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语系老教师座谈会上的发言

西南师范学院、阎童

[阎童:西南师范学院外语系讲师]

(一九五七年五月十日)

院系之形式主义与教条主义,表现在各方面。肃反问题,记忆犹新,印象最深。中央之政策是发动群众,因为群众眼睛雪亮。而我院当时各系科各单位都布置重点,我常窃笑:蒋介石之投放特务,恰与我院领导各系科互相配合,实为可笑。当时分组座谈,我与陈克理、张正东排在一组,皆是被挨打者,谈什么呢?工作积极则被称为“伪装积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且在群众面前宣传中伤。一方面予人工作,一方面在背后锣鼓镇天作响,最大之刑罚莫大于此。当时背着我,在群众当中搜集我的情况,但事后发现错误,则是在一小房间里向我解释,欲以此解决问题。党支部办公室今天我是第一次进来。党支脱离群众,只接近少数人。党对行政还是影响很大的,因此把人分成几等,以不同的眼光看人。党不公开时,我系问题似不如现在之多。党支有时商量者皆少数人,皆唯唯诺诺者。

(—九五七年五月廿二日)

因有许多问题好像天下相同,就不谈了。今天我想谈三个问题:

1.党的领导和党员领导问题:解放后各方面成就多,无人反对党的领导。但今之矛盾多,是党的领导与党员领导不分所致。过去强调党员领导,随便一个党员就可领导任何部门,引起问题。在职员大会上,有一笑话可存千古。派一党员去领导印刷所,文化不高,现在夜校读书。有人生产请假请借工资,又有一条子请补助,他一看就说:“刘月华对我意见这么多”,往抽屉一塞。某些工作,如党员不能领导就不要他领导。因党的领导与党员领导不分,故群众把党员的领导看成党的领导,把某些党员的错误看成党的错误,使党大失威信。以前党群关系还好,威信高,这几年大大丧失。过去这话很好:“民犹水也,水能载舟,亦能复舟。”这次鸣放能尽量减轻矛盾,是好事。有些党员斗争经验缺乏,生活经验没有,以今之眼光看过去的问题,过去有人问,没有关系如何考取高等文官考试。其实过去没有门路的才去考,将今之选送留苏学生办法看过去的问题,是不对的。我们从反动学校出身的人,伪中央政治学校,关系就是CC的人,但他们不了解。又要谈到肃反问题,在四十岁左右的人,生长在日帝侵略中国的时代,中国民族性特别发扬,每人或多或少有民族感情,参加一些活动是为了民族独立,国家富强。当然过去不会有国际主义思想,是沙文主义思想。但他们不了解我们这个年纪知识分子的特点,因此一概否定,我不大了解,如抗战结束时,英有侵藏野心,刺杀某人,我们认为应反英,但那又认为是反动的,因是巩固国民党对西藏的统治,这是不了解过去历史的特征,将人认为一无好处。解放了,我们认为可更好的为祖国贡献力量,但到新社会,当交代了一些问题后,是另眼看待。使人如久别离家后回家,发现已非自己之家。党常教育人要有主人翁思想,就是教育而已,实际是排斥。我曾对不只一人说过,最初我是教育学生,在全面教育提出后,我想是假的,因否定你的一切。工作积极呢,是伪装积极;不努力呢,是消极怠工。我至今工作劲头不大,虽给我工作,但并不信任,到现在我还不能恢复肃反前的态度。过去谭×同志到处宣布我是特务,这是信任么?这是不得已,我向党靠近一步,党退后两步,我折一块砖,党加上五块。交代了问题不是保密,而是夸大、渲染、动员帮助。未好好考虑一个人基于什么思想交代?在未调查清楚前应如何搞。历次运动从“报功”出发,打击别人,非从团结出发,使群众越离越远,越失群众。做党工作的人,应有丰富的斗争经验与生活经验。谭×同志有高度的党性与原则性,在青年人中不可多得,但因缺乏经验,给党带来了损失。

2.党的政策问题:党的政策几年来不断在摇摆之中,是180度的摇摆。如学生问题,以前一切集体化,后一下子改成完全放任化,一切由学生自由支配。教学方针、政策都如此。“一边倒”同意熊先生的意见,外交政策上应如此,但非一切如此,否则否定了过去。报载苏联纪念司马迁,而国内未纪念。又如五分制问题,那时我们也欢呼,否则反动,但谁能总结出一套东西来;但百分制可总结出一套东西来,如何命题,打分。外语系——俄语系——外语系,听说今年俄语专业不招生了,都是走极端。一切政策都是号召,长远计划没有,对于发展中国文化,提高科学水平不利,因此使人无所适从。本系俄语外系课,原不分文理,后号召分了,一年后来总结,听说教务处又号召合了。教学改革应根据教师总结与学生反映,不能单凭主观想象。领导主张取消专业外文,与过去比,不问过去与现在的时间条件有啥不同:过去至少从初中起读英文,高中世界史用英文本,今之俄文,大学一年开始学,不从专业着手,是培养初中程度还是外语基础呢?主观臆断不好。过去系上还将政策与群众商量,现在没有。这样作很不好。有错可改,但不能一下子变动太多,要肯定过去成绩,但口口声声说成绩是主要的,是口头禅,不能服人。在决定政策时应考虑。

3.党和工会问题:工会恢复活动前,学校还是干了些事,如组织看电影、参观、政策下来响应号召。工会恢复了,还是干这些事。我是落后,虽为小组长,感到不起作用,现在仍想退会;只收会费,与工会财务委员陈实同志关系最大,工会不代表群众,想退会的不只我一人。工会说有选举权但除选小组长外,这种权利是被剥夺了的。如部门委员会,先提名单,有何必要?有些该提,如人大代表应提,提的数目应加倍。甚致有些情况,只能选提名单上的人。包办代替对群众无好处,圈一个圈就完了,那办法不会在群众中得威信的。

评薪是保密的,是看不到的,这也是说明宗派主义。

评薪问题,现在还不如过去,现在宗派主义更严重,评薪更保密了。

来源:《西南師範學院資產階級反動右派言論匯集》第二輯,中共西南師範學院委員會宣傳部西南師範學院馬列主義教研組編,1958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