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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刊摘录:右派否认肃反的成绩
东北工学院马列主义教研室
1957.11.00


张百生、黄振旅(张沈阳师范学院)团委宣传部副部长(黄该院院刊编辑)镇反杀人多了,肃反运动错了。(沈阳6.10.)

张百生、黄振旅(沈阳师范学院)镇反杀人多了,把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杀了是完全正确的,因为他们罪有应得;把解放后仍然从事反革命活动,坚决与人民为敌的杀了也是完全正确的。如果用“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一标准衡量,镇反中杀人是多了些的,其中还有的是被杀错了的。被杀的人中,有好些伪满和国民党的旧军政人员和地主并不是罪大恶极,更不是现行反革命分子。把他们杀了这是思想上缺乏历史唯物主义和做法上的宁左勿右,不按法制进行的结果。我们必须看到旧思想、旧人物是历史的产物,只要他们不是罪大恶极的,解放后又不坚决与人民为敌,就应当让他们改过自新,受到真正的宽大处理。人都是具体社会里的一员,都需要生存,为了生存就要做事。在伪满和国民党军政界工作的人,有很多是为了养活自己和自己的父母妻女才去为统治者服务的,其中有些人是凶恶的,但也有些人是糊涂而善良的。还有些人虽然曾经枪杀过革命志士,但他是出于无耐,执行上级的命令。同时在当时都是统治者的臣民,受了反动宣传的影响,人民难免不有一定的正统观念或糊涂观念,为国民党卖命还自以为是爱国者。不分青红皂白大加杀戳是不人道的。(沈阳6.10.)

王少英(太原铁路局共青团员):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杀了“好人”,不能白白算了,应该以命抵命。(人民7.29.)

莫戈(青海人民出版社):全国肃反工作50%是错了。(人民8.4.)

张百生肃反是得不偿失的,最大的损失是加宽了“沟”,加高了“墙”。(辽宁6.11.)

张百生、黄振旅:很明显,党中央对残余敌人的估计是最大的主观主义,在这种主观主义的思想指导下,就不可避免地要出现“宁左勿右”,打错了好人,破坏了法制……。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沈阳6.10.)

林希翎(中国人民大学学生):我国肃反扩大化了。副作用也很大,同志间关系不正常,六亲不认冷若冰霜,应找公正人(包括民主党派)进行平反,公开承认错误。

彭子冈:(“旅行家”主编)肃反工作是“无中生有”“危言耸听”“浪费了许多同志的光阴”“扩大了斗争面,伤害了很多人”“左得没有道理,一点也不马列主义”(青年报8.1.)

马哲民肃反政策贯彻的偏差也很大,党组织认为肃反是肃清反革命,受点冤枉不要紧,是个锻炼,但群众就不这么想,他认为党是为人民服务的,为什么要整人民,认为是不尊重人权,这样看法不统一,就产生了矛盾。(长江6.5.)

徐一贯(民革青岛主委):肃反副作用不少,起先大家不敢谈,现在都鸣放出来了。我去年专门视察肃反工作,有的情况实在令人生气,有反必肃是敌我矛盾,有错必纠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前一步宁左勿右,事情过去了,意见还不大,问题是现在弄清楚是好人了,为什么还不好好做善后工作呢?我说善后工作做得不好,回答是一番肃反大成绩,错误不可避免的大道理,好象谁谈缺点,谁就是反对肃反。(光明6.5.)

吴祖光(剧作家):肃反是搞重了,面搞宽了……肃反很欠思考……在旧社会受冤枉,被国民党冤枉,死了,千千万万人民同情他,今天不然,人民政府代表人民,如被冤枉为反革命,则人民都会说他是反革命,他会死不瞑目了,……肃反这种方式,即使在专制时代,也都是罪恶的。(文艺报19期,5页)

陈企霞:作协肃反的收获是“烧了房子剩下的木炭。”当别人反驳他的时候,他更狂妄地说:“我要更正:剩下的还不是大木炭,而是小木炭。”(人民8.7.)

林鹏(广西省省委讲师团理论教员):肃反百分之八十搞错了,革命成了反革命。(人民8.15.)

葛佩琦(中国人大工业经济系物理化学教研组讲师):肃反运动搞糟了,党犯了错误,领导人应该自请处分。……(人民5.31.)

宋黎(辽宁省中苏友好协会职员):在鸣放时他狂妄的认为:“说肃反成绩是主要的,”是空洞的一句话,诬蔑某些领导同志参加肃反运动,是“打算捞一把作本钱”。(辽宁8.13.)

周克明(沈阳动力工业公司科长):“共产党与伪满没有区别”肃反是“根子上就错了”。(沈阳8.10.)

程厚之:“肃反”结果使好人的革命积极性消失了。肃反成绩应该从革命的影响估价。(辽宁7.18.)

彭声汉:(大连工学院讲师)关于肃反,我认为不能把肃反和审干混起来看。有人说,肃反的错误只在对自己人,“拍桌子、瞪眼睛”所以伤了感情。我非常不同意,这是避重就轻,隐恶扬善、报喜不报忧的说法。对敌人专政才能保证民主,可是我们肃反时对谁专政呢?不是对敌人,而是对自己人。(辽宁6.8.)

鲍臻(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市分行商业信贷科科员):“肃反运动在全国很多过左的地方”,共产党也没有及时“纠偏”,肃反运动按照“说怪话就是散布不满情绪,破坏党的威信就不是革命者,而是站在反革命方面”的“感情用事”的政策进行的。银行“有一个非党同志平素爱讲怪话,并没有其他问题,但在肃反时斗争了”。(沈报9.7.)

马忠涛(沈阳市人民委员会物资供应局科员):他给肃反运动作“结论”是:“错误大,成绩少,缺点多,效果小”,是“共产党思想上僵化,政治上歇斯底里”,“肃反是捕风捉影,弄得人心惶惶”,“在斗争中实际上是逼供,变相屈打成招”,“斗争会……象是封建的私设刑堂一样”,“是党的权力超过宪法”。

在声讨胡风反革命集团中,他造谣说:“先镇压反革命,后镇压思想犯。”(辽报8.8.)

孙惠芳(郑州大学校刊编辑):肃反运动是政治上的错误。(河南6.4)

王树林(东北财经学院副教授):关于学校肃反的评价我认为错误是主要的,成绩是次要的,在战场作战,由于指挥官的战略战术错了,虽然完成了战斗任务,但伤亡惨重,这就不能说成绩是主要的。(沈阳6.12.)

陈家芷(东北财经学院教授):化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用一年多时间搞了几个反革命分子,我说成绩不是主要的。(沈阳6.12.)

彭俊甫(沈阳高压开关厂工程师):肃反有很大错误,并相当普遍和严重。党委说:错误由上级包办下来,但是那一级包办呢?不明确。有人已死了怎么办?我个人认为逼死人的应该受到刑事处分。中共领导全国人民制订宪法,但有些共产党员违犯了宪法,随便搜查人,进行审问,我认为这是侵犯人权的。(辽宁6.8.)

盛禹九(中国青年社):肃反运动的缺点和错误很多,伤害了人的感情,使人受了委曲,一辈子刻划在心里。肃反运动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中青报8.1.)

何涛(四川实试歌剧院):肃反偏差一言难尽,确是黑色统治。甚至不如国民党。(四川5.31.)

詹寰(中国青年报记者):“肃反搞糟了”“肃反扩大化了”并猖狂地提出质问:“肃反为什么只由共产党领导?”(北京8.6.)

蓝野(济南一中教员):现在下级犯了错误上级整,中央犯了错误谁来整?几年来,宣传中央是正确的,没有错误,这是不对的。如果不承认,这里边就包含很大危险。刘少奇说:“肃反成绩是基本的,缺点错误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完全错误的,颠倒是非。错了要承认,过去帝王都下罪己之诏,以谢国人,难道共产党就没有这种精神吗?(大众7.1.)

孟昭英(九三学社社员):肃反扩大化了,肃反后人与人不说真心话。(光明7.27.)

朱启贤(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对肃反重新估价的问题是关系到将来的历史如何写法;应该说,肃反错误所造成的罪恶是严重的,因为斗了多少人,多少人被当成了反革命斗了,结果都不是反革命。拿人命作实验,这叫什么社会主义人道主义呢?造成的罪恶是人与人之间冷酷无情。(人民7.21.)

吴襄(大连医学院教授):肃反第一批肯定有错误,在肃反斗争中,被斗的和参加斗的人都是被动的,因为群众运动有很大的盲目性。被斗的人没有自由,参加斗争的人又何赏有自由?同样的不是甘心情愿。

肃反斗争错误的根源是党没有站在唯物主义立场上。党口口声声讲唯物主义,但这个做法却不合乎唯物主义,搞得人心涣散。(旅大6.11.)

张孟闻(复旦大学教授):肃反运动搞糟了,该肃的没肃,不该肃的肃了,因此主张成立“平反冤狱委员会”。(文汇7.7.)

吴德培(东北财经学院讲师):在估计肃反时“不要讲成绩是主要的,要把错误放在前面”(财院整风快报7.16.)

丘致中(农工党员):三反、肃反的错误是很大的,甚至副作用超过了成绩。(人民8.12.)

张载扬(北京对外贸易学院助教):肃反运动缺点是主要的,成绩是次要的,肃反的错误是三害集中表现。肃反把青年人斗成神精病。党委为什么不敢正视这些缺点是因为怕影响了威信。(人民8.21.)

萧克真(东北财经学院):由于肃反运动使党群之间,青老之间造成了隔阂。(财院整风快报7.16.)

邓仲广(东北音专教授):音专肃反一点成绩也没有,把错误当成绩,如果说有成绩,那就是达到了宗派主义的目的。(沈阳7.16.)

乔树民:(大连医学教授)他说:党在肃反中所犯的错误是全面性的,撕毁了自己定的宪法,必须从党中央来寻找错误的根源。(辽宁7.5.)

周琳(沈阳中心气象台工程师):去年肃反对知识分子是粗暴的,效果不好:肃反中斗错许多人,伤了感情,做错了就这么检讨道歉就够了,那么便宜!要有法制,要依法处理这些领导同志才行。东北财经学院肃反中三分之二教师遭不白之冤,东北农学院王某在“三反”运动中遭受了上饶集中营里都没有的刑法。(辽报8.13.)

臧显:(民革,东北财经学院讲师):“肃反所造成的损失是不能弥补的,譬如镜子打破了,虽然补上了,但总是有裂痕的”(辽宁7.10.)

艾玮生(华中师范学院副教授):我反对前年大规模的肃反运动,我认为这次肃反运动是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开展肃反运动我们是学习了苏联的,苏联肃反是在第一个五年计划第三年。我们中国呢,1955年也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第三年。

中国的马列主义者是共产党员包办了,其实党员包办不了,一般群众也能运用马列主义,但是当时却为这个肃反运动的错误决定作了宣传,宣传斯大林所主张的愈是进了社会主义边缘,阶级斗争也愈是尖锐。

肃反损失有三:

一、损害了中国五千年的民族文化传统,使大家六亲不认,朋友不能往来,师生员工低头而过,象是不相识的生人。

二、使人们怀疑中国共产党是不是有真正遵守宪法的诚意。

三、抹杀了人的尊严,以“莫须有”的名义来斗争一个人,使人丧失了自尊心。

说肃反成绩是主要的,偏差是个别的,在我们华中师范学院是欺骗人的。(长江6.6.)

宋军(辽宁歌舞团创作组职员):肃反错在中央,中央提出百分之五,全国六亿人口,就有三千万,主要又是在知识分子中进行,能有这么多吗?(辽宁8.24.)

陈盛兰(民革财政部支部主任委员):“财政部的“三反”和“肃反”有些扩大化。如“三反”时预定“老虎为25%,肃反则定为5%,事先订百分比的作法是否科学?事实证明确有主观主义。”(人民5.19.)


 来源:《右派言论选辑》,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参考资料之二,东北工学院马列主义教研室编,1957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