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派言论——“我最赞成储安平和罗隆基的发言”

电力部、栾忠政

(栾忠政:北京电力设计分院线路室技术员)

栾忠政说:我最赞成储安平和罗隆基的发言。

他接着说:报纸上发表过的言论我最赞成的有两个:

一、储安平的“党天下”,我看是对的,是实际情况。

二、另一个是罗隆基的平反委员会,我完全赞成。如果成立不以共产党为主的平反委员会,我一定去申述一下。

他又说:我对无产阶级专政是抵触的,所以我在会上曾说过:无产阶级专政有什么好处?当然,如果叫工人、农民说,可以说出些事实,可是在理论上是说不出什么道理来的:党员也说不出什么来:尤其民主人士更体会不到。要叫民主人士和知识分子相信无产阶级是好的不容易,必须有充分理论来说明。

有人问我:「你不赞成共产党领导,要取消共产党领导,为什么不谈你打算建立哪些领导?看起来是不合逻辑的。」我有的,不过过去没谈,现在就来谈这些问题。

我只经过两个政权,四六年四五年以前,是日本统治,四六年以後是解放区政权。没有任何政权,说自己不好或应该叫那个政权来推翻自己的,都是通过报纸及观点宣传来宣传自己的政权是好的,共产党也不外此。至于日本政权、国民党政权是什么样,大家都清楚,我也了解,这些政权是不值一驳的。共产党代表什么阶级是很清楚的,我也知道。我说削弱共产党的领导,改变共产党的领导,绝不是要回到日本的时代,也不是因为我父亲在台湾,所以想叫国民党蒋介石回来。我希望建立一个地方、一个省或县由民主党派来领导,当然这里面也有共产党,看一看民主党派,如民盟等,是否能把事情做好。当然,共产党在工人、农民当中是有很高威信的,在知识份子中也有威信,但不完全如此,今天就有好多人有意见。因此我主张联合执政,组织联合政府,试行一个时期,搞得好便好,搞不好再恢复现在的制度。当然,工人、农民,共产党是代表他们,民主党派也代表除开这些阶级以外的一部份人民,因此,就应给这些党派一些实际权利,也就是要联合执政。这不是我提出的问题,别人也提过。我是赞成的。我们对任何问题也不能抱着一成不变的眼光,我们现在好,当然可以这样说,但是不是将来就仍然好呢?这还应当考虑。过去斯大林谁也不知道他有错误,当然苏共中央知道,赫鲁晓夫知道,但为什么不批评呢?可见有问题,好与不好,不能绝对,制度也是如此。

现在民主党派参加政权有两个先决条件:一是拥护共产党领导,一是走社会主义的路:同时权利还是不够的。应该扩大权利,处于平等地位:两个先决条件不应强调,各自提出政治纲领,由人民选择。

如果说章伯均等人说有职无权是有政治野心,这是可以令人相信的,可是有许多民主人士都说有职无权,这说明民主党派权是小的,不好。如果像我刚才提的那样就好了,能做到互相监督:对共产党也有好处,能督促共产党改进工作,改正缺点。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怎能算反党反社会主义呢?

他说:共产党整风,要求民主党派来参加,民主党派的成员根据共产党提出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是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精神,向共彦党提意见,储安平认为有些党组织和党员有宗派主义思想,提拔幹部都是党员,不要别人,或是很少要别人,因而说党天下已发展到党中央。这同前面所讲的有些党组织和党员有宗派主义思想,只是在程度上的区别。储安平提出要求毛主席、周总理检查一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储安平发言是统战部请他去提意见的,是公开发表的,怎能算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呢?

他说:党员占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二,而共产党参加政府工作的却占了百分之七十五,这个比例数还是太大了。

他认为储安平是站在社会主义立场,是抱着帮助党整风的积极态度的。他说:我觉得储安平的发言中看不出是反社会主义,党应该以储安平的意见来检查自己。

即使有人公开说要推翻社会主义制度,不要共产党领导而要蒋介石领导,也不能算是对抗性矛盾

他说:储安平,葛佩琦的言论仅是思想问题,所以是非对抗性的矛盾,没有行动不能说是对抗性的。目前共产党整风,中央统战部邀请党外人士来帮助,作为党外人士,抱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精神向党提意见,即使提的不对,党也应该抱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来听取意见,不应该给人扣上反社会主义言论的帽子。共产党这样做就影响了整风,对我来说,今後提意见也应当考虑考虑。

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的意见是在统战部座谈会上公开提出来的,这怎么能说是对抗性的矛盾呢?我认为凡是公开的和摊在桌面上的,即使谈出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的话,也不能说是对抗性的矛盾。

我认为摆在桌面上说不要共产党领导而要蒋介石领导,也不能算是对抗性的矛盾。

胡风不是反革命分子

他说:如果胡风现在说那些话,最多闹个右派,不致成为反革命。

总以解放前比,这有什么意思?

他说:在分析无产阶级专政的优越性或讨论问题时,总以解放前来比较,这有什么意思?!刚解放时,这样比较是可以致育别人的:现在人民觉悟提高了,对共产党要求也提高了,也就不能与解放前来比较了。

感受不出无产阶级专政是最好的制度

他说:解放八年来,自身感受不出无产阶级专政是最好的制度。人总说“无产阶级专政有无比的优越性”,可是我看不出无比优越性在什么地方。无产阶级专政有缺点,也有错误的地方:即使说过去好,以後很难说好。过去苏联说斯大林怎样怎样好,但是後来又发现有错误。因此我们不要把一切都肯定下来,也许以後会发现错误。我们对储安平的意见不能一口否定,因为一切新事物开始时,都会遭到人反对,经过长期斗争才能实现。

他还说:全国有1200万党员,占6亿人口的五十分之一,按比例应为五十个幹部中有一个党员领导:但是目前每一个单位都要党员做头儿,而且很多党员领导幹部不称职,这样的领导方式不很好,如能更改一下不是很好吗?

来源:《想一想,对不对》(电力工业部整风办公室编印,195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