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的党委听惯了奉承话,经常用好的来掩盖缺点,因此一般人都喜欢奉承党。这些奉承党的人,经常以党的维护者自居,他们自以为是党的维护者,因而当“试问”揭穿了党的内幕时,一些平常爱捧党的人,巴结上司的人,就冒火了,他们就来了一个“反试问”。我认为,“试问”问得很好。“试问”中,第一、二、两点提得很现实,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可是,一些捧党的人就不满意,因为他们分享了党的荣誉,以维护党的利益自居,故给以反击。说什么“我们应该真诚些”等等。其实,“试问”的目的是帮助党整风,而反击党呢?则否认了别人的真诚,是在用政治鞭子吓唬别人。
我院文体活动相当不丰富,就像“坐井观天”。同学之间很少谈心,只谈论什么工作哟,打通思想等。据我看来,谈论古今中外的人很少。可见,见识很少,这对于大学生是很不相称的。然而却有人引以为“自豪”,如果长久下去,把同学关在学校,生活是会长久贫乏的,要想同学之间建立友谊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环境使人不能扩大眼界。
政治课、教育课有人不喜欢,就强迫别人学习。对教育课有意见,就说是专业思想不巩固。恐怕自以为是进步的党团员也不愿意学吧?同学不喜欢的原因,领导上,教育系老师应很好考虑。同时,中国教育学也很丰富,但不用,而去用苏联二、三十年的东西。写教育学讲义的人真是官僚得很,教务得很。
学生专业思想不巩固,高中生不愿意考师范大学,我们应不应该考虑原因?生活水平提高的是什么样的人?干部职员的薪资提得太高了,可是农民却很低。象小学教师这样的人,工作又多,生活水平又低,教他们忍受,这合理吗?又能忍受多久?那些高级干部薪水又多,又享受特权,而且家里的佣人都享受,这又合理吗?难道别人就不想钱?难道学生专业思想能巩固,高中生愿做教师吗?
我们班上的团结搞得不好,就是因为党团员与群众闹隔阂。党员成了班上的当然领导,可以随便提升干部,一切工作都在党员一人手里。团员起了什么作用?和过去三青团差不多。共青团与三青团有啥分别呢?团员当特务,成了便衣警察,监视群众,出卖朋友。他们动不动就要汇报,去巴结奉承上司。我们这些人就不敢说话了。有些团员和同学来往,骗取了友谊,出卖给他的上司。依我看,他们什么东西不会出卖呢?都会出卖。这样下去只会造成人不相信人。
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我认为应该提倡“信义”,才能继祖先“四海之内皆兄弟”的伟大友谊之传统,如桃园结义,瓦冈群英、粱山好汉等都是信义为基础,为了共同事业建立了顶天立地的奇迹。为什么我们虽有共同远大的目的,但却感到“海内无兄弟,四顾无知己”呢?父不以子为子,相知不以为友(因不能保证对方有无问题)的革命风暴时期虽早过了,却出现了单纯以“集体”、“志同”代替了同学间同窗共砚的友谊。甚矣哉!由于政治集团的存在和宗派主义的复活,党员有所谓党性,团员们有时也可以不讲信用,违背了大义。为了“集体的利益”而对自发的友谊任意抛弃。嗟呼!我们的祖先若知道了,一定要骂这些不孝子孙,因为他们一直颂扬“侠义之交”,把朋友列为五伦之一。同学们,让我们发扬祖先的优良传统,在建设社会主义而奋发的学习过程中,出现更多的伯牙——子期之辈;互相取长补短,都锻炼成“总角好”(周瑜与孙策)这样的盖世英才,才能完成我们前人所未完成的事业。
我曾说过,汇报是团员职务之一,某些团员不同意。后来我想了,他们是对的。一个国家的统治集团如果不了解被统治者的情况,而要维护他的统治是不堪设想的。因此必须要有人来供给情况,它才了解在什么时候实行什么政策,建设什么,它的计划才有根据。也才知道哪些人应该镇压,哪些人是好人。因此它必须信任一部分人。这不仅在中国如此,在外国也是如此;古代如此,现在也如此,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他们错了,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不是共产党人独有的,中国人民在建设自己的国家中都有份儿,中国人民是伟大的民族,是黄帝的子孙,有几千年悠久的文化传统。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国家,我们都爱自己底国家的。
人民日报的社论[注:〈这是为什么?〉]气量似乎是狭小了些。干吗就要“收”了呢。董老师的话似乎是说准了。
这和演电影一样,得有导演,还要化妆,制出来的成品就看谁的上映率高。当然除了电影之外还有杂技、舞术、话剧、戏剧以及魔术等。真是应有尽有,这才是人上一百,五艺俱全。
董老师非常会说,他似乎能抓住我(大概不止我一个人)底心情。他说得非常流利、有理,虽然他也太露骨了些,他利用了(当然我是这样认为的)每次论坛的机会,说出了他个人的见解。虽然这些见解也遭到别人的反驳。但他好像对这些毫无所谓。我完全相信他自己也知道这些东西会遭到别人驳斥的。不过他确实讲出了他自己的话,达到了他的目的。他敢于讲,也许这真是他的“天不怕地不怕”。我怀疑他今后能否再发言了。我怀疑“整风之后就来个肃反”,他们不会那么急吧?
关于恐吓信,董老师说得很好。为什么过去我就不能从反面考虑问题呢?从两方面考虑问题,是今后应当记取的。不过究竟什么是对的,这就得费脑子了。
从整个情况来看是不能再讲话了。再讲会给自己添加罪名。
今后是学物理还是学政法呢?学前者好办,闭口不言,专心一意的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后者却要成为社会活动家,这太困难了。还是安心于前者吧。
来源:《西南师范学院资產阶级反动右派言论汇集》第二辑,中共西南师范学院委员会宣传部西南师范学院马列主义教研组编,1958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