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武汉医学院×××的信 (3)

武汉大学、陈嘉勉

你最近给我两函均已收到,今晚特回此信,然由于时间之匆匆,未及思考,故不能令你满意也。

中国之间题,若你有可能我们在暑期可以详细的讨论。我认为革命的根问题是政权,掌握政权就意味决定一切。四九年共产党取得了政权,开始了社会主义公有制的革命,并保证了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实现,前阶段为後阶级做了准备。并定决了后阶段的胜利。因此,我并未将中华(中国革命)的二个时期混淆。革命假如只做了破坏旧的而并未建立新的,则不能谓其澈底也。中国目前之制度有巨大的缺陷,因此引起了全国人们不满,根本并未建立起真正社会主义的上层建乐,如民主、自由、艺术、科学等等,而此点在今天则是最主要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缺点?不能说这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产物,因为这是不合理的,其原因是由于中国之落后,即中国革命之落后性,中国革命有封建性及略革(按:“略革”意指革命不澈底性”)之情绪,苏联个人崇拜之产生是由于帝俄是一个落后愚昧的国家,俄国革命之落后性,当然我不能否定其他原因,然此点领极其重要也,此问题在“斯大林时代”一文中有详尽的间进,在此不多说了。

你来我校使我大吃一惊,你校在校名问题上居然争论如此之久,实在令人难解,依我之见不必如此,你们避开最主要的东西不管,而去和几个不学无术之党员争气,改校名亦是全国普通性之事:之(只)写之(这)一具体例子也。只有从根子将三害根除,才能最终解决问题。目前全国争论最热之问题如党委制之问题,党之领导问题,民主自由人权平等之问题,均极必要。知识青年应该将眼前看的更大更远,大胆走出自己的小圈子,并与全国各兄弟学校之争鸣联合起来,以形成一个巨流。各地之高等学校均将鸣放,局限于一些更名换姓改领导,这样一些只有女人才感兴趣的事情上,实在令人难解也!可笑的是许多人的脑子却以教条化,只能整天看看马列主之类,看到声音略有不同者更大惊小怪,此乃更庸俗人也。此问题我与老友之见解是针锋相对的。最近我校有同学到汉口演讲,贴标语,市民们将我们当成反革命,这种人真不愧为阿Q之子孙也。武汉有些知识分子居然洋洋得意地向我校全体同学,写数封公开信,通篇说此陈言烂调等教条主义的文章,说什么“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知识分子是没有知识的”等等,激起了我校师生之万丈怒火,此种人连眼睛也没有了,因为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人民日报社论是标准的保守夹教条,不值一看,最近我校特为此种事情,全校八十二家报刊宣布停刊,抗议并举行了游行示威。(按:一部分右派分子错误地估计了当时的形势,煽动群众,准备在六月八日举行游行示威的企图澈底失败了。右派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活动在 面前愈盆暴露出来,而且右派分子在群众中日益孤立了;看来右派分子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反而歪曲事实,企图重温旧梦。)并上书省委及党中央表示抗议。

你们何不作政治(课)选修的斗争呢?我们正在进行此事斗争!不过我无点火之意,你们可三思而行之。

近日社论读之论(令)人作呕。“鸣放”两字今天有新义在云,有“放”则有“鸣”,不“放”安能“鸣”哉!

 嘉勉写于六月十三日晨

来源:1957年9月1日《武汉大学右派言论录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