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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文艺方针”的言论
厦门大学师生
1957.05.00
中文系郑朝宗:
教同学不要读现代文学作品。诋毁解放后的人民文学,对写工农兵的小说深恶痛绝,他说:“除了〈三千里江山〉以外,没有一部好作品。”(厦大快报6期)
“胡风的理论并没有全错。”“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某些论点已经过时了,不应再强调工农兵方向了。”他劝人不要向苏联的先进文艺理论学习,他说:“你老师(指毕达可夫专家)的那一套应该抛掉”。并诬蔑我们学习苏联是“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大”。(厦大快报2期)
他主张取消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好几次要蔡厚示在文艺理论课中少讲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理论,要蔡模仿他解放前的讲课的办法,美其名曰“自由发挥”。(厦大快报5期)
李罗芳:
“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方针虽早经提出,然亦早就引起了人们的怀疑。
工农兵的人口虽然占中国的大多数,然不能以人口的多寡作为文艺应为谁服务的标准。中国出产‘文盲’著名于世界,虽经解放几年来的努力,然文盲还是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七十,其中全是工农兵(当然,在他们之中亦有极少数是稍认得几个字的)。那么,很明显,文艺为这群不识一个字的工农兵服务,的确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中国的知识界几乎全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再加上一部分从工农劳动阶级中蜕化出来的人,难道要这些人为那一大群无知识的人服务吗?当然这是纯然指文艺上的服务,这将引起最恶劣的效果。
要一字不识的工农兵看懂歌德的诗,要他们听懂海顿的音乐,要他们能欣赏拉斐尔的油画,这岂不是最困难不过的事,纵然在知识分子中亦是很难这样做。
可能吗?这将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物理系刘贤容:
“我国文艺也是教条公式化,专门为政治运动服务,解放以来,大作家们不写文章,因为那些年青的不分是非乱批评,批评别人容易,自己写就不然。解放以来文章都是政治气味很浓厚,算什么成绩?”“文艺教条公式化是因为党不懂文艺,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路线是不对的,值得研究,文艺应专门为欣赏用的,不单纯为政治服务。”“党对文艺强调配合政治运动,造成文艺教条公式化”。“影评者是没事干,混稿费的。”
历史系张再南:
“文艺方针都是教条主义,新的小说、报纸不值得看。今天电影的艺术低,主要原因是政治内容的限制,强调现实主义的精神,忽视了其它方面。”并说:“苏联电影是教条主义的化身”。
“文艺是思想斗争的武器,它负起改造人们思想的责任,它通过它所特有的形式来完成它的使命,而这种形式是工农兵永远所不能接受的,所不能理解的,结果文艺的最后目的还是为了知识阶层。
十几年前,中国一小提琴手到农村演奏一事,想必大家是听到过的,即使在工厂、在部队亦是如此。我们认为这正说明文艺永远不会被他们所接受,而他们本身亦不需要什么文艺,我们只需替他们创造些轻便的生产工具,使他们增加收入,过着舒服的生活就可以了。
故‘文艺为工农兵’的提法是极片面的,极反动的,它否定了中国其他各阶层的存在,亦否定了他们的历史作用社会作用,使得他们相互之间抱对立态度。
我们的意见是文艺应为大众服务,明确点说,即为我国所有的公民服务,这才是真正的文艺的服务方针。
再看一下解放以来的简单的事实,由于这方针的压制,使得我国文化艺术事业停滞不前,尤其在文学出版方面表现最为不特出,现在除了尽翻译外国的文学作品外,自己创作的极少极少,象著名的文学家郭沫若、茅盾、巴金等人,除了重版他们以前的著作外,有任何新作吗?我们很感到遗憾,我们将永远看不到的新作了。
使得文化艺术事业停滞不前的又一原因是写作的所谓‘共产主义世界观’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死死固定。
我们认为:如果共产党有要求改变这种不景气的现象,就必须改变以前的文艺方针,让作家的各种世界观和各种写作倾向和‘共产主义世界观’、‘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同时并存,惟有这样,才能使我国的文化艺术事业繁荣起来,走向发展的道路。”
郑朝宗:
向同学介绍两句诗:“郊原雨足云归岫,台阁风清月在天。”(这是清代文人对臭名昭彰的大汉奸刽子手曾国藩的挽联,歌颂其杀人之能事,为之开脱血腥的罪行,郑却大夸其为“高明”之词。)(厦大快报7期)
郑研究鲁迅的文章,从人性出发,抽掉其阶级内容,否认其战斗意义。
郑极喜欢好莱坞的电影,大肆宣扬它的技巧。
郑借反对教条主义为名,反对学习苏联文学,要学生不要轻视西方资产阶级的文学家,宣扬他们的纯艺术理论。
郑说资本主义生产力很发达,小说技巧比我们高,他很欣赏自己解放前开过“小说技巧”课,准备借“百花齐放”方针的提出,散播毒素,毒害青年学生。
郑把五四以来的诗歌,歪曲得一文不值,把旧诗捧得很高,并且宣称将来诗歌发展道路要回过头去,走旧诗的道路。
郑指导同学写毕业论文,把他们引导到纯技巧的路上去。有关思想性社会背景方面,只限他们写五百字。
郑在大鸣大放中,以为自己过去的臭文章都可以搬出来,有一次下课拿来一本手抄本给同学翻阅,郑说:“你只看雪莱的一篇,其它都是反动的。”
教同学要学会狡猾,公开宣扬王渔洋的滑头哲学。(厦大快报6期)
在分析王国维的美学观时,对王的谬论生动地作了详细解析,如说人的“欲望、生活、痛苦”如何三位一体地联系着,人的生活充满欲望,欲望达到了也痛苦,不能达到也痛苦。而批判时却又以“必须具体分析:轻轻一笔带过。”对唯心主义的文学理论,他常常称颂他们“具体分析挖得深”。
扬扬得意地夸耀过去自己搞的“小说的艺术技巧”,强调形式上的分析,并表示有机会要把解放前的一门课重开。
有一次郑朝宗谈到〈骆驼祥子〉时,说它的缺点是在于后半段,把旧社会天下的一切罪恶都一担子挑走了。
他激动地谈他的人生哲学,说现在大家总是向上爬,但是爬得越高就跌得越厉害,许多人都搞得身败名裂。我希望廿年后我不会看到同学们当中有谁身败名裂。(厦大快报2期)
郑朝宗到现在还说在永安写的反共文章“并非无中肯之处”,扬言以后要出版“遗臭集”。(厦大快报5期)
物理系刘贤容:
“我觉得‘主观战斗精神’没有错,学习就是不受外界任何环境的影响,就是依靠‘主观战斗精神’拼下去。
“我国电影事业是教条主义公式化,都是那一套。”
郑碧生:“我很欣赏胡风的‘主观战斗精神’和‘自我扩张’,对文艺的看法和胡风的文艺路线已有了感情上的联系,本来我就这样想,而胡风从字眼上替我讲出来。”
“我的文艺思想与毛泽东同志的文艺路线是对抗的、抵触的。作品要脱离社会实际斗争和偏重精神世界的描述。文艺是为精神欣赏,为知识分子享受之用,我过去不走毛主席为工农兵服务的路线。文艺不要单纯政治,而要纯文学艺术,风花雪月就是我所须要的。”
“目前的作品太单调了,根本就不想看。古典文学顶好,很优美。由于党过分强调文艺为某个时期的政治运动服务,结果作品教条、公式化。”
“解放后没有什么大作品,都是那些批评家们七批判八批判,结果大家都不写了。丁玲、周立波、贺敬之现在不是很少发表文章吗?象巴金那么大的文学家也不敢写了,因为一写出就批判什么资产阶级观点呀,什么小资产阶级情调呀!”
“那些青年批评家不懂事,根本没有考虑对不对就先批评,批评人家顶容易;如果我是部长,全不要这些批评家。”
“〈可爱的中国〉写得太粗鲁卑鄙下流,没有艺术性,根本不算什么作品。”“解放后的电影,只要你告诉我电影的片名,我就知道他的内容。我对政治性强的不喜欢看,特别是战争片、故事片。生活小节、家庭私生活的片子才看。”
朱扬顺:
“党对文化遗产很粗暴,结果摧残了文化遗产。”
经济系陈今:
“不懂英文就是不懂中文,因而就不是第一流作家,中国至少尚没有一个第一流作家,鲁迅只会写短篇文章,〈阿Q正传〉没有什么了不起。〈桑乾河上〉和〈暴风骤雨〉也没有什么,孔厥的〈新儿女英雄传〉的反面人物描写得倒很好;赵树理的东西不吃香了,高玉宝的作品就是许多短句子的组合,而且都是人家帮他修改的。”
数学系王桂芳:“工农应该向知识分子学习,因为现在大家都愿意走社会主义道路,所以不必再向工农学习。”
| 来源:中共厦门大学委员会宣传部编印《右派反动言论集》,1957年9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