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刘少奇为什么说:“清宫秘史”是爱国主义的?
王:我从来没有听少奇同志讲过这个片子是爱国主义的。少奇同志肯定没有讲过。我相信毛主席,毛主席总会调查清楚的。
(同学要她穿上去印尼的衣服出去斗,王光美不干。)
问:这衣服一定要穿上!
王:就不穿!
问: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王:(软下来,指身上的衣服)这已经是会客的衣服了。
问:(严正)什么会客?今天是斗你!
王:这衣服我不穿,穿不上去。
问:那你到印尼怎么穿的?
王:那时是夏天,又是雅加达。
问:那你到拉赫尔怎么穿的?
王:反正我这不穿。
问:告诉你,今天是斗你。不老实,小心点!
王:就是死了也没什么。
问:死?我们还要留着你这个活宝呢。穿上!
王: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问:谁跟你谈?告诉你,今天是斗争你。
王:(翻脸)反正你们不能侵犯我人身自由。
问:(哄堂大笑)你是三反分子老婆、反动的资产阶级分子、阶级异己分子,别说大民主,小民主也不给,一点不给,半点不给。今天,是对你专政,没有你的自由。
王:谁说我是三反分子老婆?(打断)
问:我们。
王:反正我不穿。我犯了错误,批、斗都可以。
问:你犯罪!今天就是要斗你,以后还要斗,穿上!
王:(沉默)
王:(搭讪指着身上的皮大衣)这已经是会客了,是阿富汗送的。他们说我找样子,就是这件。
问:我们就要你穿去印尼的那一套。
王:那是夏天的。冬天有冬天的衣服,夏天有夏天的,春有春天的。这夏天的现在不能穿,要春天的,我可以派人去拿。
问:去你的吧!什么夏天、冬天、春天的、会客的、访问的,资产阶级一套我们不懂。
王:毛主席讲过,要注意气候,随时换衣服。(大意)
问:(众笑)去你的吧!毛主席讲的是政治气候。按你的立场,现在穿皮大衣也冷死了。
问:我问你,你访问拉赫尔时更冷怎么也穿了?穿上!只要冻不死就行。你穿不穿?
王:不穿。
问:好!给你十分钟,到6:45再看。不穿你试试看,我们说话是算数的。
王:(不讲、沉默)……
问:王光美,你对把刘少奇拉下马怎么看?
王:这是大好事,中国可以不出修正主义。
问:我们还要把刘少奇拉来斗。总有这一天的,你信不信?
王:你们斗吗,可以斗么。……(沉默)
问:不理她10分钟。到时候有你好看。
王:你们……,我可以打电话叫人把春天衣服拿来。
问:那不行!
王:这是绸子的,太冷了。
问:你穿上再披上大衣么。
问:“冻死苍蝇未足奇。”
王:如果我真反毛主席,那冻死就活该。
问:你就是反对毛主席。
王:我现在不反,将来也不反。
问:少跟她罗嗦。好了,还有7分钟。
(沉默)……
王:我穿上这鞋子好不好。(指带来的尖鞋)
问:不行!都穿上。
王:你们没有权利。
问:我们就有这个权利!今天是斗争你,我们要怎么斗就怎么斗,没有你的自由。你那套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臭理论还是收起来吧。我们是革命群众,你是反革命臭婆娘,你混淆不了阶级阵线!(时间到。捉鬼队员给王穿妖衣)
王:等会儿。(大家不理她,穿。王光美耍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让穿,后终于还是被拉起来穿上了。)
问:这不是穿上了吗?(王曾说,太小了,穿不上)
王:你们武斗,你们违反毛主席指示。
(众念:“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王:谁反对毛主席指示就……(被打断)
(众念:“顽固分子,实际上是顽而不固……”)
(王光美无奈,只得自己动手,老老实实地穿上透明丝袜和高跟鞋。大家给他带上特制“项链”,照相)
王:你们强制手段。
问:胡扯!是你侮辱我们。你穿上这套衣服去印尼与苏加诺吊膀子,丢尽了中国人民的脸,你侮辱了全中国人民。你还想倒打一把。对你这个反动的资产阶级分子、清华园里的头号大扒手,对你就是要强制。
(众念:“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
王:我是不是,将来再看。
问:怎么,你想翻案吗?(众摆她罪恶勾当)
王:(抵赖)希望你们好好调查一下。
问:我问你,“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是谁干的?
王:真正的革命者是勇敢的,是勇于正视事实的。“十大命令”,我批评过叶林,我说叶林让广播是做蠢事。后来我们是打击面扩大了,我们是反击假左派。当时我们认为是假左派。……反正“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肯定不是我,也不会是杨天放。谁是真革命的,谁干的谁自己承认。是谁说清华园是黑窝的,是谁说宁可怀疑99个也不放过一个黑帮……真正的革命者就要敢于站出来,谁干的谁自己承认。
问:(指出她昨天晚上与刘少奇说“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是蒯大富干的)
王:根本没有。
问:是不是要对质。你们晚上6:00讲的。
王:(尴尬)我欢迎你们做我的家庭工作。
(因其女不愿与王见面,未对质)
问:我们当然要做你的家庭工作。
问:我问你,大批辅导员上楼,批近处是谁干的?
王:那是甘小杰的“许克敏纪要”干的。
问:不对。你们把“许克敏谈话纪要”打成“反党纲领”,难道你会允许大家按“反党纲领”去做。明明是你们自己干的,还要倒打一把。
问:你说,为什么打击基层干部,而何东昌倒在香山休养,刘冰、胡健在北京饭店,蒋南翔,同学提了多少回,你们就是不斗。
王:问我不知道,北京饭店是在开会。蒋南翔情况我是反映了。中央有同志批示(我不能说)不让拉回来斗。
问:派工作组的目的是什么?
王:同意派工作组当时中央常委会决定。当然毛主席不在,刘少奇要负主要责任。但真正他派的,只有我一个人。
问:就你这一个人就打多少革命群众成反革命?害了多少人?
王:我们没定一个反革命。
问:你赖不了“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的事实!
王:事实总是事实,应根据事实得出结论,这才是毛泽东思想。
问:不对。立场是主要的。你们站在反动的立场上就是看革命群众的阴暗面,反对文化大革命。我们看的事实,收集的事实就是和你不同。
王:现在有人推卸责任……,如果是真正的革命左派应敢于承认事实。……怀疑一切是错误的,是谁提出的?
问:你们怀疑革命的一切,打击一切革命群众、干部。
王:反正“怀疑一切”不是我的思想,更不是刘少奇的思想,我们是反对“怀疑一切”的。
问:你们反对革命群众怀疑你们,你们对怀疑你们怕得要死。
王:我是共产党员,我怕什么,舍得一身剐……
问:你要干什么?(呼口号)
王:你们这样,总有一天我……
问:(气急、骂)大扒手、反动资产阶级分子,给中国人民丢脸,揭事实。(给苏加诺点烟)
王:我认为我没丢脸。那天是告别宴会,他坐在我旁边,我是女主人……应尊重印尼习惯。
问:去你的吧!我们不懂那套洋规矩。和苏加诺这种坏家伙鬼混。
王:当时苏加诺还是有进步性的,……外交……
问:你说,你把多少同学打成反革命,我们这里就有不少。
王:反正我们只批过,没有打成反革命。
问:谁让你反“假左派”的?
王:不是刘少奇。是工作组问我,是叶林、杨天放,他们说蒯写了一个夺权的批语,还有反映了与现在根本不同的片面情况,我就根据这些同意了。
问:刘少奇做了什么指示?
王:刘少奇对清华指示很少。
问:那你卖菜是谁让的?捞政治资本。
王:那是毛主席对刘少奇说:“王光美为什么过去四清时三同现在不三同啦?……”主席说:“可以参加劳动,……这样可以接受批评。”我听了很感动,就去劳动了。
问:那你老老实实劳动啊?为什么三个饭厅去卖菜。
王:走三个饭厅,不是因为接触不广吗?(众大笑,揭其事实)
王:这件事刘涛也对我提过意见,我正在考虑。
问:(笑后又问)你回答:“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到底是谁推广的?
王:的确不是刘少奇。
问:蒯大富是谁定的反革命?
王:与刘少奇无关,也肯定没定反革命。
(在同学摆出事实驳斥后王光美语无伦次,几次说法不一,先说肯定没定;
一会儿说:我对工作组说这样做法不好(反蒯)。
一会又说:我说我们不要过早地定反革命。)
问:“假左派”“打着红旗反红旗”不是反革命是什么?
王:不是左派也不一定是右派,“打着红旗反红旗”,是由于世界观未改造好,不能算反革命。
问:(众笑)王光美,我问你!反蒯的批判会你审查了没有,所谓“练兵”是不是你审查的。
王:是我听过的。
问:会上好多人骂蒯是反革命是你批准的吗?
王:我是听了他们讲的,我听了后,记下意见,晚上回去汇报。
问:你赖不了!发言中蒯被打成反革命是你批的!你说刘指示很少,你不回去。可你又说晚上回去汇报,这里有矛盾!……
王:我觉得当时的确有许多人散布“怀疑一切”。
问:你说谁?
王:有,但人数不多。
问:你交待。保蒋南翔是谁指示的?
王:蒋南翔性质未定的话是我讲的。但你们前后的话都不讲,只讲这句是断章取义。
问:同学对蒋恨死了,你却说性质未定,不让斗,这不是保他是什么?你知道不知道?
王:我不知道。你们试试看,将来你们工作中不要犯错误。
问:你们的错误和我们犯错误有质的不同。
王:工作组当时一进校什么都不知道,对蒋不定是正确的。如果我们那时不积极收集材料……我们七月中旬的三次斗黑帮大会就开不成那样,就不会有那样高的水平。
问:(大笑,讽刺地)那么你还有“功”啦!是“有功之臣”了。
王:错误是由我负责。有成绩应归功于毛泽东思想。
问:你还有功呢?你的功就是镇压群众和干部,如果不是毛主席,我们都要逼死了,真是恬不知耻!
王:……
问:你对批判“修养”怎么看?
王:这本书是唯心的,不谈阶级斗争,我同志报上发表的《红旗》评论员文章的几句话。至于反毛泽东思想主观上我是不同意,是世界观没有改造好。
问:对戚本禹同志批《清宫秘史》的文章怎么看?
王:这部片子是彻头彻尾的卖国主义的,戚本禹同志批得很深很对,这部片子刘少奇没有说是爱国主义的,我和他一起看的,当时只看了一半,以后天亮了看不清了,他什么也没说。这是肯定的,他没说过。我和他一起看的,我知道肯定没说过。
问:照你这么说,刘少奇没错了。
王:刘少奇是有责任的,52年毛主席曾对他说过这片子是卖国主义的,做为一个负责人不组织批判是很大的错误。
问:这算什么大错,仅仅是失职的错嘛。
王:是失职或更大的错误。
问:照你这么说戚本禹同志在造谣了?
王:是不是有另外人假借刘少奇的名义说过这些话。
问:好!你昨天晚上说“戚本禹曾经和我一个支部,我知道他”后来在我们逼问下,才说“戚本禹是好同志”现在原形毕露了。
王:(恬不知耻)你们造谣,不是你们逼问,我自己主动讲的。
问:你觉得这文章写的对不对?这是毛主席看过的!
王:是吗?是主席看过的吗?我觉得还是从革命利益出发,从事实出发,如实向毛主席汇报情况。
问:戚本禹同志文章针对的是谁你清楚吗?
王:那他提的的确是刘少奇。
问:你对戚本禹同志提出的问题怎么看?
王:有的是刘少奇的责任,有的不是刘少奇讲的。
问:那么《红旗》上在造谣?刘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
王:相信毛主席,相信群众,过去就是相信不够才犯了错误。我在刘少奇身边工作了十几年,我觉得有出入,反正有许多不是刘少奇的事。说他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直接没感到这一点。
问:那叫叛徒集团自首是怎么说的?
王:这不是他指示的,是一个负责同志提建议他同意过的。
问:是谁?
王:我不说!
问:你包庇!快说。
王:(沉思一会)是柯庆施建议的,刘少奇同意了。
问:(气愤)不许你污蔑柯老!
王:反正我说话你们不相信,你们可以去调查好了。我告诉你们,王前是个坏人,她造谣泄私愤,你们不要上当。不相信我就算了。
问:王光美你说,你对刘少奇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怎么看?
王:我主观上还认识不到这个水平。反正在八届十一中全会以前主席许多事委托刘少奇、书记处处理,发生的事他要负责,但现在他靠边站了,不负责了,不当权了么。在反动路线时他是走过一段资本主义道路的。
问:就是反动路线这一点?
王:当然不止。凡是犯路线错误都走资本主义一段道路。
问:山西老区互助组的批示,是错的,是他批的。合作社发展太快,他求稳,说要慢一些。62年他对困难的估计过分。但“三自一包”“四大自由”谬论出来他是不赞成的,单干也是不赞成的。他那时许多关键时刻还是坚持社会主义的。──这些错误发展下去,中国就要走向资本主义了。
问:照你这么说,刘少奇是有缺点错误的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了?
王:他主观上是要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但世界观未改造好,又是负责地位,会把中国引向资本主义的,发展下去是危险的。
问:刘少奇宣扬“红色资本家”,说剥削好,也是主观上走社会主义道路吗?
王:刘少奇是讲了很多的错话,你们是指50年他在天津的讲话,当时我也在,我知道的,有许多话是很错误的。当时天津有一种过“左”的情绪,不少人要消灭剥削阶级,是毛主席派他去纠偏的,他一些话是纠偏讲的,现在大字报上的话与他讲的有出入。
问:这么说,讲“工人就得剥削”是对的?
王:有些是错的。有的这样讲是对的,有的这样讲不好。这不能脱离环境。比如一个资本家与他座谈说剥削是罪恶,那开一个厂就大罪,再开一个厂罪就更大了。刘少奇说只要对国富民强有好处,开厂剥削,这样的剥削是需要的,工人也需要这样的剥削。这是特定条件下讲的,现在有人砍头去尾地讲这句话。
问:那鼓吹和平民主新阶段,散布对蒋介石的迷信是谁呢?
王:那不只他一个人。根据报纸上的报道,绝不是一个大责任,停战协议(决议)上写“和平、民主”很明显嘛。他现在把责任担起来,勇于承担责任。(众笑:这么他还是英雄了?)就是勇于承担责任么。
问:那你说,还有谁?
王:不用说了吧。
问:不行!迷信蒋介石的人要查出来。
王:我是中央工作人员,要保密。你们可以去查查报纸,有公开文章的!
问:那刘少奇贪污金皮带圈,金鞋拔呢?
王:金皮带圈、金鞋拔子是有这么回事。他做白区工作,随时有逮捕危险,是应该身上带些东西的。谢飞同志虽然我不认识,我觉得她很好,临走什么也没拿。王前这人就不好,把这两样东西拿走了。当时许多人赞成离婚,王前妨碍少奇同志工作。……
问:你又来挑拨离间!
王:反正我听说王前不好,你们不信任我就算了。
问:“红色资本家”是谁提的。
王:不知道!反正不是刘少奇,他只说进步资本家。
问:你是否说过王光英这个大资本家好,还要拉他入党?
王:王光英不是大资本家,最多是中产阶级、民族资本家。他剥削是剥削,可是……,你们可以调查一下,他是否可以起进步资本家的作用。他不愿当资本家,说资本家名声太臭,要求入党,党给他任务,让他做资本家的工作。
问:什么党?你们的刘邓党!你说你妈妈是干什么的?是否是剥削?
王:她开幼儿园,不是剥削,是集体福利,是好事,带出来的孩子比我们自己养的还好。
问:胡说!她雇一个孤儿干什么的!这孤独被折磨死了!
王:她没有剥削孤儿,我知道,没剥削。后来她(孤儿)有病还照顾得挺好的!
王:主席不是说要认真吗,现在明明许多干的是好事都说成是坏事,你们要认真调查。
(众骂:“反动资产阶级分子”“本性不改”“阶级异己分子”)
问:你现在对刘少奇到底怎么看?
王:说他一辈子反革命,不反资本主义我没有充分材料。
(同学要她戴上项链)
问:你说!江青同志叫你出国不要戴项链,你为什么非要戴上?
王:江青同志是要我不要带别针,没说带项链的事,但问题是一样的。
问:胡扯!你是三反分子!
王:我不是!
问:你对打碎王槐青墓碑怎么看?
王:我赞成。我立碑是错误的。
问:你对你们工作组问题怎么看?
王:一分为二嘛。我在清华犯了错误,忠实积极地执行了,带括号的“创造性”地执行了刘、邓反动路线,主持了对铁成、蒯大富的辩论会。
问:一分为二,你是顽固不化,又是纸老虎,终究要变成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什么辩论会?有限制自由的辩论会?
王:没有,6.27会我主持,没有限制蒯的自由。后来限制自由是蒯大富自己要求的,说要保障人身安全,当时我还批评叶林这么做不对呢。
问:(逼)那你说红旗调查员的文章怎么样?
王:红旗调查员文章……(不语,同学吵,逼后,大声嘶听)就是有很大的片面性!
问:好,记下来。
王:记就记,我说的,怕什么!“怀疑一切”肯定不是工作组搞的,更不是刘少奇搞的。清华,我们的问题肯定是右倾主义,是路线错误,我们是右倾不是形“左”实右。反正这“怀疑一切”肯定不是工作组搞的,我没有这个思想,刘少奇也没有这个思想。
问:那你说是谁?
王:反正有人。蒯大富不是“怀疑一切”,他就没有怀疑刘少奇。他要去中央,他是让我送他去的,他是信任我的!
问:无耻!蒙骗人家还夸耀。现在谁都看透你这个反动的资产阶级分子的本质了。
王:我不是反动的资产阶级分子,我是毛主席的共产党员。真理就是真理,可能是有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影响。
问:你敢否定革命小将?
王:(恨,斜眼,用眼角看人)真正的爱护小将,应该是什么就说什么,不能歪曲事实来爱护革命小将……(被打断。众:你放毒!)如果你们摆事实讲道理,就让我把话讲完。毛主席说:坏话,好话,反对的话都要听,要让人把话讲完,你们要不摆事实不讲道理,那我就不讲了,你们斗吧!
问:我们就是要斗你这个反动资产阶级分子,清华园的大扒手。
王:我不是,我是共产党员。
问:你不要给我们党脸上抹黑了。干的丑事还少啦!桃园四清你干了些什么!
王:对四清材料你们了解了多少,你们都找什么人了解?你们下去五天,我待上一年了,比你们了解,你们要认真调查。
问:去你的。桃园经验臭透了。一会儿你听听。
王:桃园经验是好的,不是坏的。但有缺点有错误。
问:(大伙耻笑她),有功、有功。那么后十条看来也是好的,有缺点、有错误吧?
王:根据第一个十条,许多人下去搞试点,摸情况。彭真搞了好几个省的试点,根据一些情况,搞了好多政策界限,看来清规戒律是多了一些。我们下去的时候都是双十条,中央规定的。后十条是刘少奇改的,有些清规戒律,但精神是好的,是毛主席叫他修改的。
问:这么说后十条棒极了。
王:后十条有好的部分,但有形而上学,繁琐哲学,一些政策界限强调得过多,成清规戒律束缚了群众运动。
(群众气极,给她“打扮”后照相)
王:谢谢你们。你们不应该侮辱我。
(念:“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问:对你就是要专政。让你现现原形,你不舒服吗?你不舒服了就说明我们是革命行动。
王:我承认我犯了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
问:你是形“左”实右,打着红旗反红旗。
王:我是右倾了。
问:你还右倾啊,再“左”一些,我们都要逼死了。“打击一大片”你还右倾啊?
王:那个材料我看了,有很大的片面性。我们一进去就宣布对干部既往不咎的。
问:(举许多事例)你说把辅导员、基层干部挂起来是谁干的?
王:刘少奇根本不同意。他批评了。
问:杨天放揭发了。
王:杨天放不可靠。
问:刘少奇是镇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罪魁祸首,你认为怎么样?
王:(避而不答)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6、7月是他干的,但以后就不能归他。
问:归谁?你说!
王:他路线错误有影响,不能全归他,他有责任。
问:那蒯大富反革命很久翻不过来,谁负责?
王:蒯大富反革命不是刘少奇定的,刘少奇没跟我说过蒯大富是反革命。
问:刘少奇7.29讲话反对毛主席。(李世权一事)
王:李世权的那件事,毛主席这样说可以,刘少奇这样时候、地方,这样说是不恰当的。
问:什么不恰当,他反毛主席。
王:少奇同志从来没有反对过毛主席。……他从来没有主观上要反毛主席。
问:刘克思是谁说的?
王:刘克思是王前造谣。她不是个好人。
问:他在《修养》中大骂有人要全党尊重他……是谁!
王:那是什么时候出版的。他不是骂主席,那指的是洛甫。
问:那62年再版时为什么不修改、反而把斯大林都删了。
王:那不知道。他是坚决反修的。他改的地方有档案在,你们有条件就去查。毛主席说要出刘选,他不积极,后成立编辑委员会,要他修改出书,他看过一遍,有的是编辑委员会改的,他没注意,你们可以去查嘛。我知道,他是不反斯大林的,“九评”,“两论”,他都参加起草的。
问:戚本禹同志的文章你怎么看?
王:批这电影很对、该批。
问:不对,要害是揭开了“老革命”的画皮,暴露了假革命、反革命的本质。
王:“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问:胡说!你顽固到底死路一条。我们就是要把刘少奇拉下马!
王:拉下马我同意,别人领导比他领导对党更有利。
问:王光美,你对戚本禹同志提的几个问题怎么看?(念戚本禹同志的文章最后的几个问题)
王:(1)没讲过。我不知道。(指老革命遇到新问题、疯狂进行资本主义复辟、猖狂反对毛主席三个问题)
(2)我等待毛主席讲话,等毛主席讲最后一句话。刘少奇并不是梦寐以求资本主义,他是想搞社会主义的,说猖狂复辟不是那样,愿意搞社会主义的。他特别谈了一些防修、反修、反资本主义复辟的问题,他经常想,但想不出办法,无办法没有水平,无魄力象毛主席这样搞文化大革命。他是考虑避免修正主义复辟的。我认为他最大的错误是没有提倡全党全民大学毛泽东思想,从他的地位、重要性、毛主席对他的信任来看,应很早就提出的。但他66年才提出,这是他最大的错误。
(3)他没有反对过毛主席,更没有什么猖狂。他有违反毛泽东思想的地方,有不少是世界观问题。
(4)他没有大肆宣扬。他是想保存革命有生力量。当时白区损失极大,日本人又要进攻,因为一些人不知名,影响并不大,就让他们自首了。北京61个人,天津几十个人。至于自首书的措词,什么“坚决反共”他不知道的。
(5)起草的文件,中央是看过的,当然他要检讨,但同一个文件他提出过积极练兵。当时这些是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6)他反对资本主义改造?没有!在天津讲话是错误的,但改造资本家他是积极赞成的。合作社问题他是同意过一些同志的意见,主要是邓子恢干的。
(7)八大报告是有缺点,但是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八大决议好象也有错误。……主席没看过……这是很匆忙的,刘少奇决议好象看的也很匆忙。不过文件出来很久了。毛主席、党中央未表态。
(8)这不是刘少奇说的。他只是对困难估计过分了。可能是会助长歪风滋长。
(9)刘选编委员会叫他审查的,他对此不积极。(王光美对谁指使大量翻印,流行国外,不敢回答)
(10)他是过分强调了阶级斗争,过分强调了扎根串连。有些话使人感到农村漆黑一团。
(11)对6、7月之前我同意毛主席大字报观点。6、7月后他也要负责任。是不是都要他负责,那我就不了解情况了。
(王光美被带下去斗争)
王:我知道,反正你们是尽量丑化我。
问:你本来就是这样,你自己搞的、做的还害什么羞,这叫还你本来面目。
(王光美准备“坐牢”,将毛巾、牙刷……什么都带来了。)
问:王光美,你怕不怕?
王:我怕什么。我不怕。
(一边说,一边换衣服,手发抖,东西都放不好)
王:我要喝开水。
问:下面有。
王:喝完开水我可要小便去。
问:无耻!去吧!
(王坐下喝水,连帽子都戴歪了,喝了水,上厕所。下楼时一步挨一步脸象死人一样雪白。到楼下)
王:解放军同志呢?老马,我要吃镇静剂。
问:你不是不怕吗?
王:我心里是挺镇静的。我吃药是有病神经不好。
(手发抖、喘气、连东西都放不好。)
问:王光美你手发抖了!
王:我这手有毛病。我不怕,我心里很镇静。
(王要两粒镇静剂,解放军只给一粒。)
王:好,听你的,吃一粒。
(拉出去,她哭丧脸,一步一步挪,又要吃镇静剂)
王:解放军同志呢?我还要吃药。
问:你不是不怕吗?纸老虎!
王:我不怕。我是愿意把大会坚持开完了,我这几天发烧,刘少奇也有病,我做好几天护士。
(说完抿住嘴,手上青筋暴出)
(临拉出之前问她。)
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王?(低声)我现在接受群众对我的批判斗争。
〖第二次审问。时间:4月10日下午1:00,地点:清华主楼803。〗
问:你对戚本禹同志文章怎么看?
王:戚本禹同志写得很好,旗帜鲜明。根据我知道的事实,刘少奇是假革命,反革命的结论我得不出。一九五零年我同刘少奇一起看这部电影时,他没有讲什么。主席要批判,他没批判,这是错了。反正我没有听他说过这片子是爱国主义的。戚本禹同志文章出来后,我很气愤(刘),也很关心。毛主席说我们要关心国家大事么,我又问了刘少奇一次,与他回忆了很久,他也说没说过。我们相信毛主席,伟大的毛主席会弄清楚的。
问:照你这么说刘少奇还是老革命?文化革命也只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
王:刘少奇在文化革命中犯错误不是偶然的,他自己也说不是偶然的,他的世界观没有根本改变,不可能不违反毛泽东思想,他是要负主要责任。他没有毛主席的胆量和魄力来发动领导这场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过去,我的错误是相信党、相信毛主席不够,相信群众不够。现在,我愿意交真心给你们。我对“假革命”、“反革命”的确没有认识到。
问:算了吧!你的立场决定你的认识。问你,你对今天斗争大会怎么看?
王:今天大会表现了群众的愤怒。我个人受一些委曲也没啥。毛主席教导我们也要经风雨见世面嘛。我希望你们给我听录音,我听到的太少了,我应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也应让刘少奇知道。
问:你自己干的事情自己不知道?
王:我在清华是犯了错误,我什么时候也不翻这个案。
问:犯罪!王光美告诉你老实点。你不翻这个案,那还有什么案要翻的?话中有话。老实告诉你这辈子也甭想翻了,别做梦了。
王:我是说我不翻案,没说要翻案。
问:狡辩!我问你,桃园经验到底怎么样?
王:我认为桃园经验是成绩多缺点少。
问:喝!还成绩呢?你倒成了有功之臣了。
王:成绩不是王光美的,是毛主席的,是毛泽东思想的。
问:不许你污蔑毛主席。
王:我去桃园,许多人都不支持。刘少奇是主张我去的,那时就只有毛主席支持我去。
问:毛主席是要你下去改造改造。我问你,23条、16条的核心是什么?群众运动核心什么?
王:是相信群众,依靠群众。
问:可是你呢,大整社员,大整同学,毛主席支持吗?
王:……那,人的认识有个过程,这是符合毛泽东思想的,不然正确思想从哪里来?
问:(笑王理屈词尽)我再问你,刘少奇在天津讲的反动话你怎么看?
王:天津的话,有好的,有不好的,有错误的。他是毛主席派去的,是针对一些人“左”倾情绪去纠正的,他说的话有些是很不好的。但“红色资本家”不是他讲的,我知道,我不说是谁。刘少奇只讲过进步资本家,资本家是有先进的,落后的。
问:谁说的“红色资本家”。
王:我是中央工作人员,要保密。
问:不行!你是专政对象,说!
王:还是不说的好,我知道你们要揪。
问:你想陷害人,我们不上你的当!快说,砍合作社又哪个家伙干的?是
王:砍合作社是邓子恢提出的。他说砍十万,实际上砍了二十万。
问:这是什么行为?反革命行为!
王:当时是想慢一点,稳一点……。
问:去你的吧!毛主席当时主张什么?主席在农业合作社问题上批判的是谁?你们是对抗毛主席!
王:毛主席的话是针对刘少奇的吗?我一直以为是抨击邓子恢的。
问:算了吧!谁不知刘少奇是老机会主义者。
王:是的,是有人批评他老右倾,立三路线时批评他右倾,王明路线也批评他右倾……(打断)
问:恶毒!你说现在是什么路线!不许赖!
王:我是说过去。
问:王光美,你手又发抖了!
王:我身体不好,手有毛病。
问:你对《论修养》怎么看?
王:我同意红旗评论员的话。
问:戚本禹同志文章呢?(念戚文章)
王:(避而不答)
问:快说!
王:我要再看一看,以后再说好不好?
问:你想回去与刘少奇对口径吗?
王:怎么对口径呢?最近刘少奇病了一场,我又做护士,又做……,自己也差点病倒,没有时间看,刘少奇他也说要拿几个版本对照看看。
(下面谈到反斯大林问题,反个人迷信问题)
王:刘少奇配合赫鲁晓夫反斯大林了吗?刘少奇不是反斯大林的。两论“关于斯大林问题”他是参加写的。他对斯大林是三七开的,刘少奇从来没有说过根本否定斯大林的话。中央里面……。(打断)
问:谁要你讲这么多。
王:主席说要认真,你们不是要刨根问底吗?
问:“三自一包”是哪个混蛋搞的?
王:“三自一包”不是他提出来的,他认为这是“历史大倒退”,是反对的。他的错误是没有向毛主席提出来,提晚了。
问:刘少奇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是三反分子,你同意吗?
王:刘少奇与彭罗陆杨不一样,他根本不是两面派,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他,他提要与我结婚时是把年龄、性格、缺点都告诉我的。
问:臭味相投!刘少奇不是,那中国还有谁搞资本主义啊?
王:中国是有人在搞资本主义,谁?我不知道。
问:你对中央文革怎么看?
王: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在这次运动中建立了不朽的功勋,他的大方向是正确的,不可否定的,但这并不是说一点错误也没有。列宁说过,做工作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
问:你不是说,这并不是说一点错误也没有吗?那你说说错误吧!
王:你们不要歪曲,我是肯定中央文革的,我在家里教育孩子是一直要他们尊重文革领导的。
问:你慌什么?赶快交待你和刘少奇攻击中央文革的罪行。
王:刘少奇没有罪行,叫我交待什么?
问:少耍赖!你对中央文革到底怎么看?
王:越是做工作多的,缺点错误是不可避免的。真正的革命者要自我批评,中央文革是经常检讨自己的工作的,我从讲话上看到过。大字报上边也有提意见的嘛!
问:什么大字报?大概是一纵队联动吧?
(王光美一直狡辩,对此避而不谈)
问:你对今天大会怎么看?
王:我感到群众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很气愤。这些情绪我听到一些,看到一点,可惜的是没听全,希望你们把材料或录音寄给我,刘少奇也应该知道这些情况。
问:你放心,我们会把刘少奇拉来斗的!
王:刘少奇来,我也同意,不过,我不同意这种动手的方法。
问:对你这种死不低头认罪的家伙就要专政!
王:不对!我向群众低头了,我还向群众鞠躬了。这不是你们让的,是我主动的。
问:真无耻!不是人捺你,你低头?!还你主动好!群众“主动”一点早把你揍死了!
王:你们可以做阶级分析嘛,分析我到底是什么人?
问:什么人?你是三反分子老婆,反动资产阶级分子。我们要打倒刘少奇,你同意不同意?
王:我同意打倒,打倒他可以更好地领导革命。
问:不是更好地领导问题,是保卫了毛主席。
王:我们是非常尊重毛主席的,无限热爱的。
问:撕开“老革命遇到新问题”的画皮,露出假革命反革命本质!
王:假革命,反革命我没认识到。老革命也谈不上,但唯心观点,唯心世界观是正确的,这次遇到新问题的人还真的不少。
问:(讽刺地)“光美同志是不是革命的,你们可以考验么。”
(六六年七月还不能日晚讲话)
王:考验到现在也过不能算下定论。
问:三反分子的臭老婆,我们早定你……。(被打断)
王:中国的妇女中国的女共产党员是独立的,不能因为丈夫错了,老婆就一定错,老婆错了,丈夫就一定错。
问:你们俩本来是臭味相投,你是共产党员?是刘少奇拉入党内的阶级异己分子!
王:我入党不是拉进来的,我有手续的。
问:你介绍人是谁?
王:反正不是徐冰,外面是谣言。
问:“谁”?
王:一个姓孙,一个姓赖。
问:叫什么名字?在那儿工作?
王:(不说)我的历史,我全部向组织汇报过了,你们可以通过组织调查,这些没必要说。
问:我们就要你说。谁看你档案。说!刘少奇对戚本禹同志文章怎么看?
王:文章发表后,他很仔细地看了两遍,我想他不会承认假革命,反革命。刘少奇说他从来没说过是爱国的。我们一起回忆过这件事,那回是谁推荐的,什么过程,我都忘了,反正是演到一半天就亮了,看不清,我们什么也没说。
问:你是不是说戚本禹同志,《红旗》在造谣?
王:戚本禹,我一直认为是好同志。是不是有人造谣,我不知道,反正刘少奇没说过。
问:你说你这个中国头号的糖衣炮弹给刘少奇出过什么坏主意?
王:刘少奇不太听我的意见。他挺警惕我的,老婆的话不太听。
问:你不认罪,以后还要狠斗你!
王:你们可以特殊地整我,狠烧我,我赞同。
〖第三次审问。时间:4月10日5.40-10.05,地点:主楼803。〗
问:王光美,你上二次态度极不老实,要你这次老实交待。首先交待你的家庭出身!
王:家庭出身是民族资产阶级,本人成份是学生。家里房子有40多间,有些××公司、扬威公司的股票,当日本人占领之后……
问:说具体数目!
王:说不上来,不多的。那是三七年,家里很少,靠卖房子过活。为什么还定为民族资产阶级呢?因为卖房子钱存入银行,有剥削。父亲起初是当职员,后教书于中学,后来又到日本早稻田大学学法律。回国,由职员升当工商司司长。
问:父亲留学,什么财产保证他?
王:父亲及他哥哥教书积钱,他在日本入基督教会……
问:为什么他爬得那么快?
王:职员当了好几年呢!
问:……他后来干什么?
王:当……解放后血压高,在家休息,院子里种菜什么的,……
问:挺“勤劳”的!
王:不是,是消遣。他是没落的、成份应当是民族资产阶级。我参加过土改工作,我也问过其他的同志。
问:这么说,是你自己定的?
王:不是的。
问:父为何爬得那么快?
王:不太清楚。
问:解放后拿多少定息?
王:拿过一、二年,发定息,我未过问,拿多少,你们去查去,拿过一、二年,一年约二、三百元,从定息来看,够不上大资本家,真的。
问:解放后政治表现?
王:开始办托儿所,为父母皆为职工的带孩子,他同意了,恰恰我生刘萍萍,后来,逐渐扩大。本来,一开始想交房子,又因儿女革命,就想办婴儿托儿所,因当时没有婴儿托儿所,一生下来就进的托儿所。
问:挺“好”,挺“慈善”的!
王:我父亲是要求上进的,是办的集体事业。
问:资本家工厂也是集体事业?
王:不,所有制不同。
问:那托儿所是什么所有制?
王:他可是没有剥削,为人民服务,虽然私人办。他既未开工厂,也未开商店,股票是后来的,……股票定息开始未领。
问:那么好,股票还不是剥削?
王:你们可以查的!
问:那你父亲是挺进步的罗?
王:他是接近共产党的。
问:接近刘少奇还是接近谁?……
王:文化革命前,我没有认为刘少奇……他是代表共产党的。
问:刘少奇是反党头子,知道吗?
王:毛主席十一中全会上没有这么说。十七年来成绩是毛主席的,刘少奇是第一线,有错误是他的。
问:王槐青到底干什么的?
王:现在看来,是封建寓公,受日本民主维新影响,所以我填民族资产阶级,就是这样。
问:看来还是你自己要求高,……
王:我是这样填表的。
问:祖父究竟干什么的?
王:是傻子,大字报说是吃喝嫖赌,可以查去!
问:父亲干什么?
王:卖点、吃点。
问:又是教员,又是寓公,留学哪儿来的钱?
王:他教书积钱,他哥哥,既我伯父也积钱,在日本人基督教……曾祖父可能是盐商,我问母,又说不是。祖父据说发育不完全而成傻子。
问:快说,父亲靠什么上学的?
王:我不知道,大字报说是天津豪富,我不了解。
问:为什么不老实交待情况,反而去反驳大字报上揭露的情况?
王:我知道就说,不知道的就不说,你们大概也是看大字报来的。
问:废话少说,快讲数目!
王:股票约二、三百元钱定息,解放前卖了房子存入银行,作为吃用,按解放前三年算,我家有医生,有职员,……
问:父亲是何是发家的?
王:大约是当工商司长,是北洋军阀的时候。他自己说过,还代理过工商部长。官僚自己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贪官,从那时说是反动官僚,但后来靠资本主义剥削,所以应该是民族资产阶级,我哥哥是填‘反动官僚’的。
问:父亲是那一年死的?
王:大字报上说是五六年死的。
问:你以为你是革命的吗?是共产党员吗?
王:对,是共产党员。
问:你在父亲碑文上写了什么?
王:我本来认为他是统战对象么,还可以么,是要求进步的。碑文是哪一年立的,我不知道,我从传单上看到,你们井冈山造反派去砸了碑,砸得好,我完全拥护,完全赞成。我认为父亲起码是统战对象。
问:你讲了前后矛盾啊!父亲究竟干什么!
王:人的思想本来是进步的么。
问:那你父亲还可能是革命的罗?是“红色资本家”?
王:是要求进步的资本家。刘少奇没有说过“红色资本家”,刘少奇是在各大城市培养要求进步的资本家,使他们起带头作用,因为当时资本家工作没有做,资本家去作的好,比我们去作还有成效,还说资本家家属工作,妇联应当管。
问:家庭出身情况,定息数目、解放后剥削多少等等,以后每十天送一份检查,下次检查中把上述问题回答,把数目字送来,否则格斗无论!
王:好,不过,我现在调查没有你们方便,你们还是自己去查一下,……
问:什么不方便,你还不知道,我们就要你说的,我们当然会去调查,两者核实。下面谈谈你的社会关系。有几个哥哥?
王:只知有一个大伯父,姓名叫不来,当教员。父亲、弟弟是王道昌。
问:是否资本家?
王:只知是教员,教中学的,不知道。父亲弟弟是枣庄工程师,没有当汉奸,在37年即抗战七、七事变前到上海,当然他的朋友是有些不好的,如有袁世凯的孙子,不过他到死没有当汉奸,只有一个女儿是嫁给汉奸的,为了此事他很生气而气死了。
问:有无姊妹?(指他父亲的)
王:没有。
问:兄弟三人都没有当汉奸?
王:没有。因为当了汉奸,子女都会……
问:难道父亲不当汉奸是为了子女?
王:他多少有点民族爱国心么。
问:他爱什么国?爱的是资本主义的国;爱的是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国!
王:当然是爱的资本主义国家,他肯定不可能爱社会主义的国……
问:别扯皮,你父亲肯定不是民族资产阶级,而是反动的资本家!讲讲你的兄弟姊妹。
王:我六个哥哥,四个妹妹。大哥王光德早死了,眼睛瞎了,没有做什么事。二哥王光琦是外贸部情报研究所的。
问:什么时候进去的?
王:在银行集中后,王光琦受批判。此后,分配到那儿去的。解放前,他在青岛银行办事处当……,后又到北京银行办事处,后又在燕京大学讲经济学。他的老婆是四川资本家的女儿。他留学美国,由于钱是银行出的,所以回来之后仍在银行工作。
问:银行是谁开的?
王:……从重庆回来是这样,他岳父兄弟俩是四川大资本家,一个逃亡香港,现已死,一个逃亡到台湾……是他岳父把王光琦介绍给李宗仁的,李宗仁也把小孩曾在45年下半年寄托在我家,李宗仁来看小孩,我见过他。
问:三哥呢?
王:三哥叫王光超,原在协和医院,解放初留职,后转入北大医院,现在是皮肤科主任,他老婆是付院长兼妇产科主任。他们都是“九三学社”的,都留学,是在天津解放之后才回天津的。
问:四哥呢?
王:是王光杰,现在叫王世光,是解放前清华无线电系毕业,参加过“一二·九”运动,“七·七”事变之后,清华大学南迁,他留下,参加地下党,搞无线电。在哪年入党,由于地下党保密的关系,我不知道。后来,他在天津搞地下电台,39年40年管无线电。现在是四机部付局长。前年他到陕西搞四清,当四清工作团付团长,文化大革命中没有联系,现在不清楚。
问:还有两个呢?
王:王光复,进速成中学,学校投靠国民党空军,当天考,当天走,抗战初期在新疆参加空军,后在徐州当空军中队长,后来逃到台湾。他愿意学空军,也由于和光杰闹对立,他没有认识到国民党是反动的。
第六个是王光仪,原来也是辅仁大学毕业。在42年毕业。开始在舅舅胞皂厂当技师,进了一年研究院,后在天津搞个化工厂,当工程师。这个厂子是人家合办的,人家出钱,他出技术,他自己是否也出钱了,我不知道。当时,并非大资本家。日本投降时,他由同学介绍,也参加工厂接收工作。蒋经国反贪污,他被捕一次。除此,他还曾被捕一次。……
问:老实交待!别罗苏!
王:我全部交待。(擅自起身,要水喝)解放后王光仪有些小工厂,我去看过,慢慢参加了工商联工作。
问:下面交待你自己的臭历史。
王:我有什么臭历史!没有革命前当然有许多是资产阶级的东西。我小学六年、中学六年……
问:问的是政治历史,不是流水账。
王:这许多还是要讲的,大学四年,研究院2年,后当二年助教。我考辅大物理系。这是天主教办的学校,我与神无关。王光英是入天主教的。我当时的社会交际不多,埋头读书,不过虚荣心很重。
问:埋头读书?先说你有几个干爸爸吧!
王:我没有干爸爸。只有在小时候,我得了病快死了,一个医生把我救活了,我父亲把他作我的干爸爸。
问:快说正经事。
王:你们说的干爸爸可能是王叔铭(音),他我认识,只知道是空军,……有个王光复的同事×××来送信……我父亲曾带我去吃饭(王府井××)参加过几次舞会,其他没有什么联系。
问:解放后有何联系?在武汉你干些什么?王叔铭教你办了些什么事?
王:我没有,没有,肯定解放后未通信,自46年进军调部工作,就未联系(又赖着要喝水)政治上肯定没有……我没有什么臭历史,我是共产党的人。
问:没有政治性的联系?
王:没有,就几次,都没有什么政治上东西。
问:王光美我们问你,你是如何混进革命队伍的?
王:我不是混入的。是与地下党有联系的。首先是崔月犁,王世光(即王光杰)让她送信到我家。第一次我还未见她。王光超起初想到解放军去。……
问:快说,如何混进军调部的?
王:王光杰捎信欢迎王光超去解放区,后来,因结婚了,王光超被老婆拉住了,没去成,在北京开诊所。后来,便与崔月犁有关系了,如让崔给解放区送药等等东西。这时王光杰的老婆被捕押送北京,我母亲化钱保了出来,并介绍给崔月犁,后来王世光的老婆把我介绍给崔月犁。一二·九运动我参加了点活动,后来就未参加。三七年七·七事变之后,学校关门(师大男附中,现师大一附中)在家里受王世光影响,主要是政治影响。三八年起,就没有进插班学校,……一直到后来通过王新(王世光老婆)介绍到崔月犁那里,以后便通过崔与党联系……。刚才说了,我与李宗仁、王叔铭有联系,什么联系,可以查么!以后大约在43年暑假崔介绍我到解放区。刘利给我搞假的出入证去,未成。46年刘利也去解放区,同年我也去,刘利比我早一点。去了以后,因我学过英文,就叫我当翻译。后由北京解放报介绍到叶剑英、李克侬那里去,到解放军报换介绍信,到了执行部,住在……46年3月当翻译……
问:谁的翻译?
王:当聂洪君,宋诗文。
问:谁还有?
王:陈士奇现工程兵司令。
问:还有……
王:还有雷英夫。现在军委作战部长,当时执行处长。
我在46年11月1日到延安。
问:与美方有何关系?老实交待!
王:没有什么关系!与美方是这样,有个外交人员,他送过我一盒糖,我也送他点东西,没有政治关系。另外,美方处长,由于我去延安,他请我吃顿饭,这个向执行部报告过,不带政治性的。
问:向谁报告的?
王:当时叶剑英还在,可能是报告给雷英夫了,可能是柯柏年(音)……
问:不要可能可能,确定究竟是谁?
王:具体不太清楚,可能是柯柏年(音)
问:别耍赖!快讲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讲去吃饭?
王:当时谈判也有在宴会上谈判的,……
问:你去吃饭时有谁?
王:就我一人去,不是谈判,美方是执行处长Stanin(音)及老婆,还有一对夫妇。
问:国民党有吗?
王:没有。在场就五个人。
问:讲些什么?
王:就说一句“你到解放区去就回不来了”的坏话,其他都是一般的。
问:怎么会单单你一个人呢?
王:又是送行的意思,也有点讲友谊。
问:什么友谊?侵略者也和你讲友谊?
王:当然他们是有目的的,……当时去的还有执行部的汽车司机。我问了领导,请示了才去的。
问:请示谁了?
王:不知是不是柯柏年(音)还有……反正一定报告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吧!(请客吃饭)没有什么非同小可的。
问:谈的是友谊,送行,是真的吗?究竟请示谁了?
王:的确是请吃饭,第一天没有答应,第二天才答应的。当时没有想到政治任务。
问:我们没有问你政治任务,你不打自招,是否心虚了?
王:他们只说了一句坏话,就那一句,他们故意搞些非政治性的话。
问:美国强盗讲话,在我们看来都是坏话,你怎么看?只有一句坏话?现在美国强盗有没有请你去吃饭?
王:现在当然不可能。那次的确讲的家常,有时正式谈判中也有……
问:说了些什么?什么好内容?这是大事!
王:就是吃饭,如拿什么菜等等,别的什么问题也没谈,所以都没有放在脑子里。当时执行处每天会谈,我要走,所以有几天我带新手换。
问:别扯,就谈一个:讲了些什么内容?
王:先说吃什么,他们只说了一句,你去解放区,去了就回不来了。我是有警惕的,我说会解放的,一定会回来。其他都不记得了,都没有政治意义的。
问:何时去解放区的?
王:46年11月,是带执行部介绍信的。
问:谁开的介绍信?
王:是柯柏年给我的,飞机是搭乘的美国飞机。
问:为什么去解放区?
王:当然为革命!
问:当时对蒋介石是否抱有幻想?
王:不抱有幻想。对“和平民主新阶段”当时在北京我没有见此文,这是54年才接触到的,这个词倒是早听说了的早在46年吧……,
问:到了解放区怎么与刘少奇认识的?
王:46年11月到延安,胡宗南匪帮进攻,我们非军事人员撤退,在瓦窑堡呆了三月,调回。当过总理、朱德翻译。与刘少奇认识是在给朱德作译员,与刘少奇第一回见面。后来第二次撤退,在枣园到刘少奇家去过,后他与我谈过一次话。47年三月,问问家庭情况,真上政治课。就这样47年三月八号胡宗南又进攻。后去西北搞土改,刘少奇路过,见一面,什么未说。土改搞完了,又回军委办事处,到西柏坡。
问:怎么入党的?谁拉你进去的?是不是刘少奇?
王:不是!是我提出过好几次申请,在延安,土改中,土改搞一年,与王效南提过,他说我在土改中受到了锻炼,回到军委办事处,又提出。……根据表现,如土改,延安,还有可能也调查了地下党对我的看法,他们接受入党的。我土改是在晋绥边区的姚家灰和戚家滩。
问:谁是介绍人?
王:(沉默不语,后又说)张少礼(当时马列学院第二期学员,丈夫是张香山。原外交部新闻司)赖祖烈(中直部即中央办公厅,现是黑帮)
问:你与安子文的关系?
王: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在结婚之前,刘少奇介绍我与安子文谈过。这与王前讲的完全不一样,我认为刘少奇挺老实的,很好的,什么都对我讲,譬如年纪,不象王前说的瞒十年,他还说,我比你大很多,请你考虑,还有,有几个小孩了,结了几次婚了……王炳南、柯柏年、薛梓镇……鼓励我的。柯柏年和我谈的最多。
问:什么时候入党的?党小组全同意吗?
王:48年8月入党的?党小组是同意的,我是参加了党小组后才结婚的。申请书是3、4月提出的。
问:和刘少奇认真谈是几月份?
王:大约是五、六月间。
问:此时,党小组已同意你入党了吗?
王:我不知道,我是没有参加会议的。
问:当时刘少奇拉你入党,够条件吗?
王:当时是有很多人评论是不错的。
问:究竟谁反对,谁赞成,说清楚点。
王:鼓励的人不少,……叶剑英说过(关于土改的),还有李克侬。叶剑英当面与我谈过,当时在一个机关里。……我现在不是评功摆好的时候。
问:谁给你摆好!真不要脸!
王:因为我原来是资产阶级小姐,……后我在延安……群众关系还较好
问:土改执行的是什么路线?
王:开始我什么也不懂,只知念文件,……当然没有充分发动群众,信任群众……
问:别废话,再说还有谁说不错?……
(王光美又要向解放军要药吃)
问:别怕死,死不了!
王:(怒气冲冲)我视死如归!(又现出内心空虚的神情)我们摆事实讲道理。
(要了一颗小绿药片,2个小白片吃了)
问:哪位首长关心你的结婚?
王:(不语)……支书是陈应,过去他也在外事处工作。
那么多首长关心你,为什么?
王:他们是我的上级么,当然他们找我谈罗!
问:安子文对你入党问题怎么看?
王:入党之后,结婚之前与安谈过,他教我要注意保密。我与李克侬谈的较早,在下决心与刘少奇结婚之前,与安子文谈是在下决心与刘少奇结婚之后。
问:老实说,入党是否刘少奇拉入的?
王:刘少奇不会这么干,我是要求领导调查的,他们怎么干,我不清楚。刘少奇在婚姻问题上受的挫折很多,我同情他。
问:你看,从入党到结婚,你有那么多事要干,时间来得及吗?只十几天?
王:……刘少奇并未拉我入党。如果他认为我不合乎共产党员,他就不会要我作老婆。我今天还对刘少奇这么看,我也是共产党员么。
问:还算是党员呢!
王:(泼妇怒曰)不要欺人太甚!
问:(众怒斥)就要欺你太甚!……不要发狂,太心虚了!
王:我在结婚前,同志们找我谈,要帮助刘少奇,不想在一些问题上帮了倒忙,如清华大学的情况反映得不确切,使他下了决心,桃园经验有缺点,也帮倒忙。……是我腐蚀了他,还说不上。他自己《修养》是39年写的,我们还未结婚呢,表明他自己世界观有问题,没有改造好。我自己当然也没有改造好。我同意《红旗》文章对《论修养》的评价。
问:你是怎么学《修养》的?
王:学《修养》学得不好,毛选也学得不好。我在清华从来没有号召学《修养》!
问:你说《红旗》文章你同意,那刘少奇是否修正主义一套?
王:《论修养》是唯心等还可以,是否认无产阶级专政等我还想不通……如果刘少奇不改,会发展成为赫鲁晓夫式的人,刘少奇在反赫鲁晓夫时,很多不同意赫鲁晓夫的观点。
问:“修养”和赫鲁晓夫是否一样?
王:有某些方面一样,也有合乎马列主义的。
问:哈!这不是修正主义吗!打着红旗反红旗,你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62年大量印发出版是谁定的?
王:可以查么,不是刘少奇亲自抓的。不知道。
问:戚本禹文章好得很还是糟得很?
王:从批《清宫秘史》和肃清刘少奇影响是好得很,但有些事实我有保留。是假革命反革命我未认识到。刘少奇从来没有讲过爱国主义。
问:周扬交待了,是刘少奇说的。
王:可能周扬捣鬼。我等待毛主席说话。
问:难道《红旗》文章不符合毛泽东思想吗?
王:我不知道毛主席亲自看过。
问:你相信不相信中央文革?
王:中央文革在文化大革命中建立了不朽的功勋;总的说来相信的,每个成员是否都相信,那我有保留……
问:哪个成员你有保留,这是“联动”观点!
王:陶铸、张平化不也是中央文革的吗?现在坏了吧!
问:这是刘少奇的罪恶。戚本禹文章的结论是中央文革的,你拥护中央文革吗?
王:那为什么不以中央文革的名义发表呢?
问:《人民日报》前天(即8号)社论同意吗?如果同意,那你认为有什么罪状?
王:我以为①世界观没有改造好,②毛泽东思想用的不好,违背毛泽东思想。③《论修养》放毒不少,④检查中的错误都……
问:刘少奇是怎样下台的?
王:(长久不语)
问:刘少奇是修正主义总根子,好好列列罪状,不是你同意拉下马吗?
王:提出了反动路线……
问:为什么会提出?
王:当然不是偶然,我答不上来。戚本禹文章中的事实有出入,发动群众起来批判,是好的……
问:要把你批倒批臭,桃园的发言控诉了你!
王:是谁在发言?
问:不告诉你,告诉你干吗?
王:我了解么,你们干吗不敢告诉我,说我是反革命。我不承认,刘少奇不是蒋介石。
问:是不是6月19日刘少奇叫你来的?
王:是……
问:刘少奇看了戚本禹文章什么态度?
王:刘少奇,反正不是反革命。
问:你哭了没有?
王:掉了几滴眼泪。他们(指他的孩子)应该和我划清界线,政治上、思想上划清,经济上也可以划清。
问:你说刘少奇不等于蒋介石,那是否赫鲁晓夫?
王:我也没有这个考虑,……如果发展下去……
问:最后你记下几点:
(1) 以后十天送一份检查。
(2) 如何迫害陈里宁,刘格平?
(3) 剥削史如何? ……(完)
《井冈山》杂志社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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