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章全文： |
 |
南京大学、金陵大学思想改造运动总结报告
【南京大学、金陵大学党委】
1952.07.15
南京两个大学的思想改造运动，在2月初开始的“三反”运动的基础上，于4月底全面开展，6月底完全结束。两个月紧张的学习和普遍检查，初步估计，已得到如下的收获：
一、比较透彻地批判了教师的亲美、崇美、亲蒋反共、亲帝仇苏和反人民的改良主义等反动政治思想和反动学术思想，砍倒了某些具有一定影响的反动思想旗帜（在金大最后对属灵派顽固反动教徒，进行了短促的突击，打垮其气焰），因此亦普遍震动和提高了3年来历次运动中都躲在后面的落后教师的思想认识。许多教授，把“金字招牌”的留学文凭涂上了“(”字，把珍藏多年的美国“荣誉科学会”赠送的“金钥匙”，掷到茅厕里去。土地改革后仍拍地照，等待变天的教师，自己批判得痛哭流涕。在这一思想批判认识提高的基础上，进一步打垮了“超阶级”、“超政治”、“纯学术”、“清高自许”等单纯依靠技术不问政治的错误观点。经过两个月的学习，教师们普遍认识或承认自己思想上的错误，架子一般都已放下，开始虚心起来，认识到改造的必要。
二、由于思想批判的深入和政治觉悟的提高，除掉极少数几个人因政治、历史上问题复杂未被通过，情绪还有顾虑外，广大教师进一步体会到党对知识分子的温暖，更热情地靠拢了党。金陵大学副主委吴贻芳，思想改造学习开始时，群众普遍地把她当重点，她自己思想落后，顾虑重重，经学委负责人组织互助，反复谈话，先后达20次之多，最后帮助她提高了认识，进行了批判，顺利通过检查，使她深切地感动，认识党的耐心等待和与人为善精神，情绪因之大变，工作学习顿趋积极。“七一”座谈会上，她说：“去年‘七一’来庆祝党的生日，我思想感情上是来庆祝你们党的生日，今天我要说是来庆祝我们党的生日。”南大许多教师思想改造学习后都说：共产党伟大、光荣、正确，过去只初步认识其光荣、伟大，这次深深体会到党的正确，党像慈母一样要我们学好。南大有一教授说：“过去喊毛主席万岁，只随着喊没有感情，过去许多事情大家说归功于毛主席，我也没有体会。这次学习的成功，使我认识到这是毛主席改造知识分子方针政策的成功，认识到任何一个成功，没有毛主席和党的领导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要衷心地喊毛主席万岁！”金大一位基督教徒教授说：“圣经上有一个故事说，牧羊人当他遗失一只羊，只有99只羊回去的时候，他要海角天涯去寻觅那一头迷途的羊，不找到是不回头的。圣经上说的这一精神，我在基督教中30年从未看到过，但是共产党对待知识分子的诚恳善意，却使我找到了基督教中找不到的伟大精神。”
三、学校中普遍出现了蓬勃的朝气，团结与民主空气基本上代替了宗派与极端个人自私的风气，教学态度也大为严肃认真。思想改造前还在发牢骚，说怪话、不满党与人民政府的南大理学院教授孙光远，这次学习以后，脱下长袍穿上制服决心改造，认真解答学生疑难。许多从不参加社会活动的人，积极参加卫生运动，扫地擦玻璃，在烈日下拔草。许多老教授都说：思想改造改得自己年轻起来了。南京机关干部升学补习班附设南大理学院，分配教课，教师人人自告奋勇，几分钟内解决。过去老教授上完课掉头就走，现在院系办公室经常聚集办公，有商有量，许多院系负责人都说：思想改造以后，院长、系主任都好做了。过去普遍存在的闹辞职不安心的现象，基本上扫光了。
四、在思想改造运动高潮时，普遍进行填表交关系的结果，进一步弄清了两大学的内部政治情况，组织清理已取得显著收获。总计两大学原来（思想改造前）公安部门掌握教师中材料共173份，其中特务25份，反动党团骨干分子15份，一般反动党团分子93份，其他36份，占全体参加学习601人的29％。思想改造中暴露新材料101份，其中特务29份，反动党团骨干17份，一般反动党团25份，其他30份。与思想改造前掌握材料合计共274份，已占学习总人数的45％强。特别重要的是这次学习中所暴露较严重的如特务分子反动党团骨干分子都比过去为多，一般反动党团员数则较过去暴露少。学习中不少人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如南大工学院一教授，经5次思想斗争，思想斗争激烈时，用湿毛巾润头，才暴露参加中统。南大学生王继能自动暴露解放后参加武装暴动，失败后潜伏南大，密谋抢夺解放军武器暗杀干部，震动很大。这次清理使保卫部门初步掌握了30件潜伏性组织材料，其中学生25件（学生思想改造组织清理尚未完毕，容另报），教师有5件，初步已判明系保密局潜伏组、台负责人。组织清理另一重要收获是大体弄清了学校内部政治面目，初步做到心中有数，训练了学校做人事材料工作的干部，提高了他们对敌斗争的警惕与经验，建立了学校人事材料档案制度和学校保卫工作。
总的说来，思想改造运动的广度与深度都超过以前任何一个运动，学校内部民主大为发扬，正气大大上升，无论从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都为今后大学院系调整，教学改革打下了较为坚实的基楚。
总结这次思想改造学习运动的经验教训，我们有如下几点不成熟的体会：
（一）全面检查前的思想准备问题。如何使高级知识分子能够严肃地、自觉地来进行思想改造，这是顺利开展学习运动的第一关。南京两个大学经过了“三反”特别是反贪污斗争，对自己的缺点、黑暗面有了某些认识，特别是对“清高”思想、宗派、本位思想有了较尖锐的揭发，可是对反动错误的政治思想和学术思想，在这次全面检查前认识是极端模糊的，理工学院不少教授自命为政治空白，毫无检查之处；文法学院某些教授，平时东拉西扯贩卖许多反动错误理论，如金大文学院教授王继祖，到1950年还在向学生介绍邱吉尔的“大战回忆录”、希特勒的“我的奋斗”，强调自己的客观研究，客观介绍，思想毫无震动。还有少数半吊子“进步”教授，披着马克思列宁主义外衣，贩卖一套莫名其妙的理论，如金大文学院王冰洋教文艺学，讲义是按资本论结构编的，讲什么文艺的总生产过程，文艺的流通过程，背上进步包袱，认为思想改造是整别人，与自己无关。由于不少人缺少自觉热情，因之思想深处对思想改造表现消极。我们打破这种不正确的学习态度，是通过文件学习，端出事实，使其认识有东西可检查。主要方法是：
1、在文件学习时，组织他们检查自己著作、日记，填写大事回忆年表等等，这一办法有效地引导他们理论与思想实际相结合，帮助他们 克服淡忘的积习。
2、动员师生收集校、院、系的旧档案、著作、学生毕业论文、物件等材料，组织思想展览会，发动全体教师参观与讨论展览会内容，引起极大思想震动，教育意义很深。许多教师从丰富的铁的事实中认识了两个基本问题：即旧南大、金大是为谁服务的以及解放以前两大学的思想阵地是什么思想占着统治地位。这两个思想展览会给“超政治”“超阶级”“思想自由”“学府清高”等胡说以致命打击。不少教师受了感动，加强了思想改造的决心。像金大主委李方训说：共产党真有办法，短期内把一个金陵大学摸得这样清楚，我们在学校躭了二、三十年反而是久而不闻其臭。
这次学习在端正态度阶段，克服了一般化、教条主义的毛病，收到了较显著的成绩，主要靠上述办法。许多教师认真地做了检查提纲，准备上场，学习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在这一准备阶段，我们体会较深的是如何办好思想展览。开始准备时我们掌握了3个原则：一是展览会是思想教育的工具，不能办成博览会，一定要事先有计划，根据两校不同特点，系统编排实物，集中表现解放前两大学为谁服务？是什么思想阵地，二是展览的准备必须依靠学生为基础，吸引进步教师为主要助手，打通老师思想，大家来办，不要包办。三是展览材料不可避免要牵涉某些个人，而且个人保存材料的收集，由于教师自觉程度不同，一定会产生愿交者交得多，落后者交得少，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有多少展览多少，要出毛病。因此规定尽量突出表现学校，表现思想阵地，不要突出表现个人，个人材料选择有教育意义者拿出，零碎的不要；五类人物也要在展览会上表现五类对待，注意不要专凭材料多少，弄得轻重倒置。这样布置下去之后，金大展览会在先，仍然产生了些副作用，一是没有公开动员之前，学生纷纷到教师家中或向院、系主任索取档案材料，有的且跳进办公室窗子翻箱倒柜，引起某些教师不满；二是材料有些夸大，标题刺激，个人材料突出，学生讲解更富煽动性，增加教师疑虑刺激；三是展览会中没有光明前途，片面暴露，一片漆黑，看后易引起某些反感。我们根据市委指示及时制止，指出主要缺点是没有把筹备展览过程本身，当作是在老师中进行自我批评过程，过多地依靠了学生，没有强调教师自己来办展览，同时应强调事实说服力，批判了标题与讲解中的感情用事，缺乏治病救人的精神。金大重新开了教师座谈会，将展览会加以适当调整，最后一部分增加了光明面的材料，指出了前途，改了以后，反映一般很好。南大展览在后，吸取了金大教训，没有走弯路。
（二）排队与过关问题。认真做好五类排队和分别对待，在骨干中通过研究排队过程，深入进行方针策略教育，是开展普遍检查的重要关节。5、6两个月来，我们一般做到了一、二、三类的迅速过关，但又有分别对待以及四类的反复检讨。批判了重点人物，砍倒了旗帜，做到了团结绝大多数，孤立打击了少数。但在整个检查过程中，有如下几点体会：
1、是要反复打通骨干、党团员的不讲策略、一律对待、强调作风态度、注意小节及对一、二、三类不适当的要求过高等思想倾向。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了多次思想斗争，某些一、二类教师的不识相态度，如一类刘开荣是一贯靠拢党的，但校中不少教师对其作风很不满，这次教师参观思想改造展览会，别的教师受震动很沉重，她则洋洋自得，讲解员问她看后有何感想，她说：我们这样的人还没有资格拿来展览，当时引起很多教师反感。像这样的人各院都有，群众不让过，骨干不让过，连院校学委办公室某些干部也是情绪上不让过。如果领导上不再三教育，催得紧，时间很易拖长。
2、是一、二、三类过关既要迅速，又不能草率。我们抓紧三点，一是强调各院学委办公室负责人把关，不能完全跟着群众走；二是加强个别互助，参加民主党派的，先在民主党派自己内部互助，互助成熟出场，一、二类人尽量争取一次过关；三是穿插一些典型检查灵活运用，启发作用大的，从小组移大组、系会检查，这样做是好的，有效的，过得一般满意，并不草率。事实证明一、二、三类迅速过关，大大增加了他们的学习积极性，使学习运动更向前发展。
3、四、五类过关既要严肃，又要诚恳帮助，不使他们感到共产党是有意整他。在一、二、三类过关时，我们强调了大部分迅速过关，可以团结多数孤立少数，把少数反动思想旗帜，搞得彻底，因此领导思想与群众思想上都有一个好好整一下、轰一下的情绪。某些四、五类教师看到我们干部积极互助某些先生（一、二、三类的）他们也一再要求互助，我们开始怕上当，怕他们钻空子，对四、五类采取不积极互助，表面敷衍态度，引起不少顾虑与抗拒思想。有的说：你们对吴贻芳这样诚恳帮助，对我们冷冰冰，我们已是重点户，已命定是严重违法户了，因之等待挨整。有的甚至说：我不用思想改造了，等待劳动改造罢。
鉴于这一情况，再加上经过前三类检查，大多数人积极提高，分析批判能力提高，而四、五类3年来是最落后的，两者思想认识水平悬殊，矛盾更大，加上四、五类不少人政治历史复杂，容易形成追历史追政治，不去认真搜集分析其思想，搞乱思想改造阵线。因此我们遵照市委指示，明确地规定：态度上对四、五类同样热情相待，加以互助，着重搜集思想材料，分析批判，思想批判从严，但禁止群众性追逼政治关系。领导上抓紧全院性四类重点人物的检查，发动搜集材料，加强练兵，在全院师生大会中检讨。每一个院都选择了二、三个重点。反复检讨，强调以理服人，收到了良好效果。由于学校校舍分散，人数众多，我们检查重点放在全院性的重点人物身上，尽量减少全校性人物出场。
（三）思想检查与组织清理结合问题。南京两大学学习中的情况，证明这一结合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是自然而然的发展趋势，在普遍检查中，参加反动组织、反动活动的人一一露头，特别是普遍检查已进入四、五类过关时为甚。据我们分析：四、五类人物可分为三种类型：一是学术思想、政治言论反动，而无政治历史关节者；二是谈不到有什么学术思想，主要是历史复杂，政治面貌未弄清者；三是政治关系复杂，学术言论反动兼而有之。这三类人中除掉某些仅是思想问题者外，检查中事实上已触及历史交代问题，特别是政治面目不清历史关系复杂而又不学无术，平时很少活动者，要检查思想也缺少材料，群众自然也注意他的历史交代，本人的顾虑也在交代历史。因之我们采取先过思想问题严重者，然后不动声色向重点人物宣布忠诚老实，交代关系，鼓动包袱一次丢尽，号召不仅思想上划清界限，组织上也划清界限。我们于全院性全校性人物检讨完毕之后，号召填表向全体教师动员忠诚老实，自觉交代。在填表前，学委会工作人员包括公安部门人员先做好材料整理，排出内部掌握的重点人物，在填表中加强对重点人物的个别互动。填表以后，由小组与院学委办公室对每人做出适当的结论，以安其心。两校总计交代清楚者占70％以上，基本交代清楚者占20％以上，明挂者约占5％，不少教师交代填表后还自动要求检查，波动不大，情绪良好。
（四）及时启发教师自觉问题。运用多种方法，启发教师学习的自觉性是运动成败的重要环节之一。两个多月来经验证明，及时的报告，是十分必要的。市学委会的动员报告、传达饶政委报告、各院办公室的补充报告，都起了良好作用，特别是学习最紧张时期，市委书记柯庆施同志的两次报告，启发作用最大。其中一次是对各级学委负责人和四、五类人物的报告，反复启发，号召一个不掉队，对四、五类的帮助特别大，不少人从情绪消极、顾虑、抗拒转变为积极，纷纷恳切批判自己思想，交代问题。市学委会学习报与各院黑板报，在推动学习、克服思想障碍方面都及时起了作用。此外影片“荣誉审判会”、土地改革展览会都起了很好教育作用，其它如小组互助，个别访问，都要充分运用。不少教师说，这次没有请些解放军战斗英雄、劳动模范来讲讲话，这是缺陷。这说明我们运用的方式还不够多，是一缺点。
（五）检查这次思想改造运动，领导上最大的缺点是不够深入细致。除少数重点人物外，一般是震动大而解决思想问题显得粗糙。大学思想改造能否取得成就，我们认为决定于3个环节；一是正确地掌握党对知识分子争取团结教育改造的方针，思想一定要严，态度必须诚恳，要强调耐心帮助以理服人。防止急躁轰一阵完事等生硬 、伤感情办法。二是动员群众，充分发扬广大教师和学生的积极性，广泛开展群众性的批评与自我批评运动，但领导上要珍惜这一力量，加强领导，加强教育，在思想斗争中使其充分而又正确地发挥作用。第三是充分搜集与研究材料，领导上要善于具体分析每个人的思想情况，明确每个人的具体问题和具体要求，防止草率上阵，不分青红皂白，简单化，一律要求，甚至强迫带上几顶帽子算数的做法。如果治病救人，发动群众，搜集研究具体材料这三件做好了，思想改造一定能得到显著收获。我们在这三方面，在市委亲自领导下，虽然一般没有出什么乱子，因此使学习运动获得了某些成绩，但是三方面都存在着明显的缺点，具体表现为：对个别人的方针常有摇摆，对某些四、五类人物，偏于打击；群众是发动了，兵练得不够，对某些人物的批判，容易过火、伤感情，使被批评者勉强接受，口服心不服；材料的搜集研究，一般做得很不完善，有时是临时抱佛脚，使领导陷于被动。我们从事这次思想改造工作的党员同志，深切地体会到这次运动，也大大地教育了自己，在不断克服缺点、错误吸取教训中，进一步体会了党对知识分子政策的正确，丰富了自己的工作经验。
来源：华东学习委员会办公室编印 《华东高等学校思想改造运动情况· 华东高等学校情况汇编第二分册》（绝密资料）1954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