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月十二日的小组会上说:同意储安平的“党天下”的说法。各科室不是都放一个不称职的党员吗?要看事实不要怕听这样的话,因为一个人要是真爱一个人的话,就要对他提出更高的要求。
在六月十四日的小组会上他又说:我说党中央毛主席是没有错的,最坏的是把一些不称职的党员放在一定的岗位上。比如,见到一个朋友说你可能有病,引起你的注意,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我说本质与现象是两回事。共产党的本质是好的,但事实上有80~90%的“党天下”现象。严重的宗派主义就是“党天下”,这完全是一码子事,只是说法不同,一个半斤,一个八两。理论上与实际上不是一码事,在理论上不能说共产党有“党天下”,但实际上就应该考虑。储安平的发言是有他的一定根据的,像事无巨细都要看党员的眼色行事,这不是事实吗?部长是有民主人士,这因为有民主党派的存在,不叫当也不行。宗派主义不仅下边有,党中央也有。是六亿人民建设中国还是依靠一千二百万党员就能建设中国呢?问题在于幹部,就是有再好的主义,人的水平不高,也作不好。民主党派并不是争交椅,但是应该选贤任能,谁有能力谁就上台,这样才能建设社会主义,…………没有能力的就应考虑考虑。在总局已上黑扳报的80%都应下台………。
杨玉德在六月五日的小组座谈会上说:在中国不能满足个人愿望,现在是把社会主义强加于青年。他说:社会主义对青年的精神上的摧残很大,真是“剑伤其身,话伤其心”,社会主义是否有“自由”越来越成问题了。
他说:苏联驻兵匈牙利和美国驻兵台湾是一样的。匈牙利反不起来是因为有苏联军队存在。若没有苏联军队,匈牙利现在是何局面?卡达尔不一定是总理了!美国在台湾搞得很糟糕,发生了台湾事件,但是美国兵仍在台湾,仍向台湾运导弹,有舰队,而我们现在是否有导弹?是否有强大的舰队?台湾能反起来吗?也反不起来!
他在7月12日的小组会上说:章罗等人放一把火,也拖不动六亿人民改变方向,共产党有错误当然可以提,他们虽然放了火,没成大事,放火的人应当无罪。
六月四日在小组会上争论储安平的论点时,有很多人都不同意储的说法,杨玉德却发表这样的言论,他说:世界上什么鸟都有,但西郊公园仅有两种鸟,一种是布谷鸟,一种是鹦鹉:布谷鸟是自己叫,鹦鹉是学别人的话。
杨玉德否认社会主义建设成绩是主要的,强调说“缺点是严重的”。当同志们举出解放後我国铁路建设方面的成就作为例子来反驳他时,他无法否认这些事实,但是他说:国民党时代,要修铁路,在地图上划了线,但很长时间修不成:共产党来了建成了很多铁路,这是积极的,是好的,但应该有创造性。报纸上说在第二个五年计划中大部份工业企业可以中国自己设计,我表示怀疑。中国的建设自己说快,说有成绩,但与美国比较相差远了。过去人民日报喊万岁太多了,歌功颂德太多了。
在六月十四日的座谈会上,他说:资产阶级一露头,无产阶级就不让了,这是不对的,因为资产阶级改造不是一篇社论就可以解决思想问题的。任何一种东西都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明的,一是隐的。好的可变坏的,坏的可变好的。毒草一出来一棍子打回去是不对的。
六月十九日他又说:阶级意识是很长时间的事,毛主席说六年,我看六十年也改变不了。马克斯主义是不怕批评的,但是这六条标准你自己思想意识上不同意也不要紧,而在组织形式上都应该同意。
杨玉德对现在的领导幹部不满,对教育方式不满,他在六月十四日的小组会上说:现在的情况正好借用人民日报对美国教育方式的批评来形容中国,即“用受教育最少的人,对受教育多的,进行最少的教育”!接着他说:不称职的人应下台,马上下台!
在六月十二日的小组会上,他说:总局领导小组(党组)是最後决策机关,是好的。我建议另设一个技术委员会,由五至七人组成,委员应该是:欧阳监、焦永吉、田三春等,作为领导小组决策前的参谋机关,研究方针政策等问题,以免发生问题决定时的摇摆不定。
他说:条条道路通向社会主义,我也要走社会主义,但与你们走法不同。社会主义是新东西,第三条路线是存在的。我对中间路线的书看得很多。印度也走社会主义,南斯拉夫也走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好像一只船,我也是在船上划船,可就是不起劲,总是东张西望。为什么这样呢?因为掌舵的船长是共产党,别人拿三个面包我只拿两个,我有能力有技术,船长不重用我,只要给我三个面包我就会好好干:否则如果再过来一只船,我就会跳过去,去拿三个面包,但是不出卖灵魂。
他又说:要是我在国民党时,已经在美国了,也可能像影片“第六纵队”里的沙里一样。
他说:有不同世界观的人一样走社会主义,六亿人民不能强求一律,清一色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不同立场观点的人不可以走社会主义呢?
两本字典不一样:一本是华俄字典,一本是华英字典,你们的字典上查不出我的字来,我的字典上也查不出你们的字来。
他说:我相信党的领导,但不一定是现在的党。
他在7月12日的小组会上说:“有人硬说美国不好,我不相信,比这里好多了。这里啥也看不到:他们那里劳动真值钱,每小时二元美金,咱们这里劳动不值钱,我去那里对我不会有坏处。
我对美国寄予很大的期望。
美国对待他们国内的共产党,允许自由活动,比起中国的一党专政更为民主自由。”
当提到曾广植要求回国被美国政府关闭在精神病院14个月的事实时,他说:“当然美国可以这样作,谁要他提出回国呢?!”
他在7月12日的小组会上说:我的名利思想重,我的生活水平不但未提高,反而降低了,过去我家有奶牛一百多头。每天可以喝牛奶。共产党对工人农人都有好处,对我没有好处,我不善于摆脱这些,所以精神上很苦恼,即便那些是好的,我也不说它好,我很可能站在敌对地位,所以我要出国。
7月19日上午,杨玉德到资料科借东西,在室内抽烟,资料科的同志告诉他制度规定在资料科不能抽烟,他说:“你们的制度不合理,我是自由的人,任何制度对我都不管用。”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说:“我要到自由的地方去,南斯拉夫多好!真自由。在这个国家里没有自由,政治对我是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