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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纪录稿)
1962.01.30


[元月三十日下午]


今天,我讲几句话。就是讲这几点:这次会议的方法,民主集中制;我们应该联合哪些阶级,改造哪些阶级;关于认识世界,认识客观环境的问题;关于国际形势的看法问题。

第一,这次会议的方法。这次会议有几千人。我们开始起草了一个报告初稿,这主要是少奇、小平、伯达、胡绳、吴冷西、田家英等他们几位同志的主张,以后印出了一个初稿,我还没有看完。他们同我谈了一下,我建议不先开中央任何会议,先发到所有同志手里,请提意见,请大家讨论。他们的知识比我们多,有各方面的,有各地方的,各省委、各地委、各县委、中央各部门。只有他们才比较了解问题。而我们中央的常委、书记处、政治局,一不种地,二不做工;一不是农民,二不是工人,三不做生意,农业、工业、商业都不懂,没有干过。也不是基层干部,也不是县委书记、地委书记、省委书记;也不是部长、厂矿长。我们高高在上,是没有知识的人,像我这样的人。那么有人要问,为什么由你们组成书记处、常委和政治局呢?我们也有一点知识,马列主义多少懂一点,工业、农业多少懂一点。讲工业不是我,工业是少奇、小平、彭真同志懂一点;农业我多少懂一点,商业少奇同志比较懂一点,其余包括我在内一窍不懂。所以,先把报告初稿发下去,请大家提意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果然大家议论纷纷,提了一大堆意见。然后组织了二十一人的起草委员会,由各大区的负责同志参加,集体制成了、少奇同志这个书面报告。我讲的是方法问题。如果没有同志们的意见,第二稿报告不可能写成,在第二稿中,才一、二章改动很大,全是你们的功劳,没有你们,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评价第二稿比较好。如果不采取这种方法,而采取过去的方法,一个报告,经过讨论,举手通过,不可能有这样好。当然不是所有的情况都可以采取这个方法。人民代表大会也许可以采取这个方法,不该参与,先把报告发下去提意见。这个方法请同志们也采取一下试试看。当然,省、地、县不可能开二十天以上的会,但可以开几天的。你们工作忙,回去不要再开会了,省、地、县三级都在,有什么问题在这里就谈。不是所有会议都普遍来用这个方法,我们这次总结十二年工作,特别总结四年的工作,大家意见分歧,采取这种方法比较好,这种方法叫做民主集中制的方法,先民主、后集中;先从群众中来,再到群众中去。

第二,关于民主集中制。我再说几句。有些同志,老革命了,三八式的,不管什么式,几十年老革命也好,对马列主义民主集中制问题不理解。他们怕群众。那有马克思主义者,共产主义者怕群众的呢?不像话了。怕群众讲话,怕群众批评,怕群众揭自己的底,自己不揭,还怕人家揭,越怕越有鬼。我看不要怕,不要怕鬼,世界上也没有鬼,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嘛!有些省检讨了,已检讨了六、七回,一直到地委、县委的同志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他们说好了,不要再讲了。有的省很主动,一九五九年就开始检查;有的一九六零年开始检查,有些省一九六一年开始检查。有的省的同志反映,他们那里开会是:白天出气,晚上看戏,两干一稀,大家满意。去年有的地方就这样办了。但是,也有的省被迫揭了盖子。河南、甘肃、青海。对个别省我们还采取了帮助。这些省不相信群众,恩赐观点,脱离群众,没有什么路线,另搞一套,中央十三条下去,他们自己也有一套(他们有十大政策,——此句未记准)。……现在已经基本上转过来了。有一个省,在去年上半年一次会上,省委作了两次检讨,下半年作了没有我不知道。就是我的故乡湖南。少奇同志也去了。这个省的工作,做的并不那么好的,现在改过来了就好了。昨天,我接到湖南华容县一个生产大队队长的来信,也讲他们那里实行了五定大包干,基本核算单位下放,已经认真执行了。这个县是与湖北交界的。……另外一些省反映,基本核算单位的下放,还刚刚开始,很不普遍。我们有了错误就认真检讨,有些省的同志到现在还不检讨,还不争主动。能争上三天,或者争五天也好,当然争五天比争三天好,争三天比不争好。

我这个人没有做调查研究,少奇同志住下去了,不要学习我的坏作风,要学习少奇同志好作风。我对调查研究提倡了好多年,但近几年来没有做,一九六一年才又重新提倡。一个省委书记不深入实际,并学会作调查研究,怎样给地、县委书记作表率呢?怎样让地县委书记去作调查研究呢?林彪同志去连队两次,作了调查研究;罗瑞卿同志写了一报告,他是派人下去作调查的,也好。我在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上作了保证,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实现。我一定得下去,我今年没有机会不能去作调查研究的话,明年也要去作的。到一个地委去研究一个公社,到一个地方研究两个工厂,因为工业与农业不一样。例如机械和冶金不同,冶金和煤炭,煤炭与化工不同,化工同地质不同,地质同石油不同,同森林工业也不同。

如果没有充分民主生活,也就没有充分的民主集中制的实行。不让别人提意见是不行的。让人提意见,真正的敞开讲话,让骂最多不就倒台,骂到不做这个工作,去做基层工作,为什么不可以呀!我曾经被迫去农村作很多时间的工作。说我是右倾机会主义,也当过“左”派,当过两次“左”派,所谓“左”派是括弧的左,陈独秀时和王明路线时当过“左”派,其他时间当了右派。第一次我被开除过党藉,不能过组织生活,当民主人士,他们这样待我,派我去当师长。同志们,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师长呢?没有事情做,不当师长怎么办。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出来了。因为当师长要讲话。至于记大过一次,调动工作这一套,是小意思。现在我想,你们撤了我的职,去当一个县委书记、地委书记,未尝不可。为什么我们的同志只能上不能下!有些同志为什么怕群众,怕群众讨论?为什么怕民主集中制?这个制度为什么在自己的脑子里一点影子也没有。民主集中制是上了我们的宪法,可是不去用,不让群众说话,这是很恶劣的。……其实,同志们搞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犯了一点错误,无非是死了多少人,减产了多少粮食,减少了多少工业品,对于这些,认真检讨多少次,一次不满意就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四次……直到大家讨厌了,大家说不要检讨了,要学习广东、湖北的例子。

如果没有民主,就不可能正确总结经验,只有这一把人上手,不可能作这个总结报告,我也不可能讲这一篇话,因为你们不提出问题,我不能讲。不这样,总结经验也不行,因为没有民主,集中不起来。

没有民主,就没有真正的集中,什么叫集中呢?就是要集中正确的意见,统一思想,统一认识。如果大家不了解,大家还有意见,还有气没有出,真正集中制怎样建立起来呢?不是从群众中来,不可能有好的东西,好的路线、方针、政策、具体办法到群众中去。领导机关是一个加工厂,从公社、县委、地委、省委、中央局到中央都是这样。不了解下情,情况不明,不可能有集中。这次会议不是要反对分散主义,统一认识,统一意志,制定统一国民经济计划吗?你没有民主,没有下面的东西,只有上面的估计,那不是主观主义吗?这种统一意志,统一政策是空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假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是错误的,是不正确的。这样,不可能建立社会主义经济,不可能在中国建立社会主义经济,变成南斯拉夫,变成资本主义国家,从无产阶级专政,倒退为资产阶级专政,而且是反动的、法西斯式的专政。

再讲一下自我批评问题。自我批评是一个方法,是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方法,而且是唯一方法。解决人民内部矛盾,不能用拳头,也不能用刀枪,就是要用批评与自我批评。但是,请问:如果党内没有充分的民主生活,没有正常的民主生活,那么如何在民主的基础上建立真正的集中制呢?我讲的是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制,不是什么书记一个人挂帅。在一个省委、地委、县委书记一个说了算,这不好,应该认真建立集体领导,要做到少数服从多数。在中央有这样的事,我讲了他们不赞成,一种是我错了他们对,一种是他们对,我不了解。所以不赞成。我不论讲得对或不对,只要他们是多数,我都得无条件服从。许多时候他们是对的,有的时候我是对的。那一个省、地、县委书记一个人说了算,那叫霸王,不叫民主集中制的班长。没有民主不行。(主席讲了刘邦、项羽与范增的故事,未记上)。

现在,我们有的第一书记连封建主义的刘邦还不如,你们同项羽差不多,要灭亡的。你们看戏里头有一出“霸王别姬”吗,你们不比,总有一天,会别姬的。我为什么要讲得厉害(挖苦)一点,这样有意戳痛你们,最好你们两天、三天晚上睡不着觉,睡得着我就不高兴,就是说没有戳痛你们。这样,就不可能建立社会主义,有可能使资本主义复辟。不从群众中来,不走群众路线,不实行民主集中制,不作调查研究,不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法,没有民主就不可能建立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就要复辟。所以,批评与自我批评是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唯一的方法。没有民主生活,就没有批评与自我批评,也就没有办法实行民主集中制。没有民主,就不能集中,没有集中,就无法建设社会主义。

如何克服困难?现在要克服困难,如果我们不依靠群众,瞒住他们,不向群众说明情况,不向干部交心,不让他们充分说出意见,是不行的。我们不是讲过“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这是一九五七年讲的。去年六月十二日我在北京工作会议的最后一天,我讲了我的错误缺点,希望传达下去。问了一些省,有的传了,很多没有传。好像我的错误缺点可以隐瞒,应该隐瞒?同志们!是不应该隐瞒的。凡是中央犯的错误,直接的由我负责,间接的我也有责任,其他同志也要负责任。但第一个是我负责,谁收你当主席。在省委、地委、县委,谁叫你当第一书记?你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偏要摸。

克服困难,没有民主也不行。没有集中更不行,但没有民主就没有集中,所以,没有民主,就不能克服困难。我们现在强调集中,是建立在民主基础上的,才能上下通气。有一个省委书记,本来开会大家谈得很生动活泼,他一坐下来,大家就不敢讲话了,那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你去睡觉,让大家讲话,平时你没有养成这样的习惯,回避一下不是更好吗?

没有民主集中制,也不能对付反动阶级残余。现在的反动派没有一九四五年厉害了,也没有一九四九年厉害了,也没有一九五七年资产阶级进攻那样厉害了,但是反动阶级的残余不可轻视。我说,我们的专政工具时时要注意,好在公安部掌握在可靠同志的手里,有个别地方不依靠群众,不依靠党,靠所谓专业工作、保密工作(如侦察、审讯),这当然也是有必要的。但是,对反革命这个阶级要依靠群众、依靠党,如果没有民主,专政能否执行呢?也是不行的,就是要靠广大群众。我们的口号,是以无产阶级领导,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而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以无产阶级为领导,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还包括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还有农民出身的,工人出身的,地主出身的子弟青年,资产阶级出身的、小资产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分几部分,一部分是革命的,一部分是中间的,一部分是右翼的,我们讲的是革命的知识分子。

没有民主,就不能实行专政,反动阶级残余、坏人,也不能被改造,也不能改造世界。无产阶级的解放是以整个社会的解放为前提的,整个社会不解放,无产阶级也是不能求得解放的。如果你脱离群众,没有民主就不能实行专政,反动派不但不能改造,而且有可能复辟。没有民主,无产阶级政权就不稳,地主、资产阶级不仅不被改造,而且可能复辟。

第三,我们应当联合哪些阶级?我们要联合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爱国的民族资产阶级、革命的和爱国的知识分子。只要是革命的知识分子,不做叛徒,不做卖国贼,就要团结他们。知识分子不是独立的阶级,不附着在无产阶级身上,就附着在资产阶级身上,教员、教授、医生、新闻记者、作家、演员等都是知识分子。所有这几种人就可以团结90%以上的人。我们是站在90%这一边,还是站在7-8%地富反坏右这一边?(右派包括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反动的那一部分,坏人中包括劳动人民中间的坏人)我们站在地富反坏右这一边,还是站在90%的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爱国的民族资产阶级、革命的和爱国的知识分子这一边?这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立场问题,到底站在那个立场上?我们要联合哪一些阶级、改造和压迫哪些阶级?我们要改造和压迫地富反坏右。我们相信,国内如此,国际上也是如此。广大群众是拥护马列主义的,不拥护修正主义。全世界人民是革命的,是要反对帝国主义,反对修正主义的,今天没有抛弃修正主义,将来也终究会抛弃的。

第四,关于认识世界,由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要有一个过程。在民主革命时期,从建党到七大共二十四年,到七大,全党统一认识,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怎么办?总路线怎么定,各项政策怎么订,许多都是那个时候提出来的。在座同志有参加的,也有没有参加的。一九四二年、一九四三年、一九四四年和一九四五年上半年,三年半的时间,经过整风,运用民主的方法,不管什么人犯了错误能够改正就好。我们提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我们采取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或者斗争使矛盾得到解决,从而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也就是叫做“团结——批评——团结”的公式,就是那个时候产生的。经过那么多的时间,就有一个比较。中国经过胜利,就是北伐战争,经过失败,就是一九二七年;经过土地革命,经过胜利,然后又遭受挫折。那时不叫失败,叫挫折,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失败。革命力量收缩得很小,军队由三十万人缩小到两万多人。这就有了比较,究竟三十万人强,还是两万人强(这两万人包括四方面军、二方面军、一方面军),不到三万人,即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受到了挫折,但是比三十万人有经验,吃了苦头。如少奇同志报告中说的,我们四年时间吃了苦头,是更强了!不是更弱了。在那个时期,经过两次高潮,两次低潮。一个时期,根据地发展到三十万军队,三十万党员,几十万人民,遭到挫折后,缩小到两万多军队。经过两次挫折,两次大失败,两次大胜利,我们才认识了客观世界。后来,作为党的发言人、人民的发言人,曾经写了几本小册子(如新民主主义论,论持久战,中国革命的战争战略问题……等)。这些只有在那时才可能产生。以前是不可能的。如果可能,我为什么不写呢!只有经过大风大浪,才有可能产生,有了这些比较,这才认识了客观世界。这是中国人认识的,不是共产国际认识的。因为我们熟悉这个土地、民族、社会。共产国际有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好,第三个时期好,第二个时期不好。对中国的客观实际要自己来认识,不能靠外国人。

到七大二十四年,到建国二十八年,经过二十四年,全党统一,制定了符合情况的总路线和一整套具体政策。我们才自由了,由必然王国到了一个自由王国。盲目的干了那么长时间的革命,这时才认识了,开始就是不认识。如果说中央任何一个人,比如我,一开始就认识了,那是吹牛,没有那件事,你们不要信。就是懵懵懂懂,当时只知道要革命,至于革什么命,怎样革,先革什么,下一阶段怎么办等,谁晓得呀!我是不知道的。现在也是这个问题,现在建设社会主义也没有经验。我和许多外国记者谈话,前年美国记者斯诺来过,我同他说,我们对政治斗争、革命斗争、阶级斗争有一套办法,对社会主义建设没有干过,我们干了十一年,还是没有知识,有一点也不多,就是没有经验。他说摸摸你长远计划的底。我说什么长远计划,我就是不懂得。他说我说话比较谨慎。我说,什么谨慎,就是不懂得。蒙哥马利来中国,说:你们要有五十年时间就会了不起,就会侵略别人,在五十年以内不会侵略别人。我说,一百年、一万年也不去侵略别人。至于建设社会主义五十年不行,要一百年。你们资本主义社会从十七世纪到现在共三百六十年,就是中国的乾隆时期开始的,贾宝玉那个时候,曹雪芹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资本主义萌芽。贾宝玉讲民主,有些女孩子喜欢贾宝玉,有些说他还有良心,贾宝玉反对封建,他不做官,他讲自由结婚,同情晴雯、司棋、尤二姐、尤三姐等。西厢记也有民主气氛,不可不读。有人说:“少不看西厢,老不看三国”,这是迷信,不信那一套。少老都可看。这是一本好的文学书,我最近又看了一遍,已经多年不读了。

十二年时间分为前八年后四年,一九五七年以前的八年和一九五八年以后的四年,现在已经初步总结了经验,反映在少奇同志的书面报告和口头报告中,这是大家的报告。总要推出一位领袖来作报告,几千人都作报告,会一年也开不完。这个报告集中了大家的智慧,反映在少奇同志的脑子里,又补充了一篇讲话。我们已经初步总结了经验,制定和正在制定一整套政策,正在校稿。如商业一百条,还得试行,还要修改。还有文化教育的条例,小学、中学都要有几十条,现在还未拿出来。机关工作也要搞一些条文,今年搞。

今年工、农、商、学、兵、一个政、一个党,党领导一切,所以放在最后。党是领导工农商学兵政的民主集中制的组织,是先进组织,党的成分主要是工人和贫农。是无产阶级的青年队伍,有人说:我们的党变了质,好象是民族主义的党。国民党才是民族主义的党。我们不是资产阶级政党,那是黄炎培的民建会,我们不是民主同盟、工商联、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我们不是不分左中右,不是代表地富反坏右的,我们代表占人口90%的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爱国的民族资产阶级、革命的和爱国的知识分子。但是我们党内有一小部分人、少数人代表资产阶级,不认识这一点要吃亏。我们的党员中,80%以上是建国以后加入党的,也就是十个党员中有八个是五十年代加入党的。三八式是三十年代的党员,是老党员了。我们是二十年代建党的,从1921年到1927年,从党的成立到革命失败,当时有五万党员,现在只到七百人左右。在一千七百万党员中,有20%即三百四十万人是建国以前入党的,有一千三百六十万是建国以后入党的。特别是新党员中,那么纯我不相信。有的人挂了共产党员招牌,干的地富反坏右的勾当。彭德怀就是一个,高岗也是一个,他们是七百人中间的。

就我来说,比较认识了农业。搞农业要懂得地质学、土壤学、植物学、农业植物学,这里包括稻、麦、麻、烟等,这些我懂得不够。……生产力研究得不够,对拖拉机、化学肥料没有研究。牛粪、猪粪、人粪、尿等都看见过,但没有研究它的化学成分,我也没有试验过。要研究清楚,这一辈子不可能了,到时候,马克思就要请我了。至于工业、商业,我不懂,少奇、小平、陈云同志比我懂。陈云同志的方法是调查研究,他不调查就不讲话的。我问他这一次讲不讲话,他说过半年可以讲话。

我讲的第四个问题就是客观世界的认识要有一个过程,由必然王国要有一个长期的认识过程,才能达到自由王国。盲目的必然性人们认识了,就会不盲目。我们是蠢人,人家不骂我们,我们骂自己。

第五,对国际形势的看法。中国也好,苏联也好,世界上也好,90%以上的人拥护马克思主义。有人对修正主义一下不认识,总有一天会认识它的。少奇、林彪同志都讲了这个道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真理是不可阻挡的,革命总是要胜利的。鲁迅写阿Q这个人物,引出了这一矛盾,是对立面的统一,一方面假洋鬼子不让他革命,赵太爷也不让他革命,一方面阿Q懵懵懂懂要革命,因为他什么都没有。


我劝同志们坚决相信苏联是一个好国家,无论那一年,我们这一辈子,和我们的后代子孙,都要学习苏联经验,不然就会犯错误。那么修正主义骂我们,我们还要学吗?我们不学习修正主义嘛!我们学习工人、农民、革命知识分子的好经验。

我赞成少奇同志讲的,我们不采取阿尔巴尼亚的办法,可以采取,也可以不采取。我们不要破裂,我们要两党谈判,开八十一个国家兄弟党会议。最近准备要登一批文章,在这个时候不要登。他们要骂,让他们骂,我们的党是挨骂惯了的。日本、美帝国主义、修正主义、铁托、蒋介石、尼赫鲁、地富反坏右,历来骂我们的,我们不怕,我们有七千人还孤立嘛?,这七千人代表着六亿五千万人民,还孤立嘛?在延安的时候,从几百万发展到几千万、一亿人,而蒋介石那时有几亿人口。

最后讲一下,团结全党、全民的绝大多数。是不是要团结全党全民?修正主义者提出党是全民的,那么就包括地富反坏右了。我是有偏向的,我们偏于90%以上的人,除过7-8%的地富反坏右。党内要反对彭德怀、高岗这一类的代表人物,也要反对改造不过来的死官僚主义分子。反正我们有大多数。

少奇同志说过,列宁那个时候比我们孤立,布尔什维克是少数,一直到一九一七年革命的前夜才到占多数。什么叫多数?就是有51%的人拥护苏维埃,因此下决心可以动手。

全党同志注意要让人讲话,省、地、县、公社各级都要让人讲话,什么话都可以讲。只要不是像彭德怀、高岗组织秘密小集团。我们不怕公开的反对派,怕的是背后的秘密的反对派。只要不是这样一种,不是搞秘密小组织,应该叫讲,讲错了,不要处分,可以说服他,一时说不服的让他保留意见。少奇同志经常讲的,我也赞成,少数人保留意见是有好处的。曾经有过真理掌握在小数人手里的事实,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就是这样,开始人们不信他们,特别是列宁显著。我们党也有这个经验,真理在少数人手中,总有一天,真理大白于天下。波兰哥白尼关于太阳系的学说,美国达尔文的进化论,意大利伽俐略都曾经被看作是错误的东西。哥白尼讲地球围绕着太阳转动,他的书在国外出版,出版后天主教群起而攻之。伽俐略被反动派烧死,真理在他手里。达尔文的进化论开始也有人反对,美国现在资产阶级怕进化论。总之,开始真理总是在少数人手里的。我们的党开始只有几十个人,1920年下半年到1921年7月1日成立(其实在6月底),代表共12人在上海开会,有周佛海、陈公博,两个大汉奸,还有刘英进,此人河北人也,中国只有他见过托洛茨基(最近翻译了萨列哈诺布的书,是搞翻译的),给美国人做事情。还有张国焘,在香港,有时又跟我们暗送秋波。

还有杀人问题。不要轻易杀人,人不可不杀,也不可多杀。为什么不可不杀,如商业队伍六百万人,整风中有问题的是60万人,占十分之一,其中再严重的有六万人,用劳动改造等办法来处理,要杀的只是六万人中的几百人到一两千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叫不可不杀。但是,我们的干部不管犯什么错误,都不能杀,要保护,包括潘汉年(是反革命,原上海市副市长,C.C派),彭德怀是里通外国的修正主义。我们不学斯大林的办法。像潘汉年,现在还关在班房里,我看总有一天要放出来,让他写书嘛。胡风也放一放,何必尽关。为什么不杀?如果杀戒一开,杀了潘汉年,那么同他一样的人都得杀。延安有一个叫王实味,写了一篇野百合花,骂我们,不要杀,杀了不好,你批评他,不肯改,就让他吃饭、睡觉、拉屎三大任务,中央没有作决定,但是在行军时期保安机关自行杀了,王实味杀得很不好。动不动就杀人、杀人不好,与民主集中制不相符合。而且动不动就给人家戴帽子,我们也有帽子,如少奇同志报告中指出的分散主义,不要动不动就给戴帽子,别人不给戴,要戴让自己戴,戴几次也就取消了。我们还是不戴帽子,不打棍子,不抓辫子。对不让人讲话的同志,我们也要谅解他们,只要他们有了自我批评,就可以了,就欢迎。如果一犯错误就不得了,政治上不得翻身,这样不好。有了自我批评,即使不彻底也可以,让他再想一想,善于帮助他,帮助这些同志改正态度,要真正采取民主集中制。

我讲的话都不指名,你们心中有数,各项记各人的账。第一笔中央负责,中央主要是我负责;第二笔省、市、自治区党委;第三笔地委;第四笔县委;第五笔公社。

县委回去以后,建立集体领导,不要分片包干,要听别人批评,你们作自我批评,一两个钟头,如果不够,你们指出来,我们再来检讨,顶多不过指着骂。县一级只有几十个人,比如一百人吧,包括社长、公社书记,要引导他们建立真正的民主集中制。要让人讲话,不然,总有一天要垮下去的。主动好,先讲好,被动不好。已经被动了怎么办?也不要紧,让骂吧!白天出气,晚上不看戏,多想一想,让他们骂,三天两晚上睡不着觉。只要检讨,就要饶人,如果能力还行的话,我建议还让他当第一书记,如果人家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今年要有诚恳的自我批评,开始建立民主集中制。

我就讲六个问题,中心是民主集中制。




来源:甘肃省某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