，因此她的演讲中提到些合理的意见。她所提到的正确与不正确的，都应引起我们深思，启发了思想，冲破了教条主义的束缚。因此不能一棍子打死，简单的反对。
现在有的同志说，她暴露思想是好的，但她的整个演讲内容，是否定无产阶级专政的纲领；也有人说，听了就气愤。我认为有这样想法的人，是不对的，这与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方针是不符的。有这样想法的人，是把今天的思想工作，看作与以前一样，是想把林的思想整掉。正由此出发，我总觉得有些批判是不对的，他们批判其错误时，把林的错误提高到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这样做，实质上是反映了对党的‘鸣’‘放’方针理解的错误，没有看到‘鸣’‘放’方针要解放思想的积极作用。只是把林看成毒草加以批评，企图用批判毒草来教育人们！这样就不能在林的演讲中，吸收正确的东西，并且堵塞了思想的解放，及别人的鸣放。同时，没有看到林的发言，对发动广大群众，帮助我党整风的意义。这一点，正是不同于以前党整风的一个基本特点。我们必须对1％正确意见的同志（意指林希翎——编者注），应该伸开双手拥抱她，人家骂得很凶，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犯了错误，而不要怕刺痛我们，更不应有反感。而有些同志不是这样，他们喊口号，很激动，这就是反感的反映，是不虚心的。不是把她看成帮助党整风。
只有端正态度，才能吸收她正确的意见，对其错误采取以理服人，应该改变过去的思想批判的方法。否则，一方面，不能以理服人，另一方面，又引起反感，不能分清是非，而转移视线到‘卫道者’与‘卫士’的争论上。有的领导人和党员对党的方针理解是不够的。
我对林希翎的看法：——
争论，包括林之错误的，也包括她新提出的问题。林的发言不是有什么思想体系，更谈不上什么纲领、手法等，其可贵，在于提出了问题。对林的思想不必去抓其本质是什么，这样做无意义，这样做会阻碍思想解放。因此，我不赞成把林的问题，当做思想来批判，因为这样做本身，就是取消了自由讨论。”（中国人民大学中国革命史教研室讲师 卢冕持）
“海运仓 设论坛 全校学生真喜欢
林希翎 第一炮 敢放敢鸣呱呱叫
对问题 能思考 教条绳子能开了
对国事 提建议 名符其实主人意
讲错了 不可怕 集思广益力量大
* * *
有些人 吓慌了 声称这是瞎胡闹
忙动手 乱开炮 急的七窍白沫冒
莫听完 便写报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谈政策 论方针 国务会议你参加了？
有人喊 有人叫 ‘社会主义你要不要’？
别的事先莫谈，主席要求‘大家集中点’
不听完 呼口号 付校长鼓掌哈哈笑
姓‘自由’名‘论坛’摇身一变大围剿
这一下 可不妙 ‘三害’一旁偷偷笑
‘林希翎 毛丫头 整风把你整上了’。”（中国人民大学 “自由论坛”一群听众）（大字报）
“问：‘为什么把人们分成双方，并且分成党员一方和非党一方？
答：这方面和那方面的问题，是你们提出来的，我也为了叙述的方便，就借用了你们的用语。我主要是说明：党员应按党的政策——虚心倾听意见，鼓励群众鸣放，不准压制等等——办事，如果群众中有不认识党的整风政策的，党委应向群众说服，贯彻党的政策精神。
问：揭发错误当然要虚心倾听，难道对错误观点，反动思想也不加反驳吗？
答：马克思思想和反马克思思想，当然不可能和平共处，可是这次是我们讲党外人士来帮助党整风，是听取人家的批评，而不是和人家进行思想斗争。我们要求他们揭发党的错误，但是他们揭发错误时，必然还会提出自己的看法。比方说，有人在肃反中被冤枉了，他在揭发自己的遭遇时，就可以激动的说：‘肃反扩大化了’。对于这样的意见，我们怎办？立刻制止他说话吗？说他歪曲事实吗？恐怕不能这样。每个具体的人，看问题都有局限性、片面性，再加上思想方法、立场观点不对头，问题就更大，如果我们在整风运动中这样要求人家，那就会堵塞言路，人家再也不敢讲话了。当然马克思的基本原则是不容动摇的，事实上不应该歪曲。现在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让各种各样思想都自由地表达出来，让它们在长期内（几十年，几百年）和马克思竞赛，看看谁是真理，甚至可以取长补短，在竞赛中达到进一步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目的。至于歪曲事实的问题，如果纯属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可以平心静气地说明真象，不必大喊一声‘你造谣！’如果人家揭发的都是事实，甚至是大量的事实，就应该重新考虑修改，补充和修改过去的结论。”
“问：什么叫压力，什么叫支持林希翎到底以及其他等等。
答：在任何运动中完全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我前两天就感到压力很大。这也是正常的。我所指的压力是以势压人，以帽子压人，以不讲理的态度压人。这些压力，在前两天，比会上表现最突出，可以说是形形色色，百花齐放。
我支持林希翎到底，是支持她那种勇敢揭发党的缺点的精神，支持她大胆独立思考和发表意见的精神，这些都坚决支持到底。至于他的错误看法，我准备和她商讨，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她，表现了这一点。
有人问我对党中央的精神领会了多少，我无法回答。这不能用百分比来计算，领会不领会可以谈谈党中央的指示，对比对比自己的行动。丁弘同志抄的几段话，我觉得应该看看。
有人问：你说群众不敢鸣，根据是什么？根据不多，但也有些。如：
（1）不签名的大字报多起来了。
（2）有人写了一条标语：‘中国人民大学三害万岁！’”（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学生 虞耀麟）
“下午听林希翎的报告，我原于前两天，已寄信于她，想知道她的真实力量所在。
她大胆揭开了所谓上层建筑——官僚主义机构的秘密，他们的内幕非常肮脏，陷害正直的公民，非法逮捕，乱无法纪。红色恐怖，罪恶滔天！
她揭露了赫鲁晓夫的真相！好一个丑恶的家伙！
她批评了中国文艺状况，大大讽刺了周扬，更尖锐地批评了图腾小册子的非科学性。
她也谈了胡风问题，揭露了毛（指毛主席——编者注）的真实本相。
她也揭露了人民代表大会的虚伪性！统治者的局限性！我觉得她简直太伟大了！
她是勇敢的女性！历史的主人！她是哲学、文学、政治、法学的现状的批评者！她是社会上的显微镜！她是大无畏的勇士！她是最敏感的人，她是实践家！她是天才的演讲家！她是未来的伟大的作家！她是社会的良心家！人类最美丽的灵魂！无论那些哈巴狗多么疯狂的攻击她，却不能消弱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学生 李德）
“关于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区别问题，毛主席提出六项政治标准，是否反社会主义？在所有制上是很明显的，如果目的在延缓合作社、社会主义改造，就是反社会主义，在政治制度上就不一定容易分别，有人提出对上层建筑某些部分某些政治制度进行改革，其效果不一定是妨碍了公有制，将他们看作反社会主义，划为右派，就不一定确当。”（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学生 张祖文）
“在听林的报告时，对党的不满情绪，几乎每一分，每一秒在增长着。”把林希翎的发言称赞为“富有启发性的令人深思熟虑的黄金般的报告”。
“从她的报告中，我认为她是拥护社会主义的。她的报告总的说是好的，有积极意义的，表现如下几点：（1）大胆勇敢的精神是符合整风精神的。（2）在首先肯定我们的成绩是主要的基础上，在肯定党的领导是正确的，必要的基础上，揭露了我们现有的许多不合理的阴暗面，这对我们今天反‘三害’是有积极意义的。（3）她对许多问题的看法是正确的。（4）她提出的一些具体体验。她的报告启发了我们不要为胜利冲昏了头脑，叫我们冷静的来考虑我们现存的缺点。报告中揭露的许多事实是完全令人信服的。对她的报告，我是基本上信任的。如果要调查林所讲的事实，不应由完全否定林的论点的人进行调查，而应包括基本上同意林的论点的人，包括党团员，群众两方面的人共同进行调查。”（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学生 朱福荣的材料）
（2）歪曲划分右派分子的标准及其产生根源
“右派的划分仍应从思想上来划，而不应划分人。”（中国人民大学计划系学生 洪维政）
“为什么人大出了个林希翎，整风中应当考虑这个问题，学校吹嘘政治教育，实际上是失败的。”（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讲师 孔钊）
“右派分子林希翎事件暴露了我们思想工作的严重弱点，象这样的人不能团结，又如何团结其他人呢？说明了我们党团工作的脆弱和无能。”（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学生 孙毅刚）
“我认为林希翎坏思想产生是党几年来教育的结果，北大有些学生品质都很坏，年龄都不大，我们的教育工作为什么没有收获，为什么产生这样多的右派分子。”（中国人民大学统计系学生 李维左）
（3）攻击反右派斗争
在6月13日会上还说目前反右派斗争是“党在收，与收相联系的是在整，整就是诱敌深入聚而歼之”。（中国人民大学统计系讲师 徐前的材料）
“反右派斗争是教条主义的反扑，肃反的再现，捕风捉影。”（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学生 傅铁城）
“……群众已经起来了，要‘大鸣’‘大放’反对以党代政，可是党却在这时对这些展开了反攻……本来是人民内部矛盾，提提意见，却硬把它说成敌我性质的矛盾。储安平说的有什么不对……党天下思想本来就是错误的，储安平要求给民主党派以一定权力有什么错，党一听见就说这是争夺领导权！……党这样小题大作是不是要趁机把民主党派人士已有的那点权力也夺过去，把民主党派打下去，提高自己，这可真是一举两得。”“趁这机会又把人民紧紧地拉向自己，无怪乎‘三个月的教育比三年还丰富’‘共产党员和青年团员在迅速的成熟着’被紧紧地拉入党的怀抱，可真是不平常的春天。”（中国人民大学财政系学生 胡仁生）
人民日报社论“这是为什么？”发表后他认为是不公平。“为什么林希翎收到匿名信却不为她发表社论呢？”他说社论中提出整风中阶级斗争还存在是不对的，“给鸣得不对的人戴上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帽子是压制鸣放”。（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学生 何世芬的材料）
“无能、愚蠢丧失了理智不凭良心的伪道者们，校党委的传声筒，以及应声虫。尽管伪道者们气焰万丈，但是他们非常空虚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一本万利是伪道者们的目的，是他们灵魂深处的怪影，用最毒辣的手段去打击鸣放的人，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手段。我再一次表示，我和所有支持你的中国人永远同你在一边……”（中国人民大学计划系学生 薛新卓）
“共产党气量不大……要人提意见，结果又要人检讨……反右派斗争是整风运动的夭折，没有整几天就反右派了。”“人民日报失策了（指反右派斗争的头几天社论——编者注），（1）因为右派还未暴露完……以后就不会暴露了；（2）好意的人不敢再提意见了；（3）人民日报不该发表葛佩琦、王德周的反动言论，因为他们为数不多，免得被蒋介石利用……”“反右派斗争在不同意人的周围，布上了一层恐怖气氛，这是运动的畸形。反右派斗争面太宽了，不应该反到林希翎和我的头上来。”汪认为“这是为什么？”社论的发表是“要收了，小题大作，党要为自己辩解了，是党的涵养不够”。（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研究班研究生 汪传散的材料）
（4）诬蔑、抗拒对右派分子的斗争
“反右派斗争后，党整风完全是骗局，叫人家先说话，等人家说了话又来整人家，这样使我对党的仇恨更增长了。”（中国人民大学统计系学生 王树才）
“这次整风如果就这样办下去（指反右派——编者注），以后会影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执行。”（中国人民大学统计系学生 李维左）
“党反右派斗争，早有准备。现在知识分子遭了殃，党斗争太厉害，太毒辣，以后党和知识分子关系恶化了。”（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研究班研究生 杜树芸）
“1、把民主党派整了一下，以后抗战工作不好做了。
2、整风还得继续，但群众不好发动了。
3、马克思主义是不怕批评的，但这次不行了。以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不好推行了。党与知识分子之间的矛盾更大了。”（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研究班研究生 佟骏）
| | 来源：《高等学校右派言论选编》（中共中国人民大学委员会，1958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