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主义的祸害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没有人不对他咬牙切齿的。三大主义的发现,也不是最近才开始,也不是中国才有。反对三大主义,同样的不是最近才开始,也不是中国才有。整个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都在反它。然而,总是反了又有,看来,是反不完,反不尽的,相反的,好像三大主义更变本加属的猖狂起来。我党中央,了解我国当前三大主义的严重性。因而,提出了整风运动,通过「鸣」、「放」,来发动群众,一起来消灭三大主义。看来,党中央至少是下了决心,要来—个基本上的消灭。
然而,遗憾的是,党中央并未看到病根子,党以为,三大主义仍是旧社会对新社会的影响所带来的必然产物。因而,三大主义的流行是不稀奇的事。因而,反三大主义的斗争必然是长期的事,非能毕其功于一役。
这对吗?我以为是对的,然而并非解决的根本办法。因为人们要问,为什么三大主义在今天的社会里,不但不在削弱中,相反的,还不断的繁殖,生长,看来是野草除不尽,春风吹有生。
为了寻找答案,我们慢点从书中找,先从社会实践中去找。
如今的一个坏领导者,群众是很难把他推下台的,一直要到群众忍无可忍的地步,采用了大民主或大大民主的手段,而且,还得等待这位领导的上级想通之后,才给这位领导予处分或撤职。万一碰上这位领导的上司也不好,或者「老朋友、老同志」感情一动,那么结果如何呢?聪明的读者定会去推想了,我用不着多说。
人民内部矛盾主要表现在领导与群众间的矛盾;而—个领导者的好坏,决定矛盾是否容易解决,肯定的说,一个领导者,不但不能很好解决矛盾,而且会使它扩大化、尖锐化,并引起许多原可避免的矛盾,由此可见,怎样让群众能够获得自己的优秀领导者,是耐人深思的重大问题。
然而,我国的大小领导者是如何产生的呢?是由上级委派,最多,也是于其形式的选举制度产生的。
群众要把坏领导者赶下台固然很难,而一个坏人要爬上领导岗位却并不难。他只要会欺上瞒下,吹牛拍马,取得领导的信任,他就也会成个首长了。群众只有眼巴巴的看他上台,却无法反对。
领导的产生是如此不民主,再看看政策,重大法令的决定,及其实行的方法是如何的缺乏民主吧!
我国的政策,法令,全由党中央制定,在人代会上形式的通过,最多来个皮毛的修改,这些政策、法令,通过大小领导者去执行,他们实行的方式,全由自己决定,不通过群众。而他们又是从不民主的制度中产生的领导者,而他们又采用不民主的方式去执行。请问,这怎样不会产生大小错误和偏差呢?怎样不会严重化呢?而群众看到了错误又怎样去反对呢?
要知道,任何党、任何领导人是不可能不犯错误的,那怕他是举世闻名的英明领导者,犯错误,出了坏主意,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贯彻前别人看出错误,却得不到即时纠正,可怕的是贯澈后长期得不到纠正。这样的例子,在苏联、波兰、匈牙利,还会少吗?给社会主义带来了多么沉重的损失呵!
我党在接受这些教训时,仅仅分析了他们犯了那些错误,却忘了分析,为什么长期得不到纠正,为什么这得群众采用了暴力方式。
很明显,群众没有权利发表自己的意见,群众没有权利把犯了错误的领导者很容易的赶下台来,群众没有权利,真正的参加重大政策和法令的制定和讨论。
为什么严重的主观主义者可以当上领导,为什么引起群众严重不满的官僚主义者,宗派主义者可以固守领导岗位,为什么道德败坏者,犯法乱纪者竟可逍遥法外?
为什么错误的政策、法令得不到即时纠正,长期得不到纠正?
答案很明显,我国目前的政治制度是不民主,说它是官僚政治制度也还恰当,这种政治制度的基本特点是:领导决定领导,少数人决定重大政策。
社会主义制度绝不是产生不民主制度的根源,相反,由于社会主义制度的经济基础是集体所有制,因而,他们要求的上层建筑,它所要求的政治制度的基本特点是群众决定一切,是最充分的民主,是远远超过最民主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制度。
然而,不民主的政治制度毕竟产生了,这并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我以为有下面几个原因:
(一)我国是一个历史上缺乏民主的国家,从几千年盛行的封建专制直到国民党的独裁,人民习惯了服从,习惯了听命令,对于本身受到的各种损害早已习惯了,不懂得一个人天赋的自由和民主权利。而一个人,掌握了权力,作了领导者,他也习惯于下命令,专断、习惯于采用不民主的方法办事。这种不民主的社会历史根源,深深影响着革命后的新社会,影响着执政的共产党,影响着他的党员,一个习惯专断、一个却习惯于逆来顺受。这种天衣无缝的配合,使得不民主的作法形成了制度,而这主要表现在政治制度上。
(二)苏联的政治制度对中国具有深刻的影响,苏联在革命前,也是一个落后的,不民主的国家,和我国几乎一样,再加上苏联革命后所处的特殊地位,被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包围,国内又有严重的、困难的阶级斗争。因而,苏联共产党采用了集权的、高度专制的方法,长久以来,形成了不民主的政治制度(虽然目前已逐渐的、很慢的在改变中)。这样一个世界上第—个社会主义国家的一套政治制度,被视为宝贵的经验,对于以后按建立的社会主义国家,会有多么重大的影响呵!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整个社会主义阵营却具有这样一个重大的根本错误。
共产主义产生在先进的民主的西方,首先成功在落后的、穷困的,不民主的东方,由于东方穷困、落后。因而,共产主义的优越性对这些国家的人民来得格外鲜明,群众特别乐意接受它。然而东方的不民主传统,却给共产主义蒙上一层灰,使得错觉者以为不民主制度是共产主义的必然产物,就太使共产主义委曲了。由于共产主义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它仍然顽强的透过这层不光彩的灰层,对人民、对世界发出了强大的吸引力。我们可以想象,如果一旦揭开了这层灰,共产主义对于世界的吸引力将不知强大多少倍。
特别是对于知识分子(包括各阶层出身的),他们大都是轻物质利益,重精神自由,要求能够充分的、自由的施展他们的才能,发挥自己的思想。他们向往着共产主义是因为它是真理,是便全人类走向幸福的唯一途径。他们不但要求共产主义带来物质利益,更重要的是精神自由,是带来最民主、最自由的社会。
(三)错误地理解了马克思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强调了专政,并把他的时间无限期的延长。应该指出,革命刚胜利后。必须有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的时期,专制、独裁是不可避免的,因而一些热受到冤屈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人类的历史早已证明了这点。然而,如果随着社会条件的有利变化,继续强调专政,并无限期的延长,这必然会形成不民主的政治制度,往往还美其名为社会主义的政治制度,谁反对它,谁就遭到镇压,被指责为反共、反人民、反社会主义。
我国的不民主制度,是培植三大主义的养料丰富的土壤,我们的园丁虽然努力的去铲除它,却没有意识到根本问题何在,这种不民主的政治制度,对于科学,文艺、法律等等的影响,已是众所周知的了。然而,我以为更重要的是,这种作为上层建筑的不民主的政治制度不但不能加固基础,而且还在破坏着基础,破坏着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它具体表现在,各阶层人民对党的日益增长的不满,表现在群众对领导者愈来愈大的憎恨,表现在思想模糊的人开始怀疑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表现在党的质量在下降,表现在人民的团结在破坏中,表现在党和领袖在武装革命斗争中、在经济斗争中所树立的威信正遭受巨大威胁。
由此可见,我国的政治制度必须迅速的、澈底的改变,使其民主化,使人民获得最充分的民主权利,每个人在法律面前真正平等,每个人都具有最充分的自由。必须建立真正民主的选举制度,上至国家元首,下至大小生产单位、机关,学习单位领导人、民主选举产生。必须建立真正的人民参政机关,来制定和讨论重大政策和法令,任何人、任何党派部不应该享有特权。这样的民主制度的基布特点是:群众决定领导,大多数人决定重大政策和法令,而基础大为加强。
只有这样的特点的民主制度,才真正符合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要求,这样的民主制度,三大主义的危害将减低到最小限度。
有了这样的制度,我们将很难看到针对内部问题的示威、游行,更看不到暴动。而人民的深重苦难,将不会在新社会里再现。
有了这样的制度,经济水平将会更快提高,人民的积极性将高度发扬起来,群策群力,把社会主义迅速推向新的高峰。
有了这样的民主制度,人民无论在物质上,精神上都获得了高度解放,资本主义国家对我们攻击将失去任何事实根据。这种远远超过资本主义的民主,以及高速度的经济发展,将不知对资本主义世界发出多么强大的吸引力,资本主义国家的知识分子,将不会再对共产主义有任何顾虑。世界共产主义的实现定会更快的到来。
上面谈到,当前的政治制度,不适合于我们的社会主义经济基础,那么是否应采用暴力手段呢?我以为是完全不必要的。因为:
(一)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是优越的、先进的,领导者是共产党,是久经考验的领袖,而群众的觉悟高。因而,完全有条件通过和平的方法,自下而上,自上而下相结合的来一个澈底改革,至少也是速度不慢的演变:在演变中,依靠的力量是民主派,是共产党中、青年团中、各民主党派中的民主派,是工人和农民,是广大的知识分子,而青年学生。特别是大学生应该而且必然站在民主斗争的最前列。通过群众的压力,通过争辩、说服,必然会使党中央了解到建立充分、澈底的民主政治制度已是追不及待的了。
(二)如果采用暴力方式,只会使社会主义力量发生更重大的分裂,只会使反革命钻空子,目前的国际条件和国内条件都完全不允许这样做,匈牙利的经验已完全证实了这一点。
最后,谈谈我的展望,我以为要达到民主政治制度的目的,困难很大,特别从最近的发展看来,困难重重,须要我们有毅力、有办法。坚持不懈的斗争,不畏惧大帽子,不畏惧各种看来可怕的威胁和压力。我们应当理解到,这种斗争对我国发展的巨大意义,理解到它的世界意义,理解到到目前还无法估计的历史意义。我们就会勇敢的去斗争,去争取社会主义理应包含的自由和民主。我们要呼喊出自由,民主和社会主义不可分割的口号,并高呼万岁!
附:关于如何在民主政治制度下,保证党的领导问题,我以后会详细阐述,其实,在民主政治制度下,党将能更良好的领导全国人民,党的领导将更加难以动摇。动摇的只是坏分子,披着党衣的坏领导者,动摇的只会是不合理的政策和法令。在民主政治制度下,每个党员都是处于群众真正监督下,而党的质量将愈来愈高。关于这问题,我知道是说服党中央的关键问题,如果你愿意和我通信,不把我当做小孩子看,我一定尽力阐述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