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就没有人敢说:“我不赞成共产主义”,这也是一种很大的压力,造成百家争鸣也只会是一些小事。我已七十多岁了,已经够本了,用不着怕,我们坐在一条船上,有驾驶员、服务员,我是一个乘客,我对一些船上的人不满意,对船上掌舵的、水手、擦地板的……我是不满意的,但不愿毁掉这双船,因为连我和我的行李都在船上。我是不满意,但是我要打倒共产主义又不可能,也不愿,因为现在没有一种力量能代替。
对毛主席如何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的报告,在鸣放初期对宋文麟说:“历代君主下罪已诏都是在不得了的时候”。
党对于非党人士冷热变化的太快,昆明四季如春,但党对非党人士则是一天有四季,用你时很好,但很快又变了。
知识分子历来就是讨厌的阶层,从前郑国有人劝子产毁乡学,而子产不肯毁乡学,认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秦始皇时,搞过“焚书坑儒”,故很快亡国。现在毛主席号召大家提意见,比秦始皇高明。解放初党对知识分子就是不重视,在肃反运动中,关于房子事,骂我不满意政府,就是说不满意党,不发言,又说是抗拒,当时逼我,骂我,虽不说是“秦始皇焚书坑儒,偶语弃市”,但也相近。
我们要大放,不必顾虑,党是诚心诚意要大家提意见,凡事都可以讲,有的标语在会上都可以谈的,但也要考虑,是不是党的做法使他不得不贴标语,政策是对的,但有些党员的确也是有报复。整个运动,可能偏差不大,但对个人来说,往往头都掉了,造成恐怖是有原因的,因此党也应自己检查一下。说是反动标语是不对的,贴了标语也不用追究,这也是放,只是这却是流派。贴也是他发表意见的一种方式,因而使他这样鬼鬼崇崇的做的责任,也要我们自己担负起来。贴标语和无记名提意见都是放的形式,也是可以的。对这种事不要管它,一笑置之,用不着找公安部门。阻碍运动的是广播员在广播中加土“反动”二字,应该说有人提了许多好意见,大家都去看看。毛主席说:事物都有两面性,可以利用其好的一面。
肃反从全面来说,损失很大,很多人消沉下来。弄得六亲不认,要很快的恢复过来是不行的。我在外面来往的人都没有,一两年以来都是如此。人是社会动物,没有个来往,互相谈心,都没有了,说得重一点,象希腊那时的奴隶生活一样,只是吃饭、生产,这与肃反那件事有关。
在肃反和思想改造运动中,逼口供,讹诈说:“讲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否宣传唯心主义”,写了材料还要我盖章。党团员跑到我家里找我逼开会或会外叫大家给我提意见很多,有的同志甚至对我说:“你的材料已掌握了,坦白从宽”,我想到党教育青年就是这样没有人性,若分辨就叫做抗拒;有的人对我好点,有的人却骂我装死。现在却说肃反运动基本是好的,我看不出来,运动前师院究竟有多少反革命分子,我不清楚,运动后有什么作用我看不出来,只看到的是师院消沉。
鸣放什么呀!现在是狗打架,一群野狗咬一群家狗,家狗有人撑腰,野狗怎么咬得过家狗呢?
物价高了,人民币贬值,这谁也不敢说,政府也不准说,但事实上又是这样。
在报纸上所登的东西,愈看愈不对头,明明是强追,硬说是自觉,名词很多,想不起来,报纸上报导增产节约,增产多的,就用具体数字,增产少的,就用百分比。
说什么民主选举,我不懂,事实上是领导叫选谁就选谁。
生活程度提高了,有些人是提高了,什么人提高了呢?恐怕是坐小包车的人提高了。
说猪肉农民吃光了,事实上是统销统购政策出偏差。
苏联撤出东北时把很多机器也夺回去了,回头又来卖给中国。
来源:《云南省高等学校右派分子反动言论选集》(中国共产党云南省高等学校委员会办公室编印,1957.8.15),内部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