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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眠访问记
北京师范大学 黄药眠
1957.05.00

(黄药眠：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系主任，中国民盟中央宣传部长)

访问记：系业务 主任不得过问，党书记 独掌阴阳乾坤

黄药眠主任说：

我并没意识到我是一个系主任，只意识到是师大一个教书人。许多事，李筠（党总支书记）不告诉我，即使说了也要掺假，其实我早已听说了，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结果只好是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明白党委负责下的一长负责制，究竟应该怎样进行？

比如留助教，向来有“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候给系主任一张名单，就算了事。当然留的大部分是党团员，光顾政治，不管业务。五二年，我提名留一个助教，但因为它同团员关系不太好，作风有点毛病，许多人就大兴问罪之师，甚至怀疑我和这个学生有什么裙带关系。

在何副校长乱搞男女关系这件事上，党委也是羞羞答答，对人不敢说，对党员爱护备至。但假如外人士犯了同样错误时，又该是什么态度呢？恐怕不会这样吧！党要是待己宽，责人严。是很遗憾的，因为他们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啊！

他们所以搞宗派，一来不懂业务，二来也没有政治头脑，这不是说他们马列主义念得少了，而是不了解他们的工作对象，不了解知识分子的特点。

肖璋副主任说：“我们师大是太小”了，这并不是说房子小，人少，而是说我们党委的魄力太小，眼光太短，对上级百依百顺，“组织性，纪律性”真强，而自己尽抓些小问题，结果是说辛苦也真辛苦，可只能做个官僚主义。

人家说师大老师阵容强，学生好，不错，可乱搞也不济事。今天搞研究部，明天搞函授班，——名堂不少，但这究竟为了什么？师大是干什么的？师大在五十多个兄弟院校中起什么作用？老师不明白，党委不清楚，连教育部也不敢说句肯定的话。

再如，党委始终不敢说，“只有搞好学术研究才能搞好教学”这句话，只是有气无力的点了一句“配合教学，开展学术研究”。这未免把老师看得太低了。谁也不会放下教学去搞什么研究！就说“配合教学”吧，如何配合也莫名其妙。直到现在学术空气还是淡淡薄薄，半死不活的毫无生气。

来源：原载“师大教学”120期，“苦药社”来稿。见《北师大反右资料汇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