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党真正整风,就不应该帮助党外人士作好思想改造。”(郭谦)
“三反就是想从贪污分子身上搞钱,好多人都是苦打成招,叫贪污分子家属脱了裤子坐蜡烛。”(余煌)
三反中个别干部打人是“党的政策”、“打人这一点和国民党打人没有本质区别。”“有人为三反问题帮我说话,就被斗争撤职”,理由是“组织上都怀疑,你不怀疑”“另一个帮我说话,组织上不理,这就是没有民主、没有正义。”(李一)
川南工专三反,分二个集团打,据说这样打,才闹热,才能把我们完全赶出校,于是就派人到处收集材料,得不到材料就专人伪造材料。三反结束后,经常有人监视我,而所谓积极分子则喜气洋洋,耀武扬威,结成集团。(鸣者)
“成都工学院在肃反工作中私设牢狱,非法逼供、侮辱人身、强拆信件,错斗了三百多人,错关了一百多人左右……难道说,成绩是主要的么?”(陈堃)
“过去三反、肃反运动把我们祖宗三代都抄转了,今天揭发出来的材料,亦应该把所有东西拿出来,我们可以分析批判。”(郭谦)
“罗隆基提出的平反委员会的主张很恰当,深得人心。”(余煌)
“党群有墙,是历次运动粗暴所造成的。”(李鉴民)
“各次运动中造成墙是因为教条主义的理解政策所致,上面如何说,下面都不动脑筋,如像肃反中说有95%是好人,5%是坏人,于是就在100个中去找5个人出来。”(鸣者)
“肃反:(1)无经验,从我们高等学校中取得经验;(2)学校党委没威信,乃借此树立威信,乃不问清红皂白,将说俏皮话的也列入反革命分子;(3)领导事先无确实的证据,乃逼人自供,乃有以后跑16省到处对证材料。故结果很坏,很多人提了意见此种作法真有些违背宪法,我对关起来的看法是自宽自慰。我们最多是起义分子,是真是假须关起来检查一下,这是以前游击战的残余方式。”(鸣者)
“肃反把一部分人集中起来,是侵犯人身自由,是违反宪法的。”“肃反的扩大化,把思想斗争扩大到对敌斗争,因此许院长说肃反成绩是主要的,缺点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公式。这次不敢坦白承认错误,这种提法“会使领导者不会痛下决心,改正缺点,会助长官僚主义。“在肃反中有些学生,因思想问题给开除了,有的公开开除又秘密收回,证明处理有偏差,又不敢公开承认错误。”“没有材料也在斗,斗争要口供,在旧社会随便关人,公开关人还不那么随便,在这问题上我觉得和过去没有区别。”“肃反把人的关系肃反了”。(李一)
“现在感到一天到晚生活枯燥,没有来往,是过去运动的副作用。”(鸣者)
“肃反以后,没有给恢复名誉,也不让看结论,不给工作,又不让学习,只好上告。”(盛家骏)
“肃反中的一切错误措施,深入检查,逐项地公布予以解说,销毁肃反中非‘反’所写的全部材料。”“肃反是挨整的重点分子,我认为化工学院领导肃反的五人小组,缺点很大,他可以随随便便杀掉一个人,热爱共产党,逐步追求上进的基本内容:杀掉一个青年人的正确信仰。这些自称代表党的人实际达到另一个目的,那即是悲观失望,甚至发狂,犯罪也可以。”
“领导搞肃反时,有极严重的教条主义,任务观点,宗派主义,硬来找反革命分子来整,那怕没有“有反”材料,也不能幸免,只看任务装得满,不管魂升不升天,同时党团员是青一色的‘好、好、好’,对群众是‘鲤鱼一斤半,牵倒一串串’。”
“肃反是主观片面指东打西,以威服人,这样才造成‘人人自’和‘应声付和’,试问领导上这样以威服人,不真正走群众路线的肃反,难道是‘保证党的领导’了吗?”“总结处理时,又来个‘官僚主义,不了了之’,未知道我这二年,经过了许许多多的辛酸苦泪,生活也来了个翻天复地的变化,一切的一切,为什么呢?难道肃反竟是这样随随便便不负责任?”
“有理未讲的人,却被领导随口贬为顽固分子,真正的顽固又是谁呢?可笑的是领导连‘罪犯也有上诉权’这一点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居心何在,我认为是十足的一手遮天的顽固手法,生怕正视自己的缺点和错误。”
“肃反学习分子抬不起头,成为所谓‘默默的工作,轻轻的走路,积极的读书,消极的人生了’。”“肃反以前不从正面教育,运动一来就捕风捉影,制造口实,人身攻击,我对肃反措施上的严重错误,是逼人去跳崖,逼人去堕落犯罪,因为他站到是非难辨,生活渺茫”。领导上沾沾自喜‘成绩是主要的,肯定的’。严重的是他们好像有意地把矛盾的锋芒‘嫁祸于党’。他们这样明里包装着矛盾,暗里推出矛盾的事实,是腐蚀党群关系。”
“肃反结束后,我在诊疗所学习七天,晚上有人来回监视,真如集中营式精神折磨,这是对一个所谓‘嫌疑分子’的人的人道主义?领导肃反的五人小组到底掌握的什么政策?这种特别的措施,不作出交待,即是犯罪的行为。”
“肃反的过程给我说明了一切,就是“乱整乱斗,不问好歹,捕风捉影,冤枉活该。只凭领导主观意愿,一股实足的主观、片面、官僚、宗派的歪风。”
“颠倒是非,反白为黑,以致造成一个人失去青春,失去生活,毁掉一切,陈进就是这种刽子手,不主待真理的团员,想借机往上爬,不惜采用一切手段,这种团员他可以随便在黑暗里的角落里低头,甚至在敌人面前屈服,在同志之间说假话,搞倾轧。”(钟扬昭)
“肃反运动是在宪法公布以后进行的。宪法中规定了人民的权利和义务,可是肃反中有些作法不符合宪法的精神。肃反是好的,应肃清一切反革命分子,但我们采取的一系列办法有问题。首先把大门一关,没有出入自由,把所有的人都作成嫌疑犯,侵犯了所有人的人身自由,违反了宪法。”
肃反的成绩是划清了敌我界限,另外还有什么成绩。我想不出来。捉到一个反革命分子就是一个成绩,捉到零个就是零的成绩。肃反产生了无数不良后果,普遍的受了侮辱,每人都产生了很大思想顾虑,同志间不谈知心话了,向心力消失了。(鸣者)
“肃反成绩是主要的,缺点是次要的”说法,我觉得应该来个180度转弯,应该把这种说法完全颠倒过来。(郭谦)
“肃反成绩如何,我不敢说。现在一种是宽大了的,一种是搞错了的,但谁是被搞错了,谁是被宽大了,应向群众说清楚,不能错了就错了。人事处了解各人的材料是从积极分子听来的,说假话的积极分子可能不太多,但断章取义的却不少。人事处的材料是否可拿出来看看,有的是否可烧掉。”(鸣者)
“分校肃反吸收了这边的经验,开头的作法有些改进,其他的作法差不多。肃反运动对知识分子的确是一种侮辱,效果是不团结,原因是不敢团结。怕无心的话被别人记去。”(鸣者)
“肃反:捕风捉影,大胆怀疑,看管起来,发动群众,反复斗争,日以继夜,拳打足踢,扯落头发,还不上算,关进茅房,度日如年,搜集材料,强迫接受,以塞(塞?)偏差。”
李绍文说,肃反成绩很大,反革命分子,数十坦白。真是如此,那还了得,夸大成绩,有功有德,这次运动,要彻底坦白,用心何在?活天冤枉。(大字报)
“学校的重点也不宣布,搞得糊里糊涂,应该公开交待,胡风下场也不知道。党今天不了解知识分子,不爱护知识分子。有说得说,莫说也得说,不照就是不积极,这是长期对知识分子的折磨。这是应仔细考虑的,这是这批老干部不了解现况,以对待不识字的人的办法来对待知识分子。”(鸣者)
“历次运动后,使人与人间空气紧张,大家不敢多多谈,造成每人之间有一条沟,每人都好像被隔离开了,且用个什么东西罩起来了一样,完全打破了人情关系。特别是在肃反中这样气氛更为严重,好些“纪律”使得连好朋友都不敢说一句话,进出门口要按身,比反动统治时期都还凶。”“我国解放几年一直没有重视法制的建立,在人民群众中引起恐怖思想,究竟还要人民相信党吗?在肃反中随便可以分析别人的谈话,但对方也应有发言权。如果真正是反革命分子,大义灭亲都可以,但是被斗争的大多数并非反革命,这就必然影响人民情绪。”(鸣者)
“人为制造反革命分子”,“一个公民剥夺了另一个公民的权利。”(鸣者)
来源:《右派言论选集》(中共成都工学院委员会办公室,1957年)。