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警惕

中央民族学院、刘金堂

(刘金堂:语文系一年级藏语班学生)

警惕

野草(刘金堂)

自整风以来,对“三害”之战,成绩卓著,胜利辉煌(煌)。然右派分子,乘机钻空,藉邦(帮)助整风之名,对党进行诬蔑;披“争鸣”之衣,反对社会主义道路。於是,人民不能不大喝一声:制止歪风。则“警惕”之词,也就为人人所知了。

但是,怎样警惕,警惕谁,却不一定人人都知。有些人自整风以来,抱不管不同的态度,整风的动向一慨(概)不闻,於是当人民大喝警惕,他也就睡眠惺忪,不辨方向,“警惕!警惕!”乱喊一起。你问他警惕什么?他说敌人。你问他敌人说了什么,那他就“洋鬼子看戏,傻了脸了。”警惕这东西,光喊是不行的。这样没目的狂喊,只会使自己陈(阵)营搅乱,百害无益。如果能动中求静,仔细观察,从知觉上、精神上真正的提出(高)警惕,这才可以。然而,到底警惕谁却实在是个重要问题。

右派分子,革命的敌人,不用说这都在警惕之列。因为他们反对社会主义制度,反对共产党,反对人民。对於他们,我们自然要百倍警惕。毫不留情,彻底给以迎头痛击。

再者对於那些口口声声喊着忠於党、忠於社会主义的左倾机会主义也应该同样警惕。这种人自命为忠於革命,於是不论青红皂白,手持板斧,把朋友当成敌人,把香花当成毒草大杀大屠,洋洋自得。这些人痛击不了敌人却痛击了自己,使革命受到严重的损失。一但(旦)当这种人被人民发觉,对他们进行批评、斗争,他们就垂头丧气,哭哭泣泣,大喊冤枉。说对於“革命太左了。”真实质是他们太右了。对於这种人,我们也应该同样警惕,揭破他们的外衣,给以坚决的批判和斗争。(录自“野草”第4期)

古木(刘金堂)

终於血红的,又圆又大的夕阳,从西山的罅隙中对着大地,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凉静渊湿的夜晚驾驶着柔软的清风,打扫着炎日给大地留下的闷热和烦燥。

在那金黄色的麦地的边沿,潺潺的流水歌唱着,摇摆着映在水里的树影。一会儿,那水里的树影中间,慢慢的现出了两个身影,他们并肩的走着,前边的一个身力高大,后边的一个,身材矮小。这两个朋友是这里每天都不缺的老顾客。

“这是富有诗意的傍晚啊!”小个子赞叹着!抬起头轮视着周围的景致。

“是的——但是我以你最好朋友的身份,故这样说,你现在是不很愉快的!”

“我?——不。”

“对於朋友,要以诚相见,如果没有忠诚,那就谈不上什么友谊。我对於任何人,都是以我的忠诚去求得对我的信任。因此你这样的态度,使我感到遗憾!”

“但是我实在的没有什么不高兴,如果你真的要那么认为,那应当归罪我的祖先!”

“是吗?我明白了你的祖先一定都是一些非常强横的有钱的人!”

“不。”

“那么,你为何和他们苦恼呢?”

“因为他们给我留下了这样一幅不爱笑的严肃的面孔!这样一个直硬的性格!”

“唔”

“请原谅我的卤莽!”小个子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说实话吧!我真喜欢这静寂的夜晚!”

“你喜欢夜晚?这是意味着什么呢?你要知道,夜晚是没有太阳没有光明的,那就是说你……”

“不。我也喜欢那阳光充足的白天,那初升的太阳啊!那多么美丽伟大的太阳啊!”

“我真不理解你又是什么意思!太阳就是了,为什么还加上‘美丽’‘伟大’呢?我总感觉到这样的形容词出自你的口里,是那么不悦耳不适合!以我的忠诚,我敢断言你的话是带有抱怨的!”

小个子没有说话,他莫名其妙的发呆。他的朋友接着谈道:“是呵!你为什么喜欢没有光明的夜晚呢?你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也说你喜欢白天呢?并且又为什么给太阳加上那么一些形容呢?难道是你不满意这个存在的社会现实吗?”

“我——”小个子面色苍白,但是又不得不强装笑容,向它的朋友尽力的解释:“朋友我谈一谈风景这与那……怎么会连在一起呢?”他谈着不仅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大个子发怒道:“你不是不爱笑吗?这笑意味着什么呢?”

“那么,朋友我说什么好呢”?“不说。”“好。我什么也不说了。”“不对!有什么理由使你不说呢?”

“那么我说什么呢?啊!……我看最好还是……死了!”

“死?其实这没有什么了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愿生活下去。”“就从我嘴里说出了我喜欢这早静的夜晚,也喜欢那美丽伟大的太阳,你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吗?朋友!你让我说什么呢?我想,说什么也是会引起你的疑论!而不说你又不允许,因此我才想到了这个可怕的“死”字!……”

“但是无论如何,从你对风景的看法,对太阳的看法,从你的严肃和你的笑,我都知道你不满意这存在的一切!那么以朋友的忠诚,我还这样的提醒呢?即使当你真的死了也得给这个人生留下一点什么东西!”

“是的朋友!”小个子激动的说道:“我愿意以我的生命我的热血,给你做一个“忠诚”的奖章,让人们永远的相信你和崇拜你!”

当夜间的潮气,还没有从土壤里上升到青草的叶子上,凝成晶美的露珠的时候,这两个朋友就不欢而散的回去了。

遥远,遥远,你可以从一个相当距离的两端,听到无乃(奈)何的呻吟和胜利的高傲的笑声。(录自“野草”第4期)

来源:《关于“野草”、“蜜蜂”社反动小集团的材料》,中共中央民族学院整风办公室编,1957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