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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分子张孟闻的言论
复旦大学 张孟闻 复旦大学校刊编辑室
1957.08.00
(摘录)
一、对党和党的领导看法
1.“最奇怪的是党委领导学校,……像匈牙利就是这样搞起来的。”“工人阶级怎能领导文教部门,”“共产党不能领导大学。”(摘自思想改造时张孟闻的“自我检查”)
“对李局长(高教局付局长)报告中最奇怪的是党委领导学校问题。我知道党委不能领导,而是校长领导,党员是可以由党委领导的,行政和党一定要分开,这方面搞不清,一定会引起混乱,像匈牙利就是这样搞起来的。”(1956年11月在视察高教局时的发言)
2.“党员以改造思想者自居”;“靠拢党的人不一定是好人”;“积极分子是投机分子”;知识分子都学了“金人”。“过去直到目前的情况是少数党员以改造思想者自居,我们就是被改造的对象。七年来,在党和政府的领导教育下,我们政治上、思想上的进步,在这些人眼中毫无成绩,一般仍是被看成要改造的对象。特别对个别党员或政府设施提供不同意见的人,那就必须打下去所谓并不存在的‘威风’。去年高教部一位负责同志甚至在我们学校内公开宣称:凡对政府措施提供不同意见的人,甚至是响应号召提供意见的人是‘死硬派’,毫不足取,存心对立;只一味顺从的人,才是靠拢党、靠拢政府的人。”(1956年8月13日解放日报“说一说自己的意见”)
“靠拢党的人不一定是好人,假装积极,比原来积极的人更积极,使原来靠近党的就离开党了。”(在1955年反胡风反革命集团时学习小组会上的发言)
“去年入党的人我提过意见。这些积极分子,是投机分子,学问上不好,历史上也未搞过革命,他们什么东西也不行,我根本看不起他们。”(1957年5月16日在上海市宣传会议复旦大学代表小组会上的发言)
“近年来统一战线工作也有偏差,党对某些形式上靠拢党,本质上可能有问题的‘积极分子’很重视,总认为他们进步很快有很大转变,因而捧得很高。但是,对过去的‘同路人’却疏远了,他们中间有的曾有若干问题,却很有骨气,可是党对他们不仅疏远了,甚至还要骂他们背进步包袱,是‘死硬派,因此这些人开始消极起来,有的说:‘我们过去是有所为,现在则有所不为了’。”(在列席全国政协二届二次会议后的言论)
“孙大雨和我,解放前都参加革命工作。在最危险的时候,只有我敢出来讲话。可是一解放,就“打”我们。这是什么道理?从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的一天起,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为什么市委就抽不出时间来找我们谈这个问题?而总是采取推诿办法。要许广平和中央宣传部的同志和我们谈。我们还能够自我批评、检讨,为什么共产党就连这样的勇气也没有。”(1956年12月20日在市政协一届三次全体会议中的发言)
二、对历次运动的看法
1.抗美援朝运动“是志愿军先侵犯人家。”“中国人民志愿军是政府派去的,而不是自愿的。”“是志愿军先侵犯人家,美国飞机才来轰炸我国。”(抗美援朝时对学生的说话)
2.“三反”、“思改”等运动中,“没有问题的被斗,有问题的被放过了……中共绝不能走匈牙利之路”。“三反、思想改造、肃反,每次都有斗争重点,没有问题的人被斗,有问题的人被放过了。……有的人受不起怨屈而自杀了,有的发神经病,但领导都以‘难免有错’来对待这问题,中共绝不能走匈牙利之路,看到匈牙利问题应引以警惕。”(1956年11月在视察高教局时的发言)
3.肃反是“人身报复”,“违反宪法”,“使人毛骨悚然”;“共产党会治人不会治法”;要求成立“平反冤狱委员会”,“算清旧帐”,“算总帐”。
“记得1954年华东统战部邀集高教界座谈,我在那会上指责了一些人,但在这次肃反运动中就被当作重点来对待。另外一位市人民代表,陈市长当面对他保证过,要他讲话,保证无人会作报复,但在陈市长远居北京时期,这位代表在去年也作了肃反的重点对象。而且还合起来当作为反党、反政府的小集团。”
(1956年8月13日解放日报“说一说自己的意见”)
“上次向华东统战部提意见尖锐就受到报复,像我在人代会上一样,我是经得起的,但有些人经不起就发疯跳楼自杀了。”
“整个高教界有问题,牵涉到宪法,犯法的人应受处分,错误的人应检讨。”“肃反运动是毛骨悚然,过去被反动派杀死是烈士,而现在是冤枉,希负责同志好好考虑,不要使人愤慨,要算总账。”(以上均系在1956年11月视察高教局时的发言)
“大家要求处理问题,旧帐要算清楚,……肃反是有违反宪法的事,有的党员做事不讲法制,有些事情告上去或是石沉大海;或是把告的人的意见拿到对方手里,搞来搞去还是搞在原告身上,官官相护,受冤屈的人永不翻身,所以要成立‘平反冤狱委员会’。”
“共产党会治人不会治法”,“党员犯法,不能法办,成了特殊分子”。“现在法律还没有,要赶快订出来,使党员不能乱搞。”(1957年6月6日在复旦大学民主党派负责人座谈会上的发言摘要)
三、对教学改革、学习苏联、与向科学进军的看法
1.院系调整,造成“高教界不可弥补的损失。”
2.教学工作量制度是“剥削”,“高教部官僚主义”。
“这也不算,那也不算,(编者注:背教学工作量制度)高教部剥削我们。”
(1955年在教研组讨论工作量会议上的发言)
“学校里一定要这样做,(指实行检查性听课)到底还要不要我们知识分子。”
(1954年在一次校委扩大全议上的发言)
“上面一句话,(指推行大实验)下面做死人,高教部官僚主义。”
(在一次教研组会上发言)
3.学习苏联是“作苏联的奴才”。
“过去学习英美,是做英美的奴才,今天学习苏联,是做苏联的奴才,但苏联人并不要我们作奴才。”
(1982年推行学习苏联时在教研组会议上的发言)
4.向科学进军是“空喊口号,空见之于条文”。
“柯庆施同志关于上海工业方针的报告说,上海是人才大量集中的地方。不错,上海人才原来是大量集中,可是现在大量外调支援外地之后,已经不是‘大量’而是变成‘少量’了。”
“上海作为一个科学技术人才大量集中的城市来说,现在已经比不上刚解放时候那么集中了”。“可是上海对于科技人才甚至科学机构的大量搬开,从来没有惋惜过。”
“作为科技人员的集合活动机构的上海科联和上海科普,从来没有引起党政人员的关心。一直到现在,两机构的领导机构没有确定。连一所可以回旋的开会场所都没有拨给一幢够大的房屋。”
“交大在过去有其光荣的历史。在当前上海有其应该负荷的任务,为什么不能考虑留下来。”“从个人主观看来,市委方面不说一句话,给人一个印象,即是科技人才以至机构搬离上海,上海并不在乎。”
(以上均摘自1956年8月在市一届四次人代会的大会发言)
“12年科学研究规划是科学院随便找几个人主观地订出来的。订出后又没有组织力量实行。如调查动物分布状况的工作,一年已经过去,还没有动静。象这样下去。就是120年也搞不好。”
(1957年5月6日在市政协一届四次全体会议中的发言)
“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谈到‘切实研究地方科学规划’,这样的提了一句。使人莫明其妙,也没有与谁商量过,叫人怎样做起,这是空话。又谈到‘对一部份高级知识分子已根据工作需要配备了各类助手’,这样讲有些夸大,讲得漂亮,事实上据我所知只有华东师大孟宪承有助手,我在复旦就没有听到谁有助手,我曾向高教局申请助手,但两年来没有要到。……号召向科学进军,空喊口号,空见之于条文。”
(摘自1957年1月5日在市二届一次人代会中的发言)
四、对反革命分子、右派分子的看法
1.反革命分子“有才有德,对革命有功”。
“周(编者注:周惠生系本校肃反中被逮捕的反革命分子)有才有德,对革命有功,是起义人士,不该看作一般人员。”(1955年肃反前评级定薪时的意见)
“贾植芳(编者注:原系本校中文系教授,胡风反革命集团骨干分子,已被逮捕)问题不是政治问题,而是思想问题。”“虽然,我对贾植芳不认识,但可肯定他不是政治问题,尽管你们这样说,我是这样看的。”(1955年肃反开始时的意见)
2.右派分子是守正不阿,敢于直言的“勇士”。
“而对于守正不阿,敢于直言的少数‘勇士’们(编者注:指右派分子王恒守、孙大雨之流),即使是‘个人英雄主义分子’(几次运动对这些人的称号一原注)吧,也满觉得‘不无可取’,虽然他们也许是不高明的‘战友’。”(1957年4月26日文汇报“我看党群关系”)
“我是孙大雨先生的朋友,我爱朋友、爱真理……不能把孙大雨美化成一个英雄,但也不能丑化成一个混蛋。……我认为孙大雨是爱国的。……他这个人多少受了委屈,高级知识分子‘士可杀,不可辱’。……我不怕说我是孙大雨的朋友,因为我不相信他是怎么了不得的坏蛋。”(1956年12月25日在上海市政协常委会第19次扩大会议上的发言)
3.自诩“有胆量”,所以“出了名”。
“有些党员自高自大,我们可以起来提意见,保证不会有杀身之祸。有自信心就应该立起身来讲话。……民主气氛要靠我们争,必须鸣。……”(摘自1957年5月4日在市政协一届四次会议中的发言)
“去年解放日报将我搞出了名,(按:市一届四次人代会,张孟闻大会发言时以‘有人修改他的发言稿’为推辞,在大会上要无赖。后在解放日报上受到群众严肃批评)人民有事就要我来搞。因为我大胆,所以我的人民代表就有权。要我做,我一定负责的做,但要有权。”(摘自1957年5月23日市政协一届四次全体会议中的发言)
“这些意见(按:指张在列席全国政协二届二次会议后的言论),我曾在全国政协小组会上露了一些‘苗头’,这些话讲后,好几位主动到我房间里来,都一致说敢讲话有胆量。”(市政协综合全国政协二届二次会议后的材料)
| 来源:《批判右派思想言论选辑之一:毒草集》,复旦大学校刊编辑室,1957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