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桂:“储安平在统战部的座谈会上提出“党天下”,“一党治国”。储安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在苏联以及新民主主义国家,是无产阶级专政,是通过工人阶级先锋队——共产党专政。把党外人士看成异党分子,这样,不出宗派主义就很奇怪了。这个理论问题:如何一党专政?一党专政,民主党派如何监督?这要毛主席继续发展了。在延安整过主观主义,愈整愈厉害,无产阶级专政是个“根”,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将越反越多。”(光明6.8.)
陈新桂:(民盟中央候补委员)无产阶级专政实际上就是共产党的专政。这样,共产党在贯彻政策的时候,在实行对国家领导的时候,首先要信任共产党员,再就是信任青年团员,再就是信任靠拢党的人。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如果不产生宗派主义,不产生主观主义和官僚主义,是不可想象的,不形成“党天下”是很难想象的。(人民6.11)
陈新桂(民盟中央候补委员):在民盟中央小组扩大会议上的发言:他说他完全同意储安平所说的共产党的“党天下”思想是一切宗派主义的根源。而且据他臆测储安平可能是怕被人戴上修正主义的帽子,而不曾进一步指出这个党天下的思想根源是什么,而他认为党天下的思想根源就是无产阶级专政。接着,陈新桂进一步阐述他的观点说:从苏联无产阶级专政中发生的斯大林错误,从匈牙利无产阶级专政中发生的匈牙利事件,证明无产阶级专政这个政治制度是有问题的。(人民6.11)
罗隆基(民盟副主席):远在1929年,罗就认为无产阶级专政是“一党独裁”、“党在国上”。并把国家的最后消亡,说成是“以党废国”。(人民8.10)
谭惕吾(民革中委):现在政府有一套机构,党内又有一套机构,这是“双轨制度”。她说,党内一套是清一色,不与群众在一起,脱离实际,这怎么不产生三大主义和“墙”“沟”。原说党是抓思想和政策的,实际上已超越这个范围,直接向人民发号施令,政府部门却没有权。她认为党中央和国务院联合指示,是由于国务院单独发指示不起作用。她说,既然我们的国家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为什么自己专政的机构不用,而要削弱其职权。只在政权之外来搞一套党的系统呢?她希望中共中央考虑这样做是否合乎中国国情。(人民6.6)
王之(河南省供销社土产处):共产党实际是不民主的,是一党专政。从中央到地方都不民主。如我国是各民主党派领导的,那么为啥今天只共产党执政呢?我认为现在是“党天下、清一色”,非党同志参加会议也是“应之从之”,“有职无权”,“顺者高官,逆者有灾”。(河南57.6.13)
潘以和(广州民主人士):储安平所说是有事实根据的。现在报章上对储安平的批评是过火的,储安平所说的“党天下”,是有事实的,例如党组代替行政职权;又如人民代表大会许多时候开得形式主义没有发挥民主,临急临忙才开几天。储安平的意见是帮助党整风,是善意的。(南方6.14)
谢平难(武汉参事):党对民主党派是不够重视的。为什么十几个副总理中不能放一个民主人士呢?令人想不通,形式上是联合政府、多党政府、实际上多不起来。(长江6.9)
孙家琇(中央戏剧学院教授):“我不完全同意储安平说的“党天下”,但是党员是有这种思想的……掌权党员,互相包庇。”她认为党员领导干部,有的老了,应该“休养”,有的不懂业务,工作“困难”,要把学院交给懂业务的教授来办。“群众这些年受党的教育,觉悟提高了,而党员呢,却蜕变了,退步了。(人民57.8.9)
詹寰(中国青年报记者):“共产党就是党天下,没办法,这是根本制度问题,我完全同意储安平的意见!”“共产党不仅是以党代政,而且有党无政!”(北京8.6)
吴惟平(民革浙江省委):党外人士现在只能参加“施工”,不能参加“设计”,要求参与决策。(浙江6.1)
钱祝钧(西大副教授):现在实际上是变成了党统治一切。(西安6.10)
尹鲁(沈阳药学院讲师):说现在是“党员专政:大之,事无大小党员说了就算,把别人当做专政的对象,骑在别人头上发号施令;小之,对某些人不许乱说乱动……一切得听他们摆布”。尹鲁还批评有些党员有“恩赐观点”,“认为天下是老子打的,赏你碗饭吃你还不知足,你还乱说乱动。……今天这些人骑在我的头上做威做福”。(沈阳6.7)
张百生、黄振旅(沈阳师院):解放以来党的领导从形式上、表面上看来是加强了,但实际上是日益削弱,而且有失去领导作用的危险。取消党的绝对领导权,才能使党永远站在时代的最前列。
党的威信一年不如一年的病根在于党有绝对领导权。
历史要求党取消党的绝对领导权和党员的特权,不然党将阻碍历史向前发展。(沈阳6.10)
刘庆元(沈阳煤矿工人学校):说事实的确是这样:在全国范围内,不论大小单位,甚至一个科一个组,都要安排一个党员(或团员)领导干部,事无巨细,都得看党员(或团员)的颜色行事。而且,在这些党员(或团员)领导干部中尸位素餐,作威作福者又比比皆是。这不是“党天下”是什么天下?这不是“党天下”的思想问题在作怪是什么思想问题在作怪?(辽宁6.14)
邓怀镕(中央第一人民警察干部学校):无产阶级专政实质就是工人阶级专政,工人阶级专政实质就是他的政党共产党专政,这就是党天下(辽宁9.4.)
傅趯寰(民盟九江市组织部长)主张:“以全国政协为领导核心,不要共产党为领导核心,国家大事由政协作出决定”。(人民8.10)
李树华(民盟吉安市主委)公开提出要搞“三三制的联合政府”,要“联合民主党派对付共产党”。(人民8.10)
王尊一(陕西师范学院讲师):“共产党以为天下是自己打的,好官我自为之。”(大众6.16)
王尊一(陕西师院讲师):人民只能听从共产党的命运,指挥和摆布,人民那有宪法上赋予的思想,言论的自由。现在我们国家的主席只有两个,国务院总理有十余人,但都没有一个党外人士,这算不算是中央的宗派主义的表现呢?在政治体制上说,这算不算是一个“人民民主制”的国家呢?
一切讨论变成了形式,严肃认真的讨论根本展不开。领导上对待恭维、奉承、吹牛拍马的人认为是积极分子,认为政治上可靠,可以得到提拔或升官,对待在政策号召上稍存怀疑或提出不同看法的人,便认为是思想落后,不进步,保守顽固,甚至给戴上反党反人民和反革命分子大帽子。
我要向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呼吁:一、开放政权,建立一个真正的人民民主国家;二、真正给人民以思想言论的自由,解放人类个性;三、把民主尺度放宽些,给人民以真实的民主生活;四、我要求毛主席,我要求你走下你的宝座,深入农村,看看农民的生活情况。(陕西6.12)
韩文畦(民盟四川省委):“党包办了一切”(人民6.19)
叶石麟(中央合作通讯编辑室编辑):“共产党主张民主专政,实质上是一党专政,民主党派是摆样子的。”他反对共产党领导,说:“若是共产党好,人民可以选举你,何必强调共产党领导呢!”“打天下的不必坐天下”他否认人民政府的一切工作方法,说世界上有四种政府,中国,苏联都属于“用坏方法办好事”的一种。(人民8.3.)
雷天觉(机械科学研究院副院长):把共产党对国家的领导说成是“党在国家之上”,说“这个问题是一切矛盾的总矛盾”。说“共产党只占全国人数六十分之一,担任国家政权机构及生产领导人员的却不是六十分之一,而是几分之一;高级机关则全部是党员。”(人民8.1.)
陈祖佑(大连海运学院助教)说:储安平说“党天下”是一切宗派主义的根源,我看这种说法是相当正确的。我们不要只从“党天下”的几个字眼上兜圈子,而要看实质。现在有很多人只是抓住“党天下”,而不谈其实质。他认为储安平提出“党天下”问题,是因为现在共产党权限太大,而民主党派权限太小,今后各党派要长期共存、互相监督,民主党派就应该扩大权限。他又说,过去几年民主党派和共产党之间关系,多少带有寄生性,民主党派没有什么独立主张,只能贯彻共产党的政策,这种情况如果不改变,就象一个家庭里老子和小孩的关系,小子怎么能管老子呢?所以要谈各党派监督就很困难。因此,他认为把储安平的“党天下”的观点说成是离开社会主义,帽子太大,不能因为他有对党不满的情绪这一点,就说他离开社会主义。(旅大6.13)
苏士德(大连海运学院副教授)说:对储安平的意见,有几点我同意。有人说老和尚、小和尚是污蔑领袖,我看也不然,甚至用佛教来说,还可以算是尊称。再说“党天下”,一九四九年政府成立时,副主席、副总理一半是党外人士,现在一个也没有,这不很明显是清一色吗!好不好呢?有不好的地方,至少毛主席和党外人士隔三级,不能在主席会议上、总理会议上直接听到党外人士的话。他又说:旧封建王朝,连清朝的宰相还是汉人,现在副主席、副总理没有党外人士,难免叫人议论。报纸上批评储安平反党是不对的,他是为了更快地建设社会主义,不是不走社会主义,他没有反党情绪。他说“清一色”,可能党员听了很刺耳,其实这应当很好考虑一下。(旅大6.13)
王书田:(沈阳市北关区业余学校教员民革成员)“党中央有党天下思想,把民主党派看成是配角,表面协商,不够民主,党员发展有二千多万之多(注:实际是一千二百余万)都是党天下的具体表现。”
“三害根源在中央、中共中央和斯大林一样犯了主观主义的毛病,上行下效,就发展为全国性的普遍问题,首先毛主席要作检讨。”(辽宁、8.16)
彭文应(民盟上海市副主委):“储安平提出的副总理问题,我看即使国务院安排了一两位党外人士做副总理,如果不让他发挥作用,只是摆摆样子,也是没有用的。”(解放7.14)
王乐亭(北京中医医院医师、农工党员):我完全同意储安平的意见,非给老和尚提提意见不可!副主席和十二个副总理中,一个党外人士也没有,难道全国六亿人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当副主席,副总理的吗;这简直成了清一色的家天下。(北京8.6)
禄国藩(云南省人民委员会参事室主任):现在政府等于聋子的耳朵,党团在那里发号施令,在新民主主义阶段,非要共产党不行,不然群众就发动不起来,现在阶级斗争已经消灭了,应归法制阶段了,现在就是这个弯子还没转过来,要根据宪法办事。政府还是要受共产党的政策指导,但是只能在幕后指挥,不能亲自出马。他认为,这个问题共产党中央也没有转过来;这一次一定要改过来,不然对宪法有抵触。党发号施令就是不行,(云南6.5)
曹治濂(武大历史系教授):关于目前有人提出我国的人民民主专政实际上只是共产党一党专政的问题,曹先生谈一谈自己的看法。他说:“这问题很难讲,那要看从哪方面说,只从执行政策方面来说,尽管有党外人士参加政府,共同执行政策、也体现不了人民民主专政,必须从决定政策方面来看。这就是说,在决定政策时,党外人士是怎样和共产党协商的,如果是共产党事先做好了一套,交给党外人士照例通过,那仍旧是一党专政,如果党外人士在决定政策时,能够真正参加意见,那才是人民民主专政。现在的人民代表大会是有些问题的。例如武汉市的人民代表有时有四分之一的人不出席,某些人业务丢不开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主要原因还是对于出席不感兴趣,这当中必有问题存在。当然,这一切都是技术问题,如果感到不好,可以换个办法”。(长江6.2.)
王泽汉(哈工大副教授):毛主席可以担任国家领导人,国防部长和外交部长等重要职务也可以让共产党来领导,国务院副总理和各地方的政权,文教,艺术工作可以让出一部分给非共产党人去领导。这也是马列主义的新发展。(哈尔滨6.16)
陆侃如(九三中央委员山东大学副校长):在储安平的“党天下”谬论发表之后,陆侃如还在批判右派的分社委员扩大会上为储安平作辩护,说什么“党天下”可以解释为“天下为党”也可解释为“党天下”。(光明8.21)
屈伸(九三学社):储安平给毛主席的意见大体上都同意。“党天下”的现象或毛主席主观上不是这样做,但党和非党关系不好是普遍的,全国性的现象,对党中央和毛主席提意见,就应该引起党中央注意。不要把毛主席看成偶象。(西安6.12)
杨棫说(新华社天津记者):“宪法颁布后,我们国家的民主制度越发倒退了。他说宪法颁布以前,政府倒象个联合政府,而现在却把各民主党派一脚踢开了。”(人民6.12)
汪正尧(沈阳铁路管理局技术馆工务主任工程师)他赞扬“储安平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并且支持“党天下”的论调,说“国务院十二位副总理没有一个党外人士,是不符合联合政府规定”的说法是正确的。(辽宁8.18)
徐璋本:(清华大学教授)
“共产党也是自私自利的”,“共产党有剥削行为”“剥削不限于经济剥削”,“领导者所作的决定不可能百分之百正确,其中不正确部分,必然强人不愿,这也是剥削”,“工人阶级也有自私自利和剥削,美国工人和美国资本家是五十步与百步之比。中国工人也可能有剥削,成为领导阶级就可能有剥削”。(光明9.4)
徐璋本:(清华大学教授)
“共产党领导中国建设是事实,不等于说以后还要领导。我有同等机会取得人民的信仰,爬上领导地位。如果我能取得人民的信任,拥护我,推翻了共产党,那是人民推翻的”。(光明9.4)
徐璋本:(清华大学教授)
“共产党独裁”。
“专制独裁不一定指过去的暴君式的专制独裁!只要领导者决定问题时,那怕是决定一件小事,若不能百分之百的完美,必然影响千万人,这就是独裁”。“工人阶级是劳动人民的一部分,为什么要工人阶级领导?应该由劳动人民来领导”。(光明9.4)
来源:《右派言论选辑》,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参考资料之二,东北工学院马列主义教研室编,1957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