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谈到了各个方面的矛盾,我以为主要的是领导与被领导的矛盾。以下提几个问题:
发扬民主不够。是不是说发扬民主比1953、1954年好得多呢?亦不一定,我们不能停留在1953、1954年的水平,目前应当要求高一些。
我院现在很多会,我看常常是不解决问题的。参加很多系主任会、行政会、学术委员会等,除开系主任会汇报工作外,其他会是很少发言,自己一向是爱发言的,但感到会上没有必要讲话,会上往往是简单地解决问题。很多情况下是教务长发言或个别系主任发言就完了。很少有民主讨论。有些问题上意见还不是不想提,但感到提了不必要。例如,一次学术委员会上讨论本学年计划问题,武迟同志提出建议,院长很快作了解释,院长讲话虽不会让人生气,但有些家长的方式,当时武迟意见没有讲完,其他同志亦没机会再谈,就作出了决定。另外白家社同志发言亦受过一些阻止。事情谈出来被阻止,这样做会使人脑子闭塞。领导上很少大家动脑袋,让大家想办法。只要有这么一些会,就使大家造成这么一种风气:不动脑筋,头脑麻木,这不是培养干部的作风。
另外也感到我院有些官僚习气,有时个人在一些场合感到官职卑小。如前几天接待米尔钦克专家,请专家吃饭,当时也讲了我,却使自己感到很不习惯,好象不必要请我们参加。当时部长、院长与专家可能是尽欢而散,可是没有「与民同乐」。因为吃了顿饭,我们既不认识专家,又不认识部长。
学校的院长、处长们,由于长期脱产,都不掌握教学工作,而系则似乎相当于生产车间,院、处长不与车间联系。院长了解意见和情况只是通过会议,只是通过耳朵,而没有用手用眼。到底学生如何学习,如何搞教学,如何生活是了解不够的。
目前学校中仍然分一些圈子,下情不能上达。现在院里有革命经验的人都是不下车间,好象是一个圈子;各系有些革命经验少的只会教书的教师,又成了一个圈子;另外年青的教师及党团干部又成了一个圈,这样妨碍互相帮助与了解。
院领导对系的工作,是否有些着重个人兴趣,而地质系、钻采系好象是受了一些偏待。事实上,如果说石油学院出名的话,那只是炼制系出名,地质系学生闹情绪总是要转炼制系,这是什么原因呢?曹教务长去苏联回国后作了一次报告,提出苏联常是重点建校,投资力量集中一个系,当时教务长对这种情况没有进行分析批判,可能教务长是同意重点建校的,我个人却不同意重点建校,因为石油工业自「探」到「炼」是一整套,否则培养出工程师是不健全的,跛脚的,对石油工业发展是不利的。
对于民主党派问题,感到民主党派工作做得不好,起作用不大,有人说民主党派不是党的手脚、眼睛而只是眉毛,是可有可无的。有些同志感到要入就入党那是正确的,不入这些杂牌。要做个红色的,不做粉红色的。有的要求进步的同志怕入民主党派影响自己入党。党对民主党派的领导,只是讲讲道理,那是容易讲的。而民主党派提了意见也没有做,民主党的作用只是「帮间」,而不是帮忙,可有可无。事实上,民主党派包括很大一部分干部,尤其教研室领导干部及主要教师。有些院内主要政策,不妨使民主党派讨论一下,例如党委制问题,大家很有兴趣,而且也有意见。但我院党委只是自己作了决定,然后动员大家执行,很难说是否解决了问题。今天党中央就提出使大家研究党委制与教授治校问题。
九三学社原想召开高级知识分子座谈党委制问题,正恰巧地质系党总支要召开一个这样的会,后来想合起来开。但是 总支却让我们以个人名义去参加总支的会,当时我表现不高兴,好象是大问题就只有党支部搞的,而可以忽略其它党派的作用,这也许是陈景达(当时的总支书记)工作的疏忽,可是也说明有一定的习惯看法在内。
民主党派组织与党的关系也有问题,有些民主党派入了党,过组织生活时间发生矛盾,两边过组织生活是不可能的,应该解决这种关系,有些民主党派入了党,就可以退出民主党派。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民主党派的组织是有独立性的,对校中的主要问题上有提意见和讨论的权利,对主要措施方针,民主党派也可以提出意见。比如我院许多问题并无制度,我们未尝不可提出一些制度来,交行政会(?)讨论。
学校人数太多了,需要很快解决,现在是人事不办事,质量非常低。有的教师完全不合教师水平,而混入当教师,大学教师必须有一定的规格,要求不严格就误人子弟,咱们把下一代交到他们的手中,、绝不是有个脑袋就能当大学教师,我们目前失业问题还没有根本解决,该失业的就失业,三个人的饭五个人吃是不同意的。
人事部门的工作只有党内人士参加,今后不一定是要这样,当然对党组织是信任的,但这不是对个别党员。我的感觉是人事处官僚主义甚为严重,由于未深入人事部门看过,所以提不出具体意见,但要整风,人事部门应该是个重点。
来源:《北京石油学院反右派斗争资料汇集》第一辑(北京石油学院政治理论教研室编印,1957.10),(内部参考 注意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