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由于党不熟悉,乱加干涉,使解放后文学成为一片凄凉景象。被官僚主义压制下的知识分子比“五四”后的知识分子还难受。今天的文人无骨气,他们有一条路:入党。入党后就象当举人、中秀才一样往上爬。党在其他方面(如政治)是胜利的,文化问题上不得不失败。流沙河因为写了“草木篇”而被乱加打击,这是不对的,应该分清对人对事。要想使祖国的文学发达,必须动员一切力量,才能使祖国文学赶上世界先进水平。有人把党员说成是共性,因为他们没有个性。这不仅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社会上普遍的现象,这对文学事业的发展有很大影响。公式化、概念化的产生,难道和这一点关系也没有吗?现在的社会里,小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根本写不出东西来,鲁迅在今天也写不出东西来。因为这社会不适合他们的发展。这几年来,没有出现伟大的作品,今天的东西值不得一看,全是赤裸裸地喊口号,艺术上没有什么价值。党员根本没有一点人性,文学也没有人性,只有公式化、教条主义。
当兵的农民真傻,喊冲锋就冲锋,看到死都跑去,不要命。朝鲜战场上有些死尸埋在一起,报上只登敌人死多少,不登自己死多少,怕有影响。志愿军还不是扯蛋,开了车子去抢老百姓的东西。在朝鲜只要几点钟的工作做得好,老干部就不管约,打扑克、搞女人都可以。
搞王孔渊(按:右派分子)是为了找典型教育同学,而搞每个运动都找典型,这个运动也不例外。王孔渊可能翻案。我认为反右斗争不应给人难看,否则以后朝朝暮暮不能相处。秦树基(按:右派分子)太软弱,所以被当作打击对象;刘坪(按:右派分子)强硬,因此就不敢。
你(按:告诉刘坪说)该接受的就接受,该打回去的就打回去,少说话为妙;你根本就不高明,你应该激动;承认一些,不承认一些,不然越拖越长就完了。我这里有二十多块钱,你拿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这是第三种立场,以前我的立场不是这样,当兵的至少是当兵的立场。我们要能……奋斗!
我支持你(按:对秦树基说),以前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要珍惜身体,以后生活态度要改变,有些事情认识不同可以,但不要乱说。这个反右派斗争,只有几个人是正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