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党委请我们向他们提意见，我想谈不谈没多大关系；君不见：“开会通知”上只提“批判官僚主义，主观主义等错误思想”，似乎忘记了或是故意的忘记了提“宗派主义”？其实就是提出来，也还不是山大党委们的指导思想，我们党委的指导思想是甚么？暂时“保密”。看“行情”行事！不过，为了国家的前途，为了团结，稍微泄漏一点春光让党委们自己想想也无不可。下面是几句顺口溜：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有人山下走
不准把头抬！”
此指导思想之一种表现也。但是“道德文章”均不能服人，“敢”抬了头！怎么办？好办！起码已有了三大罪状：
1．别人都规规矩矩，只有你“张牙舞爪”，“故意捣乱”。
2．他是党员，代表党；你反对他，实际上是反对党，高呼：“我警告你，反对党员是反对党！”(当然叫别人喊，自己喊就不“辩证”了)
2．他是领导，是政府任命的；你反对他，就是反对政府；反对政府目的为的是颠复人民政府。这就是“现行的反革命分子”。
以上三论证灵活使用，例如：“对抗组织”，“阴谋颠覆”，“公开骂党”等等，拉拢打手，巧妙无穷，上可应付官僚主义，下可威胁恐怖的群众，中又可以应付宗派主义者；无往而不利。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
假使还不够，可以再造点谣言来凑凑，例如选举美国女电影明星之类是也。这些谣言并不一定从群众来，所谓“在运动中，号召大胆怀疑，揭发检举时这种情况在所难免”。我们党委自己又不让人，并不需要“号召”，也可以创造发明出来应付门市。谁说我们党委没有创造性，我就反对，这些不全是创造么？
决定你要你低头，“打”之後，怎么变？有顺口溜为证：
“要你死，你难活，
书籍全搜走，研究不准做，
老婆儿子朋友一齐打，看你低头不低头？”
万一还不低头，又死不了！怎办呢？放心，老早准备好了：
“万一死不了，顶多我检讨，
凡事推组织，组织包下了”。
“既然死不了，运动基本上是健康的。弄清楚了些问题，成绩是肯定的。限于水平，个别(此处一字辨认不出)差是难免的。有人说‘打击报复’，这是不可(此处一字辨认不出)的，实在是那个人的个人立场问题；当然也只(此处一字辨认不出)极少数的极个别的人这样的想”。
还有“窍门”，再趁开扩大校务会议的时间(此处一字辨认不出)在外面来个“总结讨论”，“万事大吉”了。
以上是“打”的一个起因，三个经过，再(此处一字辨认不出)上一个“鬼混”。
只是举例而已，当然对各种不同情况，要(此处一字辨认不出)活掌握，不可教条呆板，(对这方面我们得(此处一字辨认不出)服我们党委“辩证法”的应用)。总之，是围(此处一字辨认不出)着一个指导思想(暂时保密)进行的；不过这(此处一字辨认不出)指导思想绝不是解放前领导抗日战争时的指导思想了。
声明：以上讲的这一套是“经典著作”，(此处一字辨认不出)古本可对，有记录可查，不是我的发明，我创(此处一字辨认不出)性很差。
其实“打击报复”不独是“有”，而且(此处一字辨认不出)以证明是普遍的，有人害怕“打击报复”四个字，有甚么关系，还是人民内部问题，比这个(此处一字辨认不出)严重的还有呢，不过我让他悔改，暂时不讲。
我今天曾考虑来不来，为了团结来就来吧！为什么不来？我替党委同志们代说了四句“顺口溜”：
“虚心接受，研究研究，
研究之後，基本照旧”。
“你这狗头，三年之後，看老子的手段”，所以还是不来罢！但是为了整体的前途，尽尽(此处一字辨认不出)事，还是谈了一点，“手段”就“手段”罢！(此处一字辨认不出)了再奉送几句“改字唐诗”给领导幹部：“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前年喊打声，成绩知多少？”末了两句可以具体的改为“前年一片喊打声，我们党委，除创造发明之外，其他成绩有多少”？(不过不是五个字了，只好算白话诗罢！(此处一字辨认不出)稍泄漏“春光”，劝勿再迷恋于“春眠”也无(此处一字辨认不出)可，虽然只换一个党委书记，其余原封不动，(此处一字辨认不出)是同志们：“虚心接受，基本照旧”的“窍门”，现在并不完全吃得开了！
今天就是这些是皮痛肉不痛，以後我们看“行情”。对科学研究，“疑则灵”，但是对人，我看还是诚则灵，把人民当呆子看的，自己也未必聪明，还是老实好！
(我这篇讲话虽然没有创造性但还费了点组织力量；假使记者同志要刊载出来，我欢迎。不过请给我看过再登，不要删改变动原意才行)。
我想也必开批评会了，开个诉苦会，吐吐苦水，也许能帮助党委们清醒些，知道他们对人民带来了多少损失。
(原载“新山大”263期，1957年5月23日)
来源：《山东大学右派言论汇编》第一集（山大政治理论课教研组编，一九五七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