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尔滨市民主人士座谈会上的发言

黑龙江教师进修学院、刘铁骨

(刘铁骨:民盟黑龙江中学进修学院支部主任委员)

我对党领导科学的见解,一般说共产党什么都能领导。问题在于这样一个前提:党的领导不是抽象的,而是个具体的,是通过具体的人来体现的,如果说反对这具体的人,就是反党,反革命,按照这样一个逻辑,我说党不能领导,否定了这个逻辑,我说什么都能领导。

领导科学技术,是依靠科学技术人员呢?还是别的什么人?领导教育是依靠教师呢?还是别的什么人?在学校里很长阶段不是依靠教师,而是依靠学生的。过去的师专有一老师讲课,领导上不懂,就依靠学生来了解老师讲课讲的怎样。这像办工厂似的,领导上不懂业务,必须依靠工程师和工人,在工厂是否能依靠棉花呢?能问棉花能捻什么线吗?我看学生相当于生产对象,老师是生产者,领导上征求他们对老师的意见是很难的,不应当的。

在大“鸣”大“放”中又产生了一些新问题,比如工大土木系党总支书记对青年作报告说,年龄大的要退团了,据说要参加民主党派,可惜团这几年对你们的教育都忘了,怎么能参加民主党派呢?我看这个人对中国革命史还没弄清。他说民主党派不是谁恩赐的,是历史产物,如果说是谁恩赐的,我看可以马上解散,要存在,就需要共产党来帮助和领导。

在市委统战部邀请党外人士座谈会上的发言

市教育局领导上有官僚主义,主要是因为领导水平低。以我院的姜天增副院长来说,专业课程不懂,听教员讲课,听不出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好靠道听途说。

党的宗派主义表现在很多方面。在工薪方面,教育局以为我院平均水平很高,实际是党员高,党员工作不胜任,也得三级工薪,联评时,党支部坚持不使党员的薪级落下去。教育局组织人到北京去参观、学习,我院去二人,都是党员。接着其中之一党员王学勤又被派到关里买书。为什么只有党员可去?可能是党员有优先权、可靠,非党人士带一千多元说不定会携款潜逃?宗派主义还表现在排挤党外的行政领导同志,同寅徐明天的哥哥要求到校工作,副院长曹清(民盟市委秘书长)代为谈说,姜副院长竟质问起曹副院长女儿的团籍来,真是驴唇不对马嘴。在选优秀教师的问题上,也多是党员当选。选的制度不妥,为什么得党支部提名,大家投票?这很难把真正的优秀教师选出来。六中吴中澄这位模范,大家就不佩服,这人只能体会领导意图,能骂自己,而上课尽借别人教案。选民盟省委委员时教育局推荐六中的王瑶,但被否决了,因为他只能靠近领导。提拔干部也只考虑是否党员,南岗一个小学里一个教员入党两个月,第三个月就当了教导主任。六中张万里、于勇男,其实都不配当校长,张万里连初中的生物课都讲不好。据领导过他的郭享讲他很少看书,郭享看书他还说是“纯业务观点”。他呢?在校里遇洗便所之类的事表现积极。于勇男现在是我的学员,学习只得两分为什么能当校长?原来她是郭宪章的老婆,郭是人事科长。这是国民党的作风!对犯错误的同志,党的态度也不好。二中阎希杰在男女关系上犯了错误,可以开除党籍,但党支部还搜查其家,把他一部五十万字的译文搜去压了半年。谁给党支部这种权力呢?我看这人是大才小用,甚至可以提拔,培养青年教师,党员没能力也硬往提拔,或派出去学习等等,而新从北大来一青年,热情很高,但是乱换课程,没人照顾。

党是光荣的,但在进修学院却不那么光荣。八条标准变了样,谁有软骨症,像四川剧“帮腔”就可以入党。我要求过入党,可是党支书竟说,对入党的人首先考虑的不是他对社会主义贡献如何,贡献大的可当摸范不一定能当党员,而要考虑的,是“思想方法”对不对头。其实这是说,党支书左鼻眼出气,要入党的人就不能右鼻眼出气。党的领导人喜欢嘴巴说的漂亮的人,这种人工作通常是不好的。

听批评不要想:缺点是个别的。党员的问题,从全党来看是个别的,但在那个党员身上却不是个别的。而且个别多了,也就普遍了。整风光整思想不行,不称职的人洒些和风细雨也不能提高,我应该到那去就到那去。说党员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不一定是天经地义。建议党多从使民主党派便于工作加强领导,别光叫跑龙套。教育局和学院的现领导似乎已无力领导中学进修学院,我看有与师范学院合并的必要。但听说教育局不愿交人力。留我们怎样安排呢?我在高等学校工作了七年,虽没得到讲师待遇,但能放到中学去吗?(5月22日黑龙江日报)

来源:《鸣放言论(二)》(哈尔滨:“学习生活”编辑室编,1957年7月10日)。原题为:“在哈尔滨市委统战部召开的民主人士座谈会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