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大事看三害

山东大学、李蕴

(李蕴:外文系助教)

人民内部的予盾不是凭空诞生的,而是通过一些具体的事物形成的。最近几年来在山大有两件关系到全山大人的重大事件,就可以说明这个问题:第一是肃反,第二是工资改革。肃反工作的後果是付作用大,工资改革的後果是怨声载道。我看主要毛病只有一个:那就是党委以及各系支部作风不民主,作事脱离群众,包办一切,主观专断。只要党委下决心改掉这一个毛病,那么“三害”便可迎刃而解,山大的工作也就可以搞好。

首先以肃反为例:党委在肃反时是依据这样一套逻辑和公式来办事的:首先党委认为任何单位都“有反可肃”,所以都应当找几个重点斗一下,假若哪个单位开展不起来,就来一个“革命输入”的办法,派几个得力的幹部下去搞,而斗争的主要程序是先研究材料(包括历史和检举材料),然後确定对象,发动党团员和“积极分子”,在大胆怀疑的口号下,进行残酷的斗争,无情的打击,斗完了再来一个调查(糟就糟在这一点上),因此山大在肃反时,到处都是火热的阶级斗争,但斗的材料是否可靠呢?没有调查。这些人的问题可否不用斗争的方式来处理呢?而斗争完了以後善後工作也没有作好,就一件件的归档案,而对某些斗错了的人只简单地宣布一下:“某某没有政治问题,但有许多缺点”等等。便算结束,这样怎能平民愤?党委是否觉得自己骨头硬,斗错了给人道歉是“奴颜婢膝”呢?直到目前为止,党委仍然认为肃反总结中这一条是对的,即:“成绩是主要的,错误是难免的”,我请问至少在外文系、中文系、物理系、历史系您们所估计的成绩是主要的吗?同时总结中提到:“错误应由党委负责,与各系支部无关”。请问具体工作是由具体的人来作的,怎能说与他们无关呢?我老实地告诉您们:党委的负责幹部!大家有意见,首先还是对各系支部和那些“积极分子”,而其次才是对党委。假若党委用“包干制”的办法,把一切包下来,就会使这些幹部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对人民内部的矛盾认识不足,整风时不能提高,今後仍然脱离群众作不好工作。至于党委的总结,我看有重新估价的必要;因为很多人对它不满意,这种不满意的情绪和党委的看法应当算作一个人民内部的矛盾吧!

以外文系为例:外文系有一位“支部书记”(实际上是个预备党员),为人是自私自利,处事是手段毒辣。在肃反时对外文系的群众,除党员而外,普遍地请客“洗了澡”,假若真是给大家洗洗灰尘倒也不错,但可惜他把水烧的太开了,经过这次汤澡,再加上“积极分子”的“搓背”,结果把外文系搞的一塌糊涂。而在肃反後,他却成了外文系党的“化身”兼系秘书,而系主任却是一个挂名的傀儡,所以来自教务处和党委会的一切指示,由他个人处理,甚至系里的大小事都要问过他才能执行。工资改革时他是一个当然的委员,经过他的初步意见,我系党团员的级别一般的是高于群众,而在群众中有三个助教(工作了三年)却评为十二级,他个人却羞答答地评了一个七级讲师。在他完成了这两项“伟大”的任务以後,便赴京进修而去,要知道在外文系想争取到一次进修是极不容易的,大家不健忘,他这次是第二次进修。同时他过去在系里教学工作量也是最少的,所以我说他是“吃苦在後,得利在先”,党员品质丧失净尽。

工资改革在我校也是件大事,但行政上是用极不民主、极愚蠢的办法决定下来的,具体办法就是让全校人“排队”,决定草案,但草案公布後又不准大家讨论和修改,便付诸实行,因此大家都有意见。请问为什么草案不能让群众讨论一下?征求大家的意见呢?这种作法我看扣个帽子就叫“官僚主义”,建议党委和校行政应当在这次整风中,找出我校的主要矛盾。加以解决,动员一切积极因素,挖掘一切潜在的力量,为建成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而努力。(原载新山大267期)

在党委召开的座谈会上的发言

肃反在山大搞的热火朝天,结果搞错了,数学系有的教授走了,马列室教授也离开了。我在肃反写了七次检讨材料。外文系陈家咏是党棍子,东打西打,对人非常冷酷,全系在斗我,最後党派人宣布无政治问题,而大谈其我的缺点。四年来党委从未找我谈过话,斗完就完了。我希望这些党员应开诚布公的找我谈谈。有些积极分子与国民党特务无区别。当时,我有旧画报,包了书皮,上面有希特勒的画象,他们抓住了这点,说我崇拜希特勒,反苏。

工资改革冤声载道,同样的助教、党团员就比我高,我为什么低呢?因为“作风恶劣”。可是我教三班课,并不比党团员少。

肃反後,已基本没问题,但却让我作些体力劳动,扛图书,画表格,有些工作资料员不作,工友不做,也不找临时工做,而叫我去作。

外文系一开会就是势不两立,针锋相对,主要矛盾是团结问题,建议会前,党团员应很好研究一下,多做些思想工作。(原载新山大266期,1957年6月8日)

 来源:《山东大学右派言论汇编》第一集(山大政治理论课教研组编,一九五七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