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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批转中央统战部的专题报告--徐冰同志关于中央统战部几年来若干政策理论性问题的检查总结
1964.01.13


各中央局,各省市区党委,并中央各部委、各党组:

现在将中央统战部的专题报告——徐冰同志“关于中央统战部几年来若干政策理论性问题的检查总結”发给你们。这是中央统战部经过四十多次会议的讨论后,作出的总結。中央认为这个报告很好,是一个很重要的报告。请你们加以研究,并检查一下近年来在统战工作方面存在的问题。


 中央
一九六四年一月十三日

附:


关于中央统战部几年来若干政策理论性问题的检查总结

徐冰

1963.05.27


—九六二年十一月间,我们开始了这个检讨会。会议陆陆续续一共开了四十多次,时间有五个多月,当然,中间还插了一些别的重要会议,处理别的重要问题,等等,花了一些时间,但这次会议总算是最长的一次了。

为什么要开这么长的会议呢?过去一年多以来,我们开了多少次检讨会和检讨性的讨论会,但在这些会议上多是各抒己见,争论不深不透,思想交锋不多,也不尖锐,未能作到彻底敞开思想和抓住问题的核心,因此对于若干关键性问题未能好好予以解决。在中央直接领导下,一九六二年十一月间,我们又开了这次检讨会,根据一中全会的精神检查几年来存在着的若干政策理论性的问题,下了决心,问题不解决,决不罢休。否则我们就不能提高思想水平,统一政策认识,完成中央所给我们的工作任务。我们应该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

我们到底有那些争论问题呢?举例来说,关于消灭资产阶级的认识问题,民主党派的性质问题,统一战线的性质问题,资产阶级人们的根本改造问题,“左派”的阶级属性问题,以及少数民族和宗教方面的政策问题,等等。几年来对这些问题都有不同的意见,在认识上有原则性的错误,没有能够及时地开展讨论,所以,问题拖的比较久,有些错误思想在我们头脑中又很凝固,一时打不开,想不通,这就不能不多花些时间,彻底地敞开思想进行讨论和检讨。

一九六二年九月十中全会的精神清醒了我们的头脑,擦亮了我们的眼睛。在这次较长时间的会议中,总的说来,我们是充分地发场了民主,实行了批评和自我批评,把一切有争论的问题都敞开来谈,讨论不算不热烈,争论不算不尖锐。彭真同志在这期间的两次讲话,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和有力的指导。在这次会议中,我们澄清了在许多问题上的错误认识,并取得了比较一致的意见,会议是有成绩的。

现在我把几年来若干政策理论性问题,分开来一个一个地讲。


(一)关于消灭资产阶级的问题


消灭资产阶级的问题,是社会主义革命的一个根本问题,也是统一战线工作的一项根本任务。在整个过渡时期,也就是在由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整个历史时期,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两个阶级之间的斗争,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条道路之间的斗争,始终是我国国内的主要矛盾。统一战线工作的主要对象是民族资产阶级和它的党派、团体。统一战线工作的目的,就是要团结、教育、改造资产阶级人们和各民主党派,调动他们的一切积极因素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经过长期的、反复的教育和斗争过程,最后彻底消灭这个阶级,这是我们考虑一切问题的根本出发点。

几年来,我们对于消灭资产阶级问题的认识发生过原则性的错误,主要是对于消灭资产阶级和阶级斗争的长期性认识不足,想过早地消灭这个阶级。

一九五八年,全国统战工作四级干部会议期间,曾经提出过在五年或者更长一点的时间内消灭资产阶级,认为只要把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资产阶级分子在政治上改造成为左派和中左分子,就可以说基本上消灭了资产阶级。在这个原则性错误的影响下,有些同志甚至提出只要两年、三年就可以消灭这个阶级了。

虽然当时中央纠正了这个错误,但是,在我们头脑中并未根除。在一九六〇年,我们又提出,争取在一九六二年使资产阶级的半数或者更多一点的人达到自食其力和大体上符合六条标准的指标。一九六二年全国统战工作会议期间,有的同志还提出:资产阶级中资金在二千元以下的中小工商业者约占百分之八十,他们定息很少,主要靠工资收入为生,并且一般已有五年以上的劳动历史,这些人实际上不能算作资本家,已经是劳动者了。还说,这些人当中有百分之三十的人在政治上大体符合六条标准,已经是自觉的社会主义劳动者了。显然,这些分析和估计是错误的,是把资产阶级美化了。中、小工商业者尽管资金不多,定息很少,但是他们的资产阶级思想作风,甚至资产阶级立场,以及在他们中间的传统习惯势力,却相当顽固;在过去的三反、五反运动中,很少受到触动和应有的教育;一九六二年以来,他们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利用自由市场的条件,并且钻了我们工作中的某些空子,采取投机倒把、贪污盗窃等恶劣手法,进行牟取暴利,腐蚀干部,篡夺领导权,破坏社会主义经济等罪恶活动,妄图把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改变成为个人所有制,进而实现资本主义复辟。最近在五反运动中,发现的“千元户”、“万元户”,他们占有相当大的数量。这说明,不能因为中小工商业者资金少,参加几年劳动,就可以把他们算作一般劳动者了。

这些错误的估计,既不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理论和中央的方针政策,也不符合我国阶级斗争的客观实际情况。

在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整个历史时期,阶级和阶级斗争始终是存在的,只有过渡到共产主义才能完全消灭阶级。列宁说过:“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毫不客气地讥笑那些妄说在共产主义以前阶级就可以消灭的各种思想、言论和假想,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只有到共产主义,阶级才能消灭。”列宁在“伟大的创举”一文中又明确地指出:“为了要完全消灭阶级,不仅要推翻剥削者即地主和资本家,不仅要废除他们的所有制,而且要废除任何生产资料的私有制,要消灭城乡之间、体力劳动者与脑力劳动者之间的差别。这是很长时期才能实现的事业。要完成这一事业,必须大大发展生产力,必须克服无数小生产残余的反抗(往往是特别顽强特别难以克服的消极反抗),必须克服与这些残余相联系的巨大的习惯势力和保守势力。”这就是说,在国内,只有一切生产资料私有制消灭了,社会生产力极大地发展了,人们的共产主义觉悟极大地提高了,城乡差别、工农差别、体力劳动者与脑力劳动者之间的差别消灭了,反映这三个差别的资产阶级法权的残余也消灭了,并且在国际上,帝国主义、资本主义、各国反动派和现代修正主义的统治被打倒了,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够彻底消灭阶级。显然,没有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长期的、艰巨的斗争,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我们过去的错误在于不是全面地从经济上、政治上和思想上以及国内国际条件上去理解阶级消灭的问题,而是片面地主观地看这个问题。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就是在经济上消灭了资本家所有制,但是在没有消灭小生产者的根基以前,在我国国民经济没有实现四个现代化和进入共产主义以前,资本主义还会进行复辟活动的。我们同资产阶级在政治上、思想上的斗争,比起经济上的斗争更为顽强、复杂和曲折。资产阶级在长时期内还有深刻的社会根源,有广泛的影响,有政治资本和文化资本,又同外国资产阶级有联系,怎么能够这么容易地在几年功夫内就消灭掉。

六条标准是我国统一战线的政治基础,不能看作是消灭阶级的标准。毛主席说得很清楚:“在我们的国家里,鉴别资产阶级及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政治上的真假善恶有几个标准,主要是看人们是否真正要社会主义和真正接受共产党的领导。”(《事情正在起变化》)认真地研究一下,就可以认识到,六条标准是政治标准,是辨别香花毒草、真假善恶的标准,是衡量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政治上改造好坏的标准,因此,它不是消灭阶级的标准。他们大体上或者完全达到六条标准,是进了很大一步,在政治思想上是起了不小的变化。但是资产阶级分子的阶级属性却不能因此而发生根本变化;资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来说,还是继续存在的,也不能说只剩下一点点残余了。过去我们认为,只要他们中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人达到或者大体达到六条标准,资产阶级就基本上消灭了,这显然是错误的。

要完全彻底干净消灭资产阶级,除了在国内多快好省地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和彻底完成社会主义革命之外,还要加上在国际上消灭帝国主义、资本主义、各国反动派和彻底粉碎现代修正主义这些条件。为什么这样说?毛主席指示我们:“……不是说十年至十五年后,阶级斗争就熄灭了,只要世界上还存在着帝国主义和资产阶级,我国的反革命分子和资产阶级右派分子的活动,不单总是带着阶级斗争的性质,并且总是同国际上的反动派互相呼应的……。”(《一九五七年夏季形势》)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历史发展告诉我们,帝国主义是更加凶恶阴险,远远超过希特勒的法西斯主义;在许多已经是社会主义的国家以及许多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内发生了现代修正主义,尽管他们在人数上是少数,但却占据了统治地位,和他们的修正主义的老前辈一样,成为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和捍卫者。在许多国家中资本主义制度和资产阶级统治被推翻了,社会主义制度建立起来了,但资产阶级并不甘于灭亡,资产阶级思想并未消失,只要对它不进行反复的思想改造,它就会渐渐地钻到党里来,腐蚀着一些人的思想。加以战后长期的和平环境(就没有发生世界规模的战争而言)和社会主义国家中产生的高薪阶层,许多人猎取了高官厚禄;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中许多人得到议员的高位,或者依靠党的职务拿到远比工人工资为高的薪金,他们就趾高气扬,脑满肠肥,资产阶级思想的油泥糊住了他们的脑子,马列主义的革命学说丢掉了,工人阶级的生活痛苦和革命要求忘记了,他们从历史的垃圾堆中又拣出老修正主义的邪说,刷上一层现代的颜色,毫无羞耻地大谈其“时代变了”,“帝国主义性质变了”,由于核武器的产生使“战争的性质变了”,马列主义“过时”了等等谰言。现代修正主义一旦窃取了领导地位,不单损害了世界人民的革命事业,也害了他们自己。拿伊拉克最近发生的情况来说,修正主义不只助长了反革命的气焰,也造成了亡党亡头的悲局,这证明修正主义对人民有多大的危害。历史的发展告诉我们:只要世界上还有帝国主义、资本主义、各国反动派和现代修正主义存在,这些阴风总会不时地吹到我们国内来,不只会影响原来的资产阶级人们,甚至也会使一些共产党员变质,对于资产阶级和它的思想就不能完全彻底干净消灭之。阶级社会在我们国家存在了几千年,资产阶级的存在也有百多年,花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消灭阶级差别、城乡差别和体力劳动者与脑力劳动者的差别,来完成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过渡,是一个伟大的成就,对世界也会发生伟大的影响。这并不是什么遥遥无期,还是把时间放长一点好,我们从来就有欲速则不达的谚语。如果我们和我们的后代不能时刻提高警惕,不能逐步提高人民群众的觉悟,社会主义教育工作做得不深不透,各级领导权不是掌握在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手里,而被修正主义者所篡夺,则我国还可能要走一段资本主义复辟的道路。

党中央早就指出,就是在经济上把资产阶级消灭了,在政治上和思想上资产阶级还会长期存在的。毛主席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就明白指出:“在我国虽然社会主义改造,在所有制方面说来,已经基本完成……但是被推翻的地主买办阶级的残余还是存在,资产阶级还是存在,小资产阶级刚刚在改造。阶级斗争并没有结束。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各派政治力量之间的阶级斗争,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在意识形态方面的阶级斗争,还是长期的、曲折的、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无产阶级要按照自己的世界观改造世界,资产阶级也要按照自己的世界观改造世界。在这一方面,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谁胜谁负的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刘少奇同志在一九五八年向八大二次会议的报告中也明确指出:“要在人们的心理上最后地消灭剥削阶级和剥削制度的一切残余,这是比在经济上消灭剥削阶级困难得多的任务,必须经过长期复杂的教育和斗争过程才能解决。”由此可见,中央早已明确地指出了,而我们并没有真正懂得它的意义,一九五八年四级干部会议的过程中,还是按照自己的认识办事,后来经过中央指正了。我们对于中央的指示的精神钻研得很不够,所以才发生原则性的错误认识,这是一个很深刻的教训。这些年,我们虽然也常常提到阶级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和曲折性,但我们所想的,不是长期性而是短期性;不是复杂性,而是简单性;不是曲折性,而是直升性。

当前阶级斗争是十分严重、十分尖锐的,这就以活生生的事实,驳倒了我们关于在五年或者更长一点时间内基本上消灭资产阶级的错误思想。一九六二年以来,在国际上,帝国主义、反动民族主义和现代修正主义组成了反华大合唱;在国内刮起了喧嚣一时的单干风、翻案风,资产阶级分子中有些人提出在国内实行“三自一包”(“三自”是指自由市场、自留地、自负盈亏,“一包”是指包产到户),在国际上实行“三和一少”(“三和”是指对帝国主义、现代修正主义和印度反动统治者要和,“一少”是指对民族解放战争和新独立国家反帝、反新老殖民主义斗争的援助要少)的纲领性主张,同我们树立了鲜明的对立面。修正主义在他们中间有着广泛的市场,不少人对于“和平共处、和平竞赛、和平过渡”的谬论十分向往,对社会主义制度表示严重怀疑和动摇。他们普遍存在着;“怕死、怕苦、怕斗”的思想,认为:“讲和平共处,能避免战争,能解决‘死’字;讲和平竞赛谋求福利,提高生活,能解决‘苦’字;讲和平过渡,不要阶级斗争,能解决‘斗’字。”与此同时,在原来的资产阶级队伍中间出现了一批投机倒把、贪污盗窃分子,在社会上也出现了一批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和一股资本主义势力,他们互相勾结起来,破坏社会主义事业,妄想复辟资本主义。以班禅为首的一些反动的民族宗教上层也利用我们发扬民主、纠正错误的机会,发动了猖狂进攻。新疆少数民族中的反动分子,在现代修正主义的阴险唆使下,发生了反革命的暴乱,背叛祖国,并且裹胁边境的居民外逃。在党内彭、黄、张、习等反党集团,又再一次地对中央进行恶毒的进攻,与国际上的反华大合唱遥相呼应。这是一九五七年以来资产阶级和民族宗教上层最大的一次反复。国际国内阶级斗争的经验都证明:在资产阶级彻底消灭以前,阶级斗争总还要经过多少次反复的。对此,我们决不能有丝毫麻痹。我们过去往往对资产阶级的某些进步估计过高,就很容易迷惑我们的阶级警觉,在阶级斗争形势转换关头辨不清风向,这是值得我们深深记取的教训。

可以展开来想一下,如果不是得到中央及时的纠正,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错误思想办事,其后果将会怎样呢?

第一、既然资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已经被“消灭”了,我们的国家就会成为一个“没有阶级”,因而也就成为一个“没有阶级矛盾”,“没有阶级斗争”的社会,也就是说,成为一个所谓“全民的国家”,两条道路的斗争也就不存在了。无产阶级专政、共产党的领导,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第二、资产阶级分子的大多数以至绝大多数摘掉资产阶级帽子,成为劳动人民的一部分,大家都一样了,即使有点资产阶级思想残余,也不足为害了。这样,社会主义改造也不再需要了,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在政治思想领域内的阶级斗争也就可以结束了。

我们在主观上想比较快、比较早地消灭资产阶级,在客观上却起了保留它的作用。从形式上看是“左”,内容却恰恰是右的。这个错误发展下去,必然会导致阶级斗争熄灭论,必然会削弱无产阶级专政,值得我们猛省。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上也有过早宣布消灭阶级的例子,可以作为我们的借鉴。这些例子,我们都知道,只是没有好好地研究,因而没有从中得到必要的教益。

这个错误认识是怎样来的?根子在那里?

第一、从阶级斗争形势看。全国解放以来,我们在同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取得了三反五反运动,农村社会主义改造高潮,公私合营高潮,友右派斗争和整风交心运动等一系列的胜利。这种大体是一帆风顺的胜利形势,使我们感到无往而不利,认为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没有什么了不起,过渡时期的国内主要矛盾也容易对付,头脑有些发热。

第二、从理论认识上看。如前所述,我们发生错误的根子,在于违背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原理和中央的指示精神,加以我们的实际工作在一定程度上脱离实际,调查研究又很不够。因此,不是从阶级斗争的客观规律出发,不是从阶级斗争的全局出发,而是以主观的愿望来处理消灭资产阶级的问题,把消灭资产阶级这样一个极其复杂艰巨的历史任务,看得太容易了。

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又一次及时地向我们敲了阶级斗争的警钟。我们应当从国内外阶级斗争的实践中,从我们对过去错误的检查批判中,吸取深刻的经验教训。我们应当认真钻研和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理论和中央的指示精神,进一步武装自己的头脑,使我们能够真正透彻地认识过渡时期中阶级存在和阶级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和反复性,为我们今后的工作提供更犀利的思想武器。


(二)关于人的改造问题


资产阶级分子会不会变化?应当肯定,他们是会变化的。中央和主席早就指出,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绝大多数是能够改造的。十几年来的实践证明,这个论断是正确的。拿今天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状况,同解放前相比,同解放初期相比,以至同一九五七年相比,都有了相当大的变化。这个变化正说明过去十几年来改造工作的成绩,说明党的统一战线政策的正确。我们既要遵循马列主义的不断革命论,又要遵循革命发展的阶段论。因而,我们应当认识到,他们今后还会继续发生变化的,但他们的改造要经过一些过程和若干阶段,不会一下子就成为工人阶级。我们过去常常说把他们改造过来或者化过来,这就是说,在整个过渡时期内,他们要长期地进行改造,这是一个艰巨的、复杂的缓慢的、反复的、由量变到部分质变,最后达到飞跃式突变的过程。在这个长时期的改造中,他们可能由已经达到的一定的进步,又变回去,过一个时期,又变过来,也一定会有一些至死不变的巩固分子,宁肯为资产阶级殉葬。但总的说来,经过长时期的改造,资产阶级分子绝大多数人会改造成为劳动者,其中一部分人可以改造成为自觉的社会主义劳动者;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绝大多数人会改造成为劳动人民知识分子,其中一部分人可以改造成为工人阶级知识分子。这就是说把他们改造过来或分化出来了。还需要说明,即使他们改造成为劳动者或劳动人民知识分子,也还要继续进行改造,因为他们还带着原有的阶级烙印,他们的资产阶级思想、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以及旧习惯势力还拖着一条很长的尾巴,我们同他们在思想上有时还在政治上的两条道路的阶级斗争并没有完结,还要继续一个很长的时期。

民族资产阶级对于党所领导的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和社会主义改造总是有两面性的,正如毛主席在一九五八年说过的:“民族资产阶级对新中国是半心半意的,半心被迫向我,半心要搞资本主义。”这就是说,他们接受改造是被迫的、勉强的,由于社会主义建设的辉煌成就,由于劳动人民汪洋大海的包围,由于党的统一战线政策的正确,资产阶级人们才能通过不断的学习,由被迫的勉强的接受改造,进而逐渐地在不同程度上拥护党的领导和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倾向。因此,必须认识到,资产阶级人们由剥削者改造成为劳动者,是一个脱胎换骨的改造,是逐渐否定他们原来的阶级本质,走向资产阶级的反面,这是一个长期的、艰巨的工作,不能不经过多次的反复,决不能简单、急躁从事。

在长时期的改造过程中,资产阶级分子是否一个时期在数量上有所增长呢?我们要面对现实,一方面承认对资产阶级分子的改造有成绩,另一方面也要看到,由于资产阶级思想影响的长期存在,由于小生产者资本主义自发势力还没有消灭,必然会恢复和再生长出新的资产阶级分子,这是一个必然的规律。去年在原来的资产阶级分子中有一部分人——主要是中小工商业者、搞投机倒把、贪污盗窃的罪恶活动,同时也产生了一批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和一股资本主义势力。我们必须认识这种客观规律,采取正确的政策措施,同他们进行斗争。他们同原来的守法的资产阶级分子不同。原来的守法的资产阶级分子虽然对于新生资产阶级分子攫取的暴利“眼红、心动、手痒”,甚至认为他们“后继有人”,但在党的领导下,还有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和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一面,对他们仍然应该采取团结、教育、改造和赎买政策。而前面所说的那些违法分子是反动的,只是为了个人私利,破坏社会主义制度,危害人民利益,妄图恢复资本主义,对他们就不能采取赎买政策,而是施行以严加管教和坚决打击的方针,对于情况特别恶劣的要给以法律制裁。只要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再生,我们就予以再打击。如果孤立地从一个时期来看。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会增加一些,但从长期的历史观点来看,他们是越斗越少。这样反复多少次,经过几十年,以至上百年,至多几百年,直到把原有的和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再生的经济根源和思想根源以及这个阶级本身消灭净尽为止。


(三)关于“左派”的一些问题


资产阶级在社会主义革命中,不断发生政治分化,根据他们的政治态度有左、中、右的划分。

资产阶级左派在政治立场上拥护党的领导,走社会主义道路,但是他们照样领定息,还不同程度地保留着资产阶级思想和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他们固然是资产阶级中的进步力量,是我们团结和教育中间派、分化右派的助手,但不能因此就说他们已经从资产阶级中完全分化出来,也不能把他们同劳动人民中的非党共产主义者相比拟。

过去,我们通常说,资产阶级左派在政治立场上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他们已经从资产阶级中分化出来,这是错误的。

资产阶级内部是在不断地分化,经过长期的曲折的改造过程,这个阶级内的左派分子会逐渐多起来。从中右到中中,从中中到中左,从中左到左派,都有些部分质变的性质。但是,从资产阶级分子变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则是一种阶级本质的根本变化,是一种飞跃式的质变。这就不能仅仅从政治立场来衡量,还必须从他们的社会、经济地位、思想感情、习惯势力和生活方式等方面进行全面的分析。不能认为:资产阶级分子在政治立场上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而在社会、经济地位和思想感情等方面又是资产阶级的一部分。即使资产阶级分子放弃定息了,依靠薪金生活了,在政治上跟着党走,也还不能说是工人阶级一部分,因为他们还保存着资产阶级思想、偏见和习惯,在思想感情、生活方式上同工人阶级还存在着不少的距离。因此,不能简单地认为资产阶级左派在政治立场上大体符合六条标准,就算是工人阶级一部分,而要从全面的历史发展观点来看,否则就会模糊阶级界线,就会放松对他们的社会主义改造,就会麻痹我们自己,这是很危险的。

那末/么,是否会有人从资产阶级中分化出来呢?

在无产阶级革命的历史中,开始时,总有一些从剥削阶级出身的人,背叛自己的阶级,参加到无产阶级的斗争行列,献身于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并且和进步的无产阶级分子组成共产党,他们在无产阶级革命中起了重要作用,我们的许多革命先辈就是这样。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在我们对资产阶级人们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过程中必然会有一些人,一步一步地从资产阶级中分化出来,改造成为劳动者或者劳动人民知识分子,其中一部分人会改造成为自觉的社会主义劳动者或者工人阶级知识分子。


(四)关于民主党派的性质问题


一九五八年四级干部会议期间,我们曾提出五年或者更长一点的时间内,把民主党派由资产阶级性的政党改造成为社会主义性的政党;从民主党派的中央到基层的各级组织,基本上建立起巩固的社会主义领导核心。这些提法是根据可以过早消灭资产阶级的错误论点而来的,因而也是错误的。

社会主义这个名词在当今之世用的太滥了,有各式各样的牌号,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其实,除了真正的科学的社会主义以外,其他的社会主义牌号都是资产阶级用来粉饰自己,迷惑广大人民群众的。在我们国家,当然只能是科学的社会主义。以科学的社会主义为思想基础的政党,只能有一个,就是中国共产党。名器不能假人。各民主党派,是在共产党领导下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党派,但是它们怎么也不能成为科学社会主义的政党。如果说民主党派是社会主义政党,那就会混淆共产党和民主党派的根本区别,模糊阶级界线,对无产阶级事业、对阶级斗争、对改造它们都是不利的。

确定一个政党的性质,不仅要看它的政治纲领,还要看它的政治实践、思想体系、阶级基础和成员状况。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建党学说,社会主义政党,只能是无产阶级政党,它必须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思想,领导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进行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革命,以实现共产主义为自己的最终目的;必须组成坚强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领导核心;它的成员必须是有共产主义觉悟的先进分子;它的组织原则必须实行严格的民主集中制。我国各民主党派虽然能够接受共产党的领导,为社会主义服务,但是就它们的阶级性质来说,不可能改变成为社会主义政党。这是因为:它们的社会基础和成员主要是民族资产阶级、上层小资产阶级和它们的知识分子。它们成员中尽管有一部分人变成劳动人民知识分子,但是并不一定都已成为工人阶级知识分子。就同在劳动人民中包括有工人阶级一样,在劳动人民知识分子中,当然也包括有工人阶级知识分子,但并不能因此就说,所有劳动人民知识分子,就都成为工人阶级知识分子。实际上,在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成为劳动人民一部分以后,决不会一下子就都变成了工人阶级知识分子,还需要一个很长时期教育改造过程。尽管近几年来各民主党派的政治面貌和组织面貌有了很大变化,但是它们所联系所起作用的社会基础并没有变,工作对象也没有变;它们的思想体系还是资产阶级世界观;它们一方面接受党的领导和为社会主义服务,同时,也还同我们进行着公开的或隐蔽的阶级斗争,它们对修正主义是向往和有共鸣的;它们在组织上不可能建成巩固的社会主义领导核心。少奇同志在党的第八次代表大会的政治报告中曾经指出:“在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以后,民族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的成员将变成社会主义的劳动者的一部分。各民主党派就将变成这部分劳动者的政党。由于在这部分劳动者中,资产阶级思想的残余还会拖得很长,各民主党派还需要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内继续联系他们,代表他们,并且帮助他们改造。同时,各民主党派同共产党一道长期存在,在各党派之间也能够起互相监督的作用。”应当认识,就是各民主党派成了这部分劳动者的政党,也不能认为它们就是社会主义政党了。因此把民主党派由资产阶级性的政党改造成为社会主义性的政党的提法,不仅在理论上是错误的,在实践上也是有害的。

关于在民主党派中建立社会主义领导核心的问题,是同社会主义政党问题相联系的。如果认为民主党派从中央到基层组织可以建立巩固的社会主义领导核心,实际上也就是承认它们可以成为社会主义政党了。问题很清楚,巩固的社会主义领导核心只能是共产党,不可能是民主党派。

一九六二年全国统战工作会议期间,我们曾经提出,民主党派已经成为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政治力量,今年一般不再叫它们为资产阶级性的政党,前一句话是对的,后一句话则是模糊了民主党派的阶级性质,应当加以纠正。当然,我们用不着,同时也不应该天天向他们说:“你们不是社会主义政党,你们还不都是工人阶级知识分子……。”


(五)关于统一战线的性质问题


这是一个有争论的老问题了。

工人阶级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社会主义的经济等等,当然都是社会主义性质。但是,不能因此就把我们同各民主党派和民族资产阶级的统一战线说成是社会主义统一战线。周恩来同志在一九五六年二月就说过:“有人问,这个统一战线是不是带有社会主义性质?毫无疑问,有。”又说:“是不是把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改成社会主义统一战线?第一,从性质上说不完全,同时还有另一种不完全,好像我们过去的统一战线是另一种性质,现在才是社会主义性质。这样不对,我们从一开始就带有社会主义性质,就是要逐步完成和逐步实现的。……第二,我们人民民主战线的成员也不能说今天以前是人民民主,今天以后够社会主义成员的条件了。……我们统一战线的组织内还有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怎么能说都是社会主义成份了呢?这要有一个过程。人民团体里头还有工商联,民主党派里头还有代表资产阶级的党派。……现在改变名称不好,既不都是社会主义成员,又把统战的范围弄狭窄了,弄混了。”我们完全同意这个说法。

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是以工人阶级为领导,工农联盟为基础,包括各民主阶级、各民主党派、少数民族、宗教界、华侨和其他爱国的民主人士的广泛的联盟。这些阶级、阶层、党派和我们之间存在着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但又统一在共同的政治要求上,团结起来,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这就是说,一方面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含有社会主义性质的内容;另一方面又是阶级的联盟。既然是不同的阶级,就必然有不同的政治思想、政治要求和阶级意识。资产阶级要用他们的世界观来改造世界,我们要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来改造世界,这就发生两个阶级的斗争和两条道路的斗争,这个问题在我国还没有解决,同时,也不可能在短期间解决。因此,不能说统一战线已经是社会主义统一战线了。

第二个联盟是不是社会主义性质?民族资产阶级、城市上层小资产阶级、民主党派、少数民族上层和其他爱国民主人士不是社会主义成份,同我们的关系是阶级关系,我们同他们的联盟也就不能简单地说成是社会主义性质的。少数民族上层是代表奴隶主、农奴主的,宗教界上层本来是为资产阶级或封建制度服务的工具,有些人甚至现在还与帝国主义、梵蒂冈有藕断丝连的联系。我们同少数民族中的以及有宗教信仰的工人、农民,是社会主义关系,但是上帝、佛爷离社会主义却很远很远,同他们怎么也扯不到社会主义关系上去。

刘少奇同志在一九五七年十二月的一次谈话中也说过:“……新的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统一战线就是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党派未变,阶级未变,人事关系也没有大的变动,纲领也没有变……新的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统一战线,这只是说法问题,语言问题……。”这个指示到现在还是有它的现实意义。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发展可以分为若干阶段,但它是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统一战线,而不是社会主义统一战线。

关于少数民族上层的统战工作,也发生过一些原则性的错误,如对四川藏彝地区的平叛问题、对班禅的斗争问题,等等。我们已请民委党组另行检查为总结,这里不再多说。


(六)关于改造右派分子的工作问题


一九六二年七月我们曾经提出:如果领导上认为需要和右派分子本人或其家属要求甄别的(包括已摘掉右派帽子的人员),就进行甄别的错误意见。在第二次全国改造右派工作会议期间,我们对第四批右派分子摘帽子的比例,曾有过从宽的想法,也是不妥当的。

产生上述的错误,是由于缺乏无产阶级的锐敏性,嗅觉迟钝,对当时已经出现的右派翻案风失于察觉,没有把对右派的政策同整个阶级斗争形势联系起来处理。应该认识,右派的翻案是阶级斗争尖锐的一个具体表现。对甄别平反问题,不管我们主观上怎样想,如果按照我们的错误意见去做,客观上必然形成对右派分子普遍进行甄别平反,这就势必导致否定一九五七年反右斗争的伟大成绩,后果是严重的。右派摘帽子的问题,是一件严肃的细致的政治工作。摘与不摘本身就是阶级斗争,是以工人阶级的需要和利益为出发点的,应该从整个阶级斗争形势出发来考虑,但是在这个根本问题上我们没有看清楚。

上述对改造右派工作的错误认识,虽然经中央及时指示,已经纠正,但是值得我们深思,应当认真检查,引以为训。


(七)关于中央统战部几年来工作的估计


我们这次会议主要是根据十中全会的精神检查我们过去几年来若干政策理论性问题上的错误认识,不可能对这几年的工作进行系统的全面的检查和总结,因此,关于几年来工作的估计问题,只能先概括地讲一下。

在这次讨论中,大家一致认为:几年来中央统战部在中央直接领导下,执行了中央和主席的方针、政策和指示,方向是正确的,成绩是主要的。在若干政策理论性的问题上虽然存在着一些原则性的错误认识,但经中央指示后,也就按照中央指示办事,没有闹独立性。扼要地回顾一下,一九五八年以来我们在中央直接领导下取得了以下几项主要成绩:(1)贯彻执行了中央和主席关于统一战线政策的指示,并且根据这些指示,结合形势的发展,采取了相应的政策措施。(2)继一九五七年反右派斗争的伟大胜利之后,在资产阶级人们和民主党派中又进行了整风交心运动,使他们在政治上和思想上获得进步。(3)适应阶级斗争形势的需要,采取神仙会和其他有效形式,抓了形势教育,同时推动资产阶级、民主党派、民族、宗教、华侨上层人士进行时事政策和政治理论的学习,帮助他们端正认识,稳定情绪,加强改造。(4)执行了以政治思想教育为统帅、以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实践为基础,以企业和工作岗位为基地的方针,推动资产阶级人们进一步投到工作中、劳动中去,调动他们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积极性,并在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实践中加强自我改造。(5)抓了政策执行情况的检查,及时地调整关系,并且采取一系列政策措施,对资产阶级人们和民族、宗教、华侨等方面的上层人士,在工作上、生活上给以必要的和适当的照顾,使他们安心工作,安心改造。(6)向中央反映了资产阶级和民族、宗教、华侨上层人士的动态,有助于中央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及时地制定政策。(7)对于民族、宗教、华侨等方面的工作以及中央委托主管的改造右派分子的工作,也都做出了成绩。(8)通过这次会议的检查,使我们纠正了几年来在政策思想上的若干原则性错误认识,能够比较正确地领会中央的政策方针的精神,为我们今后的工作,打下一个比较好的基础。总的说来,统战工作的成绩是主要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是巩固的、团结的。几年来,在我国国民经济遭到严重困难的情况下,在国际上帝国主义、反动民族主义和现代修正主义串演的反华大合唱中,在国内尖锐的阶级斗争中,党经过一系列的工作,稳住了这一条战线,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共同渡过困难,并且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了贡献。这些是我们几年来工作的主要的一面。

另一方面,几年来,我们在若干政策理论性问题的认识上,长期存在着一些原则性的错误,主要是阶级观点不够明确,缺乏阶级斗争的长期观点和全局观点,还由于过高地估计了已有的工作成绩,把资产阶级人们和民主党派的社会主义改造看得过于容易、过于简单了。对于这些错误认识,中央早有指示,而我们长期以来并未真正领会和接受中央的指示,并未真正从思想上彻底纠正我们的错误认识,一遇到关键性问题,一遇到形势转变的关头,这些错误认识就又冒出来纠缠我们,使我们在政策思想上发生“左”或右的摇摆,不能说对我们的实际工作没有影响。

这次会议的检查对我们的教训太大了,我们应当从中吸取教益,勇敢地认真地同这些错误进行斗争。我们对中央的指示钻研得越透彻,对过去的一些原则性的错误认识检查得越深刻,对为阶级斗争服务的统一战线的重要意义认识得更清楚,今后的工作也就会越有成绩。


来源:根据文件的翻印件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