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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省委学习、讨论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文件的情况(四)
中共甘肃省委办公厅机要室
1962.02.26


(二月二十六日,办公厅汇集)


今天,各口都进行了讨论。

一、对国际形势的看法,有些同志认为,目前的国际形势和以往不同,殖民地国家开始学习中国,走中国的道路,和中国靠拢,我们说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责任越来越重大了。有的同志认为,赫鲁晓夫领导集团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已经造成很大损失,赫是牺牲一切来换取“和平”和帝国主义的“仁慈”。他准备把我们孤立起来,让美国在越南、老挝大搞,我们必须准备两手,回击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还有同志说,苏联党和人民,总有一天要惩罚赫鲁晓夫的。有的同志担心赫对莫、伏等人会采取镇压手段。还有同志提出,过去中央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非常强调团结,这次为什么没讲呢?是有意识的没讲,还是只讲了主要问题呢?有些同志要求省委对苏联国内情况作一次报告。

二、关于甘肃成绩与错误问题。有的同志认为工业成绩显著,农业上缺点错误是主要的。“我省五八年就开始死人,五九、六○两年连续死人,说农业成绩是主要的不能服人”。“有些地方发生的问题,不亚于敌人的破坏”。有的同志认为把甘肃问题说成是“天灾”这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在甘肃人祸是主要的。“河西不怕旱,为什么问题那样严重?”“生产瞎指挥,百万兵团作战,问题严重到人吃人,这是古今中外少有的事情”。

错误的责任,有的同志认为,甘肃的错误,省上是主要的,因为甘肃有很多特殊性的错误:(1)在粮食问题上,五八年就发现徽成县缺粮死人,但不正视问题的严重性,五九年还错误地开展反瞒产运动;(2)党内斗争扩大化,斗争面大大超过中央规定比例;(3)急于过渡,错误地提出“革农民的命”;(4)在执行中央政策上,凡适合自己口味的就积极执行,甚至还有发展,不适合就打折扣。

有的同志认为,甘肃的问题,有些事情中央也有责任。甘肃发生这么大的问题,时间这么长,元帅、总理都来过,人口也有外流到别省的,中央也知道,霍维德同志的问题中央也批了,因此,怀疑中央有些负责同志封锁毛主席。有的同志说,甘肃的问题中央、省和下面都有责任。中央方针、政策正确,检查不够,省上离开中央政策,标新立异,地、县同志强迫命令,发展了错误。还有的同志提出,甘肃问题张仲良同志负主要责任,省委其他常委和委员也有责任,不追查责任就分不清是非。

三、对五九年反右倾斗争的看法。有的同志认为,党内如果允许有不同意见存在,在党内右倾就不合适。有的同志说,在庐山会议以前,主要反“左”还是反右,当时省内是有争论的,仲良同志从庐山回来有了指令,更向恶化方面发展。有的同志认为甘肃不执行中央的政策,反右倾扩大化了。反右派的是斗深、斗细、斗臭、斗透。反右倾时又加上了斗倒、斗死。斗争后劳改,劳改无限期。斗争有三多:老干部多、中央来的多、部队转业的多。还有的同志说,有些事上边说了没错,下边说了就是错。五九年秉祥同志讲了一些农村的实际情况,大家听了很同意,下边传开后,就成了批判的内容。

四、关于三面红旗问题。有的同志提出,过去说路线的核心是速度问题,这样在实际工作中就片面性很大,强调了多快,丢掉了好省。有的同志说,人民公社一哄而起,操之过急。全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几个月内要公社化,怎么能很好的调查试办?怎么能实事求是呢?人民公社以队为基础,公社规模也划小了,如何体现一大二公?现在实际变的和高级社差不多,是不是搞的早了?

五、对中央和中央一些负责同志的意见:

1.过去中央一些负责同志脑子也是热的。主席在郑州会议上就说过:“粮食不是不够吃,是吃不了的问题”。有的同志说:“我在党内二十多年相信中央、主席是正确的,但这几年也有些不相信,主席听到的情况也不是那么真实了,头脑也热了”。“北戴河会议领导同志讲的东西,也有脱离实际的”。谭震林同志脑子就热得很,不考虑实际与可能,估计粮食产量八千亿斤,过高。在西安作报告时说的一些话,好象很快就到了共产主义社会。

2.有的同志提出:大炼钢铁、大办工业、十五年赶上英国是中央提出的,并在党报上登过,是否妥当,有疑问。

3.甘肃死人问题,主席可能不知道,中央有些部门、有些负责同志是知道的,谭震林同志已经知道通渭死了二万八千人,为什么不理会?难道中央一些同志也怕受打击吗?全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六、对省委和省委一些负责同志的意见:

1.省委在粮食征购上没有贯彻中央“及时收购,同时安排”的方法,单纯强调完成征购任务,个别负责同志还在电话会上讲“完不成任务,要采取组织手段”,使有些地方将口粮、饲料、种子都顶交了公购粮。

2.去年以来,省委决定把七个国营牧场作为部队、机关、厂矿自给性的生产基地,完全与中央指示不相符合。

3.中央对林业问题连发了几个指示,省委动静不大。下面乱撤林场、乱砍伐树木现象比较严重,至今还未引起省委注意。

4.中央指示大办农业、大办粮食,加强农业第一线,省委对农业抓的不够。仲良同志有严重的错误,但他过去经常召集农业口厅局长谈工作,现在纠正了错误,第一、第二书记反而不抓或抓的少了。

5.精简机构,中央规定首先是文教、重工业,但我省实际执行的结果,农业上精减的数字最大,合并机构也最多。

6.整风整社,省委的指导思想仍然存在“左”的倾向,以错误做法对待错误做法,造成坏人整好人。缺乏与人为善的精神,对犯错误的同志不是教育帮助,而是一棍子打死。给安振戴上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三顶帽子,看来,不得不给复查。

张鹏图同志在一次会上谈集训、特训问题说:“搞错了不要紧,以后再平反嘛”。有的同志认为,去年整社,重犯了“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错误,整了一批干部。

7.中央的“三不”政策在甘肃能否彻底执行,有的同志尚有保留意见,说“吃油分菜者,不乏其人,有的比水利厅严重的多,但健君同志到处点名,使人抬不起头”。洮河分物资,水利厅既不了解情况,又没参加人,但批评水利厅本位主义,这不是抓辫子、打棍子、戴帽子吗?

8.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坚持正面教育不够。别的地区主要是打击投机倒把,贪污盗窃,我们是先从领导开刀,领导干部象牛角上的瓶子,不知什么时候摔掉。在方法上,上面有盖子,下面人人自危,工作组钦差大臣,不依靠党组,不调查研究就肯定人家有问题,不通过人家就把不可靠的材料上报。

9.省委办公厅个别同志说:西北局兰州会议后批判甘肃错误时,有不准确的地方,明明是中央负责同志讲过的话,说是张仲良等人创造发明的,进行批判,使人感到这样作是明反张仲良,暗打毛主席。兰州会议后有人说阮迪民和万良才到定西、张掖传达西北局兰州会议精神是张仲良私自派去的,这与实际情况不符。“农村一瞥”写的都是事实不是凭空捏造。“我死的时候,还可以对后代子孙说,没有编过谎”。甘肃问题相当复杂,要正确的总结经验,分清是非,必须前前后后、上下左右全面来研究,不能脱离开时间、地点和当时的环境。

10.工交口有的同志提出西北局兰州会议后,省委机关有些同志作风仍没有大转变。如葛维西同志,看人下菜,他把自己说成是和张仲良划清界限的人,实际他是抬轿子的人,不适合担任省委付秘书长的工作。

11.西北局兰州会议后,汪锋同志的几个报告很好,但现在语调也变了,也不实事求是了。省上有些负责同志的问题,到现在还未弄清楚,汪锋同志是否有包庇?

12.葛士英同志今年元月在给第一期轮训班作报告时说:甘肃所犯错误,退一万步说,也是好心好意作了错事。这种说法大家有意见。

13.58年徽成县发生死人问题,省委发现检查后解决了问题,但对应负主要责任的胡成奎、李星华没有处理,而对王治邦进行批判斗争,在批判是健君现场还说:“你王治邦刚来,管过去的粮食产量干什么”。这个问题应当复查。

14.李生华同志去武山整社时说:“我们工作组是整社的,不管粮食问题”。

15.王耀华、曹布诚同志学了仲良同志的作风,训人很厉害。王耀华眉头经常皱着,好象谁短他的二百钱,叫人胆战心惊。

16.蒙定军同志心胸狭窄,有时发脾气,这对团结同志,发挥同志们的积极性都不好。

17.王育平同志最近不怎么坚持原则了,别人提出的一些事情,如联系到甄别的一些问题时,就说是对运动的看法问题,帽子这么大,使人难说话。

18.要求张仲良同志根据少奇同志的报告精神,认真作检查。

七、对学习、讨论的意见:

1.建议把过去在工交部挨整的同志,由工办集中起来学习,以便总结经验、澄清问题,据说领导上不同意,这是气魄不大,贯彻中央精神不力。

2.建议集中时间学习,每周一、三、五学习或每周前三天学习,否则对工作会有影响,时间不好分配。


已发:在兰各书记。

中共甘肃省委办公厅  1962年2月27日印


来源:甘肃省某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