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同意邓小平、陈云、周恩来同志的报告。我向全会反映一下青年的状况和团的干部问题。
我们党在青年中有长期的工作。建国以来，青年们积极热情地拥护党的号召，勇于接受社会主义的新事物。这种进步的趋势，在绝大多数的青年中是应该肯定的。但是，在这次整风和反右派斗争中，暴露出青年中还存在着不少严重的问题，而知识青年中的问题又更严重些。
根据全国147所高等学校统计，大学生中有3.7%的右派分子，团员中有3%的右派分子。中央国家机关三十个部在八月中旬的排队，团员中的右派占2%。在厂矿青年技职人员中，右派分子也约占2%。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青年中有些右派分子，反党反社会主义比社会上一般右派分子表现的更加“勇敢”，他们当中出现了不少向党进攻的急先锋。比如：大学生中的林希翎、谭天荣，文艺界的刘绍棠，新闻界的刘宾雁，美术界的李滨声，科学界的项志遴等。这一时期，不少地方都发现有大学生和中学生建立反动党团。中国人民大学学生李湘春要建立“农民党”。昆明师范学院学生吴文懿组织“大同党”。北京大学出现“社会民主党”。河南汝南高级师范学校发现“中国民主党三义会”。沈阳师范学校张白生要组织“南斯拉夫学社”。中学生中建立反动党团的数量更多。天津四十六中孟建章等十余人，在今年七月二十一日成立了“进步党”和“中华自由民主共和国”，申言要二十年后推翻共产党，还公开宣布共和国政府的名单，有国防、外交、司法、文化等部长，委任了北京、南京市长。北京四十七中学生袁建威等成立了“红旗党”，通过的纲领上说：马列主义是一百年前得产物，现在已经过时；中国在十年之内必有大乱。我们要做乱世英雄。推翻共产党。
青年中的右派分子，多数是这样两种人：一种是阶级敌对分子，对于我党和劳动人民怀有深刻的仇恨。如北京师范大学右派学生215人，其中家庭有政治历史问题的占54.8%,本人有政治历史问题的占42.3%。北京大学右派分子的核心——“广场”编辑部的15个人中，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11人，直系亲属被我处死刑的6人。在右派学生中，有的至今还保存着房契、地契和股票。另一种是极端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者，狂妄自大，认为自己是天才，妄想一举成名。如青年右派分子刘宾雁，即以中国的奥维奇金自居。刘绍棠认为自己是十岁神童，二十岁的才子。当他们的个人主义、愿望得不到满足时，就对党心怀不满，认为组织和集体束缚和压抑了自己的发展，新社会不自由等。有些青年右派分子更散布所谓“利己主义是社会发展的动力”，“集体主义就是美化了的个人主义”，“人生不应平淡过去，虽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等荒谬的言论。中国科学院青年右派分子徐志国，今年才二十一岁，他要创造一个“徐志国主义”来代替马列主义，他相信自己三十五岁一定能当国家主席，二十年后将朝鲜，蒙古都合并到中国来，他要将自己的名字响遍全球。
青年中的这些害群之马，当然还是极少数，但是沾染着资产阶级思想影响的、阶级观点和阶级立场模糊的青年，却又相当的数量。许多知识青年往往用超阶级超政治的观点来对待周围的事物，认为有阶级立场就是有偏见。他们说：“阶级性和人性、立场和真理、组织性和良心不能统一。”寻求所谓“客观、公正、不偏不倚的足球裁判员的立场”。他们常常为“自由、平等、博爱”、“人的尊严”、“人权”、“人道”等词句所迷惑，而不问其阶级本质是什么，不问其对谁有利。不少青年尽管反对林希翖、谭天荣的反动观点，但任然欣赏他们的“勇敢精神”、“有棱角的性格”，“不平凡的才华”和所谓“微笑的战斗”。
一般青年中贪图享受、害怕艰苦的情绪近年来有些滋长。许多青年轻视体力劳动。在农村的不安心农业生产，认为一天到晚和土疙瘩打交道没有出息，一心要到城市找工作。女青年不愿嫁到农村。在厂矿工作的青年，不愿意当学徒。青年工人闹工资、闹福利、挑工种、不守纪律的现象很多。在不少青年工人中流行着一个口号，叫“计件打冲锋，计时磨洋工”。还有些在大城市工作和学习的青年，不愿到小城市、农村和边疆去。上海的学生说，他的工作地区是以上海为圆心，以沪宁、沪杭为半径。不少青年成天想出名得利。在文学青年中有“一本书主义”，在科学界青年中有所谓“一篇论文定终身”的说法。不少青年知识分子，向往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的道路。
团员和青年中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多严重的问题，当然，主要是由阶级根源和社会根源决定的。但是，过去我们青年团工作中存在的一些严重缺点和错误，却助长了青年中问题的发展。我们应当从中吸取深刻的教训。
第一，对于青年的状况进行阶级分析不够，对于阶级观点和阶级立场的教育抓得不紧，特别在去年高潮以后，有所忽略。毛主席说：资产阶级、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和小资产阶级，都要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在中国青年中农民青年占到90%，他们属于小资产阶级。知识青年以高等学校为例，80%是出身于剥削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家庭；并且根据我们在49所高等学校调查，学生中直系亲属曾被我杀、关、管、斗的占22%。青年工人，也多半是刚穿上工人服装的昨天的农民和知识分子；他们中还有不少人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的占12.9%。由此可见，对青年问题必须作全面的分析。他们虽然是在新社会中成长起来的，受过党的直接教育，但由于他们的阶级出身，他们还存在很多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思想、观点和习惯，其中还有极少数的反动分子。因此，对青年一代的改造任务是很严重的。那种片面强调青年年轻纯洁，不作阶级分析，否认青年有思想改造的必要，当然是一种右倾的观点。
整风和反右派斗争的实践告诉我们，向青年进行阶级观点和阶级立场的教育，这是共产主义教育最核心的问题，如果放松了它，就等于助长了资产阶级思想。我们在1956年向科学进军的宣传里，只注意了鼓舞青年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而放松了共产主义人生观的教育，对于青年中个人主义、追求名利的思想缺乏警惕，对于“先专后红”、“先家后党”这种资产阶级的口号，缺乏有力的批判，而且在报刊上不适当地宣传了争取当副博士的规划和一些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旧科学家，因而助长了知识青年中资产阶级思想的某系发展。这个教训我们应当记取。正如中央指出的，共青团思想工作的总路线，就是“灭资兴无”。我们一定要把向青年进行阶级立场和集体主义的教育，树立青年的共产主义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作为团的最根本任务。在这样教育的基础上，去发挥青年的积极性，培养青年的才能，鼓励青年去精通业务技术。这是无产阶级培养教育青年的路线。离开这条路线去培养青年，就一定会不利于社会主义。
第二，向青年坚持进行艰苦奋斗、勤俭建国的教育不均。这一代青年是在革命胜利以后的和平顺利的环境下长大的，他们没有进过什么艰苦的斗争锻炼，很少了解旧中国的苦难，把建设新社会看得过分简单，以为社会主义就是“开口要，闭口到”，以为到了社会主义就应当什么都好了，就可以不费气力享受幸福的生活了。因此当我们忽视了对他们的教育时，他们就容易滋长贪图安逸、逃避艰苦的思想，不勤恳的劳动，不刻苦的学习。
几年来，我们青年团组织，虽然曾经向青年进行过劳动教育，鼓励青年到边疆工作，举办了一些公益性的义务劳动，也曾经进行过继承革命传统的教育，但总的说来，我们作得还不经常、不深入。有个时候对改善生活宣传过多，对于艰苦奋斗教育不力，在维护群众利益的问题上，也还有过分迁就青年一些局部利益的现象，还有些地方，把爱护青年，变成了去娇惯青年，特别是对那些有些才能的青年，采取了溺爱和捧场的办法，这实在是害了他们。现在看来，首先，对青年在政治思想上一定要严格的要求，经常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而不能对他们一味的“摸脑袋”，更不能姑息和放纵。其次，青年时代应当多经受一些艰苦的锻炼，从小工资过多，享受安逸生活，对于一个人一生的发展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们完全拥护中央关于实行徒工制度，降低刚跨进工作岗位的一些毕业生的生活待遇等决定。同时，要对青年加强继承革命传统、艰苦奋斗、勤俭建国的教育，使青年都能了解我们国家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使他们懂得经受艰苦锻炼是造就自己、培养自己成为一个高尚的、有才能的革命者的必由之路。目前，由于领导干部参加体力劳动和大批干部回到生产岗位，给青年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只要我们工作作得好，不仅可以使农村青年安心农业生产，就是动员城市青年到农村去、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自己、安家立业，也是可以蔚成风气的。现在各级学校里，特别是在中学和大学里建立从事劳动锻炼的制度，是很必要的。对于青年工人、农民也不应只采取用物质刺激的办法，而应当着重的进行社会主义的劳动教育，订立严格的学习制度。对大学和中等专业学校毕业生应当首先使他们去从事一个时期的和他们专业相当的体力劳动，以便使我国青年成为既具有真实本领，又能吃苦耐劳的一代。
第三，在团的组织建设方面，必须坚决贯彻主席所指示的紧一点和严一点的方针，经常注意整顿和加强团的组织。现在，全国有2，350万团员，他们占各方面青年的比例是这样：在工业中是52%，在农村中是14%，在高等学校中是65%，在中等学校中是40%，在机关中是70%。一九五六年团员发展得多了一些，猛了一些。各级所定的发展计划也过大。有的地方把全部积极分子发展入团还达不到计划数字，又怕上级批判保守思想，只好降低条件拉近一批。据几个典型调查，农村团的支部当中，反对合作化、反对统赚统销的团员占到3%左右，还有10%左右的团员工作消极、落后。今后，团员的发展必须要强调政治思想条件，对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青年要有严格的考察。对有杀父之仇的人，一般不宜发展。团员和青年的比例，也要适当的控制。使团内每一个成员都成为党和社会主义事业最坚定的拥护者和支持者，成为吃苦在前，得利在后的先进分子，使团的组织真正成为团结全国青年的核心。现在全国团员占青年的比例近20%，我们想在今后若干年内，基本上保持这样的比例就差不多了。有开除的，有超龄出团的，也有新发展的，出出进进，大体可以保持收支相等。
对于现有的团的组织，应当在这一次整风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好好地加以整顿，纯洁团的队伍。对于下列的三种分子原则撒花姑娘应当一律开除：一是右派分子，二是严重违法乱纪的分子，三是完全不够团员条件，而有屡教无效的分子。对于绝大多数的团员来说，主要的还是个教育问题。今后要认真地健全组织生活制度，认真的缴纳团费。团组织对团员的工作一定要有要求、有监督，要给团员分配任务。每一个团员都要无例外地为党和团作工作，团内要建立经常的批评和自我批评，对于犯有严重错误的就要适当地执行纪律。没有坚强的组织性何纪律性，就无法保证共青团的先进性。我们计划在每个地区整风和社会主义教育结束以后，都要普遍地向团员进行一次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团章教育。整顿组织的另一项工作，就是要认真地挑选团支部的骨干。团的基层干部要由那些立场稳、觉悟高、劳动好、大公无私、作风正派的同志担任。
最后，我着重谈一谈关于整顿和加强团的干部队伍的问题。小平同志在报告中，对团的干部政策上的缺点所作得批评，是完全正确的。加强团的干部队伍是作好团的工作，带好青年一代的核心问题。我们团中央过去在这方面是注意不够，做得不好的。现在，全团有脱产干部120953人。这是一支不小的队伍。这支队伍中的大多数人，政治品质一般尚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工作积极热情，政治觉悟和工作能力也不断提高。但是从总得方面来看，团的干部队伍的政治质量，也就是阶级质量是不高的。在区级以上的干部中，出身于剥削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家庭的学生约占80%，在全国解放以后参加工作的占82%。因此，团的干部队伍基本上是个未经严格的思想改造的学生队伍。
到目前为止，在团省市委以上机关的干部中，暴露出来的右派分子，约占干部4——5%，个别地方也有多到7——8%的。有严重右倾思想和右派言行的中右分子，约占10%左右。在右派分子中，不仅有一般干部，而且有领导干部。在团中央和省市机关161名右派分子中，有团省委副部长以上的干部29人，其中有中国青年报副总编辑陈模、中国青年出版社副社长兼总编辑李庚和云南团省委副书记董学隆等。团的干部中的右派分子，除了同社会上的右派一样，有一系列恶毒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行外，在青年运动方面，他们主要是攻击党对团的领导，以“青年利益的代表者”自居，向党要“自由”，要“民主”，要求让青年“自由发展”，说“新社会的阴暗面全靠青年来冲击”。有些右派分子散布“党同团的矛盾是主要矛盾”的谬论，要同党唱对台戏，分庭抗礼，企图把青年运动引导到党、反社会主义的绝路上去。
团的干部在思想作风方面的不纯，更是比较普遍严重的问题。不少干部是革命胜利的浪潮带进来的，缺乏社会主义革命的精神准备，缺乏组织性何纪律性的锻炼，滋长了资产阶级个人主义、自由主义的思想作风。这表现在：一是狂妄自大，争名夺利。有的干部在一年中提了两级还不行，还要提三级。有些干部自以为文化高，能力强，目空一切，极端狂妄自大。有的干部自吹自擂，“年轻能干有文化，骄傲自大个性强”，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中国青年报不少干部说“报纸是十七级以下干部办的”，他们认为团内的领导骨干都是些保守主义者，压制了他们的积极性何创造性，阻碍了对他们的提拔。二是无组织、无纪律。团省市委召开会议，有些基层团委书记经常不到会。西安团市委召开会议的时候，一些基层团委书记硬是拒绝参加，说“会议不解决问题”；有些人一到上边开会就怨气冲天，处处不满，弄得很多团委都害怕开会，发愁“下不了台”。三是害怕艰苦不务实际。有的干部在群众场面出了几次头，听了青年的几句好话，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只愿走“大场面”，不愿做艰苦切实的工作。陕西省有的团干部不愿意到山区工作，说什么“山大把人爬死，工资低把人亏死，吃包谷把人憋死，虎熊多把人吓死，找不到老婆把人想死，出不了山把人闷死”。
团的干部队伍的这些弱点，固然主要是同干部的阶级出身、社会影响等有关，但同时，也由于我们干部政策上存在着一些严重的缺点和错误，使这些弱点长期没有得到克服。我们团中央对团的干部这些根本弱点，在过去是警惕不够，认识不足的，对于干部的日常的监督和管理很不严格。有些干部出了毛病，也不打招呼，不敢批评，害怕“弄坏了上下关系”，更没有拟定有效的措施，帮助和推动干部的思想改造。我们要在整风运动中彻底改正这些缺点，并按照中央指示，贯彻执行下列措施：
在目前，首先是动员和组织团的干部，无例外地、积极地参加反对资产阶级右派分子的斗争。现在团委机关内的反右派斗争，是从政治上、组织上和思想上改造团的干部队伍的有决定意义的一场斗争。我们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次斗争中基本上挖干净团干部中的右派分子，从一切领导岗位把他们撤下来；对于运动中犯有严重错误的领导骨干，也要加以撤换，或给以适当处分。对于干部中存在的资产阶级思想和各种非无产阶级意识，必须采取严肃的态度，进行严格的批判和必要的思想斗争。
必须坚决地有计划地调整和改造团的干部队伍的成分。一方面我们决心争取在今后六、七年内，使现有团的干部，首先是没有参加过劳动的知识分子干部，都能够有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到农村、工厂去参加体力劳动，从而取得工人或农民的资格，获得工农生活的知识。另一方面，从工人、农民的优秀分子中，从经过艰苦斗争和劳动锻炼的知识分子中挑选一批干部补充到团的领导机构中来，使团的领导成员的阶级面貌有个根本的改变。
至于团的中级和高级领导机关的主要领导骨干，原来就不够强，这几年，一些政治质量较好，比较熟悉党的群众运动传统的骨干，又外调太多，因此，各级领导核心的质量大大降低了，有些地方已经很少甚至没有老得骨干。大学和较大的厂矿基层的干部，比行政和工会的干部质量，相差甚远，工作有很大困难。因此，必须积极加强和充实各级团的领导骨干。我们的意见是，各级团委现有的正副书记，除不适应担任现在的职务，必须调整的以外，至少在三年以内不要有大的变动，以便积累经验，提高工作水平。各级团委的主要书记，最好能够有相当于同级党委或下一级党委书记的水平的同志担任，否则是很难胜任工作的。目前，首先需要加强省、市、县三级和高等学校、中等学校团委的领导。在省市和自治区团委的部长中应该有三几个曾经做过党县委书记和厂矿党委书记的。
在社会主义时代，青年的教育问题有着更加重要的意义，它不仅和当前社会主义的经济。文化建设有密切关系，而且直接关系着我们党和革命事业的继承和发展。希望各地党委加强对团的干部队伍的彻底整顿和改造工作，使得党的培养教育青年一代的工作或得可靠的保证。
来源：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办公厅编，《团的文件汇编：1957》，1959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