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高山牧笛是郭笑云师流沙河幽魂作的一组诗篇,写于1957年6月。这个时间,党中央宣传会议精神早已下达,并且指出“草木篇”是反动文章,进行批判,但郭笑云还挺身而出,充当右派分子的打手。
松
活着,一副硬骨头,他没有冬天,风雪也休想动他一根汗毛。诗人画家都替他祝福:万年常青。死了,还是一副硬骨头。连尸体也不肯随风泯灭,用凝固的鲜血,在枯尸上重新滋养出生命的花朵,那便是人们所珍贵的银耳。
鹰
他,不知疲倦,不知饥饿,终日盘旋在碧空,悬崖是他的家乡,白云是他的棚帐。飞呀!飞呀!他呼唤着狂风暴雨!飞呀!飞呀!他忍受着酷暑严寒!穿过千层云,飞过万重山。用犀利的双眼,寻找地下的宝藏……
象一把明闪闪的利剑,将黑山劈为两半,泼珍珠、撒碎玉,银帘直垂三千丈。他熄灭身边的烈火,他掀掉胸口的岩石,拼命的从地心中喷出,用自己的乳浆灌溉着百花……
栗
她,没有野葡萄那样诱人,更没有山梅那样醉人,浑身长满利刺,从不靠外形和颜色招引蜂蝶。但里边却藏有香甜的果实,贪嘴的狐狸只好干瞪眼。象庄贞多刺的白玫瑰一样,愿把纯洁的爱情献给披荆斩刺的人们。
野葡萄
她的眼睛亮晶晶,她的颜色紫莹莹。象宝石,象银星,迎风向人们轻佻地撒娇,连清教徒见她也要垂涎三尺。总以为她是一滴香洌的美酒,但谁只要碰碰她,便会酸得裂牙挤眼睛……
矿石
压在太行山下,总有五千万年。他默默的承受着沙埋石压,火烧水淹,但他从没有眨过眼,叹过气,埋怨自己的命运。还是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纵有一天,他被爆炸了,他也要把红心再放到熔炉中考验……
水牛
夜,狂风更兼暴雨,山洪暴发了,波涛滚滚,漫天盖地而来。惯会看风色的小鸭,拍拍翅膀,随波逐流的浮去。他虽然在惊涛骇浪中滚了几滚,但还是昂起了头,始终把握住一定方向,穿过回水,冲过逆流,朝着熊熊火光的高处驶去……
牧童
再高的山也比他低一头,再快的风也比他迟一步,用笛儿放牧着白云,用鞭儿叱哪着雷闪。虽然他还没有成人,但他敢和贪婪的豺狼搏斗。他仰空长啸一声,凶猛的虎豹也要让路,只因为他是弱小的保护者……
1957·6·10·深夜
1.鸣、放期间,郭笑云打着帮助党整风的旗帜,恶毒的攻击党委机关报,企图摧毁报社党的领导阵地,篡改报纸的政治方向。
(一)报纸没办好,搞记者不光彩。工人说报纸报导农村,不愿看。农民说,报纸光教训我们,不喜欢。干部说还好,登了几篇省委指示。报纸就是这些指示在起作用,成了“官报”,真正来自群众的要求和呼声和意见,很少发表。党性太强,人民性太弱。提倡绝对的“新闻自由”。
(二)报社有宗派。编辑象亲儿子,记者被推出去不管。
(三)领导官架子大,是“暴君”,“不学无术,还要要点官架子”。被领导是“奴仆”。
(四)领导是“官”,当了“官”就有了官架子,当了“官”就有了“特权”了。“领导之间为了一顶乌纱帽就互相争权夺利”,这就是我们国家对干部采取包下来的政策的不好,过去党员是吃苦在前,现在都当了“官”了。
(五)“只要政治上会投机就有办法,入了党就是本钱,不贪污,不搞皮绊就会被提拔”。
(六)郭笑云呼喊:“编委、部主任要由群众选举,选不上的降下来,还要降薪。”“升不上去的‘老党员’、‘老革命’,每月可给他适当照顾,但不一定要升上去,这样才能实现真正的按劳取酬。”
2.郭笑云很反对党的纪律,并恶意的诬蔑共产党员、党组织。
郭笑云说:“什么党员,党员就是‘紧箍咒’,拿着这个‘紧箍咒’叫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当社会上的右派诬蔑我们党员是用鲜血染红自己手的时候,他说:“是的,我们党内是有用鲜血染红自己手的,积极分子的手就是用鲜血染红的。”
党组织是争名夺利、僵化堕落的集团。人与人间的关系比北冰洋的气候还冷。
3.狂热宣传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
郭笑云热衷一本书主义,他说:“平生无大志,只要一本书。”
他坚持棱角论,要做一个有棱角的人。还说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士可杀不可辱”,“傲态不可有,傲骨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