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轩在班级座谈会及全院讨论会上的几次发言摘要

东北林学院、夏文轩

[夏文轩:东北林学院813班学生,发言摘要由813班归纳整理]

一、关于中苏关系方面

他说:国民党崇拜美国,而共产党崇拜苏联,这是不对头的。我们应该向苏联学习,但也不能放弃向别国学习。过去有一个时期我们宣传苏联世界第一,美国平均每60人就有一工程师,苏联呢?每90人才有一工程师,我看东北人过去最恨“大鼻子”当然那是沙俄时代,现在强调学习苏联,我们学习苏联最教条。百分制本来很好,但非要用5分制。我们说苏联什么都好“放屁都香”。人家美国什么喷气式,直升飞机本来就好,单说不好。西方国家办学很好,我们单学苏联。我们强调全面发展,这就阻碍了科学发展,人精力有限,不能样样通。在美国是以个人专长发展,国家帮助,在我们国家里,这样就要被淘汰。

他说:强调学习苏联这是教条,不行就是不行,不要生拉硬扯,这是一种扯尾巴思想。他又说:苏联拉走的机器为什么不还呢?那些机器特别好哇!德国造!苏联是援助我们一些机器,可是得要花钱,又不是白给的。苏联的东西就是不好,又笨又重!有的东西是赶不上美国。海山威是中国的,人们不愿回来,这样说法是特不对的,西藏人家也不愿意回来为什么要和人家谈判?叫人家回来。

他又说:黑龙江以北海参威等地为什么不还给中国呢?台湾是中国土地、海参威也是中国土地,台湾失掉半个世纪能往回收,为什么这些地方不能收回来呢?当然不是说苏联有目的的侵略,这是属于外交政策,并不是干部办事无能,但也有责任把这些国土要回来。

他又说:苏联帮助中国有他的代价,如新疆石油公司那就有足够的代价。从巴库(苏联境内与新疆同一油源)使劲扯。

他说:匈牙利事件苏联出兵帮助是否合适?如果要在别国出兵,又怎样解释呢?

他说:不能说谁提出问题谁不相信党,反苏反共。这是关系中苏疆界问题么?公开会增进团结,真理不怕辩驳。国家已解放十几年这问题怎么还不弄清楚呢?这个问题对划清思想界限是有好处的。不然对苏联看法不好。我们看到龙云论点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是右派分子吗?

他又说:“八一五”是东北光复的日子,为什么把它改为“九三”。是苏联帮助解放中国?我认为不一定是苏联解放的,我看是 美国扔了原子弹的作用吧?

他说:关于国土和机器问题。怀疑的很早,因很感兴趣所以在班级争辩会上提出了,在大字报上也是表明了自己的看法,目的是让对这个问题值得较多的同学参加讲说,从同学的发言中吸取知识。在这次发言中,也没有清楚的认识,我也缺乏论点、哲学、历史很少看。

他发言说:经过541班聂绍荃同学的发言边界问题变化是很大的,所以问题比较清楚了。王文超提出的论点(港九、中苏边境问题)我不同意。党教育我们收复失地,港九这个问题已经很清楚了。提苏联的问题不一定是右派,提出中苏的问题,并不是反苏,主要通过论说争辩是非,不应说是反苏言论,提早的打帽子是不合适的。苏联拉走机器当战利品赔偿,这样解释是不通的,而且说这些机器放在那里生锈。我不同意这样说法,有人说那机器现有还在生产。

他说:美国的盟国借美国的钱可以不还,而我们借苏联的钱不但要还,而且还要利息。

他说:苏联拉走了安沈线的铁轨,应该归还否?

二、民主问题

他说:我看我们讲的民主是形式。宪法规定的言论,出版、集会等都是形式,只允许在一定范围内,出了这个范围就不行了。

(一)只是在什么大的节日才能游行,其他的形式认为是大民主。

(二)我看我们的报纸是不真实的,登的面非常窄只限于本国的一般情况,本国还有不登的,象解放军和西藏干了一仗,达赖去印度不回中国就不登。往报社投稿对于一些东西就给删改或干脆不交,报纸登的东西有时把点当成面来看。西方报纸什么都登,无论国内外的,反的正的都登。而我们就不同,只是对党有利的才登,如解放军和西藏发生冲突的问题不登就是不对。达赖喇嘛到印度去不愿意回中国,是不是他有职无权呢?还是值得多考虑的,还是由于党对他不信任而造成的呢?不真实就表现我们报纸拿一点写成全面来看,好象是报喜不报优,比如报纸经常报这个地方大丰收,那个地方大丰收。其实不是这样,某一小块才有丰收就宣扬是大丰收,这太片面了,不真实。另外投稿吧,报社就不登全文,对于一些东西给删掉了好多,再不就干脆不交,这是不民主的表现。

(三)言论吧,谁要说的过火就是右派分子,有人说现在报纸不登了些东西吗?(右派言论)我说这几天报纸还是比较好,登了某些人的论点,无论是好的,或者是反动的,其目的是为了助党整风么。目前正在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大“鸣”大“放”,整出右派分子来了,所以才登,不然不会登的,如不登就要“鼓泡”了。单拿这几天的情况来讲那是片面的。

(四)在普选时我们国家人民代表大会的选举也是走形式的,比如:中央的干部就是那些人,在选的时候就分配到各地区做候选人选举,其目的就是一定要选他。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在那个地区,为什么就分配到那个选区去呢?你说这不是形式吗?如基层选举也是那样,总支、班级、支部都是几个人商量提出候选人来,这是非常不民主,应该不要候选人,互相选才对。

他说:我认为在选举上存在的问题自上而下都是形式,西方国家就有竞选而我们国家就没有,竞选就是好。在安东省中的时候,49年有一次选举学生会主席,两帮人提出两个候选人,敲锣打鼓画出象来进行竞选,同学们都觉得很满意。我就觉得林学院的学生会的选举是不民主的,这在我的大字报上已经提出,不再重复了。

总之选举几名又提同等数目的候选人是不民主的,而竞选人们可以选出称心的人。

三、农民问题

他说:我对党在农村政策方面还有一定的看法。党对农民的生活是不关心的,报纸上经常登某地方大丰收农民生活提高了,你要到农村去收集布票一打子一罗的实际上老百姓吃的都将打将,穿的就成问题了这说明什么问题?这说明农民买不起,只有一套衣服晚间洗了早上穿,再不午间到河里洗个澡,把衣服洗洗睡一觉就干了,我听到农民只是这样说:现在比过去只是不挨打受骂了,生活实际不如过去了,公粮比出荷粮还要重。现在公粮交百分之三十。这些问题中央是不知道,下级干部也不敢说,下级干部为了超额完成收购余粮任务,不仅把土豆竟将渍的酸菜也作余粮收购,动了部分口粮。

毛主席说:工人阶级劳动代价高,我看农民劳动代价也不低。给工人阶级待遇高是因为工人阶级有传统性,待遇不好就要起来闹农民分散,不能起来闹事,也闹不起来,即工人可以罢工闹事,所以待遇比农民高。右派分子提出很多问题是不是都错了呢?我有个疑问。我说有的对党外人士有职无权,党叫他挂个名。

四、党天下问题

他说: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以党员为中心进行工作,好象是万能的,实际他并不比谁高明多少,又说什么积极呀,我看有的还比群众糟的多,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又说党组织对于党员过于信任,当党员落选后党组织硬往上安排个长的位置,都满了又添了一个什么“片长”(意思只管一大片的长)在农村选举时党员怕选不上就躲在地窖里,怕选不上丢脸(指农村)有的党员根本就不称职,一钱不值,硬往上拉,有的农村在选举时群众不选那个党员区长就说你们为什么不选他,你们想造反吗?

他又说:我看某些错误党犯了,但解释为个别党员问题,我认为不合理,少数党员也是党员,不应该以个别党员来做理由。

葛佩琦说杀共产党人,但仅是右派言论,不是右派分子。

国家领导干部好象闹着玩,好象变戏法似的,比如在粮食问题上我在高一时,吃的除了菜和稀的没有干的,同学们吃不饱饿的直打幌还不许讲饿,说了饿就是犯错,有的人吃了十几碗,但不久又饿了……那时没有煽动的,有煽动的就闹起来啦。

在班级选举的时候不应该从上到下布置这样选出的人是虚伪的。

来源:中共东北林学院委员会办公室编《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参考资料(右派言论及其有关材料)》,1957年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