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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心些，再虚心些——论怎样来“拆墙”
复旦大学 陈仁炳
1957.05.00
[《文汇报》编者按：右派分子陈仁炳的这篇文章是在五月间中共上海市委召开宣传工作会议期间写的，曾投寄本报要求发表。这篇文章名为帮助党整风，实质上和党的方针背道而驰，完全暴露了他的政治阴谋，向党、向人民、向社会主义射出了一支毒箭，对于右派分子如此猖狂的进攻，党和人民必须进行坚决的反击。]
关于如何进一步搞好党与非党之间的关系，近来看到不少篇文章，中共上海市委召开的宣传工作会议中，也有不少同志谈到这个重大而又迫切的问题。在党与非党之间，或更具体一些，在部分负领导责任的党员与一般知识分子和文教、文艺工作者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垛高墙，这是目前展开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讨论中所已经揭露出的不幸的事实。目前的问题也自然是：怎样来有效地，较为迅速地，彻底地拆去这座“墙”，消除党与非党之间不必要的隔膜，紧密地建立起合作和团结的关系。
我想只从一两点情况出发来谈这个问题。我觉得，在目前要达到“拆墙”的目的，还需要先做无情地挖墙脚的工作，也就是说，要把这垛“墙”从基础挖掉若干筑成这垛“墙”的东西，其中一种主要的“建筑材料”就是部分党员的骄傲自大，一贯自以为是的作风。在最近几个月里，若干党员负责同志在不同的场合，针对不同的问题对于自己在以往的某一些工作、某一些事业上存在的缺点和错误作了检查，承认有缺点有错误，这是好的，这是“拆墙”工作中铲第一铲土的工作，我们热烈的欢迎这样做。但同时，我还是感觉部分党员同志在这样做的时候，基本态度还是不虚心的，还是前一半认了错，后一半又连忙把错误推开，把责任卸掉。这样的扭扭捏捏的“拆墙”是难于达到目的，恢复党外群众的信心的。
我认为，在若干具体工作方面，实事求是地坦白承认错误，虚心检查缺点，是改正错误纠正缺点的先决条件，是改善党群关系的必走的第一步。在这一点上暴露不虚心，不耐心听取群众批评，群众意见刚一露头就出来“解释”，“说明”，其结果只有在已有的“墙”上又加上几块新砖，使得这垛墙平白地又增高了几寸。
我默默地观察，在最近几个月当中，上海文艺工作若干部门的领导方面，表现了一种不太健康的拒绝承认错误，或是先承认了一些马上又对缺点和错误进行掩饰和辩解的作法。关于电影方面掀起的各方面的批评和有关的文艺和电影领导方面的某些同志就表现不虚心，以“官官相护”的态度来对待存在的问题。在上影厂内群众纷纷提出意见的时候，先扣上一顶总帽子曰：“群众有不健康的情绪”。再进一步抓住文汇报上个别作者的字句，加以演绎和引伸，得到一个“结论”：若干提批评的同志怀恋解放以前的过去，全盘否定了解放以来电影事业的成绩方面。这就扣上了一顶“怀恋解放前”的“帽子”。其实，查遍所有的文章，究竟哪一位演员、哪一位导演、哪一位作者说过了这样的话呢？没有。于是，有关方面说，不一定有谁具体说过这句话，但他(她)们情绪上、心里显然是那样想的。这样绍兴师爷式的“诛心”之论，居然在一个时期弥漫在上海某几个角落的空气之中，令人感到喘不过气来。等到意见纷纷反映到各方面，事态是再遮不住了，基本的是非也清楚了，上影(过去)党群关系确实不好，对艺术干涉的确是太多，一切安排确实存在严重问题，这才有同志出来检查错误。但是采取的是什么方式呢？又认错又不认错。那正用得两句白居易的诗来比拟一下：“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位党员同志“检查”了上影工作的缺点，承认缺点是严重的，但是马上又把缺点的产生，归之于一些偶然性的“理由”。根据这位党员同志的分析，党群关系不好的原因是“厂地分散，工种繁多”，是因为淮海中路和徐家汇距离远，“和群众见面少，自然就疏远了”。(根据这样的逻辑，那么凡是一个厂集中在一个地方的就不会发生党群关系问题了)据这位同志分析，上影领导与被领导关系不好也是由于“碰上个别导演工作态度专横”而“个别这样的导演是党员”云云。我以为，如果很多“墙”的因素都是这样“碰上”的，一个单位是不至于发生严重的党群关系不好的问题的。问题往往主要是由于领导上骄傲自满，不懂装懂，脱离群众。如果用一些轻描淡写的偶然性的事物来“解释”错误缺点，而不去认真挖掘错误的根源，当然更加谈不上纠正错误，群众哪里会心服？仍然借用上影的事例来谈承认错误与纠正错误的关系。我认为不肯认真地、虚心地检查错误和承认错误的话，那么错误就不会得到彻底的纠正。本次中共宣传工作会议上，上影的负责人又作了发言。从报纸的登载，我所提到的对于缺点和错误半承认半不承认，或者说又承认又不承认的态度似乎还是贯串在发言的精神之中。譬如，承认了过去“有事不和群众商量”，“对群众信任不够”，“对群众疏远”等等，好像是够虚心的了，但在开宗明义的时候先说明忠心耿耿的苦衷一番，说明当初如此如此是怕群众的意见会“造成不良影响，会影响七年来的成绩”，甚至于会“脱离工农兵方向”！这是不是在“检查”错误的时候反而先对群众讲一番人人皆知的大道理？群众难道是那样地缺乏常识和爱国感和解放光荣感，会因为对上影提了批评就把“七年来的成绩”忘干净了？会因为对上影提意见而“脱离工农兵方向”？上影的党领导有什么根据而把群众估计得那样低呢？这样的“检查”，我认为是等于对群众宣告：“我虽然错了，但我出发点还是正确的”。这样，其实并没有触及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的真正根源，因为缺点和错误并不就是“忠心耿耿”产生出来的。
总起来说，我诚恳希望我们快些把这垛“墙”拆掉，越快越好，越彻底越好。但是，我也希望在拆墙之前，大家把“墙”的墙基摸清楚，“不虚心”恐怕是不小的一个成因。分清了是非，肯定了缺点和错误所在，然后，勇敢地而不是扭扭捏捏地去承认它，是改正错误纠正缺点的第一步。为了更好地改正缺点而承认错误并不是不光采的事。柯庆施书记号召党内同志“放下架子”，我想大胆地再加上四个字：“撕下面子”。在对待自己的错误上，虚心一些，再虚心一些。勇敢承认错误和改正错误，本来是我们每一个人应该向共产党员学习的一种美德。同时，我只举了一方面的例子，是不是在高教、小教、科技和其他方面的“拆墙”工作，也可以考虑上面提到的一些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