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南日报》记者的谈话

云南大学、秦瓒

(秦瓒:云南大学教授,原经济系主任,“九三”学社昆明分社筹委会主任委员)

6月10日秦瓒向云南日报记者谈鸣和放

10日晚上,记者到云大教职员宿舍,访问了“九三”学社昆明分社筹委会主任委员、云南大学经济系教授秦瓒先生,一见面秦先生便侃侃而谈,对进一步鸣和放的问题,畅谈了他的意见。

怕的是精神上的打击报复

秦先生一开头就说:现在是放开了,但工程界、高级知识分子还可放一下。放是放了,鸣还未大鸣。现在提了许多意见是单方面的,还未争起来,报上也很少看到。放的人也还有顾虑,顾虑的不是怕严重的打击报复,打击报复的范围很宽,很难下一个定义,不一定会影响到地位、职务和物质待遇,但可能是精神上打击报复,如加上一顶右派的帽子,怕说是落后和立场观点有问题,也就谈小不谈大,谈远不谈近,怕影响团结。

一提到立场、观点就会影响放

放还应继续的放,“九三”学社的一个会上曾讨论为什么放不开。有这样的意见:有些小单位或小组会领导说话不慎重,使大家不敢放。目前是大学教授、付教授放得开,讲师助教就放得不如教授、付教授那样;年青人顾虑要大一些;年老的要放得开些。一次,在讲师、助教的一个小组会上,小组长说:你们放得好,我们预备把大家的意见转给有关方面。群众怕面子过不去,影响团结,第二天有些人便在会上发言成了“收回成命”,忙把成绩肯定一番。转给有关单位可以审慎一下,不一定转给本人和把提意见的人告诉他;最好转给上级单位。还有点建议:学习会上党、团员没有一个人放,也可能他们在党内去放。有人认为党、团员何尝不可放一下,起带头作用,使群众减少怕打击报复的顾虑。我看,目前还可以放得透些,放得彻底一些。鸣是明辨是非,放出来的有许多是正确的意见,也有立场观点不正确的。有人说是不是要马上明辨是非呢?虽然鸣不是收,但一鸣起来,对错误的意见给予严厉的批评,可能阻塞言路,问题很难处理,老是放下去不争不行;但如果掌握不好,才有个苗头就会影响放。储安平的话很多人感到不对,可能是丧失立场,许多原则问题没有搞清楚。但是不是到了明辨是非的阶段?如何明辨?这时候是否适合大鸣?大鸣是否影响放?应考虑其实际的影响。整风是找缺点,不是总结,总结可说99%是成绩,但整风是整个别的缺点。谁不承认党的领导及其成绩,但大鸣时,一提到立场观点,搞出几顶帽子来,就会影响放的。

寸先生断章取义,人民日报小题大作

当记者询问秦先生对本报刊载的民盟云南省委员会主委、云大付校长寸树声先生“谈谈党和知识分子的关系问题”一文的意见时,他说:寸先生有的意见是针对我说的,寸先生是断章取义,只看了标题,没有注意到我的内容。如我说沟墙不仅现在存在,而到将来还会存在,不是指党群关系,而是指“肃反”中与群众树立了一条沟,但不是永远不能消灭。有错必纠是好的,但这样作就能把沟墙消灭了吗?也不见得。有的在“肃反”中影响了工资、职务和政治待遇,工商界有的还有经济损失,还有许多具体工作要作。寸先生说有人武断的说这墙和沟永远拆不得,可能只看了标题就忙着批评。我也并没有把“肃反”和思想改造的成绩一笔抹煞。对人事制度的意见的标题也易引起误会,标出要听取民主党派的意见,以为是在争权夺利。寸先生对思想改造的成绩说得那么大,不能说旧的东西统统清理掉了,分清敌我不过是初步。我不同意他的看法。寸先生处于领导地位,他的文章作为文章看是非常正确;但放得不够,如先肯定成绩便成了老八股,谈正面多,反面少,有些顾全大局,这文章有些冠冕堂皇,不会起付作用,但发表它有什么必要,我看不出来。

秦先生还对人民日报社论“这是为什么?”提出意见,他说写匿名信是卑鄙而幼稚的,但是不要太重视了,人民日报有些小题大作。那么一封信能起多大作用呢?卢郁文同我是老朋友,我看对他的放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篇社论对推动争鸣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对卢先生倒是一种安慰。(云南日报6月13日第二版)

来源:《右派言行集(上集)(全校教职工中部分右派言行)》(中共云南大学委员会,一九五七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