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反对中国共产党。他捏造了一个所谓“阻碍力量与推动力量之间的矛盾”作为当前的主要矛盾。谁是“阻碍力量”呢？那就是中国共产党。谁又是“推动力量”呢？那就是右派分子。为使奸计得售，他搬出这些诡辩：共产党在1949年以前是推动力量，推动力量发展到顶点就要变成阻碍力量，所以共产党现在已经成为“阻碍力量”了。既然已经成为“阻碍力量”，当然就得“下台”，因此他号召“党内外”的右派分子（即他所说的“推动力量”）一致起来“迅速地克服阻碍力量”。他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直截了当地这样讲，所以总得要上一阵花枪。至于他的花枪怎样耍法，读者一看自会明白。]
1956年9月27日所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关于政治报告的决议中说“我们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的实质，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已经建立的情况下，也就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我没有参加讨论过，也没有派代表去讨论过这一决议，因此有必要提出对这一问题的自己的意见。既然主要矛盾只能有一种矛盾，为什么决议中把那些许多差异都说成是主要矛盾呢？目前我国人民面前所存在的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中国。在一九四九年建国以前的斗争总的来说建设资本主义中国呢？还是建设社会主义中国问题，这一问题由于坚持建设资本主义纲领的中国国民党反动派的失败而基本上结束了。因此消灭资本主义制度建设社会主义中国，这是成为确定不移的事实，这里历史的舞台上登场的是把社会主义中国以什么方法很快的建设好的问题，这里就产生了建设社会主义中国过程中的推动力量与阻碍力量之间的尖锐的矛盾，中国共产党内外的阻碍力量表现为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的工作作风。推动力量表现为刻苦钻研，向科学进军，追求真理，坚持真理的工作作风。
对矛盾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和意义，有些人把“荒唐”了解为矛盾（参照庞朴著、谈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通俗读物出版社1956年出版）在这种见解下，合理的现象，不矛盾的现象，既然世界，宇宙是现实的，唯一的实在的现象，却不是荒唐的现象，既然我们必须承认世界上必然性法则的严然以铁的事实存在，我们必须要承认不矛盾的现象的存在。因此我不能同意如下的命题：“矛盾存在于一切过程中，并贯串一切过程的始终，矛盾即是运动，即是事物，即是过程，也即是思想，否认事物的矛盾就是否认了一切”（矛盾论：矛盾的特殊性最后两段）我不能同意，如下的命题：“世界上的每一差异中就已经包含着矛盾，差异就是矛盾。”（矛盾论：矛盾的普遍性），根据什么事实这样说呢？世界上的很多差异中是没有包含矛盾的，差异不一定都是矛盾的。例如，我计算出我面前的砖墙体积，为8m3，实际的砖墙体积是24m3，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主观与客观事物（砖墙体积）之间是有差异矛盾的，但是计算是8m3，实际也是8m3的情况下是主观（观念物）与客观物有差异，但却没有矛盾，前一种现象说成矛盾是对的，但是把后一种现象也说成矛盾是不对的，也不符合于客观事实。把一切都说成矛盾是不能成立的命题，那么在我把什么现象作为矛盾现象呢？我认为，由于带有相反的性质，互相抵消，互相排斥的性质，不可两立的对立物是处在矛盾状态，由于不可两立的对立物，相互斗争中的态度才是矛盾状态，由于不可两立的对立物相互斗争中的状态，矛盾状态是必然地得出斗争的必然的结果。却不是永久地处在矛盾状态中。带有互相吸引，相互并存不抵消，相互联系在一起团结的性质，可以两立的各种物件却不是处在矛盾状态，一个建筑物，一个家庭，一个国家，一个党可以由各种不同的差异的要素组成，如果在那里互相吸引成为有机的一体的话，不成为矛盾状态，互相排斥，不可两立的斗争中的才成为矛盾状态，矛与盾相互要求战胜对方的状态才是矛盾状态，如果矛与盾并列在卖兵器的人的陈列窗里，那不成为矛盾状态，如果矛与盾互相攻防的话，按着其矛与盾的具体质量会得出一定结果的。力量、硬度大的一定要战胜力量、硬度小的，力量相等的状态永久不变的情况下，可能是继续永久相对立状态。可是这种状态下“我的矛锋利无比，可以戳穿一切阻挡它的盾牌”，这种说法是不能成立的。逻辑学专家之间也存在着对同一现象相反的见解的。例如“两种相反的意见，在同一时间和同样一种关系中不能够两者都是真的”“逻辑上所采用的这个正确的思维规律叫做矛盾律”。维诺格拉多夫、库兹明合著逻辑学，1956年人民教育出版社第三节矛盾律把这一矛盾律，说成不矛盾律的大学教授是赵丽生同志（参看该同志著逻辑学教程第二章第二节不矛盾律），如果我们把战争说成是不战争行不行呢？差一个字，多一个不字，但是这一字是有时是数一万人民生命财产有关的，如果我们把不战争状态说成战争状态行不行呢？到底是那一位的意见是对的呢？按着矛盾律的规定来看，这两位专家的相反的意见中不能够两者都是对的。一定其中一个意见是不对的。我认为库兹明合著的意见是正确的。根据什么事实怎样说呢？在同一时间和同样一种关系中，两种相反的意见是成为势不两立的关系，它们之间是成为斗争关系。把这一种关系怎样能叫做不斗争关系呢？怎样能叫做不矛盾关系呢？我认为应该把这种关系叫做矛盾关系，因此支配这种关系的规律叫做矛盾律。如果鸟是在飞着，则它不能同时站在树枝上。
矛盾律是一个自然法则，按着矛盾律来看，凡是矛盾关系是发展到一定点必须要转化为不矛盾关系，普通逻辑（或者形式逻辑）与辩证法逻辑之间也是一个矛盾关系。因此前述普通逻辑发展到一定点以后就要进入到辩证逻辑的领域在普通逻辑领域中正确的见解一进到辩证法逻辑的领域，就必须要成为错误的见解，同样在辩证法逻辑领域中正确的见解一进到普遍逻辑的领域，就必须要成为错误的见解。例如，在辩证法逻辑领域中，前述例子“如果鸟是在飞着，则它不能同时站在树枝上。”这种命题是错误的，为什么，根据什么怎样说呢？在飞着的鸟，在一秒钟的每个一千万分之一的时间内是它在某一地点上，并在同一个时间内它已经飞出在另一个地点上，如果我们按着这种事实来类推下去，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鸟是在飞着，它同时站在树枝上“太阳光线在出发时是互相绝对地不平行的，但它在达到地球时是应该把它看作平行光线才是正确的，水平线在普通逻辑领域中是直线的，但地球范围内的海面水平线却是园曲线，但我们却不应该由这种事实中得出结论说：“直线同时是曲线，曲线是直线”我们却不应该说：“矛盾律是不矛盾律”。这种命题只能是荒唐，我们却不应该说：不矛盾现象是矛盾现象，更不应该说：“矛盾存在于一切过程中……否认事物的矛盾就是否认了一切”。我们由矛盾现象出发，发现出并不矛盾的法则，才这到科学的知识。
前揭党的决议中说：主要矛盾的实质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按着这一决议来看，目前我国的主要矛盾是社会主义制度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这种说法是正确的吗？我认为这种论断是大错特错的，社会制度与生产力是有差异。它们的确是不同的对象，但是它们不一定在任何时期都是矛盾关系，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才和社会制度发生矛盾，由于革命成功而解决这个矛盾以后它们两者之间却不是矛盾关系，而是成为互相推动、互相吸引、互相团结的关系。现存的我国的政权，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只能推进生产力发展，却不阻碍，却不排斥生产力的发展（参看马克思著“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党的决议中又说：“我们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按这决议来看，我们国内主要矛盾是现在的农业国与现在不存在的未来的先进的工业国之间的矛盾这是对吗？可能是不对，或是应该了解为人民的要求与拒绝（政权）之间的矛盾呢？这显然地不是的，决议又说：“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按着决议来看，我国目前的主要矛盾是需要量与供给量之间的矛盾。经济上文化上需要量与供给量之间的矛盾是无论在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是有的，把它说成我们这个特定的国家，特定的时间内的主要矛盾是不可理解的。
那么你的意见究竟怎样呢？那一个是有决定性的，主要的，唯一的，最好的矛盾呢？我认为建设社会主义的中国的斗争中的阻碍力量与推动力量之间的矛盾是最主要的矛盾。按着辩证法的规律来看，矛盾的两方是依着经过一定的必然过程，转化成为相反的对象，推动力发展到一定点就要转化成为阻碍力，阻碍力发展到一定点必须转化成为推动力。一九四九年建国以前在中国的社会的动力是表现为中国共产党，而阻力是表现为外国帝国主义者与中国国民党反动派。因外国帝国主义与国民党被打垮，而国内形势完全变化了，共产党由被统治地位转化成为执政的党，共产党执政以后今天为止已经将近到十年了。则我看来，共产党成为执政党以后，逐渐的党内便产生了动力与阻力的两种倾向，党内的有些同志，凭借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威信，造成了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的工作作风，根据这种形势，毛主席在“八大”开幕词中说：“这些……作风……是阻碍我们事业进步……”。按着共产党内的宗派主义同志的观点来看，在共产党外绝对地不存在马克思主义的，把他们叫做自封的马克思主义者。这意思是马克思主义者必须是由共产党员来组成，或者经过共产党的批准才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参照数日前在人民日报上刊戴的姚付政委，家事记事）在我们建设社会主义中国的过程中，保守思想的同志，是组成阻力队伍，不管他们承认不承认客观上、实际上是阻碍我们的事业的，也是对帝国主义阵营有利的，但我们却不是把保守思想同志们以敌人看待，以急躁盲目冒进，造成工作上带来停工、待料、失业、浪费的同志也是阻力队伍的一部分。这种保守思想与盲目冒进的工作作风是有着它的物质基础的。
党内的保密工作在建国以前的严厉镇压条件下是唯一的，正确的，而且有力的武器，共产党是依靠这个武器团结了工人和农民，取得了革命的胜利。但是我们应该认识到共产党成为执政党以后，这个“保密工作”武器就从正确到错误的转化，便开始了，由有力到无力，由有力到有害便开始了，只给党员看的所谓党内“保密理论”文件中是包含着不少的错误观点的，可惜这种错误，保密理论，由于它是党内严重保密思想武器，无人揭发，如果有人揭发，可能受到“失密”的责难，可能受到纪律处分，或是可能受到反党分子，或者是反马克思主义的称号是有保证的。既然错误理论不可能纠正，既然人民和党员群众要知道的各种正确的统计数字和各种情况，失密的借口下不给知道，既然把人民和党员群众眼睛盖上了重厚的隔板，怎样防止盲目行动呢？盲目冒进，或是消极等待就成为不可避免的事实了。再提一提，一个惊人的事实，据我的估计，共产党内一千多万党员中至少99％是不懂得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发见的那些自然法则的，共产党内10万党员懂得马克思主义才成1％，实际的情况是看懂反杜林论，自然辩证法，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哲学之贫困等著作的党员数不可能有三万名，不懂得马克思主义的党员，怎样不违反马克思主义原理呢？既然我们相信必然性的存在，既然我们相信法则的存在，不懂得马克思主义原理的人是不管他是否党员，必然地会违反马克思主义的。
共产党外的马克思主义者与党内的马克思主义者之间的数量比例是多少呢？这种数字也可能是保密，也许是由于党内的阻碍力量（宗派主义、官僚主义、主观主义的同志们）的控制下没有调查过，我主张把保密范围缩少到最小程度，当然我并不是在主张把我们的战略计划交给美帝国主义者看，我要说的不外是，把全世界人口中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在中国的数量，提高到一万万名的程度，不关他们是属于党内的或是党外的，既然真理只有一个，党内和党外的马克思主义者，对目前时期或特定时期内的特定的事物的意见是不能有矛盾的，必然地走上一致的，如果所谓共产主义者之间对具体问题有两种不同的意见，其中至少一个是假的，有可能，一种意见是对的，也有可能二种意见都是错误的，至于工业、农业、商业、交通运输业等企业中的，政权机关中的，工会机关中的官僚主义的具体表现，我现在不想再谈了。找另一个机会再谈。
× × ×
队伍的一部分，在共产党内动力与阻力之间的矛盾中动力占优势，各级政权机关中，各级领导机关中也存在着推动力量与阻碍力量之间的矛盾是存在的，农民群众中，工人群众中这种起推动作用的人与阻碍作用的人之间的矛盾斗争也是存在的。我国资本家之间也有这种斗争，但这种斗争却不是故对阶级之间的斗争而是人民内部的同志之间的斗争。我们应该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共产党和政权机关内外的推动力量迅速地克服阻碍力量才能把我国建设得更好、更快、更省、更安全，我们以很大的希望期待着整风运动的胜利的进行。但是这种整风运动不发动广大的农民和工人群众生效是可疑的。
来源：《右派文选》（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办公室，195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