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曲研究院程砚秋副院长在首都京剧界批判右派分子大会上的发言

程砚秋

我昨天头一次参加盛兰的坦白交代会,开完会回去以后,心里很不舒服。萧(长华)老先生那样大的年纪昨天还参加了这个会,萧老先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昨天他听了盛兰的交代,和听了同志们对盛兰的揭发他气愤极了,他说不出话来了,我看了他的身体很危险。我们都知道萧老先生对戏曲界的贡献和他俭朴的作风。萧老先生说,“我已经活到八十岁了,土已经埋到了嗓子眼里,你们还要拉我跳火坑”!我听了以后,一天都不舒服。他说“叶盛兰他们不忠不孝,仁义就更谈不到了”!人民把他们培养出来了,对人民不知报恩,反而忘恩负义,这是不忠!你父亲他们辛勤创立起来的“富连成”,到你们手里把它毁了,这是不孝!

昨天高元峰先生等也说了,我们在旧社会全都经过了多少痛苦。就拿我来说,经过了多少朝代,资产阶级、买办阶级、日本特务所给我们的痛苦是很多很多的。咱们大家以尝过了,大家的痛苦大家也知道!解放八年了,我们演员应该辨别是非,我们演员的戏演得好不好,全靠体验生活。

国民党统治了几十年,给人民做了什么好事!?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在短短七、八年里给人民做了多少好事呵!不说全国范围,就单说文化界的成绩,真是说也说不完。多少工厂建设起来了,飞机、汽车等许许多多的制造厂我们也有了。这次共产党的整风,给我很大的教育。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从事伟大的建设事业,有缺点没有?有的,所以要求全国人民帮助党整风。共产党整风是为了改正一些缺点,克服三大主义,让各民主党派来帮助。我们过去不问政治,不知道有什么民主党派,但我们知道,起码在二十年左右的时间里,他们没有给我们作什么事。共产党让各民主党派帮助党整风,他们中间的一些右派分子,打着帮助党整风的旗号,发表了许多议论,把一些人迷糊了。可是,我们要有一个辨别,共产党刚一把全国解放的时候,就把旧社会的租界全都收回了,在这七、八年来的成绩更是非常伟大的。我们帮助党整风,克服缺点,不是可以更加加速社会主义的建设吧!可是,右派分子不提党的成绩,抹煞党的成绩,歪曲事实!那时我有这样一个感觉,咱们演员应当辨别是非,因为我们已经有了生活体验。

我们日常演戏,常有这样几句话:“没有良心”,“忘恩负义”,“知恩不报”;我们演员骂出这样的话来,那个人一定不是好人,这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反派人物!现在的右派分子就是这种人物!

在四九年以前,我对共产党不认识。我把解放初期我对党的体会和我所见的来谈一谈,来驳斥叶家说“共产党六亲不认”、“共产党员没有人性”。

四九年我到西安去了,恐怕在座的也有去的;五○年到西北去,这次去有三个人。解放了,心里痛快了,我要到各处去走走。五○年我们由迪化到喀什克尔,在沙漠上行走了七、八天,我们身上带的东西早已吃光了,就在这时候,西北局的陈司令员让我们到西北局住下,还招待我们。我们根本不认识他,所以非常感动。后来,我把这样一个情况跟西北局邓政委谈了,我说“我发现维吾尔族的一套大曲,一曲可以演两个钟头,共12曲可以演24个钟头,可惜这套曲子就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先生会,这个曲子对音乐界很有帮助”。说完以后,我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后来就回北京了。有一天叶浅予先生突然跟我道喜,说“你在西北发现的那个维吾尔族老先生,邓政委已派飞机把他接到北京来了,把他的曲子录了音,还送了很多钱给他”。那时,我们的飞机还不多,尤其是军事还很忙,而我们的共产党员——邓政委还派飞机把这位老先生接到北京来录音。这是“共产党六亲不认和没有人性”吗!?

五○年我们由东北到重庆等地去巡回演出。在这次发生的一件事情更感动了我。我们到重庆时,正赶上“三反”,头天卖出了票,到演出时只有十几个人来听戏。我正纳闷的时候,西北局文化部长陈书琴来找我,说“昨天来买票的那些人全是反动分子,抓起来了,我们很抱歉,来看你们演出的人不多”。后来,我就跟他说,“我们准备到昆明去演出”。他说“由重庆到昆明的路上很不平静(那时有土匪),我们得保护你们”。不两天,他们就派了一班全副武装的战士和一辆中型吉普护送我们。我们不是公家派去的,我们是私营剧团,可是党和政府还注意到我们的安全。过去有谁管我们呢!?战士们是保家卫国的,为什么这样爱护我们呢!那时我对共产党就有认识了。我们演员是善于体验人物、体验生活的,共产党不但对我们艺人这样好,对于一般的人全都是一样,所以我是非常感动的。战士们把我们护送到昆明以后,请示是不是回去;上级来信说“程先生到什么地方,就保护到什么地方”。这说明共产党是爱护人民的,是大公无私的。共产党象这样爱护老百姓爱护到人民的事例是很多很多的。我们演员对过去的那种社会,对过去的那种“待遇”是永远不能忘记的。现在我们已有了国家了,租界也收回来了,这次青年节我也去了,我亲眼看到了中国人民在国际上的地位有多么高,我们带去的“中国徽章”大家都争着要,没有得到我们的徽章的,那不得了!我们才解放几年,我们的国际地位就提到了这么高!

我们的周总理和贺龙副总理在国外工作是很忙的,一天就睡三个钟头;而且要经过很多反动的国家,他们就不怕死。他们说“我们死了还有很多的青年可以代替我们的工作”。这种话非常感动人!我们演员也有青年人,我们应当继承戏曲事业和怎样对待国家的工作需要呢?我看周总理他们就是我们的很好的镜子。

昨天萧老先生的气愤和激动是可以理解的,他的桃李满天下,里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他见了不好的,他怎能不气愤呢!假使都是好的他见了该多么高兴啊!我们应当知恩报恩,不应当忘恩负义!自己有毛病应当老老实实,彻底交代。连毛主席也说,他都有缺点。毛主席这样的人,多谦虚,有事与人民商量,我们有点本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自己觉得作一个国家演员太光荣了。五一年在兰州演义务戏捐募寒衣时,我就唱倒第二,那时我是私营演员,我就照顾你。我与李少春同志等在怀仁堂演戏,我就唱头一场。唱的好就是好,不在于压轴不压轴。还有我同盛兰唱过一次戏,他演“白门楼”,谢幕时我自己站在后面。我那时是私营演员,我尊重你们。这样作,小了我没有呢?没有。所以我说,一个人要有立场,要拿现在的生活和以前对比一下。

最后,我说一句成语“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呢?如果我们中间出现了坏人,我们全都要来粉碎他的进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人人都有责来惩罚乱臣贼子,我们人人都有责来回击右派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