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派主义在我院根深蒂固”

北京地质勘探学院、王文学、张忠胤、王佐堂、姜守玉

王文学(尤特)说:我院肖副院长说主要矛盾是“三大主义”。这完全说明党委头脑还很不清。请我给你们开个清凉药方——宗派主义。下面病情属实:

其一:不敢让马杏垣先生回校整风;

其二:对邓万钧先生有生死冤仇;

其三:对王庆华等有庇护心肠;

其………

由此可想:宗派主义在我院根深蒂固到怎样的程度。

长此这样下去,日子久也久也!

古人说:“木朽而蛀生之也”,照这样下去“江山王位”也就难保矣!

张忠胤说:

党委愿意要官僚主义,不愿要宗派主义这顶帽子,张老先生(指张席禔——注)说党委不但有官僚主义,主观主义,还有较为严重的宗派主义,不知是说宗派主义较少,还是更为严重。肖英等人觉得由于主观主义引起官僚主义是可以接受的,但宗派主义受不了。我认为宗派主义大概是痛一些,不容易接受。

王佐堂说:

现在各地各单位都有宗派主义,我真怀疑是否党中央有过指示。宗派主义比资本主义还可怕。

选拔留苏,培养和提拔干部、评薪晋级都是共产党的「裙带风”,是宗派主义”。

姜守玉说:

我院宗派主义严重,任湘业务很糟,靠党员资格当教研室主任,派去留苏的女同学没有一个是业务好的,是浪费,三好学生是选党员。

乔秀夫说:

宗派主义严重,提升党员多,包庇王庆华,留苏多派党员。校刊134期登,我们学校在干部政策上有宗派主义,留苏,教师进修百分之九十以上全是党员,一个学生岩石考二十分也去留苏,我认为应当自由报考,遍选天下英才,当然最后要由人事部审查,现在这种绝密情况下,只重政治不管业务,是否太不恰当,教师进修很多是党员或者领导信任的人,而另一部分人却永远忙于教学,结果就觉得教学与科研矛盾了,依我看来宗派主义作风是产生教学和科研矛盾的主要根源之一,因此尹凤翔同志在北京日报上的发言没有讲出引起矛盾的根本原因。

乔秀夫说:

“当一个政党掌握政权后就开始镇压人民。”

张九思说:

在评薪、评级中采用党员、团员>资力+能力+学历+工作的不等式。

刘型、陈子谷就喜欢吹牛拍马的,如财务科科长就是,陈子谷提他当科长,而群众不同意。

留苏问题:留苏过分注意政治条件,地主阶级出来的没有留苏的,比较保密的学校和部门也没有,是党采用了不适当的阶级歧视政策,这是党不公开的政策。

“γ”报以宗派主义反对宗派主义,故它亦为歪风。以教育者自居,党委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如对王庆华处理迟迟不决,党委落在群众的后面。

何玉辉说:

厂长等于讲师,人事处长,肖英居然不知道学位,任湘拉下来,排挤知识分子,万事依靠苏联专家。

龚汝劼说:

“每个公民都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但在一些问题上,党员多参加,如留苏,留研究生…这就是宗派,不认为这是政治条件决定的。”

“我院宗派主义十分严重。”

“党委工作搞糟了。”

“宗派主义还不限于留苏学生,留助教上,好象本地有新等级形式。”

“不能一视同仁就是宗派。”

“在学校是人民内部矛盾,一切都应平等,每次参加活动,不应对一些人歧视。”

姚铣说:党员提拔快,留苏,进修有优先权,这也许是个事实(因为我只是从「鸣”「放”中看到的,)是否有必要这样做呢?我想这和党对科学的领导问题有关。有许多业务上不是很好的党员学生,优先选派去留苏或留下做教学,科研工作,业务上还不是很好的党员被选拔为教研室的领导,在学术教学单位党员有无比的权力。党这样做的意图也许是要侭量争取党对科学的领导,但这些作的都很勉强,都很使人不能心悦诚服,这样必然使一些更有培养前途的人才埋没了,就使有才能的,有学识的教授和老师的积极性降低,请问党委对科学领导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要领导而领导的呢?还是要使在党的领导下科学水平更快地赶上超过世界先进水平呢?我认为党对于科学在政治,方针,组织上可以同时也应该领导,但是对于业务方面应该是可能领导就领导,不可能就不要勉强。因为党领导的目的就是要科学水平提高的更快,而党员,我想在业务上倒下一定是由「特殊材料”做成的。

我们都清楚地晓得党在解放全人类的先锋队,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但是如果首先解放自己,照顾自己,就会使其肩负的历文革命无法完成。

伍奂中认为过去选派留学生是把青年人筛了又筛,损害青年人的自尊心。

刘侠说:留学生是按百分比出国的,其中百分之九十是团员和党员。劳动模范都是上级捧出来的,评劳模先讲政治条件,没有政治条件永远评不上。

高明球说:留苏有宗派主义,毛主席的儿媳妇学习不好也留苏,很多大干部子弟都去了。

龚汝劼说:三害的根源是制度,如分配到中技(404分到中等技术学校)留苏,留助教,留研究生所发生的错误是由人事制度引起的,若不是人事制度教师也可以提议,到中技分配,教研室都不知道,制度是人搞出来的,制度有很重要的作用。

袁傅织:留苏提拔干部是党员。出身于反动家庭的子弟,则前途断送了。

曹荫浓造谣说:党团员升级快,党是宗派主义集团,这些问题可以造成等级制度有矛盾。

何玉辉说:我认为王冬夫报告中数字不能解释宗派主义问题。虽然党员和群众都增长百分之十,但教授中工资增长额多,而党员少,助教里边,职工里边党员占的比例就大,这些范围里党员工资增长显然比群众多,还是宗派主义,因之不能说服人。地质学院的种种作法都是这种宗派主义造成,高教制度只培养二种人,即红色专家(党团员)与灰色专家(群众)。

毛邦倬说:党把人分成四等,似印度婆罗,有一些人被压在底下,有一些人骑在上面。

张九思说:王庆华、刘颕作风恶劣,裙带关系,党员能介绍亲属工作,群众不能,而党员的转正也快(指党员所介绍的工作人员)。刘型等爱占小便宜。

肖光钤说:人事科对评薪问题不公开的作法很不对。人事科对意见反辩,即是对人马列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从党代会召开以来我希望很大,因为党能承认错误。以前重德不重才,现在应该按劳取酬。党代会时人事科谈成绩不谈缺点,经常对干部进行审查,也就是说对干部不信任。组织上不信任群众,群众也就不信任组织。评薪工作做得不好是一个错误,不能看成缺点。避重就轻地检查一些缺点,违反党代会精神,如何能使群众信任人事科?人事科只是提拔组织上干部(指党团员),应该大公无私……对党团内部的同志升级就快。……讲师可以不讲课,这样做法是否恰当?若无特殊成绩为什么要提升讲师呢?真是毫无根据。

孙明哲说:高教部派党团员去学习,就是宗派主义,高教部不让革命,是假洋鬼子,学习为什么还分党团员,这原则是什么?这就是宗派主义,高教部就是阿Q正传中的假洋鬼子思想,拿着棒子指挥。自己革命没有份,学习没有份,工作有份,听报告不让听,材料不让看,又批评教条,使人感到无法工作。

学校中“长”风很大,但学术空气很差……衙门气十足。

派党团员去人大学习就是宗派主义,就是把革命看成是党的事情,在派谁去的事情都保密,其实没有什么好保密的,这应在教研室内来讨论,推派不是某人能决定的,为什么让尹凤翔,肖英爱人去学习而不派教研室的人去,肖英是否从个人考虑?而不从革命利益出发,学完了又不来教研室工作,工作的同志得不到学习,这样使人工作没有信心,在这里只有等待别人回来就把我撵走,其他人培养起来,我就不需要了。”

林墨荫说:

在干部政策上,无能无他德都常得以提拔,坚持原则者,常遭打击:犯行错误者则加以调走。在干部政策上是压一批,打一批,棒一批。

李永升连石灰岩,浮石都不认识,怎能任讲师?这只因为他是党员。叫他到我这里考“普地”,若能及格,我可以同意他作讲师”

解天立说:

党只是从自己的利益制定政策,建设要用知识分子,就公布知识分子政策,不需要就反掉,如三反肃反土改……

有的人老老实实为社会主义劳动,反而受到批判,但那些打击别人抬高自己的人却得到提拔。

陆伟文说:

中国共产党有办法,拿出12.5亿买人心(指一九五六年的工资改革)不然就会出匈牙利事件,这是吸取波匈教训。

付锟说:

对于培养无产阶级干部这点是不容忽视的,在一定程度上来执行这种政策是对的。应培养一批政治上最可靠最优秀的干部。但是提拔培养干部不能脱离群众的水平与要求,应该和群众说清楚。也应该在数目上有相应的比例(在政治上立场稳定,历史清楚,有培养前途的人也应考虑。

党员只是少数,在六亿人口中必然也有许多有才干的人,去年(五五年)提拔一批讲师,许多人很有意见……和他们同时毕业的许多同志,在辛苦的做教学工作,成绩也不坏,但未提拔,去年提升名单在院刊上一公布,鲜明显示干部政策上的“宗派主义”

“教学过程中主要是碰到业务问题,过去对政治条件看重过多,今后留助教应以业务为标准”。

“在留苏等问题上,应该实行考试制,应该业务第一,政治第二,任何爱国青年都可自由报考,这样可以刺激大家的积极性,遍选天下英才,国民党是真“考”(当然不是说国民党好),业务不好就派党员去,就是宗派主义”。

来源:北京地质勘探学院党委会宣传部编《社会主义教育参考资料第二编:右派言论汇编》,1957年10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