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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伟长在民盟支部扩大会上第三次检讨
钱伟长
1957.07.02
我现在愿意把整风运动期间我在学校里所进行的所有的言行实事求是地尽量地讲出来,请求大家帮助批判分析,希望通过这次民盟内的整风运动能把自己的错误思想彻底地清除,坚决地跟盟内盟外一切右派分子划清界限。
我的错误是有长期的历史思想根源的,不从这些思想根源检查,是很难把它批判掉的。我是一个受过长期资产阶级教育的旧知识分子,资产阶级教育给与这样一个知识分子是有许多的影响,其中对我说来有两种思想最为严重。一种思想是过分重视业务和重视知识,本来业务和知识主要是为劳动人民服务的,自然应该重视,但是我的重视,却没有这样明确的立场。当我的知识和业务受到领导重视的时候,我是高兴的;当我的知识和业务受到忽视时,我就有意见,我在以前认为只要是在共产党领导下,反正一切知识都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重视一点知识有什么坏处呢?现在看来这是很危险的,由於我过多地重视了知识和业务,我就忽视政治,在业务问题上面就自高自大,固持己见,第二种思想就是在资产阶级教育制度之下养成的所谓自由主义的影响,说话是随便的,并不问这个话说出来以后在群众中长期或短期的效果,是好的还是坏的,也不问说话对社会主义建设有什么利害关系,只是顾到一时的方便,解决一时的问题。
我从来也没有像这次这样能够比较深刻地来分析自己,但是现在看起来我在从前一直是想带着这两个包袱进社会主义的。我主观上并不喜欢资本主义,因为资本主义并没有给我们什么好的日子;我在主观上是为了社会主义,因为解放以来的各方面进步,我是看得很清楚的。但是,就是为了这两个思想包袱,我在紧要的时候,就会产生错误的原因,解放以后党一直是信任我的,并给了我不少荣誉,我又是一贯全心全意的工作着,不幸在业务上很久没进行认真的工作。一直到去年前一两年我前后出国了两次,并经过了科学规划,我看见自己业务上已远远落后了,因此就要求多一些时间进行科学研究工作,但是过多的社会工作和行政工作一时又解除不了,在心理上很急燥。党在这个时期是照顾我的,清华方面的行政工作就减轻了不少。但是外来的杂务还是很多,我在这两三年内休息很少,事务主义是很严重的,撇了这个,就做那个,一天十几小时,精神很紧张,情绪很暴燥,说话就没有很多安排,时间长了,就滋长了对党的情绪,有牢骚。在那些时期里,就在四、五个月以前我曾经向科学院提出我要求辞掉自动化研究所筹备处主任的兼职,但是一直没有解决。我也曾经考虑辞去清华副校长的职务,但是跟科学院负责同志张副院长商量以后,因为那个时期科学院和高教部有矛盾的时候,教学目标的争论已经展开了,这样提出怕影响不好,因此根本未正式提出来。
我真正地和清华党委有分歧的意见是在关於教学目标的争辩上,在此以前对科学研究工作在学校的地位,也有不同意见,但后来经过和校长讨论以后,我基本上同意校长的看法,就是在高教部来检查时,我也支持校长的意见。觉得我们学校的科学研究工作在那个时期内是要经过一些准备,需要一些重点试行,并不需要作全面的号召,在教学目标的争论里,我是犯了不少的错误的。首先我就不应该没有经过在内部反复讨论,就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谈话,这个谈话内容没经过我看过就登出来了,内容显然是很片面的,因此也有错误,它的影响也是不好。首先在这个谈话里强调了基础训练,这是可以的,但是片面地强调了数理化就产生了问题,这样的看法是迎合了部分工学院同学过份重视数学和理论课的倾向。(群众再三要求他停止冗长地解释他的教学路线的发言,老实交代6月6日的阴谋活动。他说没有可交代的了。群众大为不满,制止了他的别有用心的检讨。)
| 来源:《捍卫高等教育和科学事业的社会主义方向》,清华大学新清华编辑委员会编,1957年12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