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七年七月二日在教育系论坛上的发言
谈到学校的领导问题，应该从这样一个最基本的事实说起，把我们的高等学校办成什么样的高等学校?学校特点是什么？也许大家回答的都是将他办为新型的高等学校。所谓新型，我认为它包括两方面的意义：一方面，只要有社会主义的原则方向，并有相应的社会主义方针，政策等；另方面是要有高度科学知识，特别是现代化的知识。学校的特点我认为不同于政权机关，而以具有学府的浓厚的学术风气为特色。
离开了以上的学校的性质任务和特点来谈它的领导问题，都不会找出正确的答案。
我反对单纯的“党委领导制”：因为，它有两个缺点，首先过份地强调了每个高等学校任务的一个方面（政治方面）而忽视了另一方面[注：指业务方面]；其次，过份地强调了党的领导作用，把党的领导看成是万能的，难于发挥教授作用。事实上党委不少同志不懂得或不熟悉业务，如果不发挥懂业务的人的充分作用很难办好。
我也反对单纯的“教授治校”：因为它至少有两个缺点：①也是过份地强调了学校任务的一方面（业务），而忽视了另一方面；②在力量上的局限性，虽然办好学校主要应依靠教授，应该通过一定的制度能保证其发挥，但讲师是教师的一部分力量也是不能忽视的。显然教授治校，有可能不能照顾到这一点。
我也反对由学校人民代表大会制的形式领导，因为在性质上学校不是政权机关，而是国家事业单位。政权机关的最高权是人民代表大会制是适当的。若是机械地运用于学校是不恰当的。这种主张我认为他们是没有根据具体情况和学校特点来分析，因此他们是教条的马克思主义者。
以上三种主张第一、三两种是教条马克思主义者，第二种是修正马克思主义者，虽然各个强调的方面不同，其结果是一个：都不能做到真正把学校办好。
根据我们高等学校的性质任务和特点，我主张采用“上级党委领导下的校务委员会领导制”。这里特别要指出的是其中心思想，既承认学校有党委的作用，又承认校务委员会的作用，而学校党委与校委的关系只能是平行的，而不是领导关系。党对校务委员会的领导，从组织上，只能理解为上级党委的领导；从内容上，只能是方针政策。这个校委与党委平行的好处在于：①能够从制度上来克服“以党代政”的偏向，以前是不平等，有的作风不好，包办很多等，可克服； ②能确保校务委员会职能的发挥，不致流于形式。（因为校委与党委有不同的意见时报上级决定。这样就不致限制校委的积极性，同时也不致因为党委对业务不熟而有错作主张的缺点。）③又能克服学校的宗派主义，有利于学校工作的推行。因为校委的成员对象是来自各方面的人，它就能代表着各方面的意见，无宗派问题，因而意见的广泛性大，所作的决定，就更精确，就更能为群众所满意，从而易于推行。
至于学校党委与校委的职权是什么呢？
党委：管理学校党员，发展党的组织，负责学校的政治思想工作（校委会亦有责任），监督学校贯彻执行党的方针政策，坚持学校的社会主义方向，参与校务委员会的决策。
校委：根据上级的指示和方针政策，结合本校具体情况，决定学校人事、教学、经费三方面的重大问题，实现三位一体的任务。其参加校委的成员，主要是由①党委的人员；②各民主党派的代表；③教学人员（包括教授、讲师、助教）三方面的人参加，但比例是不相等的。其理由：
①这三方面的人是完成学校任务的主要力量；
②也只有这三方面的人，才具有参与学校领导的条件（如知识条件，政治条件）。
因此只有以上三方面的人参加。至于学生和职员，不应该或不必要参加校委领导。（中略）
以下谈谈“关于在上级党委领导下的院务委员会制”不是取消党的领导的几点理由说明：
1．从我谈的学校党委的职能来看，并未取消党的领导。
学校党委的职能是：管理党员，发展组织，进行政治思想教，育，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参与学校决策。从这些职能上来看，党的领导作用是保证了的，其理由是：
①可以通过组织本身来贯彻上级方针、政策。
②可以通过学校中党团员来贯彻，如果学校内有违反上级的政策，可通过党团员开展群众性的批评来监督。
③可以通过在校务委员会中的党员来监督贯彻上级政策，如果在校务委员会中的认识不一致，可以通过说服教育来求得统一，坚持下去。要是通过说服教育仍然有分歧则报请上级党委决定。
2．从校务委员会中参加的成员来看也可保证党的领导。
校务委员会中有党的成员，党委的决定可以由党员带到院委会中去，使院委同意通过来加以贯彻。如果在院委会得不到同意时，党员就应该坚持，当坚持仍不能就一则报上级党委批准。所以实际上仍然保证了党的领导。至于上级党委的领导是通过政策，方针，具体的贯彻可由学校党委根据学校实际情况作出决议，通过校务委员会来贯彻，如果发生争执不能解决时，则报上级党委解决。
3．从我的批评中也可以看出不是取消党委制。
我批评党委制是教条的马克思主义，这个含义是改变领导方式，不是取消党的领导；我批评教授治校制是修正的马克思主义，因为它否认了党的领导，所以我认为从我的批评中是肯定了党的领导的。
同志们，我的意见完了，我相信其中很多论点是错误的，甚至具有挑战性质，但我愿通过争鸣来提高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