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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言论——为什么不许有别的主义存在?
成都地质学院 龚慕麟
1957.06.00
成都地质学院学生龚慕麟的文章和发言(综合摘要)
只有马列主义是不好的,为什么不许有别的主义存在呢?
我有我的理想,我要实现我的伟大理想而斗争。
我不承认有阶级,划阶级是错误的,我只承认有真理,我要为真理而斗争。
我知道你们有阶级,但我是不代表任何阶级。
二十世纪科学是发达的,但社会是黑暗的。
我没有对人民犯罪,我只喊了自由和民主,有“良心”的人都要想一想。
我要做一个历史车轮的文学家,写下真实的作品,我要写的有三部,长篇小说:苦难的二十世纪和人,长诗:伟大的中华。
我有我自己的理想,坚持正义,渴望真理,以自己的力量给社会做一点事,若问坚持什么正义,我不能回答,一天到晚都处于沉痛,我要抗议,我要争辩。
现在作家都在违背自己的良心在写东西,我主张作家不干涉政治,作家干涉政治,就会弄脏自己的灵魂。
我是中华民族的儿女,蒋介石也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关于这点,我无法解释。
要知道社会主义的道理而又犯了错误的才叫反动,不懂得社会主义道理的犯了错误,就不叫反动。
统购统销搞得我母亲粮不够吃,吃面也要粮票,那里有以前自由。
镇反搞得不明不白,我的父亲也死得不明不白。
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
一切人都是伪装者,世界上多半都是坏人。
现在这里一切都乌烟瘴气。
那些牛科长,吸人民的血,吃人民的汗,如此,如此,怎能忍心!
我要去当和尚,过些安宁的日子。
一切权利都被暴力主义者所霸占。
现在最黑暗的统治,没有一点民主自由的气味。
无声手枪时常打在我的胸膛上。
阴险毒辣,特务分子。
党搞党天下,团搞团天下。
我希望班上、学院和国家民主化,保证我们的言论、集会、出版、结社的自由。
苦恼!苦恼!苦恼何时去,幸福何时来?
这里恐怖得很,今天恐怖,明天也恐怖。
我希望改变现实,我也有决心改变现实。
我要斗争,我不怕坐班房,不怕进坟墓,我要为我的伟大理想而献身一切,我要为社会和人类鸣不平。我是血气方刚的中华儿女,我不能默然,我为我的民族而流泪。
目前党建立社会主义,我产生怀疑,党是否能建设社会主义?党是否真行,我也怀疑,因他有很多缺点。
社会是黑暗不平,没有自由,我参加到斗争中去,我愿意坐监牢。
我看到川大化学系三年级的呼吁书以后,异常激动,我认为我的正义感很强,一个中华民族的儿女,应该有血气,应该去寻求真理,应该起来反对社会的不平。
目前党征求各民主党派意见的诚意,我没有考虑。党提出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是否为了走社会主义,我也没有去研究。
我是特殊材料组成的,绝不怕任何恶劣的势力,绝不向歪风邪气低头,甚致流尽最后一滴血。
台湾儿童过着幸福的生活,大陆儿童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
我们院里上至院长,下至工友,都是“瓜瓢主义(既官僚主义)”,地质学院一千多人,都是乱七八糟。
我们不是政治家,现今的社会,谁是谁非,很难判断。
你们说社会主义国家有一套,但资本主义国家也有一套。
地质学院老师讲:美国没有专门的水文地质与工程地质学,为什么纽约的二百多层的房子,几十年来都没有垮?
国民党统治时,一切东西都是英、美发明的,现在共产党来了,一切都是苏联发明的,这不是国际的宗派主义吗?
苏联的电影公式化,不看就知道,还不是肃反那一套,没有啥意思。
我昨晚做梦,梦见我从香港出发,到了伦敦。
我想到欧美去学习点新东西和真理。
我这一生,能到纽约去一转,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苏联不该出兵匈牙利,出兵就是侵略,违反联合国宪章。
毛主席早就分析过,世界上只有两条道路。因此,苏彝士运河的问题,不是美国的胜利,就是苏联的胜利。
我办自由先驱报的目的不是诚心帮助党整风,是对党不满。
我不相信党不采取暴力行动。现在党、团在有组织的向我进攻。
蒋介石与美国订立条约,将反攻大陆。
夺回民主、夺回自由!
自储安平发言以后,我很想与他联系,有许多问题和他研究,但因时间不允许,通讯地点不详,只好罢了。
我甚同情流沙河,〈草木篇〉是反映了现实的,他的错误只是材料处理得不恰当,把白杨、仙人掌等表现高傲、孤僻,就得不到人的同情。要是我就不会这样处理。本来我想写文章去支持他,但又没有时间。
章伯钧等以前是拥护共产党的,但现在他们改变了态度了,说明了中国共产党有问题。
我想到欧美去,因为那里才可以出版我的著作:《人》、《中华民族》、《苦难的二十世纪》。
“论联合政府”、“共同纲领”的各民主党派在国家政权中的位置,说得相当清楚,然而,在实际中就不是这样,民主党派对党的政策当然就不满。储安平、葛佩琦的言论就是这基础上提出来的,六月十日晨:党、团在组织有计划来攻击我们,企图扼杀我们的报纸。
来源:《四川省右派言论选辑》(内部文件,只供领导同志参考,请勿外传和翻印),中共四川省委宣传部办公室编,1957年7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