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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青年的四个苦闷
新华通讯社
1963.03.26


本刊讯 从去年12月到今年2月底的三个月中,中国青年报收到了回乡知识青年的来信三百五十一件。这些来信反映了他们生产和生活的情况。部分来信中也谈到了他们心里的一些苦闷。主要是:

一、思想上的苦闷。部分回乡青年总觉得“在农村这样落后的环境里,知识和才能得不到发挥;一年只能生产几百斤粮食,除吃以外所余寥寥,对国家贡献不大,个人前途更是茫茫。”这些青年虽然到了农业战线,但他们的思想一直没有安定下来。有的到处给劳动部门、党委写信要求分配工作;有的向朋友借路费准备“远走高飞”;有的则是长吁短叹,埋怨国家,叹息命运。去年黑龙江建设学院分配到农村去的一批青年,思想上有抵触,情绪低沉。老同学们见面就哭,悲叹“生活没出路”。湖北监利县一个由邮电工作岗位回乡的青年,来信中充满了厌恶农村的情绪。他说:“几个月的劳动把人累够了,我的神经快坏了,我恨不得马上飞向遥远的地方。”‘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已变成了我最讨厌的‘牢狱’。”

二、文化生活上的苦闷。许多回乡青年反映:在农村看不到报刊,看不到新书。为了看一本《红岩》或者一场电影,得跑十几里地。他们觉得农村生活太枯燥了。河北三河县新集公社李俊森等三十四个青年联名来信说: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在物质生活上,吃点苦没有什么。我们现在感到痛苦的是:学习条件太差了。我们不要求给我们成立图书馆,不要求给我们开个新华书店,只是要求让我们订上几份报刊杂志,即使一两份也可以。有些回乡青年担心,由于思想闭塞,自己将会变成鼠目寸光、政治上无远见的“庸人”。许多回乡知识青年希望自学文化和农业科学理论,提高生产技能,但苦于无人指导。

三、政治上的苦闷。有的地方团的组织不健全,组织生活不正常,许多回乡青年长期没有过组织生活,政治上很苦闷。有些迫切要求入团的青年,无人过问和培养,政治进取心受到挫折。地主、富农和反革命家庭出身的团员、青年,都来信反映回乡后政治上受到歧视,说农村组织同学校组织上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大相同,怀疑党对他们的政策“变”了。山东读者孙振祥出身于富农家庭,他来信说:“我明白了1956年就入团了,在工作岗位上还做过团的工作,可是去年下放返乡后组织生活也过不上了,本村团组织开会根本不通知我。我很苦恼。”湖南衡阳一个高中毕业回乡的青年来信说;“我出身于地主家庭,农村干部把我和父亲同等看待,不让‘四类’分子参加的会也不让我参加,岂不是剥夺了我的政治权利吗!”

四、婚姻问题上的苦闷。有的青年来信说;下放前自己已有了爱人,感情也很好,可是对方一听说他下放,就提出断绝爱情关系或要求离婚。这对回乡青年的思想情绪有很大影响。河南南召李青店公社戈奇说:“在厂时,我和一个女团员订了婚,并准备不久结婚。但我下放后,她的思想突然变了,要和我断绝关系。说什么‘一工二干,死也不嫁庄稼汉’。”


来源:编自中国青年报“青运动态”,1963年3月26日新华社《内部参考》。


来源:美国图书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