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派言论——破坏“鸣放”和整风

云南大学、张桢云、傅滋民、唐宗碧、屈义沅

破坏“鸣放”和整风运动 阻碍反击右派斗争

张桢云(数学系三年级):党是否怕再提意见后要垮了。才来一个反右派?!

费孝通、钱伟长是一级科学家,他们对党提了意见,他们看问题全面些,看得透些。

傅滋民(按:中一右派分子)不错,有骨气,有英雄气慨,被搞了还是趾高气扬的。他知识渊博,我们班上有一个傅滋民我就可以学得许多知识。

民主墙上的言论大快人心、登在校刊上的右派分子也就是上“光荣榜”。

唐宗碧(化学系二年级):云南日报开展对右派分子王士魁的驳斥时,他见后大骂:“云南日报编辑吃饱了饭没事做,简直是小题大作!”

屈义沅(林学系四年级):“鸣”“放”方面我有一种感觉,感到依旧不民主,有压制力量。近来各报刊载的关于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等人的言论的讨论,其中包藏着党内命令和行政的压力,既然是自由争鸣,又何必来个“××中央号召×××……”?为什么不客观的记载“反面”言论,而是先有成见的即加进编者的意见来记述别人的谈话呢?为什么要分反面、正面的言论呢?为什么文汇报多刊了几篇“反面”言论就受到批评,而其他许多报刊推行“正面”言论无人反对呢?

支持“胡永文事件” 趁机向党发起进攻

唐云林(物理系一年级):学校完全错了,学校就是在逼胡永文。我怀疑交通厅的首长是不是特务。建议依法惩办交通厅和学生科的干部,如果不处理,我对宪法也怀疑了。交通厅把胡永文的像片偷偷要去,这难道不是特务行为吗?!

龙开铭(历史系三年级):良心就是道德和诚实,心里反对也得表示一下态度;从党员来看,为什么都默不作声?党员要拿出良心来支持胡永文事件。

符于豹(化学系一年级):你们不起来干,以后这些事情(按:指所谓的“学生科对胡永文的审讯”。)也要落在我们头上的。

王安长(物理系二年级):胡(按:指右派分子胡永文。)说的是事实,我亲眼看到交通厅的人戴了云大校徽。李书成(党委书记)在会上态度很不好,有人问到胡要自杀怎么辨?党委书记说:“我不管,由你们负责。”交通厅的一百多人受害者,他们情况很惨,连通信自由都没有。

金若虚(物理系二年级):胡永文问题是关系于中国法制问题,学校应成立法制机构,保证鸣放;如果学校不解决胡永文问题,同学有了集会,我要上讲台讲几句话,督促学校好好解决这一问题。

袁李琼(农学系二年级):6月的“三好”墙报,(按:这一期“三好”墙报刊登了右派分子胡永文的放火文章“我要控诉”。)是它创刊以来的历史创举,具有战斗力!

李景煜(历史系三年级):我建议写墙报(按:指反动墙报)要用真名,我写都用真名,要干就真刀真枪的干!

毛主席说过,连小小民主都没有的地方,搞一下大民主也可以。搞大民主的因素是存在的。他们可能压,如果处理不好,是会压出大民主来的。

王健民(化学系四年级):党中央一级机关都官僚化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搞大民主。如果匈牙利事件是发生在1953年的话,则我也要参加,因为搞大民主也有它的好处,波兰因为搞了一个大民主就改换了官僚主义的领导。

袁李琼(农学系二年级):我校继北大之后,开放了言论自由的“民主墙”,我不胜为这种形式感到高兴。不能沉默了!早就有发言的必要,以往犹恐“今日疏忽,后日难容”之念,至今一笔勾消,我要抱紧拳头打破脓疮!

李绍华(农学系一年级):大民主搞起来,我一定参加;如果来个签名,我也要签;匈牙利事件发生在中国,我也要参加一个!

童志松(历史系一年级):写恶毒一点(按:指写反动大字报)才能激起大家不满,从而达到学校撤销学生科的目的,若是学校不答应,同学就会更加不满,这样就可闹起大民主来。

徐××(化学系一年级):先搞头头,头头垮了,其余的小蛆蛆就动不起来,胜利就是我们的。

张熙(历史系三年级):官僚主义最严重的地方,连小小民主都没有,为什么不能搞匈牙利事件?!

你们(按:指右派分子李景煜等)不干,我一个人也要干!把“小小民主”(按:李景煜主编的反动墙报)办到毕业,作为一个工具,有大事讨论大事,平时可以转为文艺性的刊物,以后要进而讨论一些国家的根本问题,可以专题讨论,不要专门去搞那些个人的缺点。

我班这样做(按:指班上反右斗争告一段落)是聪明的,这样结束是对的。如果再搞下去,就会从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程咬金是不怕人的。我没有什么顾虑,没有什么给他们抓住,我不怕他们!现在还不搞,休息几天,等假期我再搞,一个人也要搞!用油印一印就是几百份,到处寄出去。匈牙利事件就是先由知识分子搞起来的,然后农民一动起来,就闹得天翻地复;中国现在是知识分子动的很厉害,但农民还不知不觉,如果再过几个月,或者知识分子下乡去宣传,就会闹成匈牙利事件,中央看到这一点,才赶快来整知识分子。

邓××(物理系一年级):我们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不如欧洲文艺复兴运动,也不如春秋战国时的百家争鸣,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出现了两个名人,春秋战国时出现了屈原等名人,而我们现在的百家争鸣一个名人都没有出现。

唐云林(物理系一年级):整风是周而复始的,是人民群众有了这个要求,党才被迫进行整风的。整风有三部曲:就是“放”、“收”、“整”。当整风过后,党团员还是党团员?挨“整”的却是群众。

何×(化学系一年级):鸣放是人民被共产党压迫够了,今天才起来反对,正如国民党时人民起来反对一样。

袁李琼(农学系二年级):民主墙,刚诞生,随便开了头,芒刺(袁的笔名)的芒,刺插进了“太上皇”(按:指党员)的眼睛,他气在面,怒在心,吓得皇儿到处去问神。大主席,高登智,太“可恨”,不出主意不传令,气得我眼大肝胀心不平。团委会,党委会。求签问观音。催促那大炮徐思琼,快快开大会,终止乱子任其行。

谢×(中文系二年级):他写了一首所谓的“天净沙”,题为“今日形势”,其原文如下:

细雨伴随和风,党员无动于衷,团员岂敢妄动!且看群众,泪洒四壁鲜红。

刘文汶(历史系一年级):局势不好(按:指反右派斗争开始),要向我们开火了!少说几句,识时务者为人杰。

张×(数学系三年级):我的思想已经固定,带什么帽子都可以;反右派是在围剿“群众”。

杨昌玉(数学系二年级):沉默是黄金,识时务为俊杰。“否则”只能听天由命。

我犯了思想罪该坐牢,你们何必多费时间!(按:指对他的批判)充其量判死刑,死了也没有啥子!人人都有良心,有好的良心,也有卖友的良心,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出卖我!(按:指揭发他的人)

蒋世盼(数学系一年级):这次反右派是共产党整我!自己受处分没有什么,总有另一面的不好,但我不是刑事犯,处分我过重时,人家表面上谁然不替我说,但心里是不满的。大家对我的愤怒,是共产党挑起来的,以便杀一戒百!

连一点自由行动都不敢作,只能规规矩矩;而在大学有点不对则拉去审问,胡永文(按:右派分子)就是一个,对人家还要进行个别谈话,这些就是“迫害狂”!

我原来存心不反党,这一整(按:指反右派斗争)我就要反党了,甚至以后不努力学习,以后干工作总要怠工。

汪旭新(物理系二年级):反右派就是否定了一切意见,提意见多的就是右派。

有些人在这次运动中来抓政治资本,这要注意,有些人以进步面目出现,也是阻碍“鸣”“放”。蒲修武的发言在班上散布了阴森恐怖的空气。

万永钦(物理系三年级):今天的运动是“一放”、“二收”、“三整”。我在这次运动中要独鸣、独放。党团对我非常粗暴,随便给我扣大帽子,党处理人是非常严格的,对同学的话可以无限制的推广,随便一句话都可以分析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思想来。我这个右派分子是分析出来的,朱绍忠(按:右派分子)也挨了整,你们三分之二的人不一定没有右派观点,我只不过是写了几篇文章,就被你们抓住了。

李绍华(农学系一年级):仅防共产党的阴谋,整风来一个高级形式的肃反。

只准“大鸣大放” 不许明辨大是大非

丁××(物理系一年级):有人觉得人民日报社论“这是为什么?”发表早了,会影响“鸣、放”。

李景煜(历史系三年级):毛主席已经解放了我,我就不怕,任何党员抓空子我都不怕。是不是“民主墙”上要打倒那个?!我要问问是放还是收?我认为昨晚起就是一个总反攻(按:指班上开始驳斥右派言行),陈吕范、宁×昨晚一再镇压我的意见,我现在认为是要党员来压制、反对鸣放者,是要党员来压制民主!我要问是拆墙还是填沟?最公正的良心从来就是在人民当中。昨晚上起的总反攻是谁布置的?是党委还是支部?

赵族平(历史系三年级):抵制党的鸣放政策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作为个人来说要吸取斯大林的教训!而作为一个国家就要吸取匈牙利的教训!

姚文孝(数学系三年级):我觉得目前有一股可怕的逆流,刚搞“民主墙”时开辩论会风盛一时;但是目前广播号召开辩论会就开不起来了,这值得党团员深思。党团员稳重,其实是不关心群众的疾苦,体会不到群众的苦楚。象肃反群众遭党团员整,要我找反动思想,要多找几条才深刻;有人提意见要烧肃反档案材料,我赞成!因为那些东西是逼出来的,留着无用,只会造成墙和沟;现在的党团员就不象肃反的群众那样听话了,你们掌握政权,群众当然没有办法。

学校中“民主墙”才开始不久,学校就出大布告,学生会天天作决议,有“收”的作用。

“鸣、放”不要讲立场 反对团员跟着党走

丁××(物理系一年级):讲立场,只有群众遭殃。

邹××(历史系三年级):有些人认为民主墙过火了,过去受了压的人今天谈得有些火气是自然的;我们要容忍,胸怀要宽阔些。真理就是立场,群众对,我们就要支持群众。我们支部有些团员盲目跟着党支部走。

蒲茂光(林学系四年级):我班的右派分子是经过政治教研组的分析才找出来的,我班这些右派分子都是好人,不要起来斗争。

吴文懿之所以被驳倒,是因为他一个人只有一张嘴,说不过那样多的人,那样多的人哄都把他哄下来了。在社会主义国家里多数人都赞成社会主义,你少数人反对,当然是战不胜;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你少数人赞成社会主义,社会主义也是战胜不了那样多的人。因此这些都是相对而言。

李绍华(农学系一年级):章乃器的发言是真理,是鼓励资产阶级的积极性,不是反动言论,他应当坚持真理。

谭东北(数学系二年级):师院“民众团体”的标语不能说是反动的,我和他们有同感,是否有反革命支持不一定。我自己也可能参加“民众团体”,就是要用贴标语的办法影响才大,写稿到校刊根本发不出来。

我一切都看透了,我像一颗猛烈的炸弹,即将爆发,我愤怒,我要控诉!你们说我是右派分子,我就做一个彻底的右派分子!我就要喊:“右派分子万岁”!当一个人失去生气的时候,生命是不可贵的。

唐云林(物理系一年级):师院学生的事情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他们有不满情绪,不能说他们想打倒共产党;师院学生所写的公开信及标语,是由于学校的严重官僚主义,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不能就说是反动分子。不能说吴文懿是反革命分子,他的问题应从两方面来考虑。“大同党”的行动是人民内部矛盾转成敌我矛盾的,若是我走头无路,也要参加“大同党”,而且要积极发展组织,敢作敢为,决不后悔!

陶友仁(化学系二年级):召开对吴文懿的说理斗争大会时,他说:“不应该是斗争会的形式,也不应该这样粗暴。我们是大学生,不应该像工人、农民那样粗野,不讲道理,因为我们是学过马列主义的。未经法院判决以前,不能说吴文懿是反革命分子。吴文懿的思想是大多数人特别是知识分子都有的,他只不过是放了头一炮。吴文懿的讲话中有很多都是事实,我觉得不民主是我们社会的一个大问题。

李维纪(物理系一年级):吴文懿勇敢有骨气,敢作敢为,被别人揭发了还敢出来说话。

陶友仁(化学系二年级):我班反右派斗争过火,搞错了。农民没有教养,土包子!

为什么同学们分析问题时有错误(按:这是他的污蔑)却没有人提出来呢?有些发言没有内容,是说白话,联合发言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意见,我认为是故意找平时不爱说话的人来宣读,以衬托出会场的热烈(气氛),是有强加的现象,况且联合发言像肥皂泡,虽然美丽,但是空虚,联合发言对思想分析是不对的。

刘永泽(物理系三年级):固然右是不好,但左也不好,左、右是一母双胎,“左”倾幼稚病仍然是危险的。

龙任之(生物系四年级):这些节录是断章取义(按:指学习参考资料上节录的右派言论),节录这样的东西真是寒气逼人,可见党支部以往反映意见是主观片面。

王性情暴燥(按:指右派分子王吉光,那时正在批判王吉光的反党言行),虽犯了许多错误,实际上他本身相当于爆竹,更重要的是引导爆竹爆炸的引线(按;指团员张子午),如将引线拔掉,则爆竹也就不会爆炸了。

龙任之曾对王吉光说过:“开会(斗争王吉光的会)你可以画人头、写情书,不理他们。”

鲜××(物理系一年级):人民日报的“这是为什么?”这篇社论是狗屎文章。人民日报不应该发表社论来动员工农群众向右派分子进攻;而各民主党派也没有报纸来作为自己的宣传工具,因此是不平等的。

云南日报对王士魁错误言论的标题太过火了,不能翻科学家的底子,像这样做,龙云等该杀头都有余了!

王新(生物系四年级):龙任之(按:该班右派分子)之所以是右派分子,主要是由于对班上的工作一贯的抹煞,对个别人的不满情绪。

来源:《右派言行集(下集)》 (全校学生中部分右派言行),中共云南大学委员会编,一九五七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