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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真在北京市工商业联合会执行委员会第九次会议(扩大)上的讲话
北京市市长 彭真
1955.12.28

[记录稿]

这次北京市工商联执委扩大会议开得很好。我听说大家的积极性很高，很多工商业资本家天天在那里盼望快一点公私合营。据说有些人的积极性已经发展成急躁性了。这种积极性是社会主义的积极性，不是唯利是图的积极性。证明我们走的这条社会主义道路，在我们中国这样的国家里，不仅是广大的工厂、店员群众所要求的、希望的，同时也是工商业资本家能够接受的。证明我们的总路线是正确的。证明我们宪法上所写的通过各种不同形式的国家资本主义逐步实现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这条道路是正确的。

在1953年总路线公布的时候，工商界中有很多人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有些人对总路线拥护是拥护，但是心里总是嘀咕。他们说：既然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是有矛盾的阶级，是敌对的阶级，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是不相容的社会制度，我们资本主义工商业怎么改变成社会主义呢？有许多共产党员对资本主义工商业怎样改造成为社会主义工商业，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当然，他们不是因为实行社会主义，工厂、商店不归私人而担心。他们是在想：还是没收呢？还是排挤掉呢？或者，还是采取其他办法呢？那时侯，中共中央和毛主席认为工商业资本家绝大多数是会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当然，少数人就难讲了。但是，有些共产党员总是在怀疑绝大多数资本家是不是都能够接受改造？他们还有一种理论，

他们说：“和资产阶级商议，用改造的办法把资本主义制度消灭，把资本主义企业改变为社会主义企业，那不是等于‘与虎谋皮’吗？”因此他们不相信多数资本家能够接受改造。他们说：毛主席分析得都对，恐怕就是这一点有些靠不住。有的人心里想的说出来了，有的人心里这样想，嘴里没有说。

总路线公布到现在经过两年多了，情况怎么样呢？是中共中央毛主席分析得正确呢？还是这些人的意见正确呢？事实证明，是总路线正确，是中共中央和毛主席的分析、预言正确。到现在为止，拿工业来说，全国500人以上的私营工厂，统统公私合营了。北京市百人以上的私营工厂也陆续公私合营了。全市的资本主义工商业已经有13个行业实行了全行业公私合营。

什么叫公私合营？公私合营就是四分之三的社会主义。现在有一些工商业资本家还在顾虑，他们说：“怎么个社会主义法儿？工商业怎么改造呢？有没有那样一天也像斗争地主一样地斗争我们呢？”他们还在顾虑：“有朝一日社会主义，大祸临头，怎么办呢？”其实你的企业已经变成四分之三的社会主义企业了，你这个人也已经变成四分之三的社会主义的人了，你还在那里嘀嘀咕咕，七上八下，还说什么“有朝一日实现社会主义”，这岂不多余？我们共产党员中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自己懂得一点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是势不两立的，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资产阶级不可能拥护社会主义。其实人家已经公私合营了，已经改造了四分之三啦，你还在那里可能不可能呢，你的科学预言在什么地方？所以说，人的认识是落后于实践的。

我们这次会议证明，对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和平的社会主义改造，不但可能，而且工商界本身还很积极，全国也一样。自从毛主席和工商界座谈以后，全国掀起了公私合营的热潮，全国大工业都公私合营了，上海很多资本家庆祝公私合营，锣鼓喧天，热闹得很，这说明资本家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已经形成热潮。

大家看得很清楚，要把我们国家的事情办好，要把我们的落后的、分散的小农生产的农业国变为社会主义工业国，资本主义工商业、农业、手工业就都要进行社会主义改造。除此以外，没有别的道路。这条道路就是大家来共产，共产主义如果不好，为什么现在会有800万共产党员，我们这些人又不是傻子，毛主席也总不是看不清问题的人吧，为什么这么干呢？过去吃苦耐劳，两万五千里长征，无数先烈流了最后一滴血，就是为了共产。

我们的国家是一个大国。全世界二十五万万人，我们就占了六万万。但我们在经济上还不是一个强国，而是一个弱国；不是一个富国，而是一个穷国。我们的工人、农民的生活也比较贫困。工商业资本家的生活是不是好呢？老实说，生活也说不上怎么好。多数资本家的生活也是困难的（我这里是说多数人，不讲少数人）。乡村里有富农、富裕中农。他们的生活是不是好呢？富裕中农的毛驴的腿比贫农的毛驴的腿粗一点，个儿高一点，也许还多一把锄头，多一张犁，别的农具也许多一点。但是老实说，他们辛辛苦苦地生产一年，余粮也有限。这就是因为我们的农业生产力很低，动力只有畜力：马、牛、驴，工具是手工工具，地是一小片一小片的。一家农民，要买一张犁，要打一口井，自己也搞不起。我们的工业也落后得很。1949年我们整个国家不过只有几万吨钢。你说美国很不好，帝国主义，无理取闹，但是，为什么他能在世界上发横呢？就是因为他有1亿吨钢。日本那么小，可是在七七事变以后，我国主要的地方都被他占了，占了8年。为什么它能这样呢？就是因为它有800万吨钢，80万台机器。我们到1949年才有几万吨钢。人家比我们差不多多100倍。又是帝国主义，又是那么多钢，还不欺侮你？外国朋友来北京，说我们这儿是古老的、美丽的。可是北京工业很落后，在刚解放的时候，百人以上的工厂只有5家。有70%是3人以下的。这样的国家怎么能不穷呢？有人说北京的工业虽然落后．商业也许还差不多。其实，像上海先施公司、永安公司，天津中原公司那样的大商店，北京一个也没有。1949年我访问过一些商店，有些户每天所赚的钱刚刚够吃棒子面。1950年就好一些了。那时候开铺子的，门上写着“开市大吉”，“黄金万两”，很吉利。其实，也不见得那么吉利。有时候半天没有一个主顾，好容易来了一个买主，看了半天又走了，这是事实。老实讲，如果说开工厂，开商店的资本家没有剥削，那不是事实，但是剥削的结果，多数也只是一碗粥。我们就是这样穷。我们大多数人，包括大多数资本家在内，生活是困难的。少数资本家当然生活不坏，但是和美国的煤油大王、汽车大王、钢铁大王比，就不行了，只是比喝粥的工人神气些。我们现在要使大家翻身，使大家富裕起来，使我们所有的人，不但是工人、店员，而且还有资本家都富裕起来，使贫农、下中农、富裕中农、富农都富裕起来，使多数人的生活比现在的资本家、富农、富裕中农的生活还要富裕。有什么办法使我们所有的人都富裕起来呢？没有别的道路，只有实行社会主义，大家来共产。资本主义工商业经过公私合营等各种国家资本主义形式变为社会主义的工商业，农业、手工业经过合作化。共产的道路是苏联的道路。苏联工人的生活，老实说，比我们现在资本家的生活富裕得多。苏联农民的生活不但比我们中国一般农民的生活好，比我们的富裕中农、富农的生活也要好得多。现在大家在工人阶级的领导下，自动地、积极地接受社会主义改造，把社会主义看成我们大家共同的事业，就是因为大家认识到了，走社会主义的道路，不但对工人好，对资本家也好，只有这样才可以使我们大家共同富裕起来。

另外也有一条道路就是资本主义的道路。在农村，没收了地主的土地分给农民以后，不实行合作化，而发展资本主义。这在历史上也并不是没有的。上一个世纪的法国大革命就是这样。当时法国推翻了地主阶级的政权，没收了一切地主和大教堂的土地分给了农民。农民也很高兴，但是他们现在生活还是很苦，名义上有块土地，实际上仍然受资产阶级、地主阶级的剥削，终年勤劳，连喝粥也保不住。有些资本家想的很片面，说英国、美国还有很多资本家，人家过得也不错呀。他们没有想到英国、美国的资本家是少数，工人是多数。资本家的人数越来越少，工人越来越多。为什么呢？当然工人生的儿女还是当工人，大资本家不断地吞并小资本家，使小资本家变成无产者。例如美国的石油大王、煤炭大王、钢铁大王、汽车大王等大资本家，都是用大鱼吃小鱼的办法，不断地并吞小资本家，很多上百万美金的资本家，在经济危机的时候，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无产者。这个道理，看看他们的破产法就明白了。所以现在的美国、英国、西德的资本家的人数很少，企业很大。这说明不仅中国的资本家在变，就是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家也在变，工人阶级的队伍越来越大，最后工人起来把资本家打倒，实行社会主义。资本主义的国家就将是这样地变为社会主义。

这两条道路哪条好？很清楚，当然是我们现在的道路好，美国的道路不好。走美国的道路，不但对工人不好，对资本家也不好。因为那样要经过很多工厂倒闭，资本家破产，工人失业，最后还得来个流血革命，才能到社会主义。我们不要工厂倒闭，资本家破产，工人失业，而要经过和乎的改造走到社会主义。

我们到社会主义的道路，是采取赎买的政策。这样的道路在世界上还是空前的。过去马克思、恩格斯就讲过，赎买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的。列宁也说过赎买政策在俄国可以实行。但是当时俄国的资本家不干。因为俄国的资本家不如我们的资本家开明，他们是近视眼，是4000多度的近视眼，看不清前途，所以赎买政策在俄国十月革命以后没有行得通。其他国家也没有这样做。只有我们的国家现在具体实行了。

中共中央在1949年召开的二中全会上就已经确定了，中国在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以后，不要再经过流血斗争就可以和平地过渡到社会主义。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在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以后，就用和平转变的办法实行社会主义革命。中国的工商业资本家在共产党和工人阶级的领导下，一步步地认识到这条道路是最好的道路，公私都好，工人阶级、资产阶级都好，都乐于接受改造。七年前的科学预言，现在已经变成实际了。这件事情很有意义。日本工商界到中国来，头一件事就打听中国的资本家怎样共产。东南亚国家来的工商界也注意我们怎样共产，我们现在开辟了这条道路，给世界创造了一个新的经验，断言将来很多的国家在革命以后，也会以不同的形式采取我们这一条道路。

现在社会主义改造的情况怎样呢？农业社会主义改造，到今年12月底，全国已经有6000多万农民入了社，占全国农户的1.1亿户的54%以上。过去估计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入社农户达到全国总农户的1/3。现在看来，当时是估计不足的。因为我们没有经验，订多了怕实现不了，准备执行时，在年度计划中尽量超过。现在已经超过了五年计划，不但贫农、下中农入了社，就是很多上中农也都入了社。这是一个高潮。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我们过去估计得也慢了一点，恐怕工商界的朋友估计得也慢了些。这次市工商联开会，大家都要求公私合营。现在已经不是共产党着急了，而是工商界着急了，嫌共产党领导得慢了。看情况，公私合营明年就可以基本完成。公私合营的速度这样快，这是工商界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一个高潮。大家知道，过去公私合营搞了很久，资本家还这样不愿意，那样不愿意，这个股东不愿意，那个股东不愿意，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合营不了。一个高潮到来，很快就公私合营了。很多年解决不了的问题，在高潮中几天就解决了。我劝大家到郊区去看看，郊区农业生产合作社大发展在12月开始，大约只用了10天功夫，就有90%的农户入了社，目前入社农户已经达到92%。这在过去是没有想到的事，但是在高潮中就可以做到了。手工业的改造也是一样，全市手工业组织起来的已经有4.7万人，连同个体手工业共有9.4万人，现在党的领导还没有抓紧，一抓紧，明年组织起来的就会达到百分之八九十。我们现在正处在社会主义改造的高潮中间。农业、资本主义工商业、手工业改造都走上了高潮。工业化也到了高潮，过去我们说经过三个五年计划，钢的年产量可以到1,800万吨，还担心这个不够，那个不够。可是现在农业一下子赶上来了，到1967年，农产品的产量将要达到1952年的3倍多，粮食产量要超过10,000亿斤。农民打这样多的粮食，除去自己多吃一点，多喂些猪和鸡鸭以外，大部分要供应城市，还有大量原料供应工业，同时也要向工业要工业品，这样，工业和商业就满足不了农民的需要。所以，这几天来，中央各部都在开会研究如何适应和跟上农业发展的需要。现在计划，到1967年，钢至少要年产2,400万吨，铁路要由两万公里修到8万多公里，要修到四川和西藏。煤的产量要从1亿吨增加到3亿吨。此外，还有石油等各种工业生产都要赶上去。我们的国家现在正处在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的高潮中，工人、农民、资本家、干部都卷入了这个高潮，工商界都对公私合营等得不耐烦了。为什么等了那么多年都不着急，现在着急了呢？这说明在高潮中大家都觉悟了，这是可喜的事情。

现在的工商业改造是怎么个改造法？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呢？过去是一家一家的合营，现在是一个行业一个行业的合营。过去是看哪家有条件，也就是看哪个工厂原料、销路问题可以解决，公私合营以后能够维持，能有发展才合营。可是对于那些有困难的工商户，人民政府又不能不管，还得给它们安排生产，但是只安排不改造，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过去我们这样做主要是因为党、政府和工商界都没有经骏。现在是全行业合营，不管赔钱的，赚钱的，先进的，落后的，大的，小的，统统合营。至于有些连家铺不能一下子公私合营，还可以经销、代销，给他们一定的报酬（这个问题还需要研究）。为什么要按行业公私合营呢？因为，只把好的户公私合营了，其余的也还得安排，如果让他们去自由竞争，没有合营的就都得被挤垮。我们那天讲笑话说，如果乐副市长[1]要像过去似的，当了副市长，门路多了，一下子把同仁堂的药价降低50%，和你们所有的国药铺竞争，保证两年就都把你们挤垮了，那他不成了国药大王了吗？我们国营企业要是和私营企业竞争，也得把你们挤垮。那怎么行？所以现在不能只把一部分设备好的公私合营，设备落后的就不管。不能让合营的吃饱了，没合营的挨饿，所以中共中央就决定实行全行业公私合营，这实际就是统统包下来了。把企业和人都包下来了。有些小厂子的机器已经很陈旧了，用不了几天就得送到炼铁厂去回炉，有些工厂的房子都要塌了，下雨还怕砸死人，也要统统包下来。

前面讲了进步带落后，赚钱带赔钱，大带小，这些都是私对私．还有一面，就是国营带私营。有人说：那是个包袱，的确是个包袱，但不包下来怎么办呢？中国人总得吃中国饭，大家都是中国人呀！是把企业挤垮了，让劳动局去救济好呢？还是全行业公私合营好？有些企业自然是要淘汰的，淘汰的办法是把一些厂子并起来，前门的商店多，搬到别的区。大家把工作、生产安排好，生活安排好，都有饭吃，这岂不很好？不然，挤垮了企业，造成失业，其结果是个人痛苦，国家也得背上包袱。但是问题来了，工厂要合并，商店要搬家，所以连带就来了个“定息”。将来没有你的工厂商店了，可是还有你的股息。

有人说：要完成社会主义，最后还得有“一场血战”，以为改造不能这样简单，不能开个会就实现社会主义。甚至有些资本家很担心，认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是洪水猛兽，怕共产党是先甜后辣。这种想法和顾虑是不对的。老实讲，公私合营之后工商业改造的两场仗就已经打过去了。第一仗是“三反”、“五反”运动，再一仗是公私合营。这两仗过去之后，就像过了长江大河，以后就是小沟了。“三反”、“五反”是一场大仗，“三反”是对干部的，“五反”是对工商界的。那场仗不打是不成的。解放后，我们忙于搞土地改革，忙于镇压反革命，忙于抗美援朝，对干部顾不得审查、清理，结果发现相当一部分干部贪污，工商界发生很多的“五毒”行为。那时我们说工商界里有完全违法户，严重违法户，半违法户，基本守法户，守法户，其实，一点“五毒”没有的几乎没有。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时不激烈斗争是不成的。假使那时没有“三反”、“五反”，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干部被拉下水，或者自己掉下水去，假使工商界不经过“五反”运动，现在再查，我担保“五毒”不会比那时少，一定比那时多，大家会越陷越深，以致跳不出来。自然，大家的“五毒”行为也不是解放以后才学会的，多少年来的生意经就靠这么一套。回扣谁家不搞？对老妈子都给回扣。这在旧社会是制度，在旧社会老板送礼，不但不丢脸，还算有本事，“神通广大”。现在大家想想，正是“三反”、“五反”那付药才把大家救了。经过那次斗争，才把陷下半条腿的干部救了，把很多工商界救了。伹这付药也的确是一剂猛烈的药，照乐副市长的话说，是“大败毒”。那是治大病的，治了很多干部的贪污腐化病，治了工商界的“五毒”病。现在工商户违法的不多了。虽然还有偷税漏税的，但是真正像个样的工商户，违法的还是比较少的。要是到现在才搞“三反”、“五反”的话，恐怕就不只枪毙宋德贵、刘青山、张子善了。

现在，请大家回想一下，“五反”以前你们看得起工人阶级吗？老实讲，对毛主席看得起，对市委就马马虎虎，不过还有点“不怕官，只怕管”。对区委看得起，也看不起，就那么个样，区委在你们工厂商店老板眼里的地位就很低，不说“不在话下”也是“不在话下”。至于工人、店员叫做工人阶级，领导阶级，你们掌柜的是否看得起，也不一定。这哪里像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呀！这样能走社会主义吗？不能走。后来“五反”定案时，工人不说话，定不了案，老板们心里不服气，说：“哼！你们这些穷小子，倒管起我来了。”最后，一层一层还要到区委定案，这样大家才承认了本厂的工人的监督，承认区委领导也是工人阶级领导。经过“三反”，“五反”，资本家觉悟了，工人觉悟了，大家才把多少年留下的坏毛病改掉，把企业经营好。这是第一仗。毛主席领导我们进行“三反”、“五反”斗争的目的，是要通过教育把“五毒”反掉。老实讲，营造业的“五毒”那么多，判什么刑不能判？事实上在“五反”时，工商界判死刑的很少，只有太可恶了的才判了死刑，有些判了徒刑的，很快也就放了，倒是我们的干部比工商界判刑的多。共产党并不包庇自己的干部。那场斗争使我们有了很大的提高。大家应该从这方面来认识“三反”、“五反”运动的伟大意义。

第二仗就是公私合营。公私合营是好事，也是一场斗争。比如资产作价，那个茶杯究竟是作成1元？还是5角？这就是斗争；有人要把过去多年的废品、废料也当好的作价，这也是斗争。公私合营中的斗争方式是比较温和的，但是不能说没有斗争。全面完成公私合营，是一场复杂激烈的斗争。如果在座的工商界领导人站在公道的立场上，就应当和不正确的行为进行斗争。

经过“三反”、“五反”、公私合营这两场斗争之后，鲤鱼就跳过了龙门。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就基本结束了。以后，就没有大的斗争了。至于对反革命，那是另外一回事。农业的初级合作化的完成就是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的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找尾子了。资本主义工商业公私合营完了，资金也定息了，大家的工作安排好了，薪金也解决了，最后国有化，也就是找尾子了。剩下的四分之一将来怎么办？到时候大家再商议，就容易解决了。

在这次市工商联的会议上，大家表示积极要求公私合营，为什么？因为公私合营解决了，就有着落了。公私合营使企业变为四分之三的社会主义的企业，资本家也就变成四分之三的国家工作人员了。现在，大家用不着顾虑别的，只考虑为国家，为人民做好事就行了。把公私合营企业搞好，就是国家方便，自己方便。国家不沾你的便宜，私人在这里也不要耍手段，占国家的便宜。世界上聪明人和不聪明的人差不多。说句俗话：是“前后脚”。大家都是聪明人，要公公道道把事办好。为人民立了功，为国家立了功，国家就会论功行赏，按劳付酬。你立了功，你在公私合营企业中投的股就多（这里指的不是钱股，而是人股）。谁也不能把你的功劳一笔勾销。资本家有定息，也不能要一万年，将来大家总是要成为工人阶级的，现在你们就要成为国家的干部，我们对干部就要看他们是否忠实于党和国家的工作，是否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好好工作。工商界在公私合营以后，大家都要有忘我的工作精神。这样，前途自然会好。有的人现在看干部天天开会，工作很忙，晚上3点才能睡觉，有顾虑，其实这不过是少数人。总之，我就不相信一个国家工作人员的生活就不如一个小铺子的掌柜的。那些小铺子的掌柜的，今天卖肥皂，不行了，明天织袜子，又不行了，成天乱想办法，这种生活也不见得好。你们用那么大心思，才赚多少钱，我听说北京很多资本家一天只赚块八角钱。你当了工人阶级，把工作做好，就是立好了子孙万代的家业。无沦大小资本家，谁能保住你的子孙不挥霍掉你的家业？前一代赚的钱，总有后一代把钱用光。儿子不用光，孙子用光，总要花完的。秦始皇的家业不比你的大，也没有保住一万年呀！现在搞社会主义，也就是把子孙万代的家业搞好了。将来大家都变成国家干部了，儿女也上大学了，毕业后也有工作。那时工资收入多了，生活会比你现在当资本家还要好。老实讲，过去并没有几个资本家能供儿女上大学，从各行各业来数一数看，如果大学统统自费，不仅收学费，而且收其他各种费，咱们北京的资本家有几个能送儿女上大学？我看有限：再说，剥削来的钱，给子女，子女也不愿意要了。现在，有的资本家分了红，替他儿子存在银行里，他儿子说：“我是青年团员，我不要。”朋友们，你们可以算算账，看这样走社会主义的道路是不是比你当资本家合算。有人说：“我过去是严重违法户，永远翻不了身啦。”没那么回事。过去是过去，现在好了，也一样有前途。败子回头金不换。包括“粮老虎”在内，只要现在改了，都有办法。过去我们用好多办法，动员所有的力虽，好容易才把粮食运到城里，“粮老虎”却囤积倒卖粮食，使粮价飞涨。结果把他的几盘磨没收了，把人判了几年徒刑。听说，最近已经放出来了，如果改好了，还可以给他个工作。问题很简单，他是中国人，不杀他，就得叫他生活。所以这些人不要永远背着过去的包袱。当然，严重违法户也不能和守法户完全一样，但可以一样为国家工作。有人说，资本家臭得很，见人抬不起头来。资本家香臭的问题究竟应该怎么来看？我看，资本家是又香又臭（大家都这样讲，我也暂时用这两个字）。过去是资本家香，工人阶级倒叫做臭工人。解放后资本家臭了，但守法资本家不能叫臭的。不然，怎么还有当副市长的？还有当人民代表的？严重违法产就不能说是香的了。总的说，是资本家香还是工人香？当然工人比资本家香。这个问题也不应该隐讳，因为国家的事业是工人阶级创造出来的，工人阶级是创造财富的，资本家是剥削剩余价值的，二者是不一样的。今天的资本家是两面的，一面积极，一面消极，积极方面就香，消极方面就臭。有人说过去人民民主革命时，资产阶级和我们一起反对三大敌人，资本家有两面性。现在要消灭资产阶级，资本家还有积极性吗？我们说：不能用形式主义的观点看问题。最好．大家把现在的资本家和“五反。时的资本家比一下。现在资本家要求公私合营，积极性都变成急躁性了，资本家脑子里的社会主义的确是增加了，资本家的消极方面无非是无政府，投机倒把，“五毒”。但是，这些都比过去减少了，臭的方面虽然还有，但不是所有的工厂商店老板都有．所以说资本家不但有两面性，而且积极性已经在逐渐增加。消极方面：“五毒”，唯利是图等越来越少了。所以资本家现在是又香又臭，臭气越来越少。将来资本家就变成国家工作人员，阶级都改变了，成为劳动人民的一部分，那时就不臭了，剩下只有香的了。马克思早就说过：工人阶级的历史任务是要改造全人类。全人类没有解放，工人阶级的任务就投完成，美国没有解放，工人阶级的任务就没有完成。世界上只要有一个帝国主义，一个阶级没有消灭，工人阶级的任务就没有完成。工人阶级要在改造全人类，改造世界当中改造自己。将来，我们要把所有的人改造成三种人，工人、社会主义农民和劳动知识分子。苏联现在就只有这三种人。你们要在社会主义改造当中，积极为国家人民立功，就一定会有前途。我们共产党员中也有很多人不是工人阶级出身的，在座的王斐然院长就是地主阶级家庭出身，并没有人管他叫王斐然地主阶级院长。我们是根据一个人现在的表现来对待干部的。如果你们感到这条道路好，那就一条心，一股劲，干到底。你对人民做了好事，立了功，有什么人能把你的功劳抹掉呢？如果你们对人民做了有害的事，什么人也救不了你，大家要下决心，接受改造。

至于大家提了好多具体问题，各行各业的领导人讨论时也提出了许多具体意见，这些，我们大家要商量着办。总之，要处理得人情人理。除了反革命分子以外，要使每个人都各得其所，一切事情公公道道。总之，资本家要在工人阶级、共产党和国家领导下完成社会主义改造，消灭资产阶级。大家要下决心搞 公私合营。自己搞共产，不用人家共。要努力完成中国社会主义改造的任务，要努力完成自己的事业，子孙的事业，国家的事业，共同把我们落后的、贫穷的农业国变成繁荣的、富强的工业国。

注释：[1]乐，指乐松生。

来源：根据北京市档案馆馆藏原件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